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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他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雲安在愣愣地看着蕭懷庭,雖然她一直鬧離婚,可是真從蕭懷庭口中聽到同意,還是覺得心痛。
好半天才釋然:“那好,我們去辦手續吧。”
蕭懷庭說:“結婚證在漢州,我們得回到漢州才能離婚。不過現在爺爺正傷着,我們這個時候回去不合适。”這些都是事實,無關他是不是不甘心,想拖延一些時日。
雲安在遲疑:“你不會騙我吧?”
蕭懷庭說:“不會。”
雲安在還是信不過他:“你給我寫個承諾書,承諾等爺爺情況穩定就跟我去辦離婚手續。”
蕭懷庭無奈,只得從車裏找了紙和筆,寫了承諾書。
雲安在木然拿過承諾書:“待爺爺情況穩定,将離婚證送給雲安在。這是什麽意思?”
蕭懷庭說:“軍婚的離婚程序與普通婚姻不同,需要在軍隊裏打報告和申請,才能去離婚。軍隊那邊的事情我搞定,離婚證也直接找人給辦好算了,免得你跟着颠簸。”
雲安在覺得沒毛病:“好。”
蕭懷庭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坐到駕駛座上:“你想去哪裏?”
雲安在茫然:“不知道。”去哪裏呢?跟蕭懷庭離婚了,燕郊養老院、醫院都不能去了,回漢州嗎?穆康詠正在照顧媽媽,誰來照顧她呢。
哪有人能照顧她!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是指望別人照顧她。
是呢!她該獨立了,從經濟到精神的獨立。
那麽,獨立的雲安在該去哪裏呢?她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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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天地何其之大,似乎到處都能容下她小小的一個人;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能去哪裏。
蕭懷庭也不知道該把老婆送到哪裏才安全,想了一圈,突然靈光一閃:“不如去臺灣吧。”
“臺灣?”雲安在也想起了吳家人,“這,不太合适吧。我這個身份過去,好尴尬。”
蕭懷庭說:“我聯系那邊試試。”
“好。”
蕭懷庭下車去打電話,雲安在在車上看着他,覺得事情好奇怪。剛才他們還哭天搶地 地鬧離婚,現在又心平氣和地交流,一起商量處理事情,好像還是夫妻一般,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或許是因為蕭懷庭太護着雲安在了,即便要離婚,還是那樣護着她;也因為雲安在太依賴蕭懷庭了,即便懷疑他要害自己的孩子,即便喊破嗓子要離婚,其實還是信任他依賴他的,一旦有什麽難辦的事情,還是毫不猶豫地交給他。
這樣的夫妻,竟然要離婚。
蕭懷庭在外面打了好大一會兒電話,才回到車上。
雲安在有些緊張:“怎麽說那麽久?是不是他們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我去哪裏不是生活,沒必要賴着人家。”
蕭懷庭淺笑着說:“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們同意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具體事宜,吳清芳即刻啓程來帝都,這兩天你現在帝都待着吧。”
雲安在點點頭:“也好。”
然後,空氣寂靜了。
蕭懷庭說:“在在,我們已經決定要離婚了,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
雲安在不快:“說得好像我們以前談話不心平氣和一樣。”
蕭懷庭揭過心平氣和這個讨論:“在在,絕不是我要害你的孩子。”
雲安在冷笑:“你覺得我會信?”
蕭懷庭不接她的話:“我希望你跟我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會到手術室去?去手術室之前,沒有人告訴你要做什麽嗎?”
雲安在陷入了回憶——
當時,雲安在正在看電視劇,一個護士走進來:“雲安在,過來一下。”
雲安在關掉視頻:“怎麽了?”
護士說:“跟我來。”
雲安在從來沒想過護士會違規操作,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們,雖然有些疑惑,也跟上去了。
然後,雲安在被按在了手術床上,推了麻藥,說她某處有個腫瘤需要清除。
到那時候,雲安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手術應該告知病人,應該有家屬簽字,這裏面有問題。
蕭懷庭得到雲安在的回答,斂目沉思,會是誰在害雲安在的孩子呢?彭流萍她真的有膽子在蕭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就算她有這個膽子,為什麽目标是雲安在的孩子?她不是更恨雲安在嗎?或者說,她是想借着堕胎手術行謀害雲安在之事。
一時間,無數可怕的念頭閃過,什麽大出血啊,感染艾滋等惡疾啊。蕭懷庭生生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人,總是不太會懷疑自己親近的人,所以親近的人更容易傷到人。
蕭立國做事本就周密,比彭流萍更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加之蕭懷庭從未生疑心自己爸爸,他認定彭流萍是兇手,調查這件事的時候,覺得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自己的論點是對的。因此,失去了發現真兇的機會。
蕭懷庭現在有點神經兮兮,他覺得雲安在存放在哪裏都不安全,吳清芳到來之前,還是将雲安在帶在身邊比較好。
于是,雲安在又回到了醫院,不過是去蕭老的病房做陪護。
185交代遺言
蕭老已經出了監護室,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神情恹恹,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很多歲。
雲安在看見蕭老,眼淚啪啪落下來:“爺爺,對不起。”她叫“爺爺”叫習慣了,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告訴老人自己要鬧離婚,讓老人傷心。
蕭老臉上浮起微笑,輕輕拍拍雲安在的手臂:“好孩子,不怪你,爺爺能保護你和曾孫子,很開心呢。”
雲安在輕撫小腹:“這個小家夥真是太幸福了,他太爺爺那麽愛他。”
蕭老說:“等小家夥長大了,太爺爺給他講當年打仗的故事,他爸爸他爺爺都愛聽呢。”
蕭懷庭面色不變,倒是蕭立國,當着兒媳婦的面被說當年的事情,臉上有些挂不住,悄然退出去了:底下人是怎麽辦事的,竟然沒有做成!混賬!
蕭老說:“懷庭,安在,你們将來孩子的名字,由爺爺來取。女兒,叫拾遺;兒子,從晟字輩取,叫蕭晟昇。”
蕭懷庭笑着說:“真是好名字,兩個小家夥倒是有福氣,能得他們太爺爺給他們取名字。”
蕭老說:“能給曾孫孫取名的老頭子才是真的有福氣呢。”
雲安在莫名的不喜歡這樣的話,覺得不吉利,細想又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就沒放在心上。
“還有懷祖懷仁,你們聽着,我有一句話要說,你們不要覺得爺爺偏心。”
蕭懷祖與蕭懷仁忙表态,表示爺爺做什麽決定都支持,絕不會有意見。
結果蕭老下一句話說的是:“這些年我搜集了不少東西,有的是值錢的古董字畫,有的只是個對我老頭子有意義的小玩意兒,你們都長大了,通事故、識大體、能立業,我很放心。”
雲安在越來越覺得這話像遺囑,她聽得心中酸痛,忍不住打斷老人家的話:“爺爺——”
蕭老輕聲說:“孩子,讓爺爺說完。爺爺對你們幾個大的很放心,除了不忘初心,也沒什麽好囑咐的了。爺爺的那些身外之物,房産讓你爸爸繼承,他願意給誰是他的事情。收藏物,給你大哥的孩子。懷庭啊,你可要公平分配,不能私藏偏頗。”
蕭家兄弟都紅了眼眶,蕭懷庭說:“爺爺,我向來喜歡女孩,到時候很定偏心女兒的,所以還是爺爺您自己分給他們吧。”
蕭懷祖也故意說:“爺爺,您太偏心了,竟然不給我的孩子留着。”爺爺要長命百歲,等到我孩子落地才好呢。
蕭老嗔道:“你小子,老婆還沒影呢,就想着孩子。”
蕭懷仁說:“爺爺,別說這些喪氣話,您只是受了硬傷,養養就好了。”
蕭老搖搖頭:“我累了。”
蕭家年輕人都退出病房,讓蕭爺爺歇息着。
雲安在一直回想蕭爺爺的話,心裏不安,她聽說動物能預測自己的末日,或許人也會有這種預感,蕭爺爺突然說這些,會不會是——
蕭懷庭見她臉色不好,問:“你哪裏不舒服嗎?”
雲安在仰頭問蕭懷庭:“爺爺手術之前應該做了全身檢查,結果怎麽樣?內髒沒問題吧?”
蕭懷庭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爺爺身體相當硬朗,沒有三高,更沒有腫瘤。”
雲安在嘆息:“但願是我多想了,爺爺的話太讓人不安了。”
“爺爺年紀大了,又受了這麽重的傷,難免會多想。”蕭懷庭說,“等爺爺醒了,我把化驗結果都給他看看,他就放心了。”
“也是。”
蕭老看了自己的各項化驗結果後,情緒果然更好些了。
變故,在三天之後發生——
醫院病房比較小,容不下太多人守夜,那天留在醫院的是蕭立國和蕭懷祖,蕭懷庭和雲安在住在醫院附近的小賓館裏。
兩人住的是雙人間,各自睡一張床。雲安在這一天實在太累了,一躺下就進入夢鄉,睡得香甜。蕭懷庭睡不着,翻來覆去想着許多事。
夜裏十二點,蕭懷庭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仿佛心血管被撕扯一樣,他突然感到莫大的悲傷,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最後,變成了啜泣。
雲安在正雲裏霧裏地做夢,突然好像聽到有人喊她:“你還睡!快起來。”
雲安在驚醒,猛地坐起來:“怎麽了?”
天還沒亮,是誰叫她起床?是誰在哭?
雲安在打開床頭燈,看到蕭懷庭滿面淚水,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怎麽——”
他怎麽哭了!他可是蕭懷庭啊!
蕭懷庭若無其事地拿被子擦擦臉,說:“我把你吵醒了?”濃濃的鼻音出賣了他。
雲安在搖頭:“做夢夢到有人喊我起床,就醒了。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因為我要跟你離婚才哭的?”有些愧疚地說,“我也不想跟你離婚的,可是你非要害我的孩子。”
蕭懷庭不想再讨論那個話題:“在在,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有病,我突然間非常難受,莫名地就哭了。”
雲安在突然想到了什麽,跳下床,催促蕭懷庭:“快!穿衣服去醫院!”
蕭懷庭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個?”
雲安在快哭了:“但願不是。”
蕭懷庭擔心極了,利落地起身穿衣,嘴上卻說:“不會的,他身體好好的。在在,你先別亂,我給懷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說不讓雲安在亂,其實他比雲安在的心更亂。畢竟血脈相連,那震動之強烈,不是親身經歷的人不能感受。
蕭懷庭撥通蕭懷祖的電話時,蕭懷祖還正睡着,聲音含混迷糊:“哥,怎麽了?大半夜的。”
“爺爺怎麽樣了?”
“爺爺在睡覺呀,能有什麽事——”蕭懷祖随便掃了一眼病房,看到蕭老扭曲得臉,吓得手機都掉在地上了。
電話那頭的情況驟變,傳來嘈雜的聲音——
“爺爺!爺爺!”蕭懷祖驚惶地叫聲。
“怎麽了?快!快去叫醫生護士。”蕭立國也醒了。
然後,屋裏一陣兵荒馬亂。
蕭懷庭握着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看着雲安在,可憐巴巴地說:“出事了。”
186蕭老哀榮無限
雲安在自然也聽到了,悲憫地看着蕭懷庭:“你——”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蕭懷庭面色沉重:“我沒事,走吧。”
深夜的路上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的路燈,顯得那樣寂寥。蕭懷庭将車開得飛快,雲安在吓得緊緊閉上眼睛。
一個轉彎處,蕭懷庭突然急剎車。
雲安在沒系安全帶,慣性前沖,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被蕭懷庭抱住。
“對不起。”蕭懷庭說。
雲安在擔心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出車禍了?”
蕭懷庭搖搖頭:“沒事了。”發動汽車。
就在剛才,他又覺得心口劇痛了。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醫院裏,蕭老被送到急救室,各項檢查還沒做完,急救室的門就打開了。
蕭立國疾步上前:“怎麽回事?”
醫生說:“首長,蕭老是心肌梗塞,我們給他挂了點滴,先做保守治療。”
蕭懷祖問:“能不能做手術?”
醫生沉聲說:“蕭老腿部有傷,長期不動,形成血栓,大量血栓進入心髒,形成心肌梗塞。血栓太多,搶救的太晚,已經——去了。”
蕭懷祖暴怒,揪住醫生的領子:“你什麽意思!”
蕭立國呵斥道:“混賬!放開!”
蕭懷祖放開手,眼裏含了淚:“爸!爺爺——”
蕭立國沒理他,率先走進搶救室。
蕭懷祖自然跟進去。
不一會兒,蕭懷庭和雲安在、蕭懷仁幾乎同時出現在急救室外,彼此看了一眼,誰都沒能開口說一個字。
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悲傷。
這一夜淩晨,蕭老突發心肌梗塞,在搶救的過程中去世了。
蕭立國跪在病床前,握着老父的手,無聲地流淚。雲安在撲在蕭懷庭懷裏壓抑地痛哭,蕭家兄弟也各自悲傷。
第二日,新聞聯播播報了中國共産黨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産主義戰士,傑出的無産階級革命家、政治家,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蕭萬全因病于2018年10月13日XX分去世的消息。
之後的事情,與尋常人家的葬禮不同,除了家人、親戚的悼念會,相關部門還給蕭老專門舉辦的追悼會,敬獻花圈的儀式也在當天七點之後在央視播出。
各大媒體競相追思,贊嘆他的卓著功勳、高尚人格、親民魅力,一時間,年輕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蕭老的無限哀榮并不能減輕蕭家人的悲痛,雲安在總認為如果蕭老不出車禍,他的腿部就不會形成血栓,也就不會引發心梗。追根及底,是自己害了爺爺。
蕭立國他們知道汽車撞向雲安在的原因,自然不會怪她,蕭懷祖例外,這個人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執拗,眼裏只有對雲安在的怨和恨。
這種怨恨在雲安在與蕭懷庭離婚之後,達到了頂峰。
城市之光公寓裏,窗簾緊閉,隔絕了大部分光線。沒開燈,屋裏很黑。蕭懷庭在黑暗中,一杯一杯地喝酒,可怎麽都醉不了。
“砰砰砰。”外面有人砸門。
蕭懷庭起身開門,是蕭懷祖:“你來做什麽!”
蕭懷祖生氣地說:“爸讓我過來找你的,你三天沒去單位了,是想被處分嗎?”
蕭懷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是說了嗎,爺爺去世,我悲傷過度,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蕭懷祖語氣緩和了,說:“爺爺希望你成為什麽樣的人你忘了嗎?既然是因為爺爺,你更應該振作,讓他老人家安心。”
蕭懷庭明顯沒聽進去:“知道了。”
蕭懷祖說:“你明顯不是因為爺爺的事情,這到底是為什麽呀!你不是那麽容易頹廢的人!”
蕭懷庭搖搖頭:“一點小事,不提也罷,過幾天就好了。”
蕭懷祖說:“大哥,有些話你不能跟爸爸說,你們有代溝,他不能理解。難道還不能跟我說?我們可是親兄弟。”
蕭懷庭心裏微暖,終于願意敞開心扉,悶了一杯酒,說:“我跟你大嫂離婚了。”
“啊?”蕭懷祖還是很驚訝的,他認為雲安在那樣貪慕虛榮的人是不會輕易離婚的,“怎麽會呢!”
蕭懷庭只當他認為兄嫂感情和睦,一時間難以接受,說:“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堆積在一起,唉,也許分開對彼此是最好的,至少我們都冷靜一下。”
蕭懷祖心裏雀躍起來,真好,哥哥下定決心跟那個女人離婚了。就說嘛,她有什麽好的,哥哥怎麽會寧願戴綠帽子也要她!
不過,哥哥說的誤會是什麽?難道還沒有認清她的真面目?
蕭懷祖試探:“我記得婦女懷孕期間,丈夫是不能強求離婚的,你們怎麽能離婚成功呢?”
蕭懷庭說:“是你嫂子提的。”
蕭懷祖突然有些生氣,拿起桌上的酒杯丢到垃圾桶裏:“什麽嫂子!已經離婚了就不是嫂子了!哥,她都狠心跟你離婚了,你何必念念不忘,作踐自己!”
蕭懷庭苦笑:“懷祖,感情的事情,哪裏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蕭懷祖更惱了:“跟那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談什麽感情!
“閉嘴!”蕭懷庭怒喝,“誰跟你說的這些胡話!”
“哥!你還護着她!”
蕭懷庭不想跟弟弟翻臉,說:“不為她,你也該為我,你那樣說她,我很光彩嗎?”
蕭懷祖也無話可說,但心裏窩的那個疙瘩,始終無法解開。
“如果不是為了護着她,爺爺不會受傷,也不會形成大量的血栓。”蕭懷祖說,“哥,你想想爺爺,醒醒吧。”
想起蕭老,蕭懷庭更難受了:“是我對不起爺爺。”
蕭懷祖說:“不是你的錯,說起來我們到現在都沒把該死的人送去地獄,我們都對不起爺爺。哥,你振作起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蕭懷庭拍拍蕭懷祖的肩:“是啊,硬仗。”
蕭懷祖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說:“哥,我們可以跟王家合作。”說是合作,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王家有個清純美女,應該對哥哥的胃口。
187醫生的心思
蕭懷庭說:“這場硬仗,難免有些手段不光彩,這些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與人合作,就有可能将把柄落到別人手裏,這比現在的敵人還危險,明白嗎?”
蕭懷祖心不在焉地應下了,想着有機會将王怡然介紹給大哥認識。
再說雲安在,随着吳清芳進了候機室,還忍不住頻頻回頭。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上飛機,她沒有說一句話,顯得失魂落魄。
吳清芳忍不住出言提醒:“注意安全。”
“啊!嗯。”雲安在恍然回神,沉默地上了飛機。
片刻之後,飛機啓動,地面上的一切漸漸變小了,雲安在始終望着底下,直到面目雲彩,才閉上眼睛。
吳清芳斟酌了一下,說:“他說不忍送別,就不來機場了。”
雲安在輕笑:“謝謝你的安慰。”
吳清芳說:“我沒有在安慰你,我只是轉達了他的話。”
雲安在搖頭:“芳哥你不了解他,他不會說出‘不忍送別’這樣的話。”
吳清芳坦言:“這的确是我杜撰的。我不明白,你們明明很愛彼此,為什麽要分開?”
雲安在茫然:“我們很愛彼此嗎?沒有吧。我不覺得我很愛他,也沒看出來他有多愛我。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永遠繞不過去,每次發生一點矛盾,都會因為那些事情放大無數倍,然後,”苦笑,“就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吳清芳嘆息:“什麽都不要想了,我帶你去臺灣散散心,如果你不反感,就給你介紹幾個小男友。”
雲安在噗呲一聲笑了:“哥,你好逗,小男友還幾個,您當我是西門慶啊。”
吳清芳也笑了:“你不想做女版西門慶嗎?”
“想啊,多潇灑啊!”
“注意形象,你的眼睛都亮了。”
“哈哈。”
生活太無聊,需要段子來安撫一下。
吳清芳帶着雲安在見過了吳家衆人,一番寒暄見禮之後,便提出告辭,将雲安在安頓在自己的半山別墅裏。
別墅是中式的裝修風格,挂了許多字畫,擺放了不少瓷器木雕,更不乏文竹蘭草之類,頗有意境,比起吳家主宅的金碧輝煌,這裏顯得非常小确幸。
雲安在甫一進門,就喜歡上了這裏:“芳哥,我好喜歡這裏,太舒服了。”
吳清芳笑言:“喜歡就好。主宅人多,父母年紀大了,與我們生活方式也不同,我擔心你住不慣,才将你安排在這裏,你不要誤會。”
請人來做客卻安頓在外面,怎麽都顯得失禮,吳清芳特意解釋了一下。
吳清芳心思細膩,客氣不失親近,就像是給了魚合适的水溫,雲安在這條魚兒現在生活得非常舒心。
她忍不住感慨:“兩個人過得好不好,看的不僅是感情,還有彼此的教養。”雲安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有什麽好教養,其實一個人有教養,彼此就能相處的很好。
就在雲安在盛贊吳清芳好涵養的時候,吳清芳帶她去了醫院心腦科。到處的牌子都是繁體字,雲安在是看到醫生護士的白大褂才明白自己到了醫院,然後,她炸了。
雲安在警惕得像個渾身刺都豎起的刺猬:“哥!我們來這裏做什麽!我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吳清芳說:“懷庭說你心髒出現過不舒服,之前坐飛機就怕你受不了,萬幸你沒有異狀,不過總是經過醫生檢查才能放心。”
雲安在懷疑地說:“該不會是蕭懷庭跟你說了什麽,然後你要依照他的話去做吧。”她還保持着最後的理智,沒有說吳清芳和蕭懷庭同流合污。
吳清芳屈指彈彈雲安在的腦門:“想什麽呢!他在大陸做軍官,我在臺灣經商,如果不是你,我們之間不會有一點聯系。我不會有什麽事情去求他,又怎麽會聽他的。”
雲安在将信将疑地說:“也是,有道理。”
吳清芳又說:“安在,你與他相比,我跟你更親近,我沒必要做讓你傷心的事情博他開心。我讓你開心還是因為你有我妹妹的心髒,讓他開心我圖什麽呢。相信我,就算不為了你,我也為了我妹妹的心髒能開心。”
話題說到這裏,就太沉重了。
雲安在低頭:“對不起,芳哥,我不該懷疑你。我,真的是太在意孩子了,失去了理智。”
吳清芳揉揉她的腦袋:“傻丫頭,哥哥還能跟你一般見識。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聽過孩子的胎心跳動之後,恨不得馬上就能擁抱他。我做爸爸的尚且那麽愛孩子,何況你這做媽媽的。”
雲安在忍不住感慨:“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完美的男人。”
吳清芳戲谑地說:“因為世界上有你這麽吹捧自家哥哥的妹妹啊。”
“哈哈。”
總是這樣,當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時,吳清芳會小小地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然後,灰色的一頁被揭過,一切依舊那麽陽光明快。
蕭懷庭說了大陸醫生對雲安在懷孕的态度,吳清芳有了跟蕭懷挺一樣的糾結,抱着僥幸的心理來醫院檢查,不過醫生給出的診斷跟大陸醫生沒有什麽兩樣。
不同的是,臺灣醫生認識吳清芳,不認識雲安在,以為雲安在是吳清芳的小情人。
臺灣醫生陳述雲安在的情況,吳清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醫生就動了其他心思:豪門嘛,都是在乎孩子不在乎女人的,以這個女人的身體狀況,好好養着,撐到孩子七個月還是有可能的,七個月的時候剖腹産,孩子應該能活,至于會不會對這個女人的壽數有影響,鬼在乎!
于是,他給出了邪惡的建議:“吳先生,我們臺灣的醫療水平還是比不上美國,如果帶着雲小姐去美國治療修養,她安全生下孩子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過要注意的是,一定要剖腹産,以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順産的劇痛,還有,平時要讓她保持心情愉快,營養均衡,做适度有氧運動。”
188假裝萬事大吉
吳清芳仿佛從地獄中看到了極樂世界的蓮花,喜形于色:“好!多謝醫生!”掏出一張卡塞到他手裏,“您的建議對我非常重要,沒有什麽能表達我的感謝之情。一些身外之物,還請不要嫌棄。”
“哎!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盡到了一個醫生的本分,哪裏當得起吳先生的謝。”醫生作勢拒絕。
吳清芳拍拍他的手:“我還要去照顧病人,先走了。”
陽光之下哪裏有什麽新鮮事,哪一方水土會比另一方水土更不沾染人間煙火嗎?
這些對于吳清芳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去見了雲安在,滿面含笑:“安在。”
雲安在一直忐忑難安,看到他的表情終于松了一口氣:“我和孩子都沒事吧!”
吳清芳颔首:“我們有辦法平安生下孩子。”出于安撫雲安在,他報喜不報憂。
哪知報喜雲安在也會惱火,拍着桌子說:“我就知道蕭懷庭在騙我!說得好像全都是為我好,找這個理由那個理由,還不是懷疑我。”
越想越氣,到最後竟然氣哭了。
吳清芳只得說:“安在,他沒有騙你,你這樣下去的确有危險,我剛才說的是我們有辦法平安生下孩子,而不是像其他健康孕婦那樣一帆風順地生産。”
雲安在還是不高興:“為什麽你有辦法,蕭懷庭沒有!”
吳清芳拍拍雲安在的腦袋:“一只小螞蟻爬到牛角尖裏去了,怎麽也出不來,快拿錐子來,我幫她把牛角尖穿破。”
雲安在噗呲一聲笑了:“穿破牛角尖,就不怕紮到我。”
“原來你就是那只小螞蟻啊,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哦。”
“難道不是你暗示的!壞人!”
“哈哈。”
吳清芳帶着雲安在告辭了吳家人,踏上了跨洋的飛機。
當然,在此之前不忘發短信給蕭懷庭告知此事。
蕭懷庭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弧度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哈哈大笑,人卻已經淚流滿面。
明明有機會平安生下孩子,他卻弄得自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怪自己蠢,怪醫生醫術不精,怪自己從來沒有出過國,不知道可以去國外療養?
就算沒有懷孕這回事,有彭流萍那個蛇蠍女人擋在前面,他真的能照顧好雲安在嗎?他們能過到什麽地步?
蕭懷庭不是耿耿于懷之人,得到老婆孩子能夠安然無恙的消息,雖然有很多內疚,到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回複了吳清芳幾個字:“大恩不言謝。”
信步走出辦公室:是時候清理掉那些垃圾了,用一個祥和的環境,迎接他們母女。
此刻他激情澎湃,信心滿滿,卻不知道幾個月之後會是怎樣一番境地。
一個月之後,雲安在開始出現胸悶氣短的症狀。
兩個月之後,雲安在症狀愈發嚴重,缺氧到嘴唇都發青了,無奈只得住到醫院吸氧,用營養液維持生命體征正常和胎兒的營養。
第三個月之初,雲安在已經懷胎七月,她肚子很大,人臉是浮腫的,身上卻消瘦的厲害。她精神很差,連嘴唇都沒有絲毫血色。
吳清芳擔心她随時會沒命:“這樣強撐下去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做破宮産把孩子生下來吧。”
雲安在拒絕了:“不行,我身體不好,孩子本來就有可能發育不良,如果不等到瓜熟蒂落自然生産,他發育不良,身體弱怎麽辦。”
吳清芳還擔心現在生孩子根本養不活呢,醫生也不敢确定現在生孩子會怎樣,只能再強撐。
一日一夜地煎熬。
雲安在的狀況更糟糕了,她一天處于清醒的狀态越來越少,醒了就扭着脖子往外看,望眼欲穿地四下張望。
吳清芳明白,她大概是在找蕭懷庭吧。
嘴上說着恨他怪他怨他,其實心裏還是想着他,生死存亡之際,他還是她最堅強的心靈支柱。
可是在國外,想跟在中國軍隊的人取得聯系實在太難太難了。
吳清芳無奈,只得找到陸玉祁。
“在在跟你去了國外?怪不得我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她怎麽樣了?”陸玉祁擔心地問。
前段時間,雲安在音訊全無,他只當是蕭懷庭将雲安在保護起來,雲安在也有意避着他,至于外面盛傳的蕭懷庭和雲安在離婚了,他壓根不信,那麽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離婚呢。
現在聽聞吳清芳帶着雲安在去了國外,陸玉祁忍不住信了那些話,還生出了別的想法:會不會,他還有機會?
他從來都是一個善于把握機會的人。
“你們在哪裏?我去看看她。”陸玉祁說,“她在異國他鄉一定覺得無聊了,我去陪她幾天吧。”
吳清芳的下一句話,将他打蒙了:“恐怕不行,她現在的狀況非常危急,不能受刺激,我怕見你對她有消極的影響。”
陸玉祁不明白為什麽見見自己就會對雲安在又消極影響:“您放心,我不會亂說話的。”
吳清芳說:“不是我不讓你見她,是她現在真的不能見故人了。”出于無奈,大致說了雲安在現在的狀況。
這擔憂病人啊,都是越不在身邊越擔憂。雲安在病得已經夠嚴重了,雖然吳清芳說的時候減輕了三分,但耐不住陸玉祁又腦補了四五分出來,他認為雲安在現在性命垂危,登時覺得徹骨冰寒,無限恐懼。
當吳清芳再度提起要聯系蕭懷庭時,陸玉祁以為這是要交代後事了,鄭重地說:“您放心,我一定盡快幫您聯系蕭懷庭,但是請您告訴我雲安在在哪裏,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她可以不見我。”我就偷偷看一眼就走。
從他的言辭和喘息中,吳清芳聽到了濃得化不開的眷戀,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都是愛而不得的失意人。想到失去是那麽痛苦,他哪裏忍心拒絕:“好,地址我發你email。”
189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折了傲骨
挂斷電話後,陸玉祁近乎瘋狂地找蕭懷庭,二十四道連環奪命call,終于把蕭懷庭叫出來。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找我。”蕭懷庭甩下外套,毫不客氣地說。
陸玉祁說:“兄弟最近火氣有點大。”
蕭懷庭不耐煩地說:“不是有點大,是很大。有什麽話直說,我沒空跟你兜圈子。”
陸玉祁有些擔心這樣的蕭懷庭會跟雲安在吵起來,雲安在已經病得半死不活了,如果蕭懷挺再傷她的心,那她豈不是要沒命了。
顧忌頗多,陸玉祁一時間沒有說話。
蕭懷庭近來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火,身邊人都受不了他,此刻他努力隐忍怒火:“說吧!”
陸玉祁自覺惹了這尊煞神,試探地問:“我說的事情跟雲安在有關,可以嗎?”
蕭懷庭不高興地擰眉:“你能有什麽事情跟她有關?”
陸玉祁說:“我沒有,吳清芳有,他找不到你,拜托我找你。”
蕭懷庭鄭重起來:“他因為在在的事情找我?說了因為什麽事嗎?”
陸玉祁說:“因為她身體不大好。”
他也是将情況降低了幾分說的,奈何落在憂心如焚的蕭懷庭耳朵裏,就成了:“她要不好了。”
蕭懷庭驚得站起來:“怎麽會這樣!你趕緊聯系吳清芳。”
陸玉祁帶蕭懷庭到了自己書房,跟吳清芳撥通越洋視頻電話。
吳清芳幾乎秒接:“玉祁,懷庭來了嗎?”
蕭懷庭擠到鏡頭前,劈頭蓋臉一頓責問:“我在這裏,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在在可以安全生産嗎?怎麽又要不好了!”
吳清芳這些天被雲安在的病情連累得身心俱疲,素來幹淨整潔的人,現在已經胡子拉渣,邋遢的不成樣子。正常人都會有委屈心理的,何況雲安在又不是他親妹妹的,他為雲安在做得還不夠多嗎?為什麽還要被蕭懷庭吼。
陸玉祁比蕭懷庭心思細膩,也比他更會換位思考,忙向吳清芳道歉:“吳大哥,您別跟他一樣,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這幾天不知道是心靈感應還是怎麽回事,他一直很煩躁。”
吳清芳想起妹妹出事前自己心裏的煩亂,深有同感,對蕭懷庭的無禮表示原諒:“在在剛剛醒了,你與她說說話吧。”末了,還不放心,“你心裏再煩也要忍着,在在現在經不起你任何冷言冷語的刺激。”
俨然一副大舅哥的模樣。
蕭懷庭不由得想起了穆康詠,小舅子大舅哥都是難搞的生物啊。
“自然,你放心,我是不會刺激她的。”
闊別三月後,第一次看到彼此的臉,聽到彼此的聲音。蕭懷庭還跟往日沒什麽兩樣,雲安在卻帶着氧氣罩,輸着點滴,人也損失了大半的顏色。
這次通過互聯網見面,對蕭懷庭來說仿佛是昨天才剛剛見過的熱戀情侶,熬過難捱的夜,終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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