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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在做幹妹妹,這樣,至少大家相安無事,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誰都不會受到傷害?”吳清華拍桌子,“沒有清逸,爸媽怎麽活?我們怎麽活?”
吳清芳也拔高了聲音,只是臺灣腔還是聽起來軟綿綿的,沒什麽威力:“可是,那不是清逸,那是假的。我們這樣整日提心吊膽,折騰來折騰去,真的有意義嗎?”
“有意義!人生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哪能分的那麽清楚,只要全世界都相信,假的都能變成真的。”
吳清芳也不耐煩了:“大哥!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們同意還是不同意了,雲安在的家人不會任由我們對她為所欲為的,更不會讓我們帶走她,我們,只有和解和被扣上罪名遣返兩個選擇。”
“我們合法旅行,他們敢!”
“大哥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天真了,這裏是大陸,這裏是漢州!我們都愛清逸,只是方法不一樣。大哥,我們能不能換一種方法守護她。”
“換?如果守護的那個人都不在了,換什麽方法又有什麽意義?”
這邊吵得不可開交,雲安在那邊也不是很好。
雲安在拍着自己的心口,問:“所以,那個混蛋醫生說的是真的,我的心換了吳清逸的?”
陸玉祁點頭:“是的,我們甚至查了當時的換心手術,是在香港進行的。香港那邊的醫生和醫院的治療記錄我都拿到了複印件,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給你看。”
雲安在搖搖頭:“倒也不必看,看也看不懂啊,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好。吳清逸,她——”她說不下去了,眼裏噙滿了淚花。
穆康詠說:“你不用太難過。就算她的心不用來救你,她也活不下去。”
雲安在黯然:“如果不救我,我就已經死了。”
穆康詠強調:“他們想毀滅了你的記憶,讓吳清逸取代你,他們不是為了救你,是想用你的身體複活吳清逸。”
陸玉祁說:“康詠,我們都是失去摯愛苦苦掙紮的人,我們只是比他們幸運一些,在在活下來的是身體和大腦,而吳清逸只有心髒活下來。但,我們沒必要那麽刻薄。要我說,我們要感謝吳家人,他們的恩德,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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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康詠嗤笑:“你還真是好心啊!蕭懷庭,你說句話啊。”
說什麽!蕭懷庭自知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話語權,雲安在淪落到需要別人心髒來救命的地步都是他害的。
089相逢一杯茶一笑泯恩仇
“好了,你們別争論了。這件事,我自己做主。”雲安在躊躇,“首先,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蕭懷庭,你就不用內疚了,我沒有怪你。”
蕭懷庭說:“我知道。”不愛不恨,你說過的。
“陸玉祁,你最擅長談判,就去跟吳家人談判吧,記得,單約吳老三,他是吳家最反對這麽搞的人,來大陸最開始也是他的主意。”她說得有條不紊,不僅恢複了以往的性格脾氣,也恢複了思考能力。
對面的三個男人欣慰極了,好像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茶樓雅間裏,陸玉祁和吳清芳對面而坐,屋裏然了熏香,混着茶香,頗有幾分意趣。
陸玉祁給吳清芳沏了一杯茶,起身離席,雙手遞給吳清芳,說:“吳先生,玉祁是個粗人,不懂茶藝,只是想借這杯茶,表達對吳家的感謝。”
吳清芳接過茶,一飲而盡:“你的意思我清楚,我喝了這杯茶,接受你的謝意,之後,你與雲安在的其他親人就不必再挂懷此事了。”
陸玉祁與吳清芳相逢一笑,恩怨盡在那一瞬間化解。
相逢一笑泯恩仇,果真不是空談啊。
陸玉祁開口,說:“雙重人格,說白了也就是神經病,她這樣就成了社會的邊緣人,總不是長久之計。吳先生,您看——”
吳清芳抿了一口茶:“我長兄也在大陸,為什麽你會來找我談這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大哥說話比我更有分量。”
陸玉祁坦言:“在在說的,她說跟您談更能得到支持。”
吳清芳默然:大哥,你看,身體是雲安在的,腦子是雲安在的,雲安在就永遠是主人格;我們花費了那麽大的精力,才培養出來一個贗品,可她只要稍稍清醒,就能将我們的努力化為泡影。
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有緣分的,強求只會害人害己,不要強求了。
“沒錯,我支持你們。我們找來的醫生,能催眠雲安在的意識,也能消除吳清逸的人格。”
沒想到這麽簡單,沒有費一點口舌,就得到了答案,陸玉祁心裏反倒更加不安和難過了:“您,有什麽要求嗎?”
吳清芳搖搖頭:“沒有。”他摯愛的妹妹已經死了,他還能有什麽要求呢。
“這——”陸玉祁愈發覺得歉疚,“吳先生——”
“如果一定要做什麽,”吳清芳說,“你們照顧好雲安在。尤其是你,陸先生,既然是你來找我,希望雲安在能夠恢複正常,那你就負起這個責任,保護好她,畢竟她的心事我妹妹的,如果雲安在再遇到危險,不管再難,我都一定要帶她走。”
陸玉祁鄭重地說:“吳先生請放心,我若不能照顧好雲安在,一定親自将她送到臺灣。”
之後,他們找來醫生,談論雲安在恢複正常的事。
醫生聽到雲安在的名字,還覺得臉疼,有些可憐兮兮地看着吳清芳:“三先生,真的要這麽做嗎?吳家那邊怎麽交代?”
吳清芳擺手:“此事遲早要做,早作好過晚做。此事總有一個人要做,他們不做,我做!你只管說雲安在醒後會發生什麽吧!”
雇主有令,醫生自然沒什麽意見,只是,他還有一些遲疑。之前雲安在需要被定時催眠的時候,他在吳家多受歡迎啊,每次催眠要得到豐厚的報酬。一旦恢複了雲安在,他這樣偏門的醫生還往哪裏混去!
陸玉祁給醫生倒了一杯茶,說:“白先生,日後想必清閑了,是要歇歇休假還是繼續工作?不瞞先生說,我們本家有個兄弟也得了人格分裂症,為此我們還建立了專門的人格分裂研究治療中心,不知道先生可有意去幫助一下?”
他沒說給對方多少多少錢,而是說給他一份工作,給足了白醫生面子,也讓對方安心了。
白醫生笑着說:“願意,自然願意。醫者父母心,我做這一行,就是為了治療這些受苦受難的患者的。”
可你之前明明将雲安在變成了一個雙重人格的人!雲安在不在這裏,陸玉祁和吳清芳都是話說三分之一的人,自然沒人揭穿他。
陸玉祁溫文爾雅:“心理醫學的東西我不懂,還麻煩您告訴我,消融吳清逸的人格之後,雲安在會怎樣?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這個很難說,跟雲安在自身的意識有很大的關系。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雲安在受傷之前的記憶都會被喚醒,甚至受傷之後在醫院搶救的記憶也會被記起,除非她嫌那段記憶太痛苦,不想記起來。”
“換心之後的事情,她可能記不清楚了,因為她一直處于被催眠的狀态。而且,她也可能會帶有一部分吳清逸小姐的感情和記憶,所以對她而言,一切是錯亂的。”
吳清芳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身子都往前探了。說是要釋懷,其實也難以釋懷啊。
結果,只有等到實踐行動結束之後才知道。
雲安在再次躺上了治療床,白醫生扣上鎖扣,被束縛的感覺讓雲安在非常惶恐,加上之前一次次不好的經歷,讓她更加痛苦,戰戰兢兢地呼喊:“不要走!不要走。”
陸玉祁與蕭懷庭停住腳步,不想走出去了。
穆康詠則直接坐在治療床旁邊:“那我們不走了。”
白醫生怕雲安在的耳光,穆康詠的腳丫子和蕭懷庭的槍口,就算不想讓人看到治療機密,也不敢拒絕:“好吧,您三位與她說說話吧。不過,雲安在小姐,待會兒您要讓吳清逸的人格出來。”
雲安在反對:“不讓她出來,也不用你,我自己就能壓制她!你放開我,我要出去玩。”
陸玉祁握住雲安在的手:“在在,你別擔心,我們都商量好了,這是給你做康複治療。”
“不要!”雲安在使勁掙脫,将陸玉祁的手都抓破了,“放開我,放開我。”
白醫生無奈:“這,這……該怎麽辦啊!”
穆康詠握拳:“你是醫生,問我們怎麽辦?蕭懷庭,你吃飯的家夥呢?”
090醒來
蕭懷庭摸摸懷裏的槍:“這不是随便用的。”
白醫生快哭了:“三位,三位!現在的雲安在根本不是正常狀态,她在努力壓制吳清逸的人格,所以她表現的有些瘋狂。我是要消融吳清逸的人格,必須催眠她,讓吳清逸出來。”
“那你催眠啊!為什麽任她這麽痛苦?”陸玉祁都急了。
穆康詠冷笑:“這個酒囊飯袋,不中用。”
蕭懷庭起身:“走吧!我們在外面監控器前看着就行。”
陸玉祁驚訝:“這屋裏有監控?”
“這點小伎倆瞞不過我們蕭長官的,走吧!出去。”穆康詠搭着陸玉祁的肩,威脅地看了醫生一眼,才離去。
蕭懷庭掏出槍別在腰間,沉默地走出去。
白醫生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吳清芳在監控顯示器前看着裏面的畫面,滿臉苦澀。
醫生催眠了雲安在,吳清逸的人格出來:“白醫生,這是要催眠雲安在嗎?怎麽不讓她出來,反倒把我綁在這裏。”
“這一次,不是了。”
“啊?這次不是了是什麽意思?”
“這次,是要跟你聊聊。”白醫生說,“吳清逸,臺灣富商的唯一的女兒,一年半以前車禍去世了。”
吳清逸惱怒了:“你說什麽呢!白醫生,爸爸哥哥給你那麽多錢,是讓你胡說八道的嗎?你這是在詛咒我!”
“說一個正常人死了,他會生氣,但更多的是不理會我,因為他們覺得我是不值得理喻的人。唯有你,死過的人,才會那麽在意。”
白醫生打開投影儀,一些資料顯示在潔白的牆面上,那是關于吳清逸去世換心的點點滴滴:“你看!”
吳清逸惶恐至極,嗚嗚大哭:“不,不是這樣的,你在騙我。你是不是被雲安在收買了,想害死我,幫她奪取我的身體。”
監控室裏面,吳清芳掩面離去,陸玉祁也擦去眼角的淚,走出去。走廊裏,他們一個在南陽臺,一個在北陽臺,各自的心思實在難言。
“不要,不要殺了我,白醫生,求求你。你跟雲安在說,我求求她,求求她放了我。我不跟她搶身體了,我只是待在身體裏,看看蕭懷庭就好。”
吳清逸淚流滿面,苦苦哀求:“我真的沒死,你看,我還好好活着呢。”
“哥哥,哥哥在哪裏?救救我。”
……
漸漸的,吳清逸的意識模糊了,只是不停地重複一些話:“蕭懷庭呢,我愛他,告訴他,我愛他。爸爸媽媽,哥哥們,我愛你們。”
“蕭懷庭,我愛你。”
“爸爸媽媽,我愛你。”
“哥哥們,我愛你們。”
……
到最後,只記得愛,這是吳清逸,也是雲安在啊!
末了,吳清逸的人格已經消失了她的基本特征,雲安在的人格也沒有醒來,只剩下軀體在不停地掙紮,口裏喊着聽不清的話。
穆康詠心裏很緊張,說出來的話卻很欠揍:“原來那麽痛苦啊!怪不得要把她綁起來。”
蕭懷庭狠厲地說:“你不說話,能死嗎?”
穆康詠有意說些話來緩解情緒:“你管好你的槍,別把自己打穿了。”
蕭懷庭将槍放在一邊,又覺得不安,拿起來。自從從軍,就槍不離身,槍能給他安全感。
這煉獄般的折磨又持續了将近一個小時,裏外的人才得以解脫。
白醫生累得渾身是汗,出來就癱坐在沙發上:“啊!渴死了。”
保姆給他遞水,他一口氣喝了一茶壺。
再擡頭,就看到一排尊貴的腦袋:蕭懷庭、陸玉祁、吳清芳、穆康詠。
不用他們開口,白醫生也知道他們關心什麽:“等到雲安在睡醒,就什麽都結束了。再觀察一段時間,雲安在小姐若無大礙我就可以離開了,當然,如果雲安在小姐有什麽事兒,也可以聯系我。”
雲安在足足睡了五個小時才醒,醒來看着這慘白慘白的房間,愣神。這是哪裏?醫院嗎?不太像啊!
慢慢起身,試探性地下床,沒有渾身乏力的感覺。摸摸心口,也不覺得心痛心慌。我的病好了!
雲安在驚喜地走了幾步,覺得自己活力無限,開心地跳了起來:“呀!我好了,姐姐,姐姐?”
“姐姐,我好起來了。”雲安在蹦蹦跳跳地跑到門口,打開門。
監視器前,吳清芳的眼睛亮了。
白醫生說:“蹦蹦跳跳,這是吳清逸小姐的行為特點,現在保存在雲安在身上了。”
“她在叫姐姐,她捂心口,還說自己好了。”吳清芳來了興致,分析起來,“她的記憶應該是停留在在醫院治療心髒病的時候。”
蕭懷庭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希望雲安在忘掉那些日子,可又知道那樣是不對的。
做錯的事,總要承擔,忘了,不代表沒有發生,那是自欺欺人!
雲安在走出房門,看到的是別墅豪華的裝修,不由得有些愣神:“這不是醫院,這是哪裏?”
“有人嗎?有人嗎?”
雲安在一邊問,一邊推開房門,查看。到處都沒有人,到處都顯得很陌生。
“怎麽回事?難道我已經死了嗎?這裏是天堂還是地府?”雲安在倉皇茫然地下樓,目光落在臺歷上:2017年九月。
2017年?剛剛不是2015年嗎?時間怎麽都錯了,難道我真的死了嗎?
雲安在有些黯然,死了,人世陽間的所有事情都跟她沒有關系了。沒關系就沒關系吧,原本就沒有什麽關系呢。
只是沒有想到人真的有靈魂,而且天堂跟人間也差不多。
雲安在坐在沙發上,摸起桌上的茶杯喝水。水是溫熱的。
“天堂真不錯,水溫剛好。”雲安在自言自語地說,“只是一個人怪無聊的。”
監控室裏,幾個人都笑了。
穆康詠笑得很誇張:“她以為自己在天堂上,哈哈,蠢死了。”
陸玉祁無語:“那是因為她看到了日歷,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到了兩年後,也會覺得有問題。”
蕭懷庭也覺得有趣:“我們出去,她會是什麽反應?”
091吳清逸的人格特征
吳清芳也問醫生:“白醫生,我們什麽時候出去。”
“慢慢來,聽我吩咐,我們要觀察雲安在對不同人的反應,看看她的記憶到底是怎樣的。”白醫生說,“現在,吳先生您出去。”
讓吳清芳出去,就是為了試探雲安在是不是還記得吳清逸的事情。
吳清芳面色肅然,帶着一股決然的氣勢,走出去。
雲安在正喝着茶,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來,他氣質很溫和,看起來約莫三十五歲,身材很好,沒有一點兒發福走形的跡象。雲安在為自己的關注點失笑——神仙應該是不會發福的。
“您好!”雲安在起身,“這裏是天堂嗎?”
吳清芳搖頭:“天堂?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天堂。這裏是人間啊,是我家,我叫吳清芳。”
“吳清芳?”雲安在搖頭,“不認識。”
吳清芳的臉色瞬間灰白:“哦,不認識就算了。”
“可是,為什麽我看到你特別激動,心裏又酸又甜,還很想哭。”雲安在茫然看着吳清芳,“我為什麽會在你家?我明明記得是2015年,怎麽會成了2017年。”
吳清芳說:“大概是治療心疾的時候,用藥過度導致失憶了。現在真的是2017年,這裏也真是人間,你不用懷疑。你有很多疑問,等下你的家人會給你解答。”草草解釋完,轉身就走。
雲安在身上沒有妹妹的記憶,他又何必多廢話。
不知道為什麽,雲安在看到吳清芳的背影就覺得心裏難受,捂着嘴嗚嗚哭起來。
“你怎麽了?”到底還是不忍心,吳清芳轉頭問。
雲安在搖頭:“我也不知道,看到你覺得很親切很安全,看你走又覺得很委屈很想哭。你是誰?我們之間有什麽聯系,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呢?”
吳清芳喉結滾動了幾下,還是說:“我們沒什麽關系。你歇歇吧,我走了。”
再度看到他的背影,雲安在哭得更委屈了:“嗚嗚,你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監控室裏,穆康詠嫌棄地說:“雲安在從來不會這麽哭的,她不相信眼淚。”
陸玉祁認命:“這也是吳清逸的特征,為什麽雲安在醒來了,吳清逸的性格反而更強勢了。”
吳清芳遞給雲安在一盒紙巾:“哭吧,這裏有紙。”
雲安在抓住吳清芳的手,低喃:“哥哥,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吳清芳渾身一震:“你,你說什麽?”
雲安在閉上眼睛,看到了不一樣的畫面,說:“用椰子殼煮面好吃。可是你要早點回來呀。”
吳清芳一把抱住雲安在,落下淚來:“清逸!清逸!”那是吳清逸小時候,他們在海邊玩的時候經歷的事情,那時候吳清逸白白嫩嫩,乖乖巧巧,多可愛啊。那時候的海灘充滿了他們的歡聲笑語,他們一家人多幸福啊!
穆康詠怒了,揪住白醫生是心口:“媽的!你亂搞!說!你是不是又幫着吳家人清楚了雲安在的記憶!”
蕭懷庭将槍拍在桌子上:“別緊張,說實話。”
白醫生吓得哆哆嗦嗦的:“我,我不敢啊!這是雲安在的身體雲安在的腦子,我也沒那個能力清楚她自己的記憶。”
陸玉祁勸道:“好了,你們別鬧了,在在雖然記得吳清逸的事情,但也沒有忘記她自己的事情。這樣也好,這樣,我們都沒有失去親人。”
吳清芳輕拍雲安在的背:“你還記得什麽?”
雲安在閉眼,眼前浮現出很多很多畫面:“爸爸媽媽,好多哥哥,都很愛我。有一次,我被匪徒綁架,三哥哥去救我,被打傷了,流了好多血,還是背着我逃出了山洞,後來,他就經常腿疼。”
吳清芳震驚了:“你,你怎麽會記得這些?”他們在雲安在身上培養吳清逸的性格的時候,不想吳清逸過得那麽痛苦,沒有說過這些悲慘的事情。雲安在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雲安在委屈又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只要安靜下來,眼前就會出現這些畫面。他們都叫我吳清逸。可我剛剛記得我是雲安在啊!我到底是誰啊!”
“你是雲安在,也是吳清逸。”陸玉祁走過來。
雲安在起身,驚喜交加:“陸玉祁?陸玉祁!”瞬間恢複了雲安在的本色,“媽呀,我終于見到一個靠譜的人了,快來說說,這怎麽回事?我怎麽一覺醒來就糊塗了。”
“一言難盡,你先告訴我,你記得哪些事情?”陸玉祁坐在雲安在對面,輕聲漫語地說。
雲安在捂住心口:“我記得,我被他們擊中了心口,死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泰國的醫院,我心髒出了問題,一直在治病,一直在輸液用藥,可是還好幾次差點沒死了。後來,姐姐說泰國醫療水平低,将我帶到了香港,我記得自己進了手術室,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陸玉祁嘆息:“我來說吧。那次你進手術室,是進行了換心手術。”
“換心?!”雲安在驚呆了,“我換了誰的心?哪來的心啊!”
陸玉祁看了一眼吳清芳,沒有說話。
雲安在也将目光落在吳清芳身上:“難道——”
吳清芳掩面點頭:“是的!我妹妹出了車禍,腦死亡,剛好你們能夠匹配,就——”
雲安在流下淚來:“對不起,謝謝。我,我該怎麽辦!”
吳清芳哭着抱住雲安在,柔聲說:“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哥哥,哥哥!爸爸媽媽還好嗎?我出事以後,媽媽的腦梗又犯了嗎?還有爸爸,他血糖高,不要再吃大量的面食和米飯了。”雲安在撲到吳清芳懷裏,不由自主地說。
這些,作為雲安在次人格的吳清逸根本就不知道,也可能是雲安在在臺灣生活時發現的,也可能是吳清逸的心髒留下了一些感情和記憶,總之,雲安在就是說出來了。
092尴尬重逢
“好!好!大家都很好。”吳清芳說,“看到你好好的,大家會更好。”
原來,舍就是得。
大哥,你看,我放下了,真正的吳清逸就回來了。
大哥,你看昔日強求而不得,如今卻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上天從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用心愛世界的人。
穆康詠走出來,懶懶散散地說:“走啦!去吃飯了,我在樓外樓定了慶功宴。”
雲安在笑道:“好啊!剛好餓了,吃流食吃了大半年了,我想吃肉、烤鴨、西湖糖醋魚。”
衆人走出去,雲安在摟着吳清芳的手在最前面,蕭懷庭則在最後。
上車的時候,雲安在突然回頭,看到了蕭懷庭。蕭懷庭剛好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接。
雲安在感到意外:“你也在!”
蕭懷庭走到她面前:“我一直都在。”
然後,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陸玉祁說:“在在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雲安在點頭:“好!”
蕭懷庭正準備跟上去,偏偏手機響了——“老大,出事了,上面下來緊急任務,你在哪裏?”
“我這就過去。”
蕭懷庭跟穆康詠解釋了一句,上了自己的車,加速離去。
雲安在看着蕭懷庭的車越過自己的車窗,很快沒了蹤跡,不由得有些失神。
吳清芳遞給雲安在幾張紙巾:“怎麽這麽愛哭了!”
雲安在摸摸自己的臉,一片濕潤,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麽了,看到誰都難過。”
“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吳清芳問。
雲安在搖頭:“沒什麽打算,如果身體沒問題,就找個工作,随便過吧。我現在,沒什麽特別想要的。”
吳清芳滿懷希冀地問:“那,你要不要跟我們去臺灣?”
“吳先生!”陸玉祁在後排坐不住了,這是搞哪一套!
吳清芳沒理陸玉祁,看向雲安在:“在在,我們想聽你最真誠的回答。”
雲安在看看吳清芳,再看看陸玉祁,閉上眼睛:“在哪裏都行,随便吧。”
吳清芳還想說什麽,陸玉祁說:“吳先生,在在才剛剛醒過來,讓她适應幾天再做決定也不遲。”
樓外樓的畫舫裏,雲安在與穆康詠大快朵頤,陸玉祁與吳清芳先後找借口出去了。
夜西湖,霓虹燈次第亮了起來,映在水面上,流光溢彩,宛若蓬萊仙境。晚風習習,微涼拂人面,使人躁動的心靈也安靜下來。
陸玉祁憑欄站着。
吳清芳尋過來:“陸先生,你似乎有話要說。”
“您似乎想帶走她,”陸玉祁坦言,“我感到不安。”
吳清芳輕笑:“她是獨立的人,不是我說帶走就能帶走的,也不是誰想留就能留下的。是去是留,全在她自己。”
陸玉祁說:“吳家是她的救命恩人,您提出這個提問,她會認為這是要求。念着當初的大恩,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這些,您不會不明白吧。”
“你是說我在挾恩圖報?對她進行道德綁架?”吳清芳目光落在臺灣那個方向,可惜隔着千山萬水,什麽也看不見,“你想多了。對我來說,她是雲安在,不是吳清逸。不是吳清逸,我帶走她做什麽。我只是擔心她不喜歡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我想讓她明白,如果她不喜歡這裏,還有去臺灣這個選擇。”
陸玉祁歉疚:“抱歉,那是我小人之心了。不過,我相信在在會留在這裏的,她心裏更想留在這裏。”
“何以見得?”吳清芳對陸玉祁的堅信有些不屑,“不要忘了雲安在的記憶停留在心髒受傷之後,更不要忘了她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漢州以及漢州這些人留戀。”
陸玉祁承認這個:“是的,雲安在不留戀這些。我想,如果雲安在當初沒有換心就活下來,她一定會找一個地方遠遠的躲起來,再也不會讓我們找到她。但是她經歷了這些,吳先生,吳清逸小姐的許多行為和感情都被雲安在繼承了,恐怕也包括對蕭懷庭的感情。”
吳清芳難以置信:“你說她願意留在大陸我信,你說她留在大陸是為了蕭懷庭,這讓人怎麽相信呢!”
陸玉祁苦笑:“吳先生,我比你更希望這不是真的。”
兩人相顧無言,冷風還是那樣吹,夜色依舊那樣美。
那麽美的夜色下,壞心情都不忍太多,太多是對這良辰美景的亵渎。
雲安在吃得很開心,順便問穆康詠幾句“最近在幹嘛”之類的話。
“影視公司,挺有意思的,”雲安在說,“你看我漂亮不?要不要把我包裝成大明星?”
穆康詠搖頭:“太醜了,硬要包裝的話,你得先去一趟韓國。”
“會不會說話?”
“我只說實話,”穆康詠說,“不用悲傷,雖然不能靠臉吃飯,你不是還有力氣嘛。”
雲安在滿目威脅地看着他:“你讓我去扛麻袋嗎?”
“麻袋你也扛不動,打掃衛生倒是可以的。”穆康詠翹着二郎腿,說,“不對不對,對于一個已死之人,幹什麽都不行。”
“已死之人?什麽意思?”
“就是大家以為你已經死了,給你買了墓地,立了墓碑,還做了葬禮。當然,你的身份證戶口本之類的,全被死亡證代替了。”
雲安在眨眨眼,有些黯然:“我以為不會有人去那裏,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呢。”
穆康詠不屑地說:“蕭懷庭去了,還漫山遍野找你的屍體,抱着不知道是誰的屍體哭呢。然後,好多人都在為你哭,呵呵!我竟然從來不知道你還那麽受歡迎!早幹什麽去了!”
雲安在突然覺得食之無味,想到蕭懷庭的臉,心裏五味雜陳。明明想好要放下,明明有些恨他,為什麽還那麽想見到他。
雲安在啊,你清醒清醒吧,對他而言,你什麽都不是。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愧疚,是為了讓自己心裏舒服而已。你看,你醒過來,他立即就走了。他對你毫無留戀,你幹什麽還犯賤想着他呢。
093蹭入香閨
穆康詠諷刺地說:“更搞笑的是,他們都說他們愛你。蕭懷庭、陸玉祁、穆康陽,你說他們中的随便一個,大腿打折再毀容,都會一大群女人想嫁過來。偏偏他們都愛上了你,你不覺得自己很優秀,簡直是女神嗎?”
雲安在驚呆了:“你說的是真的嗎?蕭懷庭他——”
穆康詠一巴掌拍在雲安在腦門上:“不是吧!你還想着那個男人啊!嫌他打的不準,沒擊中心髒是不是?”
雲安在瞬間臉色慘白,諾諾地說:“我只是驚訝,他都朝我開槍了,還說愛我,不是,不是很令人驚訝嗎?”
穆康詠煩躁地說:“你最好別有那麽多想法!病好之後,習慣一下2017年的生活,就去我公司做個文員。蕭懷庭、陸玉祁、穆康陽,沒有一個适合你的,再出了事故別怪我沒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雲安在也不耐煩了,“幹嘛一直提他們,天下又不是沒有其他男人了!”可是天下有再多人跟我又有什麽關系,我依舊是這紅塵的羁旅客。
接下來的幾天,雲安在沒有再見到蕭懷庭,他好像很忙,一忙起來就音訊全無的那種。她也無暇胡思亂想了,因為穆康詠給了她繁重的工作。陸玉祁也被陸爸爸勒令去公司處理各種事務,好像還出國了一趟。
吳清華和吳清芳帶着自己的團隊離開了,沒有告別,更沒有提到歸期。
日子,就這樣突然平靜下來。
太陽東升西落間,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天愈發冷了,雲安在在網上買了一件衣服,抱着快遞箱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她愈發習慣這樣的走路方式了。
樓梯口,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姿筆挺,氣度不凡,正是蕭懷庭。
蕭懷庭看到雲安在,忙迎過來:“在在!”
逆着光,雲安在看不清那人的臉,沒料到此人是來找自己的,也就沒有注意聽那人說的是什麽,見自己要與人相撞了,忙躲開。
這個躲的動作深深刺傷了蕭懷庭,他将一個檔案袋遞給雲安在:“你的戶口本辦下來了。我擅自做主,将你的戶口遷移到漢州了,這樣你去西湖區派出所就能辦理身份證了。”
雲安在熟稔自然地接過來,語氣輕松得很:“是你啊!吓我一跳。哎呦,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謝謝你。”
不過這并沒有感染到蕭懷庭:你戶口沒了也是我害的,哪裏當得起你的謝謝。
蕭懷庭心裏的歉疚無法言喻:“如果還有哪些需要跟政府打交道的事情比較難做,你盡管來找我。當初你死亡證明是我簽的字,這些後續我負責給你弄。”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哈哈。”雲安在笑得爽朗,“走吧,蕭長官,上去坐坐。”
蕭懷庭說:“不打擾你了。”
雲安在也不是真心想招待他:“那好吧,您慢走。”徑自抱着快遞上樓去。
蕭懷庭突然追過去:“我幫你拿吧。”他不要再退了,更不願意再躲了,既然想補償人家,就要靠近她,不是嗎?
這一刻, 蕭懷庭下了一個決定:靠近雲安在。
雲安在下意識地拒絕:“不用,就一件衣服,不重——”我拿得動。
“我幫你拿!”蕭懷庭幾乎是奪過雲安在的快遞,大步走上去。
搞得雲安在一臉懵逼,這世界怎麽那麽玄幻了。
到了房間裏,蕭懷庭将快遞放到置物架上,看到雲安在的垃圾桶滿了,就将垃圾收拾了,換上新的垃圾袋。看到洗手臺有些水漬,又忙着拿抹布擦洗。
雲安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裏裏外外轉了幾圈,将房間收拾得像個強迫症晚期患者的:“蕭懷庭,別忙活了,坐下歇歇吧。”
“好!”蕭懷庭應言坐在沙發上,“有些口幹。”
“我去給你倒水。”雲安在起身去接水,想着蕭懷庭喝完水就會走。
哪料她從廚房回來,就見蕭懷庭躺在沙發上睡着了:“這麽快!”不會是裝的吧!
“蕭懷庭,水來了。”雲安在輕聲說。
蕭懷庭睜開眼睛,眼裏滿是血絲:“抱歉,我睡着了。”
你不能叫醒裝睡的人,那麽被叫醒的人一定是真睡嗎?這個還真難說。
蕭懷庭喝了一杯水,說:“還有兩個小時,我就要出任務。車裏睡不舒服,用用你的沙發可以嗎?”
“行。”說不行也不合适啊。
就這樣,蕭懷庭留在了雲安在的房間裏,雲安在的沙發是三聯的,身形嬌小的女生睡倒還合适,蕭懷庭就睡不下了。
雲安在看他把腰扭曲成奇怪的樣子,就覺得骨頭疼:“算了,你去我床上睡吧。”
天地良心,雲安在真的只是考慮到沙發睡不下他。
蕭懷庭:……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可以仰天大笑嗎?
“這,不好吧。”
雲安在走向書房:“一、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二、我還有書要看,暫時不要睡覺。三、允許你睡是我的事,睡不睡是你的事!”
睡!當然睡!不睡的是傻瓜!
“那,多謝了。”蕭懷庭生怕雲安在反悔似的,沖到雲安在的卧室。抱着她的枕頭,只覺得無比心安。
看來今天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如果所求能成,臉面神馬的都能舍去。
蕭懷庭在雲安在床上翻來覆去,思前想後,就是睡不着。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雲安在敲門:“時間快到了,起來吧!”
這麽快!蕭懷庭蒙上被子裝睡。
雲安在敲門的聲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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