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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穆康詠假意挽留:“禮物好買的,難得跟文先生這樣的貴人說說話,您就多教教我吧。”

文嘉寅起身輕笑:“康詠太謙虛了。”

穆康詠起身相送,兩人寒暄着離開。

保時捷掉頭離開,穆康詠手插褲兜裏,吹起歡快的小口哨。

文嘉寅直接去了李玉所在的醫院,将車停在露天車庫裏,吩咐保镖去買一束花。

保镖識趣地帶回一束風信子。

李玉住的是普通病房,一間不大的病房裏有四個床位,都有病人,加上四個陪護和四個陪護床,各種擁擠。

其他病人都是家屬陪護,不用藥的時候家屬就陪着病人說話散心,李玉的陪護是穆康詠雇傭的,沒任務的時候就自己玩手機。

李玉面部、肩部、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被包紮得跟個木乃伊似的,雖然腿腳還能動彈,還是不願意活動。大白天的,就躺在床上發呆。

文嘉寅進來,就說:“你應該鍛煉一下。”

李玉渾身一震,轉頭驚訝地看着他:“你,您怎麽來了?”忙起身穿鞋,“這裏條件不好,您坐,坐陪護床上吧。”

陪護一看家屬來了,忙殷勤地說:“李玉,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

文嘉寅坐在李玉對面的陪護床上,保镖自己地将陪護收拾出去。

李玉給文嘉寅倒了一杯水:“這裏只有白開水。”

文嘉寅點頭:“可以。既然能動彈,就不要老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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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玉喏喏,低垂着頭。

文嘉寅看他這樣子,就覺得沒意思:“你傷得怎樣?”

李玉板板正正地站在那裏,低頭低聲說:“左眼沒有傷到,右眼換了視網膜,也會沒事。”

文嘉寅瞟了他一眼:“坐下吧。”

李玉就老老實實地坐下,一動不敢動:“是。”

“臉呢?”文嘉寅問。

李玉小聲說:“還不确定。”

文嘉寅突然有些惱怒,他的涵養和城府在李玉這裏往往蕩然無存:“嘴巴也壞了嗎?話都說不清楚。”

李玉明顯顫抖了一下,輕聲解釋:“文爺,我不是故意的,臉傷到了,張不開嘴。”

隔壁病床的病人又開始哭鬧:“我不活了,我臉成這個樣子我還或什麽!”

他母親哭着勸,妻子又打又罵:“你死,你死!你怎麽不早死啊!你死了倒是清淨了,你知道給你看病家裏房子都賣了嗎?”

屋裏亂糟糟的,文嘉寅不耐煩地皺眉。

保镖想去維持場面,被李玉拽住:“這裏是病房,是公共場合。”

文嘉寅冷哼:“你倒是好教養,跟我來。”

李玉跟着文嘉寅,亦步亦趨。

兩人到了天臺,文嘉寅擡手托起李玉的下巴,仔細打量他的臉。

李玉的睫毛不停地顫抖,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文嘉寅放下手:“怕我怕成這樣?”

李玉低頭:“不,是擔心污了您的眼。”

文嘉寅喝道:“擡起頭來。”

李玉忙擡頭:“文爺,很吓人吧。”

文嘉寅用眼神威逼他:“你也知道你現在很吓人?哼,自作孽,不可活。”

李玉又忍不住微微低頭:“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文嘉寅覺得好笑:“你這是怕我追究雲安在?”

“這事怪不得她。”

文嘉寅陰陽怪氣地贊嘆:“你倒是好心胸,不怪她,行,我也知道怪不得她。那你倒是告訴我,這事怪誰?”

李玉将頭垂得很低很低。

文嘉寅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擡頭:“誰指使你的,說啊!”

李玉不說話。

文嘉寅吩咐保镖:“給他辦出院。”

李玉低聲哀求:“文爺——”他的臉還需要治療,不然留下的後遺症更大。

“是。”保镖應聲退下。

李玉便将剩下的話吞下,求也沒用,他從來不會對別人心慈手軟。

文嘉寅睨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李玉踟躇了一下,跟上去。

話說陪護被文嘉寅趕出去,後來李玉又辦理了出院,他還有半個月的工資沒拿呢,自然打電話問穆康詠要。

穆康詠說:“不是說好一月一結嗎?這才半個月你就催着要工資,太不講信用了。”

陪護跳腳:“到底是誰不講信用?你們給病人出院了,還押着我半個月工資,你是不是不想給了?”

穆康詠驚訝:“病人出院了?誰給他辦理的?”

“我哪知道他是誰!帶着跟班的,拽得跟大爺似的。那些我不管,你把我的工資給我!不然我天天去你公司門口鬧。”

158真話假話

“放心吧,會給你的,我缺你那幾個錢?”穆康詠說。

挂斷電話,對一邊星星眼的雲安在說:“看吧,問題解決了,文嘉寅把李玉帶走了。”

“帶走交給他老板嗎?沒想到他真的改變了想法,”雲安在依舊郁郁,“可這算什麽解決,他老板見了李玉那個樣子,不會更恨我嗎?”

穆康詠無語:“到現在你還信文嘉寅的鬼話?什麽李玉是他老板的男人。文嘉寅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還有老板,就是他。”

雲安在驚得合不攏嘴:“不是吧,他騙我!”

“自己蠢還怪別人騙你?不騙你都對不起你那一臉蠢相。”穆康詠怒其不争,“你怎麽就不長腦子呢,随便別人說什麽都信。”

雲安在想起一些事情,說:“如果我不輕信別人的話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穆康詠擡眸:“你裝什麽深沉。”

雲安在嘆息,鄭重地說:“康詠,我想好了,我還是跟他離婚吧。”

穆康詠不想理她:“神經病又犯了。”

雲安在苦惱:“你不懂。”

穆康詠擺手:“我也不想懂,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吧。我看你能把自己過到茄子地裏去不?”

汽車七轉八轉,到了南湖別墅區,李玉包紮在木乃伊似的繃帶下面的面容扭曲起來。等待他的會是什麽,他很清楚。

他太怕了,做最後的掙紮:“文爺,我已經這樣了——”就饒了我吧。

文嘉寅說:“你現在該想想怎麽跟我交代。”

到了客廳,空間就完全屬于他們了。

文在寅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不像在外那樣溫潤儒雅,李玉則跪在他腳邊,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客廳的家具很簡單,清一色的黑色沙發,茶幾也是實木的辦公矮幾,像是從辦公室裏搬來的。窗簾上是灰褐色的,地板也是深色系的,整體給人的感覺很壓抑。

已經是日暮黃昏,屋裏沒有開燈,黑暗籠罩下的空氣,更是帶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說吧。”文嘉寅說。

李玉慢慢地說:“其實,我沒想毀誰的容,我是想毀了自己的臉。所以我才會故意性騷擾她,我就是想惹惱她,讓她拿硫酸潑我。”

文嘉寅将打火機丢在茶幾上:“編。”

李玉懇切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可是脫不開身,都不肯放過我。我就想毀了臉,或許能解脫,可是自己又下不去手,只能——”

“繼續編。”文嘉寅手指噠噠地叩在沙發上。

李玉膝行向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哪裏敢毀官夫人的容,那人找我我又不能推,我要是推了,為防止我洩密她也會殺了我的。文爺,我,我真的很為難。”

文嘉寅換個姿勢:“嗯,說得跟真的似的。那你倒是說說誰找的你?”

“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長相?”

“看不清,她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

“聲音?”

“沒聽見,她給我遞紙條。”

“紙條呢?”

“紙條上的字很快就不見了。”

文嘉寅嗤笑:“還真是學不乖啊!滿嘴謊話,問你都是浪費時間。來人!”

一個黑衣保镖從外面走進來,恭敬地低頭:“文爺。”

“二十鞭子。”

“是。”

李玉驚惶地抱住文嘉寅的腿:“啊!不!文爺,我說的都是真的,您就信我一次吧。文爺!文爺!”

保镖上前,拿膠帶封住他的嘴,将他從文嘉寅身上扯下來丢在客廳中間,揮鞭子就打。

鞭子破空發出嗚嗚的聲音,李玉躲閃不及,被抽中,痛得蜷縮在一起。下一鞭子又落下來,他下意識地躲閃,根本來不及滾出幾厘米,又被抽中。

雖然沒有被捆綁,有偌大的客廳供他躲避,他依舊毫不含糊地挨了二十鞭子。

文嘉寅掩面:“還是那麽愚笨。”

保镖掀起他的衣服,他身上一道道嫣紅的傷痕很明顯,但是沒有破皮。倒是掙紮的過程引得舊傷出血,紗布都被染紅了。

李玉蜷縮在地板上,維持着雙手抱頭的姿勢。

文嘉寅說:“現在,你可以說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了。”

保镖揭下李玉嘴上的口罩,拿着鞭子退出去。

李玉匍匐在地上,痛哭:“是穆家大小姐。她不像看起來那樣無害,文爺,我不該騙你,我錯了。嗚嗚,我錯了。”

文嘉寅惋惜地說:“早點老實交代,不就可以少受一頓皮肉之苦了,怎麽就學不乖呢。”

是我學不乖,還是你只信毒打之後的話?指使我的不是穆家大小姐,是那個看不見臉、聽不到聲音,甚至連字跡都沒留下的人。你不信我的實話,非要信酷刑之後的話,将來發現出錯了,會不會更怪我說謊?

李玉想,文嘉寅是永遠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了。

“她給你多少錢?”

“三十萬。”

“三十萬?”文嘉寅點頭,“挺不少的,夠你老婆孩子花一段時間了吧。”

李玉說:“夠孩子讀完大學了。”

文嘉寅不無嘲諷地說:“雖然事情沒有做成,不過毀了你自己的臉,拿到那些錢也挺不錯的,雪膚和穆家再補償你一些,你說不定能賺更多。”

李玉老實應下:“是。”

“你還敢說是!”文嘉寅摸起打火機砸在他頭上,“為了一個農村土妞和跟你老婆一樣又土又醜的女兒?啊?”

李玉低頭:“我只是想養活她們。”

文嘉寅說:“男人都有養老婆孩子的任務,有能耐的做生意做公務員,沒能耐的出苦力,有膽子的敢偷敢搶,你呢?你選擇去夜店做公關伺候人。”

李玉愧疚地低頭:“我錯了,文爺,我知道我錯了,我,我也很後悔。當初是我又懶又饞貪圖富貴想賺快錢,我,我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好父親,文爺,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你的改過機會問我要?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159志向與實力的差距

“只要您同意,放了我。我——”

文嘉寅看看手表,逼問:“你打算怎麽辦?你能養活你自己嗎?靠什麽?回到風月場去?”

李玉信心堅定地說:“我可以去工地。”

文嘉寅嗤笑:“去工地?我沒給過你機會嗎?結果呢?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打斷肋骨,有一次還被——”

李玉失聲喊道:“不要說了!”然後勢弱下來,嚎啕大哭,“求求你,不要說了。”

文嘉寅也不想回憶那段凄慘的歷史:“原本不必如此的,你一次次瞎折騰什麽。”

李玉爬到他腳下,抱着他的腿說:“所以我求求你,放過我,你就讓我安安生生過日子吧,求求你。”

文嘉寅覺得好笑:“說了半天,我才明白你的意思,你以為你在工地的遭遇都是我指使的?”

李玉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文嘉寅哈哈大笑起來:“李玉啊李玉,你這麽幼稚,又這麽弱雞,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上怎麽活啊。”

“我告訴你,人都會通過欺負比自己弱的人獲得優越感,人性的邪惡跟人是窮是富沒有關系。我是富人,我邪惡我欺負你。窮人呢,他們也邪惡,也會欺負你。誰讓你最弱最窮呢?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永遠都不會變,你那麽弱,到哪裏都會被欺負,就算回到老家,你妻子也會抱怨你,打罵你。”

“明白了嗎?”

李玉還有些難以接受:“你真的沒有?”

“絕沒有,對你我不會說謊。人說謊都是為了自保或者謀取利益,你,值得我說謊嗎?”

李玉知道,文嘉寅對他從來是不屑撒謊的,或許這個世界有多殘忍,他從來都沒清楚了解過,他徹底退縮了:“文爺,我貪圖富貴,好吃懶做,有什麽好的呢。”

文嘉寅點頭:“你的确沒什麽好的,我沒說過你好,也不要求。我要的只是一個有趣的玩具,你最符合。”

李玉便是沒什麽志向,也感受到了侮辱:“我不想做玩具。”

“那麽做工具?”文嘉寅說,“留在我身邊的只有兩類人,玩具和工具。工具,給我打工,為我賺取效益;玩具,逗我開心。如果沒用——”他将茶杯丢在地上,茶杯碎成破瓷片。

李玉瑟縮了一下。

文嘉寅帶着笑說:“去找李醫生清理一下傷,到卧室等我。”

“……是。”李玉慢慢爬起來,蹒跚地往樓梯走去,又轉頭撿起地上的茶杯碎片,兜在懷裏。

“你拿它做什麽?”

李玉說:“放在床頭櫃上。”

文嘉寅眼裏露出寒涼,宛若殺機:“然後趁我不備給我一下?”

李玉連連搖頭:“不是,不是。”

“那是為什麽?”

李玉不敢說話。

“說啊!”文嘉寅暴怒,“等着挨鞭子嗎?”這個混賬都毀容了,他還願意養他,還養着他的老婆孩子,對他不好嗎?他竟然想殺自己!

李玉吓得跪在地上:“我,我想記着茶杯的下場。”

文嘉寅有些不懂,又覺得好笑:“物傷其類嗎?放心,好好逗我開心我養你一輩子也不成問題。”

養你一輩子,嗯,這句話挺不錯。文嘉寅甚至隐隐有些興奮。

李玉也稍稍安心了,就像所有女人不停地向男人要承諾一樣,他也渴望一個承諾,一個關于一輩子的承諾。

文嘉寅将穆雪琪買通李玉圖謀毀雲安在容的事情告訴了雲安在,并告訴她,他們和解,他對李玉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要求她以後不要再談李玉的事情,保護他們的隐私。

雲安在自然答應下來,興致勃勃地去找穆康詠:“哈哈哈,兵不血刃,解決問題。”

穆康詠看傻子似的等她傻笑完:“兵不血刃解決問題?解決了什麽問題,跟我說說。”

雲安在便告訴他了,贊嘆道:“文嘉寅真厲害,竟然能從李玉那個滿口謊話的人嘴裏撬出實情來,我該怎樣感謝他們才好呢?”

穆康詠把玩着袖扣,說:“你不用太感謝文嘉寅,他不恨穆雪琪收買李玉導致李玉受傷,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去收拾她,才會把消息告訴你的。”

雲安在想了想:“你說的對,啊,你們這些人的大腦構造真複雜,一件簡單的事情都能搞出那麽多彎彎繞繞。”

穆康詠說:“人類大腦的構造本就是無比複雜的,你不懂很正常。”

“你罵我!”雲安在裝作氣惱的樣子,“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穆康詠聳聳肩:“我很怕你不理我嗎?你不理我我不是可以更清淨嗎?”

雲安在生氣:“你去清淨吧!去找你的穆雪琪姐姐去吧!”

“你還真生氣了。”穆康詠無奈,“你不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嗎?小心眼兒的樣。”

雲安在郁郁地說:“跟你生氣,早就墳前長草了。我在想這個穆雪琪真是太壞了,裝得那麽無辜,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原來她才是幕後主使。穆康詠,這次我一定不會饒了她,你不要阻止我!”

穆康詠不屑:“不饒她?就憑你能做成什麽?”

“你瞧不人!”雲安在控訴。

穆康詠正色:“你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我告訴爸爸,他會好好管教她的。”

雲安在撇嘴,她才不信一個爸爸對女兒的管教,哪有父母不偏袒自己孩子的。

這周周五家宴後,穆康詠對穆鹹集說:“爸,我有件事跟你說一下,我做不了主,您幫我想一下辦法吧。”

穆鹹集問:“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

私事不能在桌面上說?所有人都聰明地閉嘴,豎起耳朵。

書房裏,穆鹹集說:“是不是康成又闖禍了?”

穆康詠說:“康成闖禍我可以跟大哥說,在桌面上也能說,這次,是關于的雪琪的。”

160當男人心機起來

穆鹹集遲疑:“雪琪?雪膚美容院的事情?還沒解決嗎?”

“文嘉寅帶走了李玉,之後告訴雲安在說指使李玉的是雪琪姐,花費了三十萬。”穆康詠說,絲毫不提自己的作為和調查,顯得立場中正,不偏不倚。甚至稱呼雲安在名字,稱呼穆雪琪為“雪琪姐”,顯得稍稍偏向穆雪琪。

男人心機起來,甄嬛都怕。

穆鹹集果真有些懷疑:“雪琪做的?雪琪在自己店裏做這些?”

穆康詠點頭:“爸爸,我也有這些懷疑,李玉這個人謊話連篇,不能信。”

穆鹹集制止穆康詠繼續說下去:“李玉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但是文嘉寅做事風格我很清楚,他給的消息不會錯的。”

穆康詠善意地勸道:“事關我們家人,我們還是自己調查一下為好。爸,我能力不夠,不知道從何處着手。所以偷偷告訴爸爸,希望爸爸派人去調查一下,弄清事實。”

穆鹹集拍拍穆康詠的肩:“我知道了,這件事你處理的不錯。我讓你李叔去調查,你跟着學學?”

穆康詠才不想沾手穆鹹集的人手和穆家的爛事呢,面露難色:“爸,我公司那邊遇到了不少麻煩,我——”可能沒有時間。

穆鹹集說:“不如我幫你處理?”

“不不,”穆康詠羞愧地說,“我不能幫到爸爸,也不能讓爸爸為了費心,那些我多費點心力,能解決的。只是李叔那邊,我這次就沒機會受教了。”

穆鹹集贊嘆地說:“好孩子,有志氣,真不愧是我穆鹹集的兒子。你李叔那邊的事情,不學也罷,先把事業搞起來。”

穆康詠嘚瑟:“虎父無犬子嘛。”

“哈哈,你這小子。”穆鹹集被他這馬屁拍得哈哈大笑,轉而又說,“如果康成能有你和你大哥一半懂事就好了。”

穆康詠說:“二十歲的人,可不是小孩了,還不懂事那是因為我們管教不嚴。”

穆鹹集嘆息:“是啊,他也不小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穆康詠風輕雲淡地說:“再惹禍就把他叫回來,打一頓;還是不老實就凍結所有卡,丢到西郊去。”

穆鹹集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叫你媽聽到不得先把你趕出去。”

穆康詠正色:“慈母多敗兒,爸爸,你不覺得康成這麽無法無天是被媽媽慣壞了嗎?現在是打架鬥毆,吃喝嫖賭,萬一那一天抽呢?萬一那一天他打死人,鬧出人命呢?玉祁哥的弟弟,玉謙為什麽回去軍隊當兵您知道嗎?”

穆鹹集說:“這事你舅舅說是為了磨砺他,怎麽,還有什麽隐情嗎?”

穆康詠冷笑:“為了面子,肯定不會告訴您實話的。陸玉謙吸毒,而且還用卑劣的手段讓別人吸毒。爸,康成不能步玉謙的後塵,不能再由着媽媽了。”

穆鹹集閉上眼睛:“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就不用管了。”

“那我回去了。”

“嗯。”

穆康詠回到自己的卧室,開心地打個響指,他勸爸爸好好管教穆康成,意在一箭雙雕。康成固然需要管教,那麽穆雪琪不需要嗎?爸爸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人,但他能接受的是灰色,而不是黑色與歹毒。穆雪琪,你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的。

然而,穆雪琪受到懲罰的前提是她真的做了不當的事情,但我們都知道她沒做,指使李玉的是神秘人。

事情會怎麽樣呢?

穆鹹集口中的穆康詠的李叔,叫李虎,是專門為穆鹹集處理灰色事情的。

李虎調查穆雪琪在事發前後的行動和資金情況,發現穆雪琪經常泡吧混夜店,還點過李玉幾次,每次時間長短不一,能确定只是聊天。在到處能轉賬和刷卡的當今,她提了三十萬的現金,用途不明。

這兩條線索,足夠穆鹹集為穆雪琪定罪了。

“啪!”穆鹹集将一堆資料摔在穆雪琪面前,“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最表層的是穆雪琪濃妝妖豔與衣服穿得極少的李玉相對而坐的照片。

穆雪琪平時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哪裏料到這些東西會被爸爸翻出來,驚得低下頭:“爸!我錯了。”

穆鹹集就當她認罪了,她竟然這麽輕易就認罪了,這個無能又莽撞的女人!他怒火中燒,因為她的不知辯護,揚手給了她一耳光:“混賬!”

穆雪琪捂着臉,震驚地看着穆鹹集:“爸!您打我!就因為這個?”

“這是小事嗎?”穆鹹集怒喝,“跪下!”

跪,跪下?穆雪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

穆鹹集冷笑:“我管不了你了是嗎?”

穆雪琪不敢惹他,慢慢跪下:“這都什麽年代了,不過是找個公關說幾句話都會被打,還要罰跪。”越說越覺得委屈,嘤嘤地哭起來。

“找個公關說幾句話?”穆鹹集撈起那一疊紙丢在穆雪琪臉上,“你以為我那麽閑嗎?你自己幹了什麽好事自己不清楚嗎?”

穆雪琪撿起地上的紙:“爸,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麽?康詠嗎?你知道的,他總是偏向雲安在,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姐姐。”

穆鹹集逼問:“不要往別人身上拐,你先解釋清楚為什麽頻頻見這個李玉?為什麽要提取三十萬現金?”

穆雪琪起身:“爸!我見李玉真的只是為了說說話而已,至于取三十萬,那是為了給店鋪裝修,付給對方策劃費。”

穆鹹集被逗笑了:“你是不是當我傻?我也經營公司,比你的美容院大得多,對公走賬怎麽走我很清楚,三十萬,不彙款往對公賬戶,不開支票,卻要用現金,是生怕留下什麽證據嗎?”

161愚蠢是對比出來的

穆雪琪茫然:“爸!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您知道的,我不會管理企業,是流萍姐姐幫我打理的。她說她沒有國內的卡,只能給對方現金。”

“流萍?彭流萍?”穆鹹集敏銳地把握了重點。

穆雪琪點頭:“是的。爸,這些事情——”

穆鹹集制止了她的話:“你是怎麽認識李玉的?彭流萍介紹的?”

穆雪琪搖頭:“那倒不是。”她小聲說,“我第一次去夜店玩,看他幹幹淨淨的,氣質不錯,就多聊了幾句。”

“為什麽會去夜店?”

穆雪琪不好意思說。

“說啊!”穆鹹集又想舉巴掌。

穆雪琪說:“聽說夜店好玩。”瘋玩的那種玩。

“聽誰說的?”穆鹹集冷笑,“彭流萍嗎?”

穆雪琪驚訝地看着穆鹹集:“這個爸也讓李叔調查了?爸,你就不能給我一點自由嗎?”

穆鹹集氣得砸桌子:“這麽明顯的事情用得着調查嗎?明顯是彭流萍在利用你。她把你引到夜店,讓你認識一個穩定的公關,然後她再打着為你店裝修的名義問你要現金,她把現金給了公關,買通他,将他安排在雪膚給雲安在毀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是穆雪琪的選中害苦了李玉。

穆雪琪難以接受,試探着站起來:“爸,怎麽會呢,流萍姐姐——”

“啪!”穆鹹集又給了她一耳光,“愚蠢,被人賣了還給她說好話!”

“爸!”穆雪琪氣得伏在桌子上哭,“我快三十歲了,您還這樣說打臉就打臉!您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女兒看!”

穆鹹集怒喝:“我寧願沒有你這麽蠢的女兒。你可知道文嘉寅從李玉口中審出了幕後主使,他說的是你!是你穆雪琪!你知道這是要進監獄的嗎?”

穆雪琪被吓到了,握着穆鹹集的胳膊說:“不是我,爸,你相信我!我怎麽可能在自己店裏做那種事情,毀了自己的心血。”

穆鹹集怒其不争:“你倒是想想是誰在害你!我的女兒怎麽能如此愚蠢!”

穆雪琪的理智已經被穆鹹集劈頭蓋臉的訓斥打亂了,腦子裏一片混亂,半天也理不出頭緒。

穆鹹集說:“我來告訴你。彭流萍利用你的信任,幫你經營生意,獲得了管理你門店的權威,然後将與你交流比較多的李玉扮成女裝帶進去。買通李玉的錢是你取出來給她的三十萬現金,在買通他的時候,她用的是你的名字。”

越說越氣,點着穆雪琪的額頭說:“醒醒吧!”

穆雪琪痛苦極了:“她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怎麽能這樣!我那麽信任她!”

穆鹹集卻不準備安慰她:“這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殘忍,雪膚的所有權和經營權都交給你大哥,你的卡也都停了。”

沒了雪膚,所有的卡都停了,她還有什麽!

“爸!”穆雪琪拽着穆鹹集的衣服哀求,“不要啊!你這樣讓我怎麽見人。”

穆鹹集掰開她的手:“所以,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想想吧。不要向你大哥要錢,那樣他會很為難。”決然離去。

穆雪琪撲在被窩裏,失聲痛哭起來。

是誰把她害成這樣?她為什麽會成為爸爸眼裏的傻瓜?

是因為她沒有彭流萍聰明嗎?這一點穆雪琪是萬萬不願承認的。

怪雲安在,都怪雲安在搶走了蕭懷庭。如果不是為了蕭懷庭,穆雪琪絕對不會親近彭流萍。如果不是因為雲安在,彭流萍也不會在雪膚搞這些。

要依照穆雪琪的神邏輯,如果不是為了蕭懷庭,彭流萍也不會害雲安在,這黑鍋應該是蕭懷庭的。偏偏穆雪琪還愛着蕭懷庭,連在心裏怪罪他都不肯。

所以,錯都是雲安在的,罪也都是雲安在的。

可憐雲安在,人在屋中坐,黑鍋自天落。

穆雪琪沒錢沒車,連家裏的司機都被命令不能帶她出門,她出不去,也不能奈何雲安在。倒黴的,就是白芸這個雲安在的“前”媽媽了。

話說,穆鹹集與穆雪琪吵了一架之後,氣呼呼地走了,路過白芸身邊,連個招呼都沒打。

白芸不敢攔着穆鹹集問,就拿出一貫的黏膩态度去“關心”穆雪琪。

兩人在樓梯口相遇,穆雪琪眼睛本就哭得紅紅的,又因為司機不帶她出去更加煩悶,臉上明明白白寫着生人勿進。

白芸黏糊糊地上前關心:“雪琪,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跟你爸吵起來了?”

這無異于往穆雪琪心頭插刀子,她不駐足,惱火地說:“不用你管!”

白芸嘆息,輕輕挽上穆雪琪的胳膊:“雪琪,我也是好意——”

穆雪琪猛地擺開白芸,吼道:“滾!”

白芸穿着細高跟,被她甩得失去平衡,從樓梯上跌落下去:“啊——”

“啊——”穆雪琪也吓得驚呼。

穆家的樓梯是螺旋上升的,中間有一些緩沖地。白芸就從樓梯上滾下去,落在那緩沖地上,滿臉是血,看不出哪裏是傷口。

保姆聽到動靜趕來,吓得也尖叫起來。

穆康陽正開着會,家裏的座機打來電話,他挂斷。

結果,家裏的保姆又打電話。

保姆能有什麽事找他!穆康陽更加不耐煩,挂斷電話。

聯系不上大少爺,保姆只能聯系穆康詠。

穆康詠也在開會,會見的是他不願意得罪的人,見是陌生號碼,挂斷了。

保姆再打,穆康詠将手機遞給雲安在:“幫我接。”

“喂?”

“二少爺,不好,出事了。”保姆非常焦急地說。

叫他二少爺,看來是穆家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雲安在看着會議室的門,猶豫要不要進去打擾。

保姆遲疑:“這不是我們二少爺的號碼嗎?你是誰?”

雲安在不耐煩:“墨跡什麽,我是雲安在,出了什麽事情你告訴我,我轉告他。”

“啊!雲小姐。”保姆連忙将事情經過說了,又補充道,“夫人看起來傷得不輕,已經送醫院了。大少爺聯系不上,您告訴二少爺一聲,讓他去醫院主持大局吧。”

162輸贏寸心知

雲安在對白芸的事情特別特別不想知道,尤其現在,明明還能走動,偏偏通知了這個叫那個,真是嬌氣又矯情,忍者惡心問了一句:“哪個醫院?”

“還不知道。還沒到醫院。”保姆混亂地說。

雲安在更加反感了:“行,我知道了。”挂斷電話。

那邊,保姆還在囑咐:“您可一定要通知二少爺啊。”

雲安在回到會議室,将手機交還穆康詠。

穆康詠用眼神問:什麽事?

雲安在搖頭:沒什麽大事。

于是,穆康詠直等到穆康陽到了醫院打電話通知他時,才知道自己媽媽腦出血了。

穆雪琪從來沒有為人操持過住院的相關事務,保姆和司機不是家屬,不能簽字。沒有人主持大局,還是白芸自己辦住院、繳費、做檢查來回跑,所以,她腦出血愈發嚴重了。

等到穆康陽到時,她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穆康陽緊急通知穆康詠,穆康詠頓時懵逼了:“怎麽會!怎麽會腦出血!她又沒有三高!”

穆康陽斜了穆雪琪一眼,說:“你快到醫院來,其餘的事情再說。不要自己開車。”

穆康詠失魂落魄地對雲安在說:“媽媽腦出血了。”說着,落下淚來。他是毒舌是叛逆是不那麽喜歡白芸的處世方式,可是白芸依舊是他的媽媽啊!他以為她會永遠那麽健康,那麽招人厭,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倒下了。

她也會倒下啊!如果,如果救不回來呢?

他不敢想那種可能,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媽媽。他如堕冰窖,徹骨冰涼。

雲安在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康詠,你怎麽了?”

穆康詠見到姐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在在,她腦出血了。”

“她,誰?”雲安在問,“不會是你媽媽吧。”

穆康詠點點頭,眼裏的淚似乎馬上就能落下來。

雲安在也覺得難以置信:“不是吧,摔一下就能腦出血?”

“摔?”穆康詠看着雲安在的眼睛,“你早就知道?”

雲安在眼光躲閃:“啊!我,那個——”

穆康詠吼道:“是那個電話,對不對?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雲安在被他吓得往後退:“我也沒有想到,我以為——。”

“你以為,又是你以為!”穆康詠握着雲安在的肩,責怪道,“你能不能少點自以為是!我媽媽病了,卻是她的繼子告訴我這個親兒子,這樣很好嗎?”

推開雲安在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說,“你不該跟着去嗎?”

雲安在踟躇:“我,還是算了吧。”

穆康詠冷笑:“雲安在,你行,你真行。”

雲安在委屈:“她都不要我,我去幹嘛?”

穆康詠邊走邊說:“可我覺得她對一個撿來的孩子夠好了。”

雲安在心裏沉甸甸的,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白芸撿來的。

那時候在陸玉祁的別墅,白芸為了救穆安琪求她,說她是撿來的。雲安在從來沒有信過,她以為那是白芸為了救穆安琪說的謊話。

難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穆康詠已經走了,雲安在不知道去問誰,糾結了半天,撥通了蕭懷庭的手機。

這是蕭懷庭被雲安在拉黑之後第一次接到雲安在的電話,那激動簡直無法言喻——

“在在!”蕭懷庭握着手機站起來,不停地在跑道上踱步,“你最近過得怎樣?”

雲安在心不在焉地說:“還行。”

蕭懷庭欣喜極了,雲安在終于肯好好跟他說話了:“那好,我忙完這陣子回去看你。我們申請的家屬院也——”

雲安在截住他的話:“蕭懷庭,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蕭懷庭的心頓時提起來:“好!你問。”想着一定要好好回答,,不要惹她生氣。

“我是不是白芸撿來的?”雲安在問。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蕭懷庭有些反應不過來:“啊?”

雲安在一點耐心都沒有:“啊什麽啊?是不是?回答我!”

蕭懷庭斟酌地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撿來的,我——”

雲安在頓時心安了,就說嘛,她肯定是親生的,是白芸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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