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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呢。
陸玉祁猜了好大一會兒,并沒有什麽結果。他覺得猜測不如打電話直接去問,可是拿起電話又發現自己近鄉情怯,不敢讓雲安在知道真相,怕她不再接受自己以後的禮物。
如果雲安在真的誤會了什麽,不如讓這個誤會繼續,這樣有朝一日蕭懷庭露出真面目的時候,她或許會欣慰有一個人一直在她身後愛着她。
于是,陸玉祁放棄了一切解釋的念頭,甚至第二天又送去一束藍色妖姬,沒有帶親筆卡片的那種。
接連幾日,雲安在都能收到“蕭懷庭送的”鮮花,她覺得日子簡直太甜蜜了,也咬咬牙拿半個月的工資給蕭懷庭挑選了一套西裝。
這一日,吃過晚飯,雲安在說:“我做飯,你洗碗。”
蕭懷庭笑道:“好的,沒問題。”
他洗完碗雲安在又說:“拖地。”
好不容易蕭懷庭把地上的頭發與紙屑花瓣都打掃幹淨了,雲安在又說:“把衣服丢到洗衣機裏洗洗。”
一段日子接觸下來,蕭懷庭對雲安在的不定期不定型的犯抽已經習以為常,連忙去洗衣服,像只不知疲憊的小陀螺。
等到蕭懷庭從陽臺臨時隔出來的洗衣房出來時,就被雲安在熊抱住,她抱着蕭懷庭的腰哈哈大笑,大聲宣布:“蕭懷庭,我要嫁給你!”
蕭懷庭有些蒙圈:“這是怎麽了?”
雲安在瞪了蕭懷庭一眼:“什麽叫怎能了?我願意嫁給你,你不應該說會娶我嗎?還是你根本不想娶我!”
馬上,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蕭懷庭顧不得思考自己最真誠的答案,回答了最政治正确的答案:“我當然想娶你。我只是太驚訝了,親愛的,你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抱住雲安在,“我什麽都沒有,沒房子沒車子,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雲安在動情地說:“當然,因為你願意做家務啊。等下,給你看我的禮物。”
“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間,拿出精美的禮盒,遞給蕭懷庭:“當當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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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蕭懷庭問。
“打開看看嘛。”雲安在忸怩地說,“反正不是毒蛇。”
蕭懷庭覺得自己拿的就是一條毒蛇,如果不好好處理,他就可能被這條毒蛇咬死。他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打開。如果這裏面包含的是雲安在想嫁給他的心意,如果打開就意味着接受她的心意,他該不該打開?
最終,蕭懷庭選擇将雲安在的心意退回去:“還是算了,這禮物一看就很貴重。”
雲安在哪裏知道蕭懷庭所想,笑着說:“你想太多了,這點東西比起你的心意來一點都不貴。”
“我的心意?”蕭懷庭努力回想自己在哪些方面表現得太有真情了。
“對啊!誰能像你那樣堅持每天給我送花!我就喜歡那嬌豔豔的花兒。”雲安在笑得像花兒一樣明豔可愛。
蕭懷庭卻瞬間寒了臉:“送花?我沒給你送過花?”
雲安在也愣住了:“啊?不是你送的?那是誰送的?”
蕭懷庭覺得自己很生氣,氣得有些失去理智:“有人給你送過花,你怎麽不告訴我?”
雲安在委屈極了:“可我以為那是你送的。”
“你以為是我送的?你怎麽不問問我是不是我送的?”蕭懷庭也較真起來。
“我以為那是我們之間的小默契,既然是默契我為什麽要問!”
蕭懷庭憤怒地說:“你以為,你以為。你開口閉口都是你以為,這一切只是你以為而已,不是事實!”
雲安在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事實再怎麽樣,也不能影響我的心啊,你知道我是真的只愛你的。”
蕭懷庭也沉默了,為自己剛才那句話:“這一切都只是你以為而已,不是事實。”
送花人雲安在固然搞錯了,可這是什麽大事呢!比起自己做過的錯事,比起自己可能對雲安在造成的傷害,這又算得上什麽呢。
一步錯步步錯,終端計劃回頭固然難,也總比對她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傷之後再說抱歉要好。蕭懷庭突然決定,就現在,借這個機會,了斷!
048世家發小
蕭懷庭輕輕按住雲安在的肩,說:“你冷靜一下,我也冷靜一下,我先回去了。”
雲安在攔住他:“冷靜什麽?鬼都知道冷靜下去的結果就是分手!我不要跟你分手!我這就跟花店打電話,問問花是誰送的?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蕭懷庭當然想知道,但他可以自己去查:“別問了,那個不重要!安在,你不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嗎?”
“我!不!覺!得!”雲安在喊道,“蕭懷庭,如果是誰在勾搭我對你而言都不重要,那你說什麽是最重要的?你說啊!”
魔音入耳,刺得蕭懷庭耳膜都要破碎了。
蕭懷庭揉揉耳朵,語重心長地說:“真的!你需要冷靜!我先走了。”
他真走了,撥開雲安在走了,強硬地撥開雲安在走了。
雲安在怎麽攔都攔不住,氣得哭了起來,哭喊道:“你走!你真走!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蕭懷庭真的沒有再回來,雲安在沒有關上門,坐在沙發上等了他一夜,可惜沒有人來拉開那道虛掩的門。
晨光熹微時,雲安在才疲憊地關上房門,窩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也睡不安生,眼前總是浮現蕭懷庭的臉,像隐藏在空間裏的無所不在的惡魔,逼得雲安在無處可逃。
雲安在沒去上班也沒有請假,店長很擔心她,她受了陸玉祁的托照顧雲安在,雲安在的情況自然要報告他。
陸玉祁通過手機定位,發現雲安在還在家裏,忙趕過去,一邊電話轟炸讓雲安在開門。
雲安在蓬頭垢面迷迷瞪瞪地打開房門,郁悶地說:“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你在說什麽?”陸玉祁擠進去,“不去上班也不請假,都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眼睛怎麽腫了?”
雲安在煩躁地搔搔頭:“你很煩哎!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向你彙報嗎?”
陸玉祁無奈,這個女人怎麽變得那麽不可理喻了。
然而,下一秒雲安在就蹲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陸玉祁忙安撫她:“安在,你,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有什麽委屈你告訴我。”
雲安在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縮得像個小嬰兒,哭得很脆弱:“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給我送花,我以為是他送的,然後,然後我們就鬧別扭了。”
被罵“王八蛋”的陸玉祁滿頭黑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不過是一點小誤會,怎麽就鬧這麽大的矛盾呢?”
雲安在語無倫次地說:“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生氣,還說要冷靜,非要走,非要走就走了。”
陸玉祁卻聽明白了,或許是因為他與蕭懷庭是一類人,能明白對方的想法。蕭懷庭,這是想抽身了。他有些慶幸,這是自己的機會。也有些心疼,雲安在到底還是被傷的很重很重。
“在在,有件事你不知道,我知道。”陸玉祁斟酌地說,“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雲安在蔫蔫不在意:“你說吧。”
“你認識的蕭懷庭,比你知道的遠要複雜,你以為的他的身世背景職業,也不是事實。”
雲安在迷惑地說:“這是什麽意思?你這話說得太繞,我聽不懂。”
陸玉祁扶着雲安在的肩,說:“簡單說,就是蕭懷庭騙了你,他的職業不是保安,比保安高端幾條街,他的家庭背景更是厲害得很,明白嗎?”
雲安在失笑:“你開什麽玩笑!看他那熊樣,就知道他肯定是一保安,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不要說了,鬼都不信。”
陸玉祁搖頭:“你不是不信,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在在,這是你必須面對的。”
“為什麽?”雲安在問,眼裏滿是茫然,“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面對這樣的欺詐?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認識蕭懷庭了?你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對不對?”
陸玉祁沉默了一會兒,說:“他跟我,也算是發小。”
發小?只有家庭層次相當的人才能做發小。陸玉祁小的時候,陸家已經富甲一方,陸家的優渥家境甚至是從19世紀一直延續過來的,比穆家那暴發戶不知道高多少檔次。陸玉祁的發小啊,那會是什麽人呢?
雲安在突然不想知道了:“看起來你并不想說得太詳細,那算了,別說他了。你幫我問問花店,那些該死的花是誰送的!”
陸玉祁望着垃圾桶裏那些枯萎的凄慘的該死的花,尴尬地輕咳一聲:“在在,我認為你和懷庭之間的矛盾并不來源于這些花。這些花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該爆發的還是要爆發的。”
雲安在默然:“你說得也對。那,這個也算了吧。”
什麽都算了,那他傻呆呆地在這裏又是幹什麽!陸玉祁再度輕咳一聲,說:“那些花是我送的?”
“什,什麽?”雲安在好像沒有聽懂似的,疑惑地問,“你送的?你為什麽要送花給我啊?”
陸玉祁不知道該怎麽說。
倒是雲安在問出來了:“你想泡我嗎?”
“不是!”陸玉祁忙說,“在在,我對你是很認真的。我,我想追求你,你能接受我嗎?”
哈?啥?他追我?昔日暗戀的人說要追我!然而此時,我對此人已經沒有心動的感覺了。雲安在苦笑着扶額,命運啊,為什麽要過了冬天送棉襖,三伏天裏添紅炭!
陸玉祁看她又是苦臉又是笑,有些忐忑地等待她的回複,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你這表情,我該怎麽理解呢?”
雲安在才不會告訴陸玉祁自己喜歡過他呢,随口說:“陸玉祁,你剛才編的那些話是騙我的吧,你把蕭懷庭說得那麽高不可攀,是為了你自己的目的吧。”
陸玉祁皺眉:“在在,你怎麽這樣想我呢!”
雲安在說:“那你倒是說說,蕭懷庭到底是什麽身份啊?”她本是胡言亂語,說着說着卻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你為什麽不把蕭懷庭的詳細背景告訴我呢,既然你與他那麽熟悉。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
“什麽豪門公子變身保安,這是現實生活,不是狗血臺灣電視劇。”雲安在幾乎确定自己說得都是對的。
陸玉祁沒有解釋:“相信我,生活有些時候比臺灣狗血劇還要狗血。”
雲安在不信。
“有些話,我不能說,因為他的身份比你想象得敏感。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049陸玉祁被發好人卡
當天中午,陸玉祁開車帶雲安在去了一個偏僻荒涼的地方。路邊的房子越來越破,道路很寬闊,可是沒有什麽車流。再後來,連建築物都稀疏了,甚至有依稀可見的農田。
雲安在心裏驚疑:“你要帶我去哪裏?農村嗎?”
陸玉祁看着窗外,說:“你可能只看到了這裏的荒涼,如果你注意過政府的開發新區規劃,就應該知道,這裏未來是城市的副中心,未來的黃金地段。”
雲安在笑道:“我一個平頭小百姓,關心那些幹嘛!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搞來一塊地建樓房,對不對?”
陸玉祁勸說道:“政府動态還是要多關注一下的,仔細研究,你就能從裏面發現很多機會。不光是開發房地産的機會哦~”
相比他的坦然,雲安在覺得自己剛才陰陽怪氣的話顯得心胸狹窄,描補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作為羊圈裏的羊,總要聽牧羊人的指揮嘛。你們是真正聰明的羊,活該有那麽多嫩草吃。”
“這個比喻很好,哈哈。”
“嗯呢!我厲害着呢。”
車七拐八拐,在一片湖光之前停下。湖畔有木屋有農家小院,湖裏還有一群大白鵝和大白鴨,黑麻鴨子和其他水鳥也有不少,好一派怡然美好的水鄉農家風光。
雲安在跳下車,欣喜地說:“太漂亮了!我喜歡這裏。吼——”她有意學狼叫。
驚起一灘鷗鷺,不,鴨子和鵝。
鴨子嘎嘎嘎,鵝嗯啊~嗯啊~
“哈哈哈,”雲安在開心地嘲笑它們,“別叫了,你們叫的真難聽。”
陸玉祁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笑着說:“這裏不錯吧。”
雲安在笑道:“不錯,不錯的不是這一湖水,而是周圍的綠地和這樣水鳥。如果把這些都弄走,建成高級別墅,就将它的神韻全都抹殺了。”
陸玉祁明白雲安在還在指責他們這群“奸商”,溫和地說:“放心,這裏不會建房子的。這裏被政府規劃成生态農業、旅游業園區,我們和穆氏都取得了一定面積的土地的經營使用權,我們打算在這裏建成白鵝和白鴨的綠色養殖基地。”
雲安在驚訝地說:“農家樂不是農民為了脫貧致富搞的嘛?你們這群賺大錢的大老板,幹嘛跟老百姓争利!”
陸玉祁搖頭:“白鵝和白鴨的毛可以做羽絨制品,肉可以銷往高級餐廳,或者制作成真空熟食出售,蛋類可以網銷全國,整個綠色養殖基地可以發展成有品牌效應的農家樂。這是一個很長的産業鏈,當地農民自己運作不起這個的,也做不出品牌來。”
雲安在靜靜地聽着,陷入了沉思。
“還有,我們不是與民争利。我們會在不遠處建廠子和倉儲物流中心,為此地農民提供就業培訓和就業機會,我們的農家樂也會優先培訓和雇傭本地貧困人口,助力他們脫貧。”
雲安在難得贊同地點點頭:“聽起來有點兒慈善的意味呢。”
“算不上慈善。”陸玉祁望着不遠方,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像是被灑了碎銀一般。水,財也。“我們是互利共贏。”
雲安在真誠地說:“你能願意跟老百姓互利共贏,也不錯,有些商家真是奸商,就知道炒房價,搞得老百姓活得那麽辛苦。”
她別有所指的,自然是穆氏。
陸玉祁知道雲安在對穆家成見已深,才不會為他們洗白。當時市裏希望大商家能來此地投資發展農業,這種勞心勞力,基礎投資巨大還沒大收益的活計沒人幹,最終是他爸爸接下來了,而穆康陽的确挑肥揀瘦,選擇在這一帶建三甲級醫院和小初高三位一體的精英式學校。
他陸家那麽無私奉獻,活該被人稱贊,不是嗎?
玩了一會兒,雲安在問:“你帶我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沒事啊!就帶你看看這片風景,講講我們對它的規劃。”
雲安在揪着狗尾巴草說:“帶我來散心也就算了,講它的規劃做什麽?”
陸玉祁含笑:“教教你一些企劃方面的事情,你沒有受益嗎?”
雲安在坦誠地說:“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陸玉祁緩緩地說:“在在,我沒有瞧不起你現在工作的意思,銷售裏面也有很深的學問,但你總不能只做銷售啊。李嘉誠固然是從銷售起家的,但他成功不僅僅是因為他做過銷售,還是因為他視野寬,有大格局,有魄力。我知道你争強好勝有野心,所以你一定要跳出你現在的圈子,明白嗎?”
雲安在重重地點頭:“我明白了。”
“圈子其實不是問題,你只要離開現在的環境,就能跳出這個圈子。還有一點更重要,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是什麽?”
陸玉祁毫不含糊地說:“是你的自以為是。”
雲安在心裏很不舒服:“你什麽意思?”
“你先別急着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你以為我們要在這裏開發房地産,就開口進行嘲諷,事實是怎樣你調查過嗎?我說出我們的發展規劃,你的第一反應也是嘲諷。”
雲安在只覺得陽光火辣辣地照在自己臉上,低下頭,羞愧難當。
陸玉祁又說:“在在,你總是在拒絕外面的事物,無論是人、企業,還是什麽。你總是習慣性地排斥,反駁。這樣對你的成長非常不利,哪怕你再聰明,也不能脫離這個社會現實而生活。”
雲安在抿嘴,不說話。
“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傷害,才會這樣的,可是在在,你總要走出這一步的。”
雲安在沉默地點點頭:“嗯。”
“那,”陸玉祁問,“你願意相信我的話,接受我嗎?”
雲安在看着陸玉祁的眼睛,輕輕搖頭。
陸玉祁的心咯噔一下落到最低處。
雲安在緩緩地說:“陸玉祁,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就要被發好人卡了?他陸玉祁竟然被發好人卡了!陸玉祁滿心滿腹都是無奈。
“小時候只有你沒有欺負過我,長大後你對我也是仁至義盡了。”雲安在坐在垂柳下的石頭上,抱着膝蓋說,“我可以坦白承認,我喜歡過你。”
陸玉祁的心情啊,就像過山車,聞言忙坐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問:“真的嗎?什麽時候?”
050不要相信眼淚
雲安在笑道:“在我前男友,程千陌之前。”
“那時候?”陸玉祁想不起那時候的雲安在是什麽模樣,只記得她永遠穿着醜醜的校服,紮着馬尾,留着又厚又長的劉海,還總低着頭,也幾乎不說話。“那時候你還是個高中的小姑娘,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雲安在陷入遙遠而朦胧的回憶裏,呢喃道:“知道啊!就是總想總想看到你,看不到你就想你,希望能跟你說說話,你跟我說話時我又不敢開口了,你走了我又很失望。”
陸玉祁感慨地說:“那時候跟你說話你頭也不擡,也不回應,我以為你很讨厭我呢。原來你個小丫頭把心思藏那麽深,真是——啧啧!”
雲安在笑着說:“怎麽會讨厭你呢?那時候我還想着長大能嫁給你呢。”
陸玉祁的心也猛烈地跳起來了,就像雲安在當初剛進穆家大門就聽保姆說陸玉祁來了時的心跳一樣。
真心話脫口而出:“現在你長大了,就嫁給我吧。”
雲安在被逗樂了:“現在我已經喜歡蕭懷庭了呀。你也說了,我排斥外界,拒絕接受所有的人和事,可是我接受了蕭懷庭啊。”
我愛你時你不知,你愛我時我愛他人,到頭來所有的心事都只能付諸笑談中。世間還有比這更悲哀的事情嗎?
面對這樣的悲哀,詩人可以寫出凄美的詩篇;曲藝家可以彈出入骨的悲音;而商人陸玉祁,選擇重新做企劃案。
“我們回吧。”
回去的路上,他車開得不快,雲安在得以清楚地看到蕭懷庭與穆康陽各自從一輛車上下來,兩人聚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停車!”雲安在喊道。
陸玉祁将車停靠在路邊:“怎麽了?”
雲安在回頭癡癡地看着蕭懷庭的身影,根本沒有聽清他的話。
蕭懷庭與穆康陽一前一後地邊走邊聊,蕭懷庭在前,穆康陽在後。
雲安在蹙眉:“怎麽那麽奇怪,有點兒別扭。”
陸玉祁一針見血地說:“因為蕭懷庭在穆康陽前面,你認為蕭懷庭只是一個保安。保安走在穆康陽前面,你自然覺得奇怪。”
雲安在聞言低下頭:“難道——”
蕭懷庭走得不卑不亢,他的氣勢甚至隐隐壓過穆康陽,她再也不能找借口說走路位置的前後并沒有那麽大的含義。或許,真的有;或許,陸玉祁說的是真的;或許蕭懷庭才是那個一直在騙自己的人。
想到自己上當受騙了,雲安在怒火中燒,拉開車門就要往下跳,被陸玉祁一把拉住:“你去幹什麽?”
雲安在使勁地掙紮:“你幹嘛?放開我!我要當面去問清楚。”
陸玉祁無奈地說:“走過去太遠了,我開車送你過去。”
“可是,你們不是發小嗎?被他看到我們在一起真的合适嗎?他一定會覺得你洩露了他的秘密。”雲安在問。
陸玉祁看着她的眼睛說:“相比他,我更在乎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在不是情侶間只能産生尴尬,雲安在移開眼睛,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蕭懷庭正與穆康陽說話,說得還是穆雪琪的事情,他眉頭緊皺,很不舒心,就見一輛賓利緩緩駛來,攔住他們的路,有些不耐地微微眯眼。
穆康陽倒認出那是陸玉祁的車,迎上前去。
車門打開,陸玉祁下來,含笑打招呼:“懷庭,康陽,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們,好巧。”
蕭懷庭“嗯”了一聲,沒說話,倒是穆康陽問陸玉祁是不是來看工地的。
陸玉祁笑着說:“工地現在不是我直接負責,我啊,是帶一個心情不太好的朋友出來散心的。”
穆康陽調侃道:“女朋友。”
陸玉祁暧昧一笑:“女性朋友。”
“何不引見一下。”
兩表兄弟秀親熱,蕭懷庭只覺得沒意思。他來見穆康陽是有任務要跟企業對接,可他卻東拉西扯了半天,至于目的,真當他不懂嗎?
這會兒陸玉祁又來了,還帶了一個“心情不好的”女性朋友,恐怕就是穆雪琪吧!這戲演的,劇本幼稚,演技拙劣,侮辱智商。
然而,當車門打開時——
陸玉祁紳士地打開副駕駛側車門,裏面的人并沒有下來,只是狠狠地盯着蕭懷庭。
蕭懷庭瞳孔猛地一縮:“雲安在!你怎麽在他車裏?”
雲安在坐在車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說話。
蕭懷庭危險地看着陸玉祁:“你跟她說了什麽?”
陸玉祁搖頭:“什麽都沒說,我只是帶她去南湖玩,沒想到回來的路上會遇到你們。”
蕭懷庭諷刺地說:“好啊!真巧啊!”
陸玉祁還是在笑:“是啊,真的好巧!”
穆康陽忙去緩和氣氛:“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去——”
“不去!”蕭懷庭冷硬地說,“我很忙,先走了。”
雲安在走下車:“等等!”
蕭懷庭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雲安在追上去,對着他的背影問:“你是在教訓他們嗎?你一個保安,有什麽資格教訓他們?”
蕭懷庭回頭,說:“因為我保護的家業最大,保護的人員最多,對付的敵人最狠。”
雲安在冷笑:“說得好像你真是保安一樣。”
蕭懷庭嘆息:“安在,你還小,現在不懂,以後會懂的。”
雲安在拉住他的胳膊:“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蕭懷庭拽下雲安在的手,留下一句“跟着陸玉祁好好散散心吧”,堅定地走了。
他背後,傳來雲安在撕心裂肺的哭聲。而他,腳步永遠那麽堅定,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到他。
雲安在蹲下身子,使勁哭使勁哭,就像小孩子讨糖讨不來,就在地上打滾哭鬧一樣,希望能夠引起那個人的注意,希望他能回頭。
她卻忘了,淚水和哭鬧從來沒有幫助過她。沒入穆家之前,哭鬧可能會換來冷落和責罵;到了穆家,別說哭鬧,哪怕小聲啜泣也會被冷嘲熱諷,甚至欺負得更慘。
所以,在在呀,不要相信眼淚。
051各方籌謀可憐炮灰
陸玉祁蹲下身子,輕聲安撫她:“別哭啦,什麽都會過去的。”擡手想拍雲安在的肩,被手疾眼快的穆康陽攔住。
穆康陽冷聲冷氣地說:“為了一個男人哭成這個樣子,還真有臉!我們走,讓她在這裏哭個夠,看那人會不會再回來!”
雲安在騰地站起來,吼道:“愛走走啊!”徑直往前走去。
穆康陽拉住雲安在的胳膊:“還嫌不夠丢人嗎?”
雲安在怎麽都掙紮不開,怼道:“嫌我丢人就假裝不認識我好了!我走回去怎麽就丢你人了。”
陸玉祁走上前将兩人勸開:“表哥你先去忙吧,安在是我帶來的,我保證安全送回去。”
雲安在還在那裏擰:“我可以自己打車走。”
穆康陽怒道:“你讓她試試在這裏幾年可以打到車。”
陸玉祁好半天才把這兩個擰巴的人勸開,帶着雲安在回城去,一路上,雲安在一句話都不說。無論陸玉祁再怎麽努力找話題,都不能提起她的興趣。
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真是讓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雲安在陷入自怨自艾渾渾噩噩之中,陸玉祁認為這是自己的機會,盡可能地給她陪伴和撫慰。
蕭懷庭的日子也不舒心,被蕭立國逼着去穆家見穆雪琪,聯絡感情。
從來沒有進過廚房的穆雪琪從廚房裏端出來兩個擺放整齊的果盤,放在蕭懷庭面前:“懷庭,你嘗嘗我切的水果。”
蕭懷庭耿直地說:“水果不會因為誰切的就改變味道吧。”
穆雪琪含羞帶怯地說:“會的,如果你看重切的那個人,就會覺得她切的比別人甜。”
蕭懷庭直來直去地說:“我不覺得我有必要那麽看重你們家保姆,我來過你家幾次,她擺放果盤的方式與衆不同。”
這是直接揭穿了穆雪琪的謊言,還往臉上啪啪打了幾耳光。穆雪琪面皮薄,被羞得臉通紅,但思維敏捷的她還是找到了下臺階:“像保姆切的就對了,我本來就是跟她學的。”
蕭懷庭也不想一點臉面都不給她留,點頭道:“那你技術很不錯,可以出師了。”
穆雪琪艱難地應下這誇獎,又找其他話題。兩人尬聊了一會兒,每次都是穆雪琪好不容易準備的話題被蕭懷庭幾句話怼死,也忒沒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穆雪琪不堅持尬聊了,去找穆安琪說事情,蕭懷庭才能自在地在陽臺上走走。
看着穆家土豪氣質爆棚的裝潢,蕭懷庭忍不住想雲安在穆家的房間在哪裏,她以前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他來過穆家幾次,隐隐記得雲安在房間的位置,就拿出一副閑庭看花的姿态走去。
路過儲物間時,無意間聽到裏面尖銳刻薄的聲音——
“雲安在那個賤人,跟姐姐搶蕭懷庭不算,還跟我搶!她是不是活膩了?”
蕭懷庭不由得駐足靜聽。
穆安琪罵罵咧咧大半天,蕭懷庭漸漸聽明白了:穆安琪竟然喜歡自己的親表哥,這在倫常和法律上都不會被接受的!
難怪她性子會這麽偏激,又想到另一個左性小丫頭撕心裂肺的哭聲,無奈地搖頭,女人似乎總比男人癡情,也更容易受傷。
儲物間裏,穆安琪撥通了另一個電話:“陸玉謙,你去找幾個人,把雲安在綁了賣到山區去!”
蕭懷庭準備離開的腳步又停頓住了,穆安琪小小丫頭片子,竟然能起這麽狠毒的心思!陸玉謙那個混小子,都是結識了什麽人,他敢答應這樣的事情?
他聽不到陸玉謙是怎麽回答的,倒是穆安琪又說:“放心,你把這事給我搞定,我肯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蕭懷庭什麽都明白了,也不過是最簡單的套路:陸玉謙被穆安琪抓了小尾巴,穆安琪要挾他去做犯罪的事情。
這些所謂的豪門,都是怎樣教育自己子弟的!金尊玉貴地養着,卻養成這麽個玩意!
蕭懷庭很生氣,躲到角落裏去撥陸玉祁的電話,好半天那邊才接通。
陸玉祁永遠都是含笑的:“懷庭?有什麽事嗎?”
蕭懷庭問:“你對你弟弟,陸玉謙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我要尊重他的想法,不能幹涉太多。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去你妹的尊重!去你妹的成長自由!你的子弟你不管教,就非得長成敗類,自己長成敗類不算還會禍害別人!自幼家教甚嚴,長大後又受軍事化管理訓練的蕭懷庭對陸玉祁所謂的開明、開放的教育理念不以為然。
“懷庭呢?”穆鹹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還在問蕭懷庭的在哪裏。
蕭懷庭不能再躲,對陸玉祁說:“我奉勸你一句,看好你弟弟,別讓他害人害己。”
陸玉祁算是同輩人中最溫和的,面對警告也總能保持風度:“懷庭,你這是怎麽了?”
“蕭懷庭的電話?那就是個神經病!不理他!”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雲安在的聲音。
蕭懷庭仿若未聞,幹脆利落地挂斷電話,至于心裏怎麽想的,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之後,在與穆鹹集聊天的時候,蕭懷庭拿出自己那部類似手機的通訊儀,告訴彭毅自己聽到的事情,讓他去通知雲安在和陸玉祁,将危險扼殺在搖籃了。
彭毅爽快地答應了,但并沒有暗他說的去做。彭毅是有自己想法的,他的姐姐就是被黑天使殺死的,而黑天使,會為了保護雲安在不惜現身。如果雲安在再度遇險,就一定能引出黑天使,他可以借此機會殺了黑天使。
至于上頭活捉黑天使的命令,讓蕭懷庭去解釋好了。
危險,在陰差陽錯間誕生。
深夜,雲安在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不想回家面對清清冷冷的房間,更不想觸景生情想起那個人,索性在外面慢悠悠地游蕩。
走着走着就離家很遠了,到了一個熱鬧還未散盡的小巷子裏,路邊擺着串串攤,還有一些食客在吃。
溫熱的香味入鼻,她好像找到了歸屬,索性也上前去。
她要的菜不多,吃得也很慢,純粹是消耗時間而已。時間緩緩而逝,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車輛也稀稀落落的,住宅區所剩的明燈不多了,只有路燈還堅守崗位,像軍人一樣。
軍人?雲安在腦子裏好像閃過什麽,但是太快了,她沒有抓住。
052待宰的雞
“小姑娘,就剩你自己了,你好趕快吃完我們收攤喽哦。”攤主操着濃濃的蕭山口音催促道。
雲安在放下筷子:“好,我不吃了。”
離開小攤,雲安在慢悠悠地往回走,漸漸覺得眼睛硌得慌,好像裏面滿是血絲。困了啊!雲安在加快速度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覺得眼前的世界朦胧又旋轉,腿也酸軟無力。這不是尋常的困!
雲安在意識到危險,回頭望了一眼剛才的小攤,已經連人帶攤不見了蹤影。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換來視線的片刻清晰,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撥通蕭懷庭的號碼。
蕭懷庭看着雲安在的來電,想她可能是來糾纏自己的,他認為男女之間的事情,越糾纏就會越痛,像鈍刀子殺人那樣,是最殘忍的折磨。索性沒有接電話,認它在響到不響為止。
可是過了幾秒鐘,電話又來了,蕭懷庭認為這是雲安在對自己的電話轟炸,幹脆直接挂斷電話,并将手機關機。
雲安在已經站不住了,可是思維還是清晰的,她扶着路中央的護欄艱難地往前走,一遍遍打蕭懷庭的電話。可那邊先是沒人接,後來被挂斷,再後來是關機。
看來是不想跟她再有瓜葛。一陣絕望浮上心頭,雲安在發誓,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這輩子也不會更恨一個人。
路上偶有車輛路過,看到雲安在跑到機動車道上扶着欄杆走,紛紛用鳴笛或閃燈表示自己的不滿。
雲安在被閃得眼花缭亂,更加看不清了,只得坐在地上積攢力量,撥通了報警電話:“救我!我好像被人下藥了,不能走路,也看不清楚……我叫雲安在,在XX西路。”
她看不清,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往東走,而且已經走了不短的距離,這裏時XX東路。
她怕被車撞,就摸索着去了人行道上,靠在路燈下等待救援。過了不知道多大一會兒,她聽到了警車的轟鳴聲,努力睜開眼,也看到了警車的警示燈從自己眼前疾馳而過。
兩個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來:“雲安在?是你嗎?”
雲安在心中大石落地:“謝天謝地,你們來了,我看不清,也沒力氣。救救我!”
“這樣吧,我們先送你去醫院。”
“還能站起來嗎?”
雲安在努力地站起來,又一頭朝前栽去,被一個男人扶住:“小心。”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将雲安在半架半拖地帶到了旁邊的面包車上。
雲安在坐在面包車上閉目養神,體內的異樣感一波又一波,讓她難以承受。萬幸的是,她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她努力提醒自己不要睡去,想着多喝些水或許能促進體內藥物的排出,就說:“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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