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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的人沒人權, 更何況姚珞受的傷确實有那麽點重,唬得曹操到現在為止一句不點名的祈使句都不敢說,現在出點馊主意把人按着寫書, 很奇怪麽?
一點也不, 至少除了覺得自己成為生産隊的驢的姚珞以外,所有人都對曹操這個“懲罰”歡欣鼓舞,從身到心都诠釋着一張表情包。
太太, 有糧嗎.jpg
姚珞只覺得自己被晃來晃去恨不得當場抽出七八把利刃寫玻璃渣,把這群人刀死當場。然而她這幾段都是用來招人用的,要是刀了……
怕濟南聽衆先把她給刀了。
但是這不代表她不能反擊啊,聽着周圍開始逐漸靜默,姚珞慢吞吞地掃弦彈了兩三個音, 對着四周的人燦爛一笑:“只能寫一部,所以你們先商量好, 來挑一部讓我寫。”
好個二桃殺三士,姚珞甚至于連個桃子都沒擺出來呢,曹操就立刻感知到了她的奸詐狡……良苦用心。
不過姚珞确實是真的沒太多空閑, 別人在吵架吵到差點要打起來時她在旁邊哼哼唧唧地挑撥一二再彈彈三弦,氣得如今濟南國運輸隊隊長李公敲橹大罵。天大地大船上船公最大,所有人瞬間又立刻閉嘴,開始學習用眼神殺人。
“既然這樣, 投票呗。”
看火候差不多了姚珞才笑嘻嘻地開口:“我個人傾向于寫《入軍記》……”
“那就寫入軍記,英存想法第一。”
曹操也不等她說完立刻拍板, 姚珞聽着這仿佛是早就算好的呼喊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等看到曹操伸手往後一伸,把包裹打開拿出《入軍記》自己走之前寫完的篇章,再看看曹操臉上的笑姚珞再次咬牙。
她果然, 是被坑了!!
不過在看着姚珞寫《入軍記》,所有人才明白她之前那種怨言是為何。一字一句不光是韻律,還要配合三弦的曲調進行改字,而曲調也同樣并不是那麽簡單的。
節奏,音律高低,唱腔貼合,姚珞也不避開,當着所有人的面邊寫邊哼順帶再修改,有時候一段就要憋上半個時辰,聽的所有人從一開始“好耶近距離聽《入軍記》”到後來“能不能通融下給我們換個船”。
“看看你們這樣,真是一個個的葉公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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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珞冷笑着撥弄手中三弦,聲音愈發有了些嘲意:“不知人所苦,何來後時甜,你們真以為寫個評書本子分分鐘就給你們做出來呢?村口的驢都沒你們軍師來的苦幹,有本事你們都和我一樣,一天六個時辰和我又訓練又幹活啊。”
樂進默默地縮在角落不敢開口,曹操在旁邊悠哉喝了口茶,聲音也多了點笑:“所以都和你們軍師學學,別老是覺得幹事兒容易。”
“那知道我不易,東家您倒是來找幾個人給我分工。”
“回去就來,回去就來。”
提到這個曹操也有那麽點無奈,他好不容易打出來點名聲,想要招人也是很麻煩,尤其是文職方面更是如此。現在會讀會寫的幾乎都是出自世家,姚珞掃盲雖然初見成效但終究沒法比。至于郭嘉與戲志才這兩位都是姚珞拉回來的,他們雖然也有交友,但聽說是要來曹操這,一個個跑得比誰都快。
“征辟呢?”
“征辟可以,但是一般來說有些人一次兩次還出不來,就為了賺名聲。”
姚珞抽空又摸了一段曲調,确認和弦什麽也沒問題後伸手拿杯水給自己灌了兩口,随即才繼續往下說:“征辟之人多為的是‘大業’,咱們濟南的大業……說難聽點,我們現在要的不是做大事的人,而是要來能幹活的。”
這也是曹操現在面臨的一個局面,地盤不大,高位的人其實已經都一個蘿蔔一個坑呆滿了,能幹大事的人來都不好挪位子,不然她當年也不可能把自投羅網的趙雲放成旅行趙雲:“東家,這就是你的錯了。”
“……我知道。”
曹操面露苦澀,他也想要擴大地盤,但現在這樣的陣勢,擴大地盤意味着攻打別人,但這樣挑起內亂又和董卓有什麽區別?
“不過我倒是覺得,轉機馬上就會來。”
姚珞低聲開口,彈撥着手的弦時略微擡起視線看向船外的豔陽天。從酸棗回到濟南也花了七八天,濟南軍入軍營後氣氛也不太好,抱着同袍的骨灰又不敢進對方家門,最後居然還是被對方家人給罵進來的。
郭嘉早就已經做好了撫恤工作,包括撫恤金以及濟南軍家眷安排都是他和戲志才一個個盯死了,有伸手的直接拉出去築估計一輩子都築不好的城牆。姚珞在休沐日抱着她的三弦晃晃悠悠走進茶攤,剛走到街上時就聽到了仿佛是“土匪來了”一樣呼喊。
“姚先生來了!”
在這呼喊還沒開始之前,看到姚珞來的小販小攤就在迅速收拾東西,和城管來了一樣飛速往前跑。姚珞麻木地看着一群原本還在胭脂鋪逛的姑娘尖叫着提起裙子沖向茶攤,臉上甚至于還有半試用剛塗到一半的粉底。
很快旁邊的店鋪支起門板全都不開業,轟隆隆地全跑去街上占位子。姚珞滿臉不情願地一步步向前,看着地上都用白色粉筆畫好區域标好數字,中間和摩西分紅海似的給自己讓出一條道路的場景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半年沒回來,這也太過頭了點吧?
最關鍵的是她仔細一看,距離最近的好位子上還有在摸魚啃糕點的曹操郭嘉曹昂,而旁邊的人細碎的言語也穿到她耳朵,甚至于還近距離捕捉到了一個“剛一病人在華醫師手都快不行了,聽到姚先生回來立刻彈起來病都好了”的段子,腳步預發沉重起來。
看殺衛玠,看殺衛玠,她終于明白衛玠是怎麽死的了。
坐在茶攤正中央給自己留好的桌椅前,姚珞先是輕咳一聲,聽得整個街上安靜時才擡起頭:“都,都挺好啊?”
“都好都好,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嗯,那今日《入軍記》繼續說下去了,不多啊,說一段。”
輕輕滑過馬尾弦,透亮而帶着些許金鳴之聲的樂曲從手中傳出,帶着分明利落的節奏感劃過所有人的耳朵。一點點長大成為少女的姑娘卻是依舊如同曾經那樣腰板挺直,張嘴的那一間透亮的音色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如同久旱逢甘霖那樣讓人安心。
“軍中将士有其名,個個識字武藝精。骁勇善戰馬上躍,筆走龍蛇皆雄英。”
唱完開場詩聽着下面的高聲叫好,姚珞掃弦定音,擡手拿住手邊醒木猛然拍桌,當得一下讓所有人又立刻閉上嘴:“上回說到王二狗已是入了軍營,成為一名先鋒,每日與戰友們辛苦訓練,竟還得學了詩文。其中一篇叫‘無衣’的,更是面還寫了這麽段。”
簡單給人回了個前情提要,姚珞同樣也沒有忘記自己說書時還夾的私貨。畢竟不管怎麽說,她的說書都是為了讓這群根本沒機會接觸書本的小老百姓多點知曉這種四書五經的渠道,該加進去的肯定是會加進去。
然而就在她剛開了個頭,竟是後面有人接主動接上:“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有些愕然地看着周圍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竟是所有人似乎都念通了《無衣》後姚珞略微停頓片刻,手中一劃三弦再擡手拍住醒木,微微低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哽咽,表情多出的笑也被她掩下,語氣愈加沉重起來:“雖說也習了字,可那王二狗子聽得同袍們都喊他二狗子,心中無奈卻又沒有不滿。名字那都是父母給的,又怎麽能不要這名?”
“二狗子這名字好養活,但哪村都有十幾二十個二狗子,喊一聲二狗子全軍上下也有七八十。看那妙才将軍,又再看看那子義将軍,人不僅有一個名,還有個字!”
“罷、罷、罷!不過是命不好罷了。”
男聲無奈卻又像是悲痛的幾聲“罷了”聽在耳朵,一時之間讓所有人都有些苦澀。是啊,不過都是命不好的苦命人,連個名字也沒有,只能随意喊一聲“二狗”罷了。
“可就在二狗子這樣想着還沒過個兩刻鐘,突然就被他隊長給喊住了。”
聽着姚珞在臺上的故事曹操臉上帶着笑,瞥了眼站在最外場一個仿佛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男人又低下頭,勾起嘴角裝什麽都沒看見。
姚珞在臺上則是聲音忽而切換成少年,忽而變成青年聲,來回轉換聽得所有人都如癡如醉,偶爾伴随着三弦的掃弦更加加強了這種氛圍感。同時青年的聲音聽着甚至還有些耳熟,但仔細卻又想不起來。
“二狗子,你入軍兩年,今日是生辰了吧?”
“嗯,就是今天。”
“二十加冠便是成人,咱們營長把今日生日的人的字,都給取好啦。”
三弦的撥彈在一瞬間清脆而帶着幾分跳脫,姚珞口中的音調清麗而帶着幾分大氣,唱着“我今有字曰昊然,如同驕陽在天邊”,手指在三弦上撥動按下,前世所習得的“姚調”①如同小溪流水般洩出。整段七言打油詩伴随着郎朗歌聲唱完,等到聲音隐去臺下的人才發現說書人已經飄然而去。
沒看到臺上的姚珞是怎麽離開的,聽衆們先是愣住,随即突然轉頭看向放假偷偷摸摸出來聽姚珞評書的濟南軍,竟是齊齊起身對濟南軍們彎腰行禮。
“多謝各位将士了。”
“多謝各位将士。”
本來以為會被揪着回營,萬萬沒想到換身衣服都能被認出來的濟南軍漲紅着臉手忙腳亂地把人給扶起來,順手再帶上他們旁邊的重物都快同手同腳先把老人送走。姚珞唱完這一段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溜到後面惡狠狠給自己灌了兩碗茶水才擦幹嘴開口:“東家,聽得開心不?”
“我聽着你寫出來的,當然不錯。喏,許掌櫃給你留的。”
看姚珞抓過糯米紅棗糕啃得和個松鼠一樣曹操也懶得管她什麽形象,聲音多了安心:“順帶告訴你個好消息。”
“啊?還有什麽好消息?”
“你東家我被今上下令,前去讨伐黃巾軍了。”
幸虧她手上這塊紅棗糕是先咽下去了,不然姚珞覺得自己要一口噴出來:“您說啥?今上還能下令呢?”
“……”
“英存慎言。”
曹昂沒忍住開口,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心知肚明,別點破的好:“不過也沒那麽快。”
“對了英存,你與橋瑁可有一面之緣?”
“沒有,怎麽了?”
橋瑁應該是橋玄的族子,關系遠了去了,也就是同族都姓“橋”而已。姚珞當時連送橋玄最後一程都不讓,要見橋瑁就更不可能。
反而是橋瑁不知道橋玄還收了個叫姚珞的關門弟子這點,倒是更有可能些。
“東郡太守換人了,橋瑁被劉岱所殺,如今的東郡太守已是王肱。”
直接砍了人讓自己人上位,劉岱也真是不得了,仗着自己是皇室宗親居然也沒人說不對,牛逼。
看姚珞滿臉感嘆曹操就知道她想說什麽,連忙制止她後再繼續說下去:“但你也知道,東郡現在……不太平。”
“東郡,我說句實話,從幾年前開始這地方就沒太平過。”
想到陳宮前幾年給自己寄的信,姚珞就沒忍住想到陳熹那位可可愛愛的老頭。然而陳熹最後去世她因為忙着濟南軍和曹操下洛陽,也沒來得及去走最後一程,怕是陳宮要怨自己。
看到姚珞從一開始的冷笑變得逐漸低落,曹操也不說話,良久後才長嘆一聲:“東郡往東北便是濟南,若是幾處要地被擊破,咱們可就麻煩了。”
“嗯。”
姚珞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啃完糕點後帶着自己的三弦先回了一趟家,看着把徐福趕到瑟瑟發抖的武侯鵝給對方點了個贊,走回去看着大鵝撲楞着翅膀兇神惡煞地朝自己撲來姚珞也不慌,反手抄起一邊的掃帚直接砸了過去。
“叫什麽叫!”
“嘎!!”
武侯看到掃把讪讪收回翅膀,歲月靜好地開始在菜園踱步。徐福心有餘悸地看着這只大鵝,看到姚珞似乎一邊走一邊想也不好打擾她。
在荥陽打了一場後回到濟南已經是七月,濟南軍因為傷病退了一波,但與此同時參軍的人數卻更多了,甚至于還有人打出“不給相爺添麻煩”的口號,來軍還都自帶幹糧,看得曹操哭笑不得。不過在這個時候姚珞卻發現,自家老板身邊多了個人。
“嗚嗚嗚,文若都來了,主公他是不是心有別的人了,奉孝還是不是他最愛的崽了?”
“奉孝你好惡心,而且一般來說東家公認最愛的崽不應該是我麽?”
看郭嘉湊到自己面前假哭,姚珞突然一笑,聲音更是矯揉造作:“我這麽關心你,東家不會吃醋泛酸吧?哎呀,東家可不像我,我只會心疼奉孝~”
“……”
“……”
“現在你滿意了?”
“……滿,滿意了。”
郭嘉灰溜溜地跑到一邊,死命地搓自己身上多出來的雞皮疙瘩。姚珞對着挑撥離間的好友背影翻了個白眼,轉頭看着臉上略有些尴尬的荀彧微笑着行了一禮:“請先生勿怪,奉孝稍稍有些跳脫,又因為年歲小向來被大夥寵着,脾氣難免有些大。”
“不,确實是彧失禮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女荀彧同樣對着她認真行了一禮,卻聽到她含笑着的聲音:“文若先生不應該是在本初身邊麽?怎的來了濟南?是不是……有什麽事務傳達?”
“倒也沒有。”
看着那雙黑亮透徹的眼睛,荀彧微微一頓,随即臉上也多了點笑:“不過是得遇明主罷了。”
她之前還在嚎沒人,現在人來了!
姚珞眼睛立刻放光的樣子被荀彧看在眼,然而不知為何他背上一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姚珞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不少:“那文若是不是還沒習慣濟南啊?沒事沒事,跟我來,你很快,就能習慣的!”
“……”
不,他覺得面有天大的陰謀!
“畢竟您還沒熟悉咱們濟南的工作,那麽就各個地方都來一遍吧!”
哇,姚英存不愧是姚英存,可真是好狠的心。
在旁邊的郭嘉無比同情地看着荀彧,在腦海中計算了一下工作量就覺得這位可真是太慘了。然而荀彧除了感覺好像有點陰謀以外看着姚珞真的一個個帶着自己在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小題大做。
他棄袁紹而去一方面是因為荀谌已經被袁紹重用,他作為荀谌兄長若是長留反而不美。另外一個原因……
荀彧有些看不上袁紹,尤其是在聯軍讨董的時候更是如此。而恰恰相反的是曹操,雖然人少卻皆為精兵,姚英存此人雖是女子但明顯排兵布陣以及在武藝上都有所建樹。連有才女子他都這麽重用,一方面的确是不拘小節,另外一方面估計也是曹操真的沒人。
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再說家中本就在各路下注,他認曹操為主也未嘗不可。
從袁紹那辭行也并沒有太多阻攔,在家中整理一番後荀彧就帶着妻子來到濟南,剛一入城、甚至于剛來到濟南國中他就敏銳感覺到濟南似乎比自己所想更加不同。
百姓不懼兵卒,不怕外者,熱情好客談吐樸實卻不見粗鄙;街道上幹幹淨淨條理分明,就連米糧價格都比冀州要低上兩成。甚至于他看到有些告示都不用小吏高聲朗讀,不少人自覺湊過去看都能讀懂大半。而他們卻只是最普通不過的百姓。
很奇怪,也很讓人不解,更讓人覺得有些好奇。
曹操治下,竟是如此和諧麽?
村落縣城尚且如此,走入城中時更加不凡。只不過讓荀彧和妻子有些不明白的是他們進城沒多久,周圍飯館商鋪居然開始尖叫着連客帶店家全部開始疾走奔跑,一路上高聲喊着“姚先生來了”,宛若此人如抄家惡霸,人人避之不及。
姚先生……
還沒等荀彧反應過來,他就看着小二似乎看着他又看看樓下,想走又不敢走。索性付了錢再給妻子帶上兩塊她吃得喜歡的糯米紅棗糕,夫妻兩個跟着人群一路走去,在一條街上居然看到了坐得滿滿當當還格外有順序的人——
以及提着一把三弦滿臉生無可戀,別別扭扭看着就想跑、但又不得不走來的姚英存。
果然是她。
沒有去打擾到人,荀彧與妻子二人找了個空位站着,就看到她一路走到某個才搭起來的桌子旁坐在那把胡椅上,開口的剎那聲音直接入耳。
她說着一個叫“王二狗子”的士兵來到濟南軍中,與軍中隊長居然兄弟相稱,甚至于還去學習認字的故事。聽到半途荀彧就想笑,但是當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到濟南下屬縣城中百姓認字的場景,尤其再聽着周圍齊聲念誦的《無衣》,再也沒有掩飾住面上的驚愕。
如果說是真的——
如果說,她說的都是真的,濟南軍中上下莫非,全部都認得字?
“文若。”
“嗯?”
“她就是你之前說過的英存?”
唐欣盯着臺上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拿着糯米糕也沒來得及啃,滿臉都是對她的傾慕:“她可真好看,唱的故事也好聽。”
“……”
“我喜歡她,不知道是否可以聊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看上我。”
“會的。”
也不知道是安慰妻子還是真的這麽想,聽着姚珞在那邊說了三刻鐘後荀彧就知道,自己或許是真的沒有找錯人。
但他也不得不說,濟南,太忙了。
“這也叫忙??”
一開始還給他一些臉色看,但後來毫不猶豫把一大堆事務全交過去的郭嘉看着臉色為難的荀彧,聲音愈加驚愕:“你在袁紹那有多摸魚啊文若!”
“摸魚為何意?”
“就是,就是該工作的時候偷閑。”
從姚珞那兒學了不少特別形象的詞,郭嘉表情深沉地瞥了眼荀彧,扭頭就看到姚珞在旁邊偷偷奸笑。
“英存!你又給我發不應該是我來的作業!”
“這不是心疼奉孝麽,想要當東家最疼愛的那個崽,就多幹活呀。”
姚珞說話說得那叫一個陰陽怪氣,在旁邊放下一大堆竹簡還拍了拍手:“咱們濟南就是這樣,誰活幹得最多,東家最喜歡誰。文若你慢慢來,我從以前開始就是一天幹六個時辰都習慣了。你一開始不用這麽忙,有些事務還是習慣再去做更事半功倍。”
“我知道。”
整個濟南文職上能統領的不過三個人,看戲志才郭嘉還有姚珞每天這麽幹活荀彧早就明白曹操的難處,因此到手也不推脫,利落幹完活後更多的是觀察熟悉濟南的工作處理流程。不過讓荀彧有些驚訝的是濟南自用一套句讀在公務不說,甚至于有些小吏還是從濟南軍中轉任的。
“句讀放着是為了避免有歧義,若是要用‘夔有一足’來細想那誰也別幹活了,每天猜意思吧。”
郭嘉随口解釋了一句,看荀彧還有些不解時摸了摸下巴:“至于小吏是濟南軍中轉任,濟南軍教識字句讀啊,從軍中退役之後不少人都會轉任小吏就一起用了,別地方不這樣?”
“……”
軍中居然還會教導識字?
想着姚珞之前在街上唱着的《入軍記》,荀彧看着兩個完全就是富而不自知、當然更有可能是裝作不不知的人深吸一口氣,繼續埋首于濟南這個處處刷新他見識的地方。
政令下達後百姓因熟知句讀認識其字而通解其意,從無不滿,有怨言者甚至于會書寫不滿塞入各縣府前紅箱內;軍中命令時士卒皆知,甚至于會以此做出自己的判斷,明白自己即将擔任何職,從不慌亂。
在濟南兩月,荀彧只覺得越做越膽戰心驚,然而這種膽戰心驚随着與曹操的長談,又徹底化為了對一手打下如此基礎的姚珞的欽佩。
這樣的人,果然,哪怕當年只有十一歲,拜她為謀士也絕對不是什麽壞事。曹操其人能識人也敢用人,不拘泥于世俗,看濟南知全貌,必然是位明主。
等到終于融入了濟南辦公體系,荀彧也很快迎來了最後一關。打起精神看着夏侯惇憐憫的表情以及歡天喜地的徐福餘縱,荀彧看着交到自己手上的新兵識字作業,帶着些許期盼想看看姚珞的軍中識字計劃到底是如何施展。然而在翻開第一塊濟南軍中交上來的小黑板後,他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當場。
這東西……
是,對自己的詛咒麽?
作者有話要說: ①:姚調不是虛構的,是蘇州評彈八大流派之一。姚調俏皮悠哉又惬意變化多,所以選用了姚調,有興趣也可以去聽聽“評彈小劉”的示例
哦豁,荀彧你來加班啦【滑稽
濟南,全郡都在凡爾賽:哎呀你們居然不教認字的麽?我們天天會聽《詩經》,都聽得會背了呢【。
郭嘉:你手中的是優秀新兵作業哦(ゝω·)
荀彧:???
感謝在2021-07-10 02:15:03~2021-07-11 04:49: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翹嘴、植物系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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