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099臭不要臉的

擦完臉,雲安在就離蕭懷庭遠遠地坐着,不知道在跟誰聊天,笑得很開心。

蕭懷庭很不舒服,恨不得将手機那頭的那人打一頓,他希望雲安在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擰巴擰巴地說:“在在,我臉幹得慌。”

雲安在放下手機:“你的臉也會幹得慌啊?我以為你們軍隊的糙漢子不用護膚呢。”拿自己的護膚品遞給他,“自己塗。”

蕭懷庭好恨自己沒有兩只手都廢了,将左手拿到被窩裏:“傷口癢,我得拍拍。”

他做得這麽明顯,雲安在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等你傷口不癢了自己塗。”

蕭懷庭一臉隐忍:“這會兒正長傷口呢,不是這裏癢就是那裏癢。要不我自己塗,你幫我拍拍?”

“你!無恥!”雲安在咬牙切齒地說,“好,我給你塗,給你好好塗。”

從化妝包裏掏出來粉底和腮紅,亂七八糟地在蕭懷庭臉上一陣亂塗,不一會兒,蕭懷庭的麥色皮膚上就被不均勻地灑了一層面粉。

雲安在狠狠地掃了腮紅往他臉上塗,還嫌不夠紅,将口紅也用上了。

蕭懷庭閉上眼睛,任雲安在對自己的臉為所欲為。化妝品都是有味的,他自然能感覺出來不對勁,不過——誰塗上去的,誰洗下來,某個人,又要伺候他了呢。

雲安在糟蹋完蕭懷庭的臉,拍照留念,發給穆康詠嘚瑟。

穆康詠剛好與陸玉祁一起吃飯,就将照片給陸玉祁看了。

陸玉祁見到這張照片之後的千千結,不說大家也能想象出來。

晚飯時分,蕭懷庭說想吃面,雲安在就給他買了回來,可是他左手不會用筷子,戳了半天吃不到嘴裏。

雲安在說:“早就說了讓你吃飯,非要吃面,好了吧!”

Advertisement

蕭懷庭一臉糾結地說:“我也真是的,怎麽就那麽想吃碗面呢!”

人是會突然很想要某種東西的,蕭懷庭受傷了,可能就有點小任性,雲安在表示理解:“算了,我喂你。”

蕭懷庭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你,在在,你真好。”

雲安在眯眼:“你故意使喚我的吧?”

“不敢!”蕭懷庭說,“你這麽盡心照顧我,我哪能故意折騰你,我下頓就吃米飯。”

瞧他那委屈的樣子,雲安在也不好說什麽:“下頓再說吧,吃飯。”

好不容易伺候他吃完飯,雲安在躺在陪護床上玩手機,還沒喘幾口氣,蕭懷庭又出來刷存在感了。

“在在,我想洗澡。”

雲安在累得很,懶得動彈:“洗什麽!渾身都綁着繃帶呢。”

“洗洗胳膊和腿。”

“明天吧。”

“我都臭了,黏糊糊的很難受。”蕭懷庭可憐巴巴地說,“拜托你了,在在,給我拿濕毛巾擦一下就行。”

雲安在嗤笑:“擦完了又要塗護膚品了,是吧?”蘸了濕毛巾,綁在自拍杆上,遞給他,“給,自己擦吧。”

蕭懷庭:……“這樣會把被子弄濕的。”

雲安在出去找護士要了淺藍色的隔水中單:“擡腿,我給你墊上。”

蕭懷庭找借口:“衣服還帶着呢!”

“你确定讓我給你脫衣服?”雲安在有些生氣地看着蕭懷庭,都成這個樣子了,整天腦子裏還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蕭懷庭咽咽口水:“我是說你找護士借把剪刀,把這衣服剪了吧。”

雲安在借來剪刀,在蕭懷庭臉前幾厘米的地方搖搖晃晃:“你說,如果我不小心手一抖,把不該剪的剪掉了怎麽辦!”

蕭懷庭菊花一緊:“在在,你只剪到大腿中部就好。”

“會不會太少啊!”雲安在笑得像個小惡魔。

蕭懷庭連連說:“不會,不會。”

雲安在将蕭懷庭的褲子側剪開,然後揪着那破布咔擦一下,整個褲腿掉下來了,拍拍手:“嗯,幹淨利落,還不錯。”

蕭懷庭認命地拿着綁了毛巾的自拍杆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摩擦,笨拙的樣子逗得雲安在哈哈大笑:“你這樣好像農民拿綁了破毛巾的棍子刷自家的泥牆。”

“泥牆?”蕭懷庭挑眉,“我這腿,怎麽也要比泥牆好看吧。”

雲安在毒舌地說:“泥牆幹幹淨淨的,可比你這腿好看多了,”用手點着蕭懷庭的腿,“你看,深一道淺一道的,都是泥。髒死了!”

那泥卻是擦不掉了,而且非常不平滑,不像尋常的肌膚。

雲安在有些好奇,就用手去搓去撚。

被心愛的人這般蹂躏,蕭懷庭整個人都不好了,拉被子蓋住自己腹部不老實的小兄弟,說:“在在,那不是泥,是傷疤,別研究了,很不舒服。”

雲安在拿開手,還是仔細地看:“這麽多傷疤啊!這裏是,這裏也是,還要這裏。嗯!這個最深,這個最寬。哎,你咱們能傷那麽多呢!”

蕭懷庭避重就輕地說:“沒事了,已經好了。”

雲安在感慨地說:“也是,你整天跟人拼命,哪能不受傷啊。哎,你們真不容易。我之前遇到你們部隊的一個年輕人,他連戀愛都不敢,生怕耽誤人家。”

蕭懷庭說:“我們這群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我這還算好的,還有命在,有的兄弟就将命丢在了那裏。本來不該舊事重提的,可我還想人你知道,那次在雲南追捕黑天使,我們有三個精英喪命在匪徒的槍口下。”

那次,是雲安在和蕭懷庭之間繞不過去的結,不提,它就在那裏橫着隐隐作痛;提起,就會将雙方傷得鮮血淋漓。

蕭懷庭本以為再沒有機會提起那件事的,可是話趕話,又說出來了。

然後,雲安在沉默了。蕭懷庭也沉默了。

這一室的沉默,消融了方才的小小的溫馨。

終于,雲安在先開口:“對不起,我對不起他們,我錯了。”她真的很難過,落下淚了來。

蕭懷庭渾身是傷動彈不得,沒法抱抱雲安在,只能用語言安撫她:“別哭了,有你這一句對不起,他們就能安心了。”

蕭懷庭轉入普通病房後,許多人來探病,有他工作上的戰友同事,也有發小朋友,有親戚眷屬,還有來拉關系的。

雲安在得負責給這些人沏茶倒水,請他們坐下,有時候甚至得陪聊賠笑,雖然不是體力活,但也很累人。

100雲安在病倒

幾日下來,雲安在開始覺得心慌,渾身乏力。蕭懷庭還會疼得半宿半宿睡不着,她也就沒說自己的狀況。

又一次,半夜扶着蕭懷庭起來上廁所後,雲安在嘴唇發紫,捂着心口慢慢蹲下去。

“在在!在在!”蕭懷庭吓得心神俱裂,嘶吼道,“雲安在!”顧不得腹部的傷,沖上前彎腰抱起雲安在。

雲安在艱難地說:“心慌,喘不過氣。”

蕭懷庭扶雲安在躺下,跑去叫大夫。

等大夫和護士去為雲安在做心髒檢查,他才發覺腹部痛得厲害,低頭一看,鮮血已經将病號服染紅。

他身上的傷口有七八個開裂的,其中腹部最嚴重。主治醫生說:“蕭先生,不是囑咐您了嗎?不要彎腰,不要用力,怎麽就是不聽呢。瞧瞧!傷口開裂,還流那麽多血,不受罪嗎?流那麽多血還有力氣嗎?”

蕭懷庭無言,任他教訓。

等主治醫生縫補完蕭懷庭,雲安在也被送到了病房。不像蕭懷庭那樣有高級VIP病房,她住在樓下走廊裏臨時添加的病床上——醫院病號太多,病房不夠,只能出此下策。不管條件怎樣,至少給雲安在用上藥了,她的症狀很快緩解了。

蕭懷庭得知雲安在住在樓下非要去看,被主治醫生和護士們攔下,又要求他們将雲安在移送到自己病房裏。

“這,不合适吧。蕭長官,按規格您該有獨立的病房以方便您養傷,不能加進來別的病號,免得打擾到您。”主治醫生說。

“她不是別的病號,是我的陪護。”

主治醫生還在堅持,畢竟這些事都是有規格的:“可是,她自己都病了,不能照顧您了。”

蕭懷庭不耐煩了:“你腦子怎麽那麽死!她是我女朋友,我未婚妻,明白嗎?你不把她弄上來,我怎麽養傷?心裏都不安心,能好好養傷嗎?”

醫生無奈,只得同意他的要求。

于是,雲安在連同病床被直接推到蕭懷庭的房間裏,物質條件好了很多,其他方面也很優渥——

比如現在,醫院的院長帶着幾個主任來給雲安在會診,噓寒問暖,讓雲安在好不自在。

末了,雲安在說:“醫生,我應該沒什麽大礙吧。我覺得我不難受了,是不是可以不用輸液了?”

醫生說她沒什麽事,建議她治療一個療程,再好好休息。

蕭懷庭硬要護士扶着他,走到醫生辦公室,問:“雲安在進行過換新手術,現在有兩年了。她這次突然病倒,會不會跟那個有關系?”

心外科主任點點頭:“直接關系。畢竟是移植來的心髒,經不起折騰。剛才當着病人有些話不能說,蕭長官,我一定要把事實跟您說一下。”

蕭懷庭的心提起來:“您請講。”

那醫生正色說:“蕭長官,病人做過那麽大的手術,就得當瓷娃娃養着,熱不得、冷不得、氣不得、累不得,哪怕是小小的感冒發燒或者生氣,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蕭懷庭的臉色驟變,雲安在以那樣獨特的方式重新出現在大衆面前,大家都在糾結她是誰,他也只關注她的心理和人格,竟然忘了她的心髒那麽脆弱。醫生說累不得,是不是說這次雲安在病倒,是照顧他累壞的?

醫生問:“做完手術的兩年裏,她有沒有出現不舒服的情況?”

蕭懷庭語噎:“這個,我不清楚,從沒聽她提起過有不舒服的情況。”他真不是一個盡職的守護者。

醫生善解人意地說:“蕭長官常年在外,不知道也是有的,您可以問問她的家人。”

“好。”

蕭懷庭撥通了穆康詠的電話,問題才問出來,穆康詠就什麽都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問,是不是她出什麽事了?”

蕭懷庭說:“用上藥之後就好轉了。”

穆康詠氣得想罵人:“也就是說她病倒了!蕭懷庭,我應你領導的要求讓她留下來陪你,你就真讓她伺候你啊?她随時有可能沒命你不知道啊!你還有臉說用上藥之後好轉了,不好轉現在就要準備葬禮了吧!”

蕭懷庭真誠地說:“對不起,是我想的不全面。”

“想的不全面?”穆康詠罵道,“滾犢子吧!你壓根就沒把她放在心上。行了,什麽都別說了,我去将她帶回來。”

蕭懷庭又問:“這邊的醫生問她這兩年是不是也有過不舒服的情況?”

“當然沒有!你當我是你啊!我照顧她這一年,她感冒都沒有過一次。”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我不想聽你說話。”穆康詠宣判道,“蕭懷庭,你再也沒有機會了。”挂斷電話。

蕭懷庭的臉上一陣灰敗,只恨自己不夠細心,還是真像穆康詠說得那樣,自己從來沒有把雲安在看在眼裏,放在心裏?

他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想照顧好瓷娃娃一般的雲安在,還真是難上加難。

穆康詠說他沒有機會了,他也再想,不如放棄吧。如果他的機會要拿雲安在的命來賭,不如放棄吧。

雖然放棄使人心痛,但總比雲安在心痛要好。

“蕭長官?蕭長官?”醫生輕聲喚。

蕭懷庭回神,說:“沒有。她一直被照顧得很好,沒有累到過,甚至沒有感冒過,也沒有出現異常。”

醫生說:“雲小姐這種情況啊,一方面是不能感冒,另一方面還很容易感冒。如果她都沒有感冒過,這說明她身體機能和心髒健康情況都挺不錯的。以後多注意休息,好好保養,沒問題的。”

蕭懷庭問:“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醫生說:“不可食用辛辣生冷和酒等刺激性強的東西,切忌勞累和情緒激動。包括,男女之間的情事,也需要克制再克制。最好不要懷孕。”

蕭懷庭有些吃驚,他以為雲安在換了心髒就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了,沒想到只是維持了生命而已,什麽都不能做,她這一輩子該怎麽辦!不能碰不能生育,哪個男人願意娶她?就算那個男人願意,他的家人也不會待見她吧,那雲安在豈不是要遭人白眼。遭人白眼又會生氣,只怕對心髒更不好。

101穆康詠的報複

想了一圈,蕭懷庭決定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既然害得她沒了健康的身體不能好好過完這一輩子,就照顧他一輩子。他不需要有孩子,也能替她頂住家裏的壓力。

蕭懷庭一回到病房,雲安在就問:“你是去問醫生我的病情了吧,到底怎樣,你要跟我說實話啊!”

蕭懷庭說:“沒事!你多休息一下就好。”

雲安在不信:“你騙我,我當時覺得都快死了,你快點跟我說,是不是我的心髒又壞了!我快死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蕭懷庭疲憊地躺在自己的病床上,“雲安在,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雲安在不耐煩:“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蕭懷庭,我讓你說實話呢。”

蕭懷庭到底決定不說實話:“醫生說,你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生冷的,不能沾酒,不能熱着冷着累着,不能受傷不能感冒。”

雲安在郁悶地拿帕子蓋住自己的臉:“要死了,要死了。”

“在在!醫生說了,你心髒沒事的。”蕭懷庭艱難地坐起來,跑到雲安在病床前安撫她。

雲安在揭掉帕子,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然後裝哭:“我只是偷吃了一片辣條而已,真的只吃了一片。”

蕭懷庭哭笑不得:“你怎麽偷偷跑去吃辣條了。”

“無聊嘛。”雲安在怕蕭懷庭說她,嘟嘴撒嬌,“嘴巴寂寞呀,不怪我,要怪就怪嘴巴好了。”

“你呀!”從未見過雲安在撒嬌的蕭懷庭哪裏扛得住,只輕輕落下一句,“以後可不許胡鬧了。”

“嗯吶!”

穆康詠第二天上午九點就到了醫院:“雲安在呢?死了沒有?”

雲安在摸了一個枕頭砸向他:“穆康詠,我又哪裏得罪你了?”

穆康詠眼裏滿是殺氣:“你竟然還不知道哪裏得罪我?”

雲安在看向蕭懷庭:“蕭懷庭!虧我還那麽用心照顧你,你竟然告我狀!”

蕭懷庭躺在床上,非常“虛弱”:“在在,我沒有,你看我都這樣了,我離不開你哪裏還敢告你狀。”

雲安在氣鼓鼓地說:“你沒說,他怎麽知道的。我偷吃辣條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蕭懷庭,你太不——”

蕭懷庭被雲安在蠢得不好意思了,掩面表示自己不認識她。

穆康詠将枕頭壓在雲安在臉上:“雲安在!你還偷吃辣條了!你是不是想死啊!”

雲安在好不容易掙紮出來:“你不知道?你詐我!”

“別說了,在在。”蕭懷庭笑道,“越說越顯得蠢。”

“閉嘴!”

“閉嘴!”

穆康詠與雲安在同時說。

穆康詠說:“我姐姐蠢是你能說的嗎?”

蕭懷庭:……他什麽時候這麽受氣過。

算了,對面的可是他老婆和小舅子,哪個男人不要在老婆和小舅子面前低頭啊!

穆康詠是來帶雲安在走的,可是雲安在還需要治療,這個醫院的水平很不錯,病房條件也很好,于是他就沒有給雲安在轉院,自己留下來照顧雲安在和蕭懷庭兩個病人。

雲安在對蕭懷庭贊嘆道:“我這個弟弟呀,雖然說話難聽,但是人心細,而且心特別好。現在人都表面熱情,背後捅刀子,像他這樣外冷內熱的人不多了。”

蕭懷庭想到穆康詠挑釁又含威脅的眼神,想着穆康詠的熱情他可能消受不了。

果然,蕭懷庭半夜想上廁所,穆康詠很熱情地說:“我來。”

他将蕭懷庭扶起來,“一不小心”碰到了蕭懷庭的腹部,痛得他輕呼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穆康詠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我沒照顧過人,笨手笨腳的,碰到你傷口了。”

蕭懷庭忍着痛說:“沒事,傷口沒破就好。”

穆康詠含笑:“我下次輕點。”不是輕點免得碰到你,而是碰到你的時候輕點。

于是,躺下的時候穆康詠的胳膊肘“非常不小心”地碰到了蕭懷庭心口的傷口,痛得蕭懷庭呼出聲來:“啊!”

雲安在早就被他們吵醒了,這會兒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你們幹嘛!吵死了。”

穆康詠說:“我不小心碰到了懷庭哥的傷口。”

蕭懷庭扭曲着臉說:“沒事,不痛的。”

雲安在“咚”地躺下:“那就不要吵吵!本宮需要休息。”

本宮!

屋裏的兩個男人被這句話霸氣側漏的話震得呆了一秒,面面相觑。

蕭懷庭乖乖躺下,還被穆康詠說了一句:“不痛就別出聲,有點痛也忍着點兒,別再吵醒她了。”

蕭懷庭:……好吧,你是小舅子你有理,我認命。

在他看來,穆康詠真是個奇葩,自己創業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是沒學會好好說話。不是蕭懷庭傲慢張狂,他接觸的闊少商界大佬不少,還真沒幾個敢在他面前給他氣受的。穆康詠這樣不管不顧的底氣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可憐蕭懷庭,不管穆康詠的底氣是從哪裏來的,他受的氣是揭不掉了。

倒黴的不僅有蕭懷庭,還有昨夜霸氣側漏的雲安在——

穆康詠找來京城最具盛名的老中醫們,讓他們給雲安在把脈,開調理的藥。

無論雲安在再怎麽抗議,真空包裝的中藥還是擺在她面前了,雲安在覺得自己隔着袋子都能聞到那苦味。

雲安在抱着穆康詠的胳膊哀求:“好弟弟,我以後再也不吃辣條了,別讓我喝了,行不行?”

穆康詠溫和地說:“不,哪裏能讓嘴巴受委屈呢。吃藥就吃藥,辣條還是要吃的。你把這些藥喝了,我再給你買幾個療程,喝個兩三年,就什麽都能吃了。”

“兩,兩三年?”雲安在結結巴巴地說,“穆康詠,你太狠了。”

穆康詠打開真空包裝,刺鼻的苦味撲面而來,穆康詠将藥放在碗裏,端到微波爐裏加熱:“說什麽都沒有,這個療程你要喝了。”

雲安在抗議:“這不管用!一些草根就能看好心髒病嗎?你被騙了。”

“有用沒用,試試才知道。”

“試試?”雲安在跳腳,“你當我是小白鼠嗎?穆康詠,我們沒仇吧!”

蕭懷庭看不下去了:“康詠,在在不能生氣,你別氣她。”

102徐先生的布局

“她啊!更不能寵。”穆康詠說,“你就別管了,我天天氣她也沒将她心髒病氣出來。人生氣的時候心跳加速,這就是在幫她鍛煉心髒。”

“啊!啊——”雲安在大叫,“穆康詠,世間怎麽會有你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穆康詠有些嘚瑟地說:“僅此一家,還是你弟弟。”将藥端出來,“藥好了,喝吧。”

雲安在見躲不過去,苦着臉說:“要放糖。”

“乖,喝吧!放了糖效果就不好了。”穆康詠笑得無害,可落在雲安在與蕭懷庭眼裏,又是那麽邪惡。

雲安在白了穆康詠一眼,堵着氣端過藥碗,喝了一口,驚訝地看着穆康詠:“什麽時候放的糖?”

“放糖你都看不見,下次還是喝不帶糖的吧。”

“別!”雲安在捧起碗來,一飲而盡,“弟弟,你真是太好了,我太愛你了,麽麽噠!”

穆康詠嫌棄地扒拉一下耳朵:“聒噪!”

蕭懷庭擔心地看看穆康詠再看看雲安在,他們畢竟不是親姐弟,會不會,會不會兩個人之間生起情愫?

對上穆康詠,蕭懷庭可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蕭懷庭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又不方便把心裏的話問出來,生生憋悶的吃不下飯了。

他吃不下飯,雲安在卻說:“整天躺在床上不活動,難免吃不下飯。你現在活動量小,吃得少也是正常的。”

蕭懷庭:……他好懷念自己往日的威風啊!

雲安在只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就出院了。她一出院,穆康詠就将她帶走了,剩下蕭懷庭孤零零地待在病房裏,個中郁悶,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的直系領導徐長官來看他,說:“雲小姐呢?”

蕭懷庭說:“身體不舒服,她家人帶她回家了。您也知道她?”

徐先生說:“我當然知道啊,是我拜托她留下來照看你的。”

蕭懷庭失望極了:“是您拜托她的呀!我說呢,她怎麽會來看我。”

徐先生在軍隊裏混了半輩子,不懂男男女女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這時候也有些捉摸不透情況,于是,就有話直說了:“敢情你小子跟人家不是兩情相悅啊!”

蕭懷庭點着心口苦笑:“您又戳了我一刀。”

“不對啊!她不喜歡你為什麽留下來照顧你那麽久。再說了,這麽英俊帥氣的小夥子那小姑娘也看不上嗎?不應該啊。”徐先生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可思議。

蕭懷庭說:“我們之間的事情很難說清楚,總之,她還沒有接受我。”

“很難說清楚?”徐先生點點頭,“我明白了。”

蕭懷庭蒙圈:您明白什麽了啊!他自己都沒搞清楚呢。

半個月後,蕭懷庭出院,徐先生跟他一起回來漢州。徐先生是個行動派,回到漢州立刻約見了雲安在。

雲安在再見徐先生,還是有些拘謹的,輕聲細語地像個大家閨秀:“徐先生,您找我有什麽事?”

“小姑娘,別緊張,我來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專門感謝你照顧蕭懷庭。蕭懷庭可是我們隊伍的精英骨幹,他的健康關系很大。”徐先生表現得很親切,不過還是有一點官腔的意味。

打官腔就不會為私事,雲安在反倒安心了:“是啊,蕭長官也是為了保護國家受傷,照顧他也是我的榮幸。”

場面話她也會說。

徐先生心想,雲安在對蕭懷庭的稱呼這麽生疏,莫非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蕭懷庭的心思?

“我聽說小姑娘你在一家影視公司上班?”

“嗯,”雲安在點頭,“只是一個小文員。”我說不上話,有事別找我。

雲安在那點兒背景徐先生早已熟知,她與穆康詠的關系更不在話下,因此徐先生只當雲安在謙虛,該說的還是要說的:“漢西大學影視研究院要拍紀念解放漢州六十五年的電視劇,國家檔案室解禁了一批機密資料供相關方做研究,希望能拍出尊重史實的電視劇。漢西大學負責劇本主創,但是他們缺少拍攝制作團隊,因此向業界招合作夥伴。貴公司雖然是新公司,但是《舊軍孟》拍攝和制作都不錯,很符合他們的要求,倒是可以一試。”

雖然保持了極高的警惕,但徐先生抛出這麽大一塊肉的時候,雲安在還是流口水了:“這麽好!這項目太有意義了,我們公司一定很喜歡。”又覺得自己口氣不像一個小文員的,“我回去跟老板商量,不,彙報一下。”

徐先生點頭:“好!我們軍方希望這部電視劇能拍攝成功,傳播正能量,引領抗戰劇的發展潮流,你懂我的意思嗎?”

雲安在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不能拍成抗日神劇,要有歷史厚度,有質感。”

“說起這些,你比我專業。”徐先生說,“希望貴公司不要令人失望。”

雲安在鄭重地說:“放心!我們一定對得起先烈們流的血!”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雲安在笑道:“您別高興太早,我們不一定中标呢。”

“哈哈!小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不中标的可能性嗎?

于是,穆康詠等人連夜做了策劃案遞交漢西大學影視研究院,一個星期後,雙方就簽下了合同。

相比其他項目合同拖沓數月,這個簡直是火箭發射的速度。

同樣火箭速度的,還有蕭懷庭的新任命——

徐先生對蕭懷庭說:“你受傷了,不能訓練,更不能執行任務。但是只拿津貼不幹活也是在浪費國家財政,對不對?”

蕭懷庭點頭:“您說的對。那麽該怎麽處理呢?要不,暫停我幾個月的津貼?”

徐先生拍大腿:“那哪能!英雄受傷不能工作,被停了津貼。你想讓我被人戳脊梁吧!”

蕭懷庭連連喊冤:“您知道我沒這個意思。我們只是不想白吃國家的糧食而已。”

“那也不必停你津貼,不然你将來拿什麽養妻兒。”

蕭懷庭:……妻兒!領導真不愧是領導,想的就是長遠。

103作天作地

“我給你找了一個新工作,文職類的。”

蕭懷庭頓時變了臉色:“這是要我轉文職嗎?我還能恢複的,只需要幾個月而已。”

“暫時的文職。你緊張什麽!”徐先生拍拍他的肩,“人家拼命往後縮,你拼命往前沖。又不是沒後臺,至于拿命拼嗎?”

蕭懷庭只是笑。

“國家解密了一批機密文件,供影視從業者拍攝電視劇。其中有一部分是從XX局調過去的,XX局需要人去保護這批資料,另外,我們也需要有人跟着這個項目,免得他們跑偏了。”

蕭懷庭一臉糾結:“影視,我一點兒都不懂,我只會打槍開炮。”

“你只管把握大方向別脫離實際就行,另外,保護原始資料,別被人弄壞了。還有就是打打雜,複印個資料什麽的。”

蕭懷庭滿臉不可思議,他是誰?名字前面一長串标簽,哪個拿出去都能鎮住場子。可是他的領導卻讓他去給人做複印資料的活計!

徐先生正色:“懷庭!要服從領導安排!”

蕭懷庭起身,用左手敬了個軍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他的郁悶只持續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當他在漢西大學影視研究院的大廳看見雲安在時,恨不得抱着徐先生叫叔叔。

“在在!”蕭懷庭快步上前追上雲安在,“你們公司也參與這個項目?”

雲安在點頭:“是啊!負責拍攝和後期。不過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我大學一門專業課的老師,他讓我來參與一下劇本創作,我覺得有趣就來了。對了,你怎麽會來?”

蕭懷庭簡單地解釋說:“軍方的資料,軍方總得派一個人過來看着,就我閑着,就派我過來了。”

雲安在感慨:“就這我們都能碰在一起,真是太巧了。”

蕭懷庭不信什麽巧合,心思一動:“這個項目你們公司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那位領導,姓徐,他告訴我的。”

蕭懷庭現在想抱着領導叫爸爸,徐先生真比他親生父親還要關心他的個人生活。

既然領導費心思安排了如此玲珑的局,蕭懷庭豈能不好好把握。

蕭懷庭承擔了雲安在的接送、飯食,還監督她好好休息,不準吃辣,不準劇烈運動。

搞得雲安在叫苦不疊:“蕭懷庭,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穆康詠,你就不能讓我過得輕松些。”

“不能,你輕松的代價太大了。”

雲安在煩惱:“什麽都不能吃!還不如去死呢。”

“說什麽呢!”蕭懷庭幫她收拾桌子上的資料,“今天別幹了,我帶你去游樂場玩。”

雲安在心情很低落:“去游樂場玩什麽呢?大多數我都不能玩了,看別人玩還不如不去。”

“要不我們去商場?”

“不去!”雲安在任性地說,“我現在需要做一些刺激性強的,或者吃重口味的,你選一個吧!”

蕭懷庭頭大:“在在,我們不能這麽任性,瘋狂的代價我們承擔不起。要不然,我帶你去旅行吧,你想去哪裏?”

雲安在更煩惱了:“我不能做飛機,不能爬山,不能走玻璃棧道。你說,我還能做什麽!我的生命都萎靡成什麽樣子了!別人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我就想吃麻辣燙!”

“在在,我們不能——”

“我就想吃麻辣燙!”雲安在任性地喊了一句,趴在桌子上哭起來,“嗚嗚,我活得像八十歲的人,我還要這樣活多久。蕭懷庭,你就讓我瘋狂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蕭懷庭心裏也酸溜溜的,依舊堅定地說:“不行。在在,我們承受不住再次失去你的。”

雲安在抱着蕭懷庭的胳膊,苦求道:“就吃一口,不會死的。”

蕭懷庭眼眶微酸:“不行啊,在在!”

雲安在再求:“我嚼嚼就吐出來,好不好?求求你了。”

蕭懷庭再硬的心也耐不住這樣的軟磨硬泡:“好吧。”

“哦也!”雲安在跳起來,“蕭懷庭,你真是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蕭懷庭無奈,原來這樣才能得到她的表白。看她這架勢,真不敢相信她會将吃到嘴裏的東西吐出來。他在考慮要不要先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派救護車在餐廳門口等着。

雲安在上車後,蕭懷庭更後悔了:不行,不能讓她去吃那些!

汽車七拐八拐,漸漸駛向郊區。

雲安在驚疑:“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軍營,有興趣嗎?”

雲安在翻個白眼:“沒興趣你就不帶我去了嗎?蕭懷庭,做人不能這麽不講信用,說好了帶我去吃麻辣燙呢。”

蕭懷庭說:“我還答應你的主治醫生,不讓你再受刺激呢。麻辣燙不吃了,帶你去看你從來沒見過的,夠不夠意思?”

“還湊合!”

蕭懷庭載着雲安在在軍營裏轉了一圈,讓她見識了靶場、彈藥庫、食堂等特色建築,又帶她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這裏到處都是機密,你不要随便亂動裏面的東西,我去找領導說些事情。”

雲安在點頭表示知道了。

剛開始,她也是乖乖地坐着,時間久了就覺得無聊了。而且一進軍區,蕭懷庭就收了她的手機,蕭懷庭辦公室的電腦也沒聯網,玩掃雷難道還能玩出真愛來!

她開始在蕭懷庭的辦公室裏瞎轉悠,檔案櫃裏的東西她不敢碰,蕭懷庭沒上鎖的抽屜總可以看吧。

摸摸索索,她翻出一疊照片,封面上寫着:蜀中地震相關照片。

蜀中地震,那是雲安在第一次經歷生死。雲安在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背影,就是那個人,将她從餘震不斷的破房子裏救出來。當時她滿臉是血,眼睛也被血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身形,這些年也無從打聽他的消息,委實是個遺憾,不知道軍方會不會有他的資料。

雲安在打開相冊,一張張翻看,看得淚流滿面。坍塌的房舍,被遺棄的書包,失去親人痛哭的幸存者,感激涕零的獲救者,以及最亮眼的迷彩。蜀中地震過去已經十年了,可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永遠不會褪色。

104蜀中舊事

十年前,她在穆家被欺負的狠了,負氣去了蜀中,想找爸爸的族人,看看有沒有人能夠收養她。她不貪戀穆家的富貴,她只是希望生活在沒人欺負她的家裏。

蜀中雲家知道她生活在富貴人家,對她都很熱情,卻沒有人将她的求收養當真。雲安在在族人家裏蹭吃蹭住,就是不願意回漢州。偏偏那麽巧,正午睡着,突然天塌地陷,什麽都變了,雖然各懷心思但熱情好客的族人也都消失了。

族人只有幾個在田地裏的幸存了,她能幸存是因為他們把最好的屋子讓給她。那是上世紀90年代建造的磚屋,屋頂是用大木頭做梁,地震的時候,屋梁剛好砸在衣櫃上,支起一個梯形空間體,讓她有了藏身的空間。

後來,餘震不斷,房梁随時有可能坍下來,屋頂的泥塊掉下來,将她的腦袋砸破,血流了一臉。她吓得直苦,拼命地喊救命。

再後來,一個年輕的小哥哥扒開磚塊爬進來,他還說:“不要怕!我來救你。”

小哥哥将她背出去後,又發生了餘震,房間徹底坍塌了。因為她滿臉血,大家擔心她腦袋受傷太嚴重,将她送去了急救中心。

雲安在遺憾地摸摸自己左邊鬓角下的傷疤,如果不是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