58 ☆、出宮

直到了第二天晌午都過了,步非煙才緩緩睜了眼睛,她還窩在那男人的胸膛中,溫熱的體溫讓她昨夜一夜好眠,睡得極為踏實。

裸露的肌膚上被橫七豎八的疤痕覆蓋,有幾道甚至猙獰的如同蜈蚣的身體,新長出來的體肉帶着鮮嫩的淺色,與他小麥色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醒了?身上感覺如何?”

環着腰身的大手來回摩挲幾下,發現她的肌膚終是恢複了溫度,再不像昨個兒夜裏那樣冰涼,這樣瞧着臉上也稍帶了一點紅暈。

擡起頭來對上他濃色眼眸深處,笑的極為舒心好看。

目光直逼她的眼底,不留縫隙的霸占她靈動平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嘴上挑起了一絲有趣的笑。

步非煙叫他看的手忙腳亂,慌張着非要起床來,才想起自己除了那件紅兜再沒有穿別的,起身的時候暴露在外的肌膚感覺到一陣發涼,連忙拽過被子來。

男人也不攔她逃避了自己的目光,非要起身,終是見着她一陣慌亂的扯着被子,才猛地起身來環着她的身子。

肌膚對着肌膚,藏枭使壞的将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低喘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後耳上,雙唇帶着欲望一面半碰不碰的貼着她的耳垂。

呼吸之間的熱氣打在皮膚上,一種被點燃的焦灼自身體間慢慢着滿全身,步非煙有些倉皇的抓緊了被角,這時身後那人的大手帶着火熱的溫度覆了上來,又聽到那人低沉的黯啞道故意問道:

“怎麽這樣緊張呢?”

說話的喘息聲帶着溫暖的熱氣如數送進了耳朵裏,膩膩的發着癢,雙唇之間因為說話的錯落有意無意的碰觸在耳邊,步非煙只覺得渾身都從耳朵的部位開始襲來一陣發麻的感覺。

這樣逗她實在很有趣,看她手忙腳亂的翻過自己去拿了衣服穿上,臉上已然一片緋紅,兩只耳朵也是紅彤彤的。那雙墨色裏有着極邪意的神情,定睛又看了她一會兒才從床上下來也穿好了衣服。

這時候起了才覺得身上是要比昨天有了力氣一些,可思緒還是又想起了那日在禦書房中聽到的那話,太後鳳眼怒瞪,說的随意。

兩個哥哥的命,只是彈指一揮間便再沒有人提起,太後說的那樣合情合理,步婉清不知用了什麽招數迷惑皇上,烨煜竟然一月再未曾踏足後宮,太後惱怒是理所當然,可卻用了這般殘忍無度的手段。

步非煙坐在梳妝臺前發了一會呆,那般神情全都展現在臉上,藏枭看着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好她的身子。

大手撫上她的肩頭,透着黃銅鏡,看她憂傷的臉:

“你先照顧好自己,別的都不要再想。早上香蓮已經回了府上照顧,皇上也叫了太醫去府上給你爹看過了。我今早聽太醫說,你是心疾,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那麽多心事。”

淡淡的一笑,頭靠在那人結實的懷中,仔細想着他的話,想想也是對的。無論中間有什麽隐情,哥哥終于再不能回來,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撫二娘和爹,日子總是要靠活着的人繼續走下去的,而步婉清又剛剛離了這深宮苦海,家中的這些事情,總歸是要靠自己的。

藏枭輕嘆一口氣,俯下身來在她唇邊輕輕一吻,濃色深眸中翻滾器溫柔與疼愛。

“以後我再不會離開,你只管照顧好自己,別的都有我。”

信任堅毅的點了頭,她輕輕的笑開,卻又聽那人說道:

“府上都忙着照顧你爹的身體,我不放心你這樣回府,這些日子你随我去莊上休息一段時間再回去吧。”

爹剛從獄中出來,昨晚上又在宮裏鬧了那麽一出,想必現在身體已然吃不消了,二娘剛剛失去兩個哥哥,恐怕也是要加了小心的伺候着,若自己現在再回去,別說是幫忙了,肯定又是一陣忙亂。

“好,只是要麻煩你了。”

男人壞笑着,又低了頭下去在她唇上長時間的一吻,良久才放開她,低聲道:

“若你剛才沒有答應,這會兒我就已經強制綁着你上山去了。”

兩個人吃了些東西之後,步非煙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藏枭見着那被收起來仔細放好的白玉簪,笑着取了出來在她發間為她戴好,步非煙剛要說着一會兒去禦書房跟皇上說一聲,這邊萬德全已經在屋外喊着皇上駕到。

華服着身,雙龍躍然衣物之間,烨煜大步走了進來,卻見着步非煙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猛地皺起眉頭看一眼那人淡漠的眼睛。

“奴婢給皇上請安……”

烨煜冷冷的打斷她的話,簡單擡了擡手叫她平身。

“六哥在的時候,你就不必請安了。”

順着起了身來的步非煙看過去,那支極為醒目的牡丹白玉釵,赫然入目,褐色的瞳孔擴張開來,那支當年皇阿瑪大婚賜給皇後娘娘的玉簪,如今竟插在那女子的發間。

烨煜掃了藏枭一眼,又對着步非煙淡淡道:

“若是按輩分,我現在應該叫你一聲六嫂吧。”

這般濃烈的火藥味激蕩在三人之中,步非煙心中慌張不止,這些天在宮中,無論烨煜說什麽或是有什麽舉動她再未曾有激烈的反駁,她不願再起任何事端,她心中知道步府再經不起一點的打擊。

“當年的六阿哥已經死了,何來輩分和什麽六嫂。”

身邊的男人冷冷出口,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濃色翻滾,像是将這世上所有的黑都一股腦的糅雜在眼中。

“皇兄你何需如此!朕說過了,将她帶進宮來,是為了護她周全!”

自藏枭昨夜踏進門來他便知道,那個男人不會讓她再在宮中住下去,勢必要盡快帶她出宮,可昨夜她的身子還那樣虛弱,烨煜心中擔心,本來只是想看看步非煙怎麽樣了,故意這個時候過來,只是怕擾了她休息,卻聽着那人冷冷的劃出距離,心中的憤怒再不能忍。

濃色翻起冰霜,徐徐的擡眼看着烨煜怒火中燒的眼眸淡道:

“謝皇上思量周全。”

“皇額娘因朕自婉妃走後再不踏入後宮而心中惱怒,暗中勾結,與皇後聯手殺了步楚步卓兩位将軍,不為別的,因為他們是步府的人!她阿瑪只說一句請朕查明真相便叫太後冠上罪名送入牢獄,這些皇兄你還看不出嗎?與步府有關的人,皇額娘都不會放過,下一個就是她!朕若不帶她進宮來,出了意外,你我何如擔當!”

冷目怒瞪,幽然擡起眼來直逼烨煜滿目怒火的雙眸。

“謝皇上。”

不再多言一句,起了身去徑直走向那人身邊,拉起她的手走出屋去,只留了烨煜一人在屋中一腔惱怒無處發洩。

一路叫他環在懷中,快馬一點點的帶着自己離了那座是非紛争的皇宮,步非煙再沒有回頭看一眼,她心中的千結完結還沒有徹底被打開,她還沒有從哥哥的死中脫離出來,在知道了哥哥的死因之後,她甚至沒有為他們大哭過一場。

只由着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身後那男子策馬揚鞭一路踏上硯臺山上,此時她什麽都無力去想,只想靠在那人懷中安穩的任憑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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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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