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茶會到傍晚結束。

下山時冬日斜陽,一點薄薄的餘晖照進車內,莫晗拿出手機拍照,身旁的顧太太細聲說起:“你好像很少發朋友圈,也不愛在群裏說話。”

莫晗輕輕地“嗯”了一聲,繼續專注拍照。車順着蜿蜒山道往下走,山林被甩在車後,總抓不到想要的畫面。

顧太太湊過來看了一會兒,也拿出手機拍,拍了幾張不大滿意幹脆放棄,順手點開微信,趙又卿又在群裏發照片了。

“你看這趙又卿又發照片了,拍得都還挺好。”

顧太太舉起手機給莫晗看,高原上雪山連綿,天藍如海,彩色的經幡在寺廟前飄舞。背影寬厚的男人舉着相機蹲在不遠處。

“這是她那個初戀男朋友吧,看着還不錯。”

顧太太真誠誇贊。

莫晗扭頭望着窗外斜陽,已經隐入山林。

趙又卿又發了兩張照片,其中一張露了俞肖川的半張臉,正雙手合十閉眼祈禱,手腕上挂着藏區特有的綠松石手串。

顧太太輕聲感慨:“她也是個傳奇女人。”有羨慕也有佩服。

莫晗跟着輕哼:“沒錯呀。”也是羨慕與佩服,還有一點自嘲。沒有嫉妒她已經謝天謝地。她将剛剛拍下的夕陽樹林照片和之前偷拍的俞肖川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照片發到豆瓣,光影配合不錯,一暗一明。

“再見。”

她在心裏告別,不知道說給誰聽。

回到家,莫晗難得困倦地倒在沙發就睡了,紮紮實實地睡了兩個小時,醒來整個人特別清醒暢快,吃了一大碗牛肉面之後開始工作,畫完曉倩的包草圖後才看到手機上俞肖川的三個未接來電。

“你怎麽又不接電話?”

Advertisement

俞肖川微信語音留言,責備的語氣聽着很着急。

莫晗如實回複:“剛在畫圖。”

俞肖川沒有回複。莫晗一看時間,已過午夜。她重新坐回到工作臺前,畫了兩筆後又停下來摸了摸肚子,最終還是決定洗漱躺到床上睡覺,躺在床上處理了兩個工作郵件後順便打開豆瓣想寫點什麽,卻看到有小吃的留言:“你怎麽了?”在她傍晚發的兩張照片下。

他也關注她一段時間了,經常給她照片點贊。陌生網友的關心讓她心窩一軟,想要說點什麽。

“準備開始新生活。”

隔天早上莫晗先看到俞肖川微信回複:“別累着自己了。”

她回:“好。”

沒有條件的順從都是敷衍,她在某本書上看過類似的話。

豆瓣上有小吃留言問她:“過去的生活讓你覺得不好嗎?”

她想了想回得簡短認真:“不是不好,是不屬于我。”

有小吃又問:“為什麽這麽說?”

他問題有點多,莫晗不想跟陌生網友聊得太深,便沒再回複,沒想到他不依不饒:“會不會是你想太多?”

一個對她一無所知的陌生網友都要這樣随意揣測,莫晗幾乎瞬間就被激怒了,差點拉黑對方,不過也就一瞬間的事情,她很快平靜,覺得跟陌生網友置氣實在可笑。以後不理這人就罷了,她這麽想着扔了手機眼不見心不煩,一頭紮進工作中。

星河劇場的舞臺裝設計,富太太的舊衣改造,邱檬朋友曉倩的情侶包,張炀演員朋友的演出服設計……莫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可惜時間不夠用,身體更不給力,雖然最近睡得比之前好多了,大多時候都是躺到即睡,一覺天亮,但偶爾也會被肚子裏的小東西折騰得無法安睡。暫且還不知道是他還是她的它在快速生長,日夜不停地從她身體汲取能量與養分,反胃的嘔吐與睡不好的困倦,都是小東西在提醒她要注意身體。

确定肚子裏真的有了小東西後的第二天她就去醫院檢查了。醫生對她的身體情況表示擔憂:“懷孕初期一般人都有反應,你吃不好睡不好,反應當然更大,必須要調理好身體,不然對孩子也不好。”

當時她讷讷地連聲應是。

醫生轉頭開始責備她和排在她前面的孕婦:“你們也是糊塗,不舒服那麽長時間都不來醫院看看,萬一要是別的病呢?你們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麽稀裏糊塗,一個四個月了才知道,一個吐了兩個月才反應過來,心得多大,你們老公知道嗎?”

她沒多想就點頭說知道。

醫生欣慰道:“那就好。”

在她前面檢查的孕婦跟她年齡相仿,醫生說她情況比較糟糕,都快四個月了全然不知,抽煙喝酒泡吧還計劃去非洲轉一圈,幸好出國前體檢被查出來了。那孕婦打了個電話,吵了幾句後決定打掉孩子。孩子是男朋友的,還沒結婚。

年過半百的男醫生雖然嘴上建議那孕婦把孩子拿掉比較好,畢竟孩子檢查情況不是很理想,但輪到莫晗時,和尚念經似的跟她反複念叨:“你們都這個年紀了,堕胎對身體很不好,想要小孩就好好準備,不想要就別懷上。不管是男朋友還是老公,都要心裏有數,不要不當一回事。”

醫生開了一些懷孕初期必吃藥品,并且安排了下次産檢時間。他沒有多問其他,好像默認她一定會要這個孩子。

“三十多了才要孩子,要更注意身體。”

醫生反複強調。

莫晗照着醫生說的做了,好好吃飯好好休息,肚子裏的小東西馬上乖了很多。它究竟什麽時候到來的呢?她偶爾也會忍不住回想,是在老家放下防備的那幾夜,還是回到上海後的肆無忌憚?又或者是其他什麽意外時候?她反反複複做了很多關于小朋友的夢,夢裏的小朋友可愛又懂事,那真的是它嗎?反正不管怎樣,它真的來了,按照俞肖川的計劃,帶着她曾經不可告人的貪婪。對它來說,有些不公平。

這天莫晗忙了一天,晚上特意炖了一鍋雞湯慰勞自己,也獎勵肚子裏最近變得乖巧的小朋友,剛吃完又看到趙又卿發在群裏的照片,雪山、寺廟、藍天、白雲,和男人,已經不新鮮了,只有一兩個跟她關系真的不錯的富太太還在堅持捧場誇贊,順便聊幾句。

有人問:“家長見得如何?”

趙又卿回了一張模模糊糊的雪山照,“他們都去那裏了,天氣不好,沒見着。”

群裏氣氛瞬間就傷感了。沒人再多問其他。

趙又卿何止是普通的厲害,莫晗心生敬佩。她喝完雞湯就睡下了。這一晚好多天不做夢的她再次做了一個小夢。夢裏的她抱着小朋友在山裏走,山裏大樹參天,天色忽明忽暗,山路一會兒平緩一會兒崎岖,小朋友乖巧地趴在她懷裏,奶聲奶氣地問她:“媽媽,我們去哪兒啊?”

“我也不知道。”

她走得不慌不忙,哪怕不知道前路何方。

“媽媽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陪着媽媽。”

小朋友貼着她的臉,雙手緊緊摟着她脖子,童聲的誓言在山林裏尤顯清澈。

這個夢過于真實,導致莫晗難以忘懷夢裏孩子臉頰的柔嫩,在外邊看到乖巧的小朋友總克制不住地想要上前逗弄,但真把別人小孩抱到懷裏時,感覺又很陌生。

藏區高原的天日複一日的藍,遠處天際永遠都是連綿雪山鑲嵌,紅色的寺廟與彩色的經幡近在眼前,風刮過高原的聲音洶湧而渾厚。空氣裏都是雪的涼意,夾着一些寺廟裏獨有的香火味。藏語誦經由遠及近,日夜不停。披着紅色僧袍的年輕僧人們,從雪地穿過時偶爾也會停下來調皮打鬧,白雪紅衣,畫面很美。

從寺廟走出的俞肖川舉起相機記下這一幕。

身旁的趙又卿張開雙臂擁抱雪地裏的陽光,冷風吹飛了她脖頸的圍巾,邊角飄向俞肖川的鏡頭。

“你都不拍我。”

雪地的陽光刺眼,趙又卿眯着眼睛看俞肖川,他的鏡頭躲開圍巾後,移向了另一個方向。

“給我拍一張做遺照吧。”

俞肖川放下相機,無語地看着她。這次陪她回來,她常說這樣的話,好像得了絕症。

“你非得要這樣嗎?”

他語氣不悅。她的腫瘤雖然麻煩,但醫生們已經想好對策。這一趟回去就能手術。有程露相助,一切早就安排妥當。

趙又卿見他變臉,嘿嘿一笑:“逗你玩兒呢,你不給我拍,我自己拍好了。”說罷舉起手機又是一張自拍,俞肖川來不及躲開,被拍到了正臉。

“你怎麽拍都好看。”趙又卿感嘆着把照片給他看。兩人一前一後,身後寺廟藍天與雪山,像在天界,她笑容燦爛,俞肖川面無表情,各有氣質。若沒有特別解釋,很容易讓人誤會。

俞肖川掃了一眼,不大高興地眉頭緊蹙。

“你放心啦,我不會亂發給別人看到的。”趙又卿刻意加重了“別人”兩字。

俞肖川掉頭看別處,趙又卿又在故意玩這種試探的小把戲。這并不能改變什麽,她明明知道。

趙又卿看到他反應,自嘲地輕輕哼笑:“這是給自己留作紀念的。你能陪我回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她至親都已經不在了,姑媽舅舅大多也已離世,堂兄姊妹表親兄弟也都陌生得說不上話。以前的舊房子早拆了,變成了叔父家的牛圈馬棚,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了。這裏已經沒有她的家了。但俞肖川不是不理解她非得回來看一眼的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手術不大成功,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骨灰帶回來,朝雪山的方向撒掉就好,風會帶我與家人們相遇,在雪山上。”

趙又卿很認真,也很誠懇。

俞肖川皺眉:“別瞎說。”

“都說了是如果嘛,我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

趙又卿對着遠處雪山微笑,“不知道哪一座是仙乃日,聽說看到它的人都會有好運。”

“你不會有事的,別多想了。”

俞肖川不耐煩地打斷她,然後舉起相機,鏡頭對準此刻的趙又卿,最終還是拍了一張她。

離開寺廟時,趙又卿問俞肖川:“剛剛你在裏面和那老喇嘛聊了很久,問什麽呢?”

“沒什麽。”

趙又卿看俞肖川不想多說,沒有追問。她偷聽了一些俞肖川和喇嘛的對話,他想要一個孩子,和莫晗。他有很多不确定和擔心,都是對莫晗的。她早就知道,他的心裏已經沒有多少她的位置。她也曾與喇嘛對話。喇嘛勸她:“緣聚緣散,自有規律。貪執傷身,放下更好前行。”

藏語翻譯過來大致是這個意思。

道理誰都懂,做到都不易。若俞肖川此次不跟她來甘孜,或許她還有機會回頭做個大度的善人,渡人渡己。可惜俞肖川心軟了。她的可憐打動了他。他上當了,她成功了。他和莫晗之間的不确定給了她可乘之機。她将這最後一張合照發到富太太群裏。

這次程露終于露面問她:“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馬上。”她說。

富太太們誇了幾句她和俞肖川郎才女貌。

趙又卿檢查了一遍群裏成員确定莫晗沒有退群。

兩人下山後直奔機場。手術排期沒有留給趙又卿太多時間。

返程途中,俞肖川都在反複琢磨喇嘛說的話:“不以有行,亦不以無行。”簡單的一句話,倒是道盡了他和莫晗的關系,處處都是刻意與逃避。以後該如何,或許順其自然才是最好解決辦法。喇嘛也提醒他不要太過于執着孩子:“萬物有兩面,好一面壞一面,來與不來,都有好有壞。舍本求末,莫亂了主次。”那點不太磊落的小心思,都被喇嘛慧眼看穿了。

飛機落在成都雙流機場轉機時,俞肖川接到孟海東電話,他要辦孩子滿月酒,已經邀請過莫晗。

“莫晗讓我問你,看你有沒有空。”

“當然有空。”

俞肖川只在照片與視頻裏見過孟海東的女兒,粉粉嫩嫩的小嬰兒,看着很可愛。他一直抽不出時間去看望。

“你是不是和莫晗吵架了?”孟海東多嘴問了一句。

俞肖川正疑惑他為何這麽問,買完咖啡回來的趙又卿坐到他身旁不滿地抱怨:“我們飛機說要延遲,轉個機也這麽麻煩!”

孟海東耳尖:“你和趙又卿在一起?”

趙又卿把咖啡遞給他,他輕聲地“嗯”。

“聽說她生病了,腦瘤?”

“嗯。”

“治得好吧?”

“沒大問題。”

趙又卿大概聽出了在聊她,出聲問:“誰啊?”

“海東。”

“他是不是要辦滿月酒了?”

趙又卿倒是消息靈通。

孟海東那頭小聲提醒:“我沒邀請她。”

趙又卿興奮地大聲詢問:“滿月酒什麽時候,我這個阿姨可是準備好了大紅包。”

俞肖川拿着手機躲開她,趙又卿何其敏銳,立馬識趣地閉嘴走到遠處。孟海東聽到了趙又卿的話但沒有理會,壓着聲音提醒道:“別太過頭傷了莫晗,大家都是朋友。”頓了幾秒他又補充,語帶責怪,“實在不行就好聚好散,別把場面鬧得太難看。你一開始不該招惹莫晗的。”

“什麽意思?”

俞肖川問得陰沉,臉色也陡然變差,看着有些吓人。

趙又卿遠遠看着都不免心驚。

孟海東被他爆發的怒意震懾,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擱不下趙又卿,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莫晗具體是怎麽回事,我們這些外人都不清楚,當初你們在一起太匆忙,大家都有誤會。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處理,我就是朋友多幾句嘴,要是有冒犯,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你要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他和馬佳佳也正牽扯不清。朋友之間的分寸最難拿捏,越了解越容易誤解,一不小心就越了界。他心底有擱不下的白月光,便以為俞肖川跟他一樣,好心提醒下,沒想到捅了婁子。他一口氣解釋了一堆,句句都是針,紮得俞肖川千瘡百孔,瞬間萎靡。多年老友都懷疑他,更何況莫晗?

“我知道你的意思,回去再說。”

俞肖川疲憊地挂了電話,盯着窗外停機坪上的飛機,從喇嘛的話想到莫晗豆瓣上那句“再見了”,從一開始就大錯特錯。

趙又卿回頭看到沮喪難過的俞肖川,跟剛才判若兩人,“你怎麽了,海東說什麽了嗎?”

俞肖川望向她,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盯得她發慌,不得不強壯淡定:“怎麽了嘛。”

輕柔的撒嬌口氣刻意得有些造作,她以前不這樣。俞肖川突然想笑,然後他就笑了,諷刺無奈自嘲什麽都有。趙又卿跟着一起笑。

機場廣播響起,提醒他們的登機口發生變更。

延誤一個小時後,飛機再次起飛,晚上八點落到浦口。居然是俞肖言來接趙又卿去醫院,程露那邊将手術提前了兩天,因為邀請了一名北京相關專家過來。

坐上俞肖言的車後,趙又卿湊到俞肖川耳邊偷偷說:“你媽和你姐還挺喜歡我的,這次我生病多虧有阿姨。”除了感激之外還有些炫耀和得意。

可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是擺明了自欺欺人。

俞肖川忍不住拆穿她:“你覺得她們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人嗎?”

趙又卿本事大,她與程露合夥的公司正在組建中,年後就能進入運營了。俞肖言也拉了人加入其中。利益上的牽扯可比感情來得牢固。把感情擺在前面,不過說出去好聽而已。

趙又卿愣了下,無所謂地聳肩:“起碼比不喜歡好吧。”

俞肖川冷哼:“這重要嗎?”

趙又卿臉色微變,但發現前面開車的俞肖言正觀察他們,微微笑着繼續與俞肖川交頭接耳:“你可以問問莫晗這重不重要。”

愛能戰勝一切嗎?有時候愛什麽都戰勝不了。愛就是愛,現實就是現實。趙又卿以前嘲諷過俞肖川,笑他過于理想化,把過日子想成過家家。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他依舊這樣。他與莫晗瞎貓碰上死耗子,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必定不堪一擊。趙又卿信心滿滿。

俞肖川嫌惡又惱怒地看了她一眼,扭頭望向另一側窗外,上海夜景華麗璀璨,高高在上的繁華讓很多人向往,也讓很多人退卻。每天都有人追夢而來,每天都有人夢碎離去。繁華底下,都是觸手可及的柴米油鹽喜怒哀樂。他不是不明白。

車未到醫院,俞肖川提前下車。

“怎麽不陪我手術了,沒有你在,沒準我真的不做手術哦!”趙又卿非得這時候故意問他。之前是用這個裝可憐,現在明目張膽地威脅。

俞肖川未有猶豫:“随你。”

俞肖言提醒:“又卿後天就要手術了。”

俞肖川目光掃過她,最後落到趙又卿臉上:“祝你手術順利。”

趙又卿保持笑臉:“謝謝。”

俞肖言小聲嘟囔:“戲演多了還當真了!”

俞肖川走得急,沒有聽到她這句。

待他一走,俞肖言責怪趙又卿:“你不該放他走的。”

趙又卿笑得自信:“來日方長。”

有時候逼得太緊未必是好事,俞肖川跟以前一樣,吃軟不吃硬。她了解他。

俞肖言撇嘴:“也是,很快就一年了。那女人也是沉得住氣。”

“多少人奮鬥一生也成不了上海人。”

趙又卿只是一句感慨。

俞肖言的附和帶着露骨的諷刺:“可不?人一年就能脫胎換骨,多劃算。”

趙又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俞肖言滿臉輕蔑:“那女人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她能有這機會?”

此時俞肖言和當年程露一模一樣,高高在上,可以将她們看不起的人的自尊踩進泥裏。過去不愉快的記憶重新被喚起,趙又卿不舒服地看向窗外,心底沒有絲毫有人站在她那一邊的暢快,以為早就被消化好的恨意再次慢慢地纏了過來,讓她喘不過氣。高攀可以換來很多東西,也得放下很多東西。她曾經做不到的,莫晗做到了。其實她從不覺得莫晗有任何不對,哪怕看到了協議內容後,她也從未因此小瞧過莫晗。她輕哼道:“是肖川給她機會,不是我。莫晗只是拿了她該拿的東西。”

俞肖言嗤笑:“該拿的東西?”

“還是肖川主動給她的,不是她要的。”

趙又卿嘴角的笑意和眼底的寒意很不一致。

俞肖言看了一眼眉頭皺起,趙又卿的表情使她想起莫晗。程露曾說,她們有點像。之前她還不信。

“你還真善良。”俞肖言諷刺一笑,後面又補了句:“難怪他會找上那女人,你可別輸給她!”

趙又卿冷冷地笑了幾聲,扭頭望向窗外不再說話。俞肖川說得沒錯,獲得他們家人的認可并不重要。她那麽辛苦地走到今天,不是為了還要讨好別人。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