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朋友們在一起。”

穆康詠眉眼彎彎,看起來溫和極了。

蕭懷祖坐到穆康詠身邊,說:“其實我以前聽說過你,坦白說,名聲不是很好,大家說你傲氣,難相處,總是毒舌怼人,心裏彎彎繞繞的,滿是壞心眼兒。”

穆康詠不以為意:“這肯定是你們副總說的。”

蕭懷祖覺得無趣:“你又知道!這次是怎麽知道的?”

穆康詠聳聳肩:“他想潛一個剛入行的小姑娘,我就截胡——”

蕭懷祖驚呼:“你潛了?”眼裏滿滿地寫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穆康詠一巴掌拍開他:“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把人推薦給另一個公司了。估計從那時起,你們副總就對我懷恨在心了,這都不是事,讓那總人懷恨在心挺光榮的。”

蕭懷祖有些心疼穆康詠:“名聲對于一個人還是很重要的,你為什麽渾不在意呢。他在外面敗壞你,不了解你的人就會誤會你,無形間你就會失去很多機會。”

穆康詠輕哼:“如果一個人聽信一面之詞,尤其是聽信你們副總那種人的話,那樣的智商我有必要跟他合作嗎?”

這話沒毛病,蕭懷祖提不出有力的反駁論點,但他依舊覺得自己說的是對的:“你還是不要得罪小人,免得招來報複。有時候我們分不清別人是好人還是小人,所以最好不要總是得罪人。”

穆康詠覺得難以思議:“堂堂蕭家小少爺也怕得罪人嗎?我以為你比我更肆無忌憚,不然也不會被你哥丢到這裏來。”

“我——”我自然不是這樣的,可是遇到你就變了。

想到這裏,蕭懷祖的臉騰地紅了,含混地說:“我也就是背背其他人經常說的話,我,哈哈,我闖的禍比吃的牛排都多。”

“這個比喻太沒誠意了,我知道你最讨厭吃牛排。”

“哈哈。”

Advertisement

“哈哈。”

這兩個人倒是情投意合,你侬我侬,可憐了雲安在,還在胡思亂想和猜忌中艱難度日。

穆康詠哼着歌兒進屋,看到雲安在正機械地搖着玩具,小糖豆已經睡着了。他悄悄上前,奪走雲安在手裏的玩具。

“啊呀!”雲安在吓了一跳,看到小糖豆撇了撇嘴,差點醒過來,忙給她蓋上抱被,瞪了穆康詠一眼,低聲說,“你幹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穆康詠示意雲安在跟自己來,兩人到了院子裏,他說:“看你掉到牛角尖裏出不來,我來拯救你。”

雲安在恹恹:“我知道,你早就煩透我了。我在這裏呆的也快煩死了,我想回國,想見見以前的同事朋友,哪怕看看國內的娛樂新聞也好,這樣與世隔絕的日子真難熬。”

穆康詠握住她的肩,說:“我知道你還在想蕭懷庭和蕭懷仁不正經理你的事情,這件事真不怪他們,他們那邊遇到了不少麻煩。”

雲安在擔心地問:“他們?他們都遇到了麻煩?同一件事嗎?”聯系到蕭懷祖突然出現在這邊,她想到蕭家可能出事了,然後把事情往最壞處想:該不會蕭立國被人扳倒了,蕭家廣廈将傾吧。

越想越害怕,臉色都發白了:“那,我們,我是說我和小糖豆還有蕭懷祖,是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穆康詠:……“你的問題就是沒見識還想得多,說起來也怪我,怕你生氣沒跟你說發生了什麽。”

他正準備将國內的事情說給雲安在,就見雲安在悲憤欲絕地說:“是不是,他變心了?”

穆康詠惱火:“你那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蠢就算了,能不能有點耐心,聽我把話說完!”

如果不是他對雲安在有那麽一丢丢歉疚,才不會有耐心跟她解釋這些呢。至于歉疚,這還得解釋一下。

起初,蕭懷庭回郵件慢了,雲安在起了煩惱心,蕭懷祖想把國內的事情告訴雲安在,但穆康詠不讓,說是怕雲安在擔心,其實是為了讓雲安在更煩惱。

他故意讓雲安在陷入煩惱懷疑的深淵裏,故意讓她看起來神經兮兮的惹人煩,目的,是為了讓蕭懷祖煩她,進而厭煩所有的女人。

用一個女人代表所有女人,這就是穆康詠的詭辯,偏偏蕭懷祖還真信他的鬼話。

穆康詠自認對雲安在不薄,他也願意以後對她和小糖豆更好,希望她協助自家弟弟追求自己的幸福。

盡管穆康詠已經盡量避重就輕,減少描述性的、能激起能不良情緒的措辭,雲安在還是被氣到了:“這群混蛋王八蛋,別人父母為了孩子能把命搭上,他們竟然這樣!該死的!”

穆康詠按住她的腦袋:“冷靜!冷靜!事情真相是怎麽樣的還不知道呢。”

雲安在信賴地看着穆康詠:“你那麽聰明,能看出這背後的博弈,那你能不能推斷出來這些孩子到底受了多少侵害?”

穆康詠神色悲憫地搖頭:“不知道,我推斷不出來。甚至引爆這件事的人也不知道,姐姐,有些人真的不在乎這些孩子的,他們在乎的是争鬥,是博弈。”

雲安在忍不住落下淚來:“怎麽會這樣!如果有人這麽對我的孩子,我一定弄死他。”

201霧霾真嚴重

穆康詠逗她:“不用你,蕭懷庭就會崩了他。現在你也不要太憤慨,還是有良知的人多,這件事情總會真相大白的。”

雲安在點頭:“但願吧。”

但願迎接小糖豆的,是一個風和日麗、空氣澄明的天。

國內現在卻是一片陰霾,凜冬将至。

此事之後,蕭懷庭再也沒有耐心跟彭家周旋,慢慢挖彭家的根?NO!他直接砍彭家的大梁。

魔都浮萍兜底七彩,剛好給人提供了口實。魔都浮萍的主要負責人都被檢方約談,其中幾個被刑拘。

山雨欲來風滿樓,彭治擔心極了:“姐姐,你趕緊離開吧。”到底是親姐姐,雖然怨她,還是擔心她。

彭流萍冷笑:“走?怎麽走?上了黑名單的人,呵呵。”

“黑名單?”彭治驚訝,“你怎麽知道的!我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彭流萍嘆息:“你現在的職位,能得到什麽消息啊!這個時候把我悄悄弄到黑名單上去,才符合他們的風格。”她看着窗外,窗外一片灰蒙蒙,“今年的霧霾真嚴重。”

彭治黯然:“是好像比去年更嚴重。”

彭流萍笑道:“不用擔心啦,我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遣返而已。”

彭治恍然大悟。

彭流萍莞爾:“不然你以為我瘋了?”

那個人的原話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讓它更寒冷。不要着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一點一點冰封他們。但是,你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要改改自己的毛病了,你想要擁有財富、權勢,想要為我們做事,就必須放棄早就該放棄的東西。……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那個男人你就不要想了。”

彭流萍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發呆:“其實今年冬天的空氣比去年好多了吧。”

彭治不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姐姐?”

“所以要有取舍啊,想要清新的空氣,就要舍棄一些東西,我們也一樣。”彭流萍感慨地說。

彭治更不懂了:“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彭流萍說:“你和彭毅基本是幹淨的,沒有沾手那些龌蹉事,但是爸爸那些事,你們的前途就斷了,跟我走吧,去國外做些別的營生也可以。”

彭治猶疑:“姐姐,你也說了,我們是清白的,那我們在國內做別的營生也可以啊。去異國他鄉謀生計,哪有那麽容易。”故土難離,他還是舍不得。

彭流萍聞言笑了笑:“你說的對,在國內也一樣。你還算坦蕩豁達,應該能活下去。”曾經那麽風光無限的人,現在求的竟然只是活下去,這命運啊!

“彭毅,我很擔心他。他太要強了,如今我們落敗,蕭家卻如此興旺,我擔心他行差出錯。”

彭治苦惱:“他現在沒有一點實權,能怎樣出錯呢!”

彭流萍也當自己想太多了。

事實是他們想太少了,彭毅是沒什麽實權,但他還有他自己——經過最嚴格最殘酷的訓練的超強體能和精準的射擊能力,以及一腔無處發洩的憤懑。

彭毅約見了蕭懷庭,很急,說有很重要的事情。

蕭懷庭正忙着甄選新人,從訓練場的茂林裏鑽出來,身上滿是泥巴和雜草,粗犷地撸了一把臉上的汗,對站在大榕樹下的彭毅說:“你找我?什麽事?”

彭毅并沒有轉過身來:“懷庭哥,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嗎?”

蕭懷庭上前:“你現在不應該在上班嗎?我也在工作。我們都不能擅離職守。”

“夠了!”彭毅喝道,“你站住!不要離我那麽近,我不想再聽你教育我,更不想跟你呼吸同一方空氣。”

蕭懷庭覺得好笑,往後退了幾步,“啪嗒”一聲細想,什麽東西掉在地上,是大手握小手的造型,沾上了泥巴。他忙彎腰去撿,用襯衣擦擦,又挂在襯衣第二顆紐扣上。

那是他老婆孩子的合影,放在密封防潮防爆耐熱的特制吊墜裏,恰似嬰兒手掌那麽大,剛好在他心窩上晃動,與他的心髒是同一個頻率呢。

蕭懷庭收拾好吊墜,對彭毅的背影說:“當年那些事情你并沒有參與,不會影響到你的前途。你不必如此偏激。”

彭毅覺得好笑:“不會影響?你知道什麽是政審嗎?罪犯的子女能到部隊來工作嗎?蕭懷庭,你毀了整個彭家。”

蕭懷庭表示不背鍋:“我何德何能毀了彭家!那些事情難道是我替你們做下的?彭毅,你,還有你們家人,都想要的太多了,要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夠了!”彭毅咆哮,猛地轉過身來,“我不需要你教訓我。”邊說着,邊舉槍朝蕭懷庭的心窩射擊。

“砰!砰!”

短暫而急促的槍聲。

是善良和正直限制了蕭懷庭的想象力,他從沒想過自己人的槍口會對着自己,毫無防備地被擊中兩槍,受到強大的沖擊力,向後倒去。

然後——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是訓練區負責警戒的特戰人員針對不明入侵者的反擊。

比起彭毅的槍槍致命,他們只是在消減彭毅的戰鬥力。

彭毅的四肢在一瞬間中彈無數,扭曲地趴在地上,渾身多個血噴泉不停地往外噴湧。

“蕭長官,您怎麽樣!”

一大堆執勤的士兵和士官圍過來,領頭的人喊着:“快擡擔架,叫診療車過來。”

M國婦嬰療養院,此時正是大半夜,小糖豆正在嬰兒床上酣睡,雲安在也擁着被子睡得正香。

突然,睡夢中的小糖豆寒顫了一下,“啊”的一聲哭起來,然後,哇哇哇哭個不停。

雲安在恍然驚醒,忙抱起小糖豆哄,可是再怎麽哄還是哭。

保姆也被吵醒:“是不是該換尿不濕了?”

雲安在将小糖豆放在自己床上,幫她換了尿不濕,可小糖豆的哭聲沒有一點減弱;保姆沏好奶粉喂她,她小臉扭着,壓根不開口。

“是不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保姆建議檢查小糖豆是不是出現了紅屁股之類的情況。

雲安在檢查了一下,沒有;小糖豆的小衣服幹淨柔軟,也沒有使她不舒服的地方。

可她還是哭個不停。

202不喜歡爸爸

雲安在心疼的心都要碎了:“小糖豆現在越來越乖了,平時都不哭不鬧的,這是怎麽了。”

保姆建議往醫院去,雲安在将穆康詠和蕭懷祖都叫起來,恰恰在這個時候,小糖豆停住了哭聲,安安靜靜地入眠了。

蕭懷庭被強大的沖擊力推倒,腦袋摔倒樹根上,撞得頭暈目眩,借着一個士官的手站起來:“別緊張,我沒事。把彭毅送到診療車上,交給有關部門處理。”

一部分人去執行命令了,另一部分則繼續圍着蕭懷庭噓寒問暖。

中了兩彈還沒事?

一個士官自以為得到了真相:“原來您早有防備啊!”

蕭懷庭搖搖頭,從懷裏掏出被打變形的吊墜,上面還插着兩顆子。

“這!這是什麽?”

蕭懷庭惋惜地看着吊墜,打不開了,裏面的嬌閨女的照片也被毀了:“你嫂子的照片。”

一個老兵笑道:“原來秀恩愛還能救命啊。”

“哈哈哈。”大家捧腹大笑起來。

蕭懷庭也勉強笑笑,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隐藏的敵人終于自取滅亡,他該感到輕松或開心。可彭毅不是他的天敵或者宿敵,他們曾經是兄弟,是戰友,甚至性命相托過,他撲火***,他有什麽可高興的呢?

萬幸的是,不久就可以接老婆孩子回國,想到還沒有擁抱過的女兒,他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将吊墜放在口袋裏,拍拍身上的泥土:“好了,會吧。”

此案事關重大,一方面,他們封鎖了消息,另一方面,該知道的有關部門全部知道了,而且迅速展開“清除流毒”行動。

彭流萍怎麽也打不通彭毅的電話,心裏有些惶然,她素行無忌,這樣的恐懼還是第一次有。

“彭治,你能不能去部隊找找彭毅?”

電話那頭的彭治還在整理雜務:“姐,部隊不是我想進就能進的,出什麽事了?”

彭流萍焦急:“我聯系不到他,感覺很不安。”

“不安就對了,你不會再聯系上他了。”屋裏突兀地響起一個男人機械的聲音,顯然是用了變聲器。

彭流萍猛地回頭,就看到幾個身着特警制服的高大男人立在其後。

“姐?什麽聲音?”

彭流萍說:“沒事了。”挂斷電話。

彭治握着手機的手不停地顫抖,他聽全了那句話,卻不清楚整個事件進行到了哪一步。未知帶來的恐懼使他絕望,窒息。

彭流萍的心倒是寧靜下來,她看着來人:“什麽罪名?”她以為自己即将被逮捕,所以“不會再聯系上”弟弟了。

來人說:“案情還在審理,目前無可奉告。彭小姐,你不應該先關注你的罪名嗎?”

彭流萍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慘無人色,唯有一雙眼裏充滿了怨恨:“他!你們,終究要害死他啊!”

來人說:“是他自己觸犯了法律,将來你會知道發生了什麽的!”

彭流萍嘶吼道:“不需要将來,我也能想到發生了什麽,是你們,是蕭立國逼死了他。”

來人說:“首先,我們不歸蕭首長管,我們是不同的系統。其次,他還沒死,罪名還沒定,您不用如此急着給他定罪。”

彭流萍眼底又有了希望的光澤:“真的嗎?他真的不會死嗎?”

自然沒有人回答她。

彭流萍笑笑:“我明白了。”他們要的她很清楚,用她的命換他的命而已。

這交易,她做了。

“我什麽罪名?”

“間諜罪。”

彭流萍勉力保持着自己最後的尊嚴與高傲,端着一副目空一切的高傲,大局盡在掌握的自信,冷然嗤笑:“或許你們還會給我多加一些罪名,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對吧?”

來人見慣了上位者落馬的情形,自然是各種姿态都見過,有的驚慌失措,忙着毀滅手機、硬盤;有的痛哭流涕,向執行者讨價還價說好話,似乎他們能夠掌握他的生殺大權,殊不知他們的下場在做下違法亂紀的事情時已經注定;有的淡定如要參加工作例會,神色無異;有的呢,就像彭流萍此刻一樣,努力保持着高姿态,其實內心充滿怨怼,說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彭流萍自以為便是落到最難堪的境地,也要與衆不同,也要保持高貴優雅,殊不知這些落到久經沙場的人眼裏,不過從屬于某個類型而已。

“請吧。”

往後,就是按部就班地審理和“清毒”了,蕭懷庭終于松口氣,可以接老婆孩子回來了。

說是“接”,他受限頗多,不能親自前往,就拜托穆康詠和蕭懷祖将雲安在和小糖豆帶回來。

已是入冬時節,冷風呼呼地刮,雲安在将小糖豆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硬是将她裹成粉色的粽子才安心。

小糖豆才剛剛滿百天,小胳膊還沒有什麽力氣,穿得太多了非常不舒服,哇哇地哭鬧。

雲安在喂奶,抱着颠都不起作用,急得快哭了:“可能小糖豆不想回去,要不再等等吧。”

蕭懷祖也想不清楚怎麽回事,信了雲安在的話:“小糖豆好像不喜歡她爸爸,那以後有得為難了。”

雲安在才不管蕭懷庭為難不為難,她只想着自己的閨女不舒服,斬釘截鐵地對正在搬運東西的穆康詠說:“不走了,我閨女不想回去。”

将小糖豆抱回屋裏,放在床上,脫了厚厚的衣服,蓋在輕薄的鵝絨被裏。

小糖豆得了自由,果真不哭了,甚至還咧着小嘴笑。

蕭懷祖拿撥浪鼓逗她,她笑得吱吱呀呀的,露出粉色的牙床。

如此,更坐實了小糖豆不喜歡她爸爸,不想回去的論斷。

穆康詠本來有點埋怨雲安在出爾反爾,說了走又不走,但見外甥女真的不哭了,樂颠樂颠的又将行李搬回來:“既然閨女不想回去,那就先不回去了。”

蕭懷祖還是向着自己哥哥的:“可總不能永遠不回去,小糖豆都沒見過哥哥,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呢。”大哥,瞧你弟弟多好,為你的終身幸福考慮。

他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203辯才不可思議

穆康詠順着他的話,說:“嗯,我也覺得小糖豆不是不喜歡她爸爸。外面太冷了,小孩子皮膚那麽嬌嫩,她又早産,身體不太好,肯定受不了,不會說話,只能一直哭哭哭了。”

蕭懷祖深以為然:“那我們等天暖和了再回去?”

穆康詠點頭:“我看行,姐,你說呢?”

雲安在毫不猶豫地說:“就等天暖和了再說。”

晚上,他們跟蕭懷仁視頻聊天,蕭懷庭毫不意外地搶鏡:“在在,你們怎麽沒有回來。”

雲安在的解釋是天太冷,閨女受不了。

蕭懷庭表示支持:“是我想的不周到。”抱不到,視頻上看看總可以吧,“小糖豆呢?”

“睡了。”雲安在将鏡頭對準小糖豆,軟軟的被窩裏,小小的人兒睡得香甜,頗有一種歲月安好的靜谧感。

蕭懷庭看着自己的女兒,咧嘴笑了,心裏又軟又甜,像棉花糖一般。他将視頻截圖,打算印下來放在床頭。

這麽可愛的小天使,他看一輩子都看不夠呢。

雲安在不會讓他看一輩子的,将視頻鏡頭調轉,對着自己,開始嘚瑟:“蕭懷庭,當初你不想要她,有沒有想過,她不喜歡你,甚至讨厭你啊。”

蕭懷庭自信:“只要沒有人故意誘導她讨厭我就好。”

雲安在不高興:“陰陽怪氣的,你是在說我嗎?”

蕭懷庭忙舉手投降:“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那就是穆康詠或者你弟弟喽?”雲安在走到客廳去,跟蕭懷庭掰扯,“蕭懷庭,你有沒有良心,他們幫你照顧老婆孩子,你還懷疑他們挑撥離間!”

蕭懷庭發現雲安在的脾氣比以前更易燃易爆,又不敢惹她,忙問起小糖豆的日常:“她現在會不會翻身啊?”

雲安在毫無障礙地怼了一句:“剛百天,誰家孩子會翻身。”

蕭懷庭:……我什麽時候得罪老婆了!

小心翼翼地問:“在在,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對我哪裏不滿意嗎?”

穆康詠看不下去了,奪過手機:“我跟他說,你起開。”

雲安在愣是被自家弟弟趕走,穆康詠對蕭懷庭說:“再溫柔體貼、通情達理的女人生了孩子,都會變成火藥桶的,你自己的老婆,自己多包涵吧。”

蕭懷庭被逗笑了:“這是自然,在在怎樣都是可愛的。”

穆康詠好心開解他,卻被生生喂了一把黃金狗糧,心裏有些憤懑,想到将來自己也能狠狠地秀恩愛,氣死蕭懷庭,臉色才好轉:“我們計劃明年四月再回去,你自己做好準備吧。”剛好他可以和蕭懷祖再好好相處一段時間。

蕭懷庭想到的是明年四月天氣回暖,寶寶張開,正好适合回來,自然答應了。然後,他轉頭就告訴蕭懷祖國內的事情結束了,他可以回來了。

蕭懷祖沒有多想,他因為闖禍被發配過來的,既然國內事了,他理應回去。還彬彬有禮,略帶欣喜地向雲安在和穆康詠道別。

雲安在倒是沒什麽,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讓穆康詠去幫他打包,送他去車站。

穆康詠卻炸了:“雲安在,我是來照顧你的,不是來給你做丫鬟的,你還好意思指揮我做這個做那個,不想想自己有沒有那資格。”

雲安在一臉懵逼,不知道怎麽惹着他了,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公司事情忙?你照顧我夠久了,現在小糖豆已經平安出生了,不然你也一起回去吧。”

穆康詠努力克制心田的無明業火:“我不是因為這個,我去找懷祖。”

他想勸蕭懷祖留下。然而蕭懷祖早就想離開了,此刻得了準許,去意已決,歸心似箭。

蕭懷祖邊收拾東西,邊說:“這邊沒有親戚,朋友也只有你自己,無聊死了,尤其不能忍的是沒有聚光燈,白白蹉跎了我的帥氣。”

穆康詠焦躁:“你就那麽喜歡聚光燈?”

蕭懷祖随意地說:“是啊,我喜歡被關注。”看着穆康詠,笑着說,“以前是因為相貌身高被人關注,這次回去之後,我希望我的演技能得到認可,跟你相處這段時間,你教會我很多東西,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

穆康詠頭腦一熱,說:“你以為一個謝謝就能買我那麽多秘籍嗎?”

要回家了,蕭懷祖心情很好,調笑道:“怎麽?還要我以身相許不成?”

“自然。”穆康詠心思一動,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你說的,蕭懷祖,你要以身相許。”

蕭懷祖還是沒有當回事:“別鬧,兩個大男人讨論這個不嫌惡心。”

穆康詠自然是怕他嫌惡心的,四兩撥千斤地說:“我培養出來的演技,給別人演戲太虧了,回去你要給我們公司演戲。”

蕭懷祖自然應下:“好,不過你要先找我經紀人預約,我很受歡迎的,一旦開工,未必能有檔期留給你。”

穆康詠說:“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回去,你開工就拍我們公司的戲。”

蕭懷祖驚訝:“你也回去,留她們自己在這邊嗎?”

穆康詠決定追求自己的生活,可是留下雲安在母女兩個在異國他鄉,也是不放心,不由得有些狂躁:“再不回去,我的公司該倒閉了,我費了好大功夫才辦起來的。”

蕭懷祖想了想,說:“你不是還有個弟弟,不如讓你弟弟來照顧她一段時間?”

穆康詠豁然開朗,贊嘆道:“這個主意好,你真是太聰明了。”

蕭懷祖說:“你家三個男孩,我家也三個男孩。一般老三都是最沒用的,所以我想讓他幹點家務活。”比起有頭腦有學識還有武力值的大哥二哥,只上了個二本院校,靠臉吃飯的他真是太弱了。

穆康詠心思細膩,自然知道他所想:“老三最沒用?這是什麽胡話。我們家老三被寵壞了,的确不成器,不過近來已經懂事多了。”

蕭懷祖總是被自家哥哥打擊,穆康成的哥哥卻知道維護自己的弟弟,他很是羨慕:“你是一個好哥哥。”

204攻心

我還能是好朋友,你要不要?穆康詠說:“我們家老三吃喝玩樂,打架鬥毆,目無尊長,現在可算是浪子回頭了。比起他,你就好太多了,不光不違法亂紀,還在一個領域混得風生水起。”

蕭懷祖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不過是靠家裏的關系。”

穆康詠嗤笑:“靠家裏的關系?你家有誰比你更早混這個圈子嗎?”

蕭懷祖搖頭:“沒有。”

“你家人給你花錢買角色了?”

“自然沒有。”蕭懷祖說,“現在一個角色動辄上千萬,真的買不起。”他家有權,但真沒錢。

穆康詠又問:“莫非,有人跟你進行黑色交易,用角色換特權?”

蕭懷祖正色:“這話不是随便說的,如果有這事,我爸能打死我。”

穆康詠搭着他的肩:“那不就得了,他們沒有幫過你分毫,你的成就都是靠自己,不要妄自菲薄。”

蕭懷祖覺得穆康詠說的沒毛病,想不出反駁他的話,可這不符合實際——

名利場的高層,不一定非要進行一筆一筆的交易,或者明明白白地遞話要求幫忙。有些事情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進行的,比如好多人都會賣他面子,長相不錯的男演員也會遇到惡心的潛規則,不過那些都繞開他。

他們都不敢讓他聽聞腌臜事,更不要說找他的茬了。

說到底,他還是從家裏收益了。

就聽穆康詠又說:“家庭啊,說白了也是收益和義務。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無論它是富貴的還是貧寒的,也沒辦法左右它帶給我們的影響,有好的也有壞的。”

“像我們這樣的家庭,自然從家裏得到了許多益處和幫助,可也因此,哪怕我們再努力,別人也會認為我們能夠小有成就是因為有個好爸爸。”

“正因為如此,我們要更加努力,做得更好,讓世人看看,有好爸爸的多得是,能做到我們這樣的還真沒幾個。”

好一碗清香四溢又不油膩的雞湯,如此在理,容不得蕭懷祖不贊同:“嗯!要更加努力。”

穆康詠笑道:“回頭你拿他三四個,五六個影帝,閃瞎他們的貓眼。”

蕭懷祖笑着應下,充滿鬥志。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自然是約定待到穆康成來到,就一起回去。

一個弟弟和小叔子走了,又派了個更小的弟弟來,他們都是男子漢,正在事業關鍵期,如此浪費他們的時間真的好嗎?

雲安在心裏很是負疚,也有些黯然,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呢,畢業的時候也想靠自己混出個人模狗樣來,結果蹉跎多年歲月,一事無成。

如今有了孩子,年輕時那些虛幻的夢更沒有實現的希望了。沒有婆婆,媽媽重病難以自理,坐月子都是弟弟和小叔子照顧的人,還能指望誰幫自己帶孩子呢?

交給保姆和幼兒園嗎?她豁出去老命生下的孩子才不交給不知根底的人虐待。

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養大孩子,将自己變成黃臉婆,等着蕭懷庭厭煩自己,冷落自己,她心裏突然間充滿沮喪和焦灼。

穆康詠覺察出她的異樣,難得耐心地開導她:“康成不是我叫來的,他老早就想見見自己的外甥女了,他以前跟你不和,別別扭扭不好意思開口說要來,我一提要他來,他就爽快地答應了。他來了之後,你們好好相處,過去不懂事的争執別放在心上了。”

雲安在失笑:“放心吧,我當媽的人了,犯不着揪着過去斤斤計較。我只是擔心影響他的前途,他正年輕呢,正是幹事業的好時機。”

“事業,”穆康詠嘲諷地笑笑,“事業是什麽?很重要嗎?”

雲安在不明白穆康詠是個什麽态度:“男人不都很看重自己的事業嗎?”

穆康詠說:“我倒覺得,事業就是證明自己的方式,順便獲取一定的金錢和資源,讓家庭得以維系而已。康成不需要靠自己幹活獲得生活資源,證明自己也不急一時,他現在要幹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論斷挺新鮮,雲安在認真地問:“什麽事情?”

“培養自己的責任感。”穆康詠說,“要說培養責任感,沒有什麽比照顧孩子更有益了。”

雲安在說:“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培養責任感的方式多得很,非要人家跑到這裏來伺候我們?什麽邏輯嘛。”

穆康詠說:“他願意來,你也需要一個人照應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妥了。你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左右不過幾個月就回去,難道他不來,就能賺一個億啊。”

聽他這麽一說,雲安在倒是沒有什麽負疚感了,對自己的未來,也重塑了信心:她就花幾年時間把小糖豆養離手,再重新開始事業,證明自己也不遲。

不是有一句雞湯說“再晚的開始都好過不做”嘛,她就等到小糖豆上學了再開始做!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将來要做什麽,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哪個行業在五六年後能比較好就業。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蕭懷祖和穆康詠,讓他們給出主意。

穆康詠很不贊同雲安在的想法,在他看來,孩子是家庭的未來,是生命的延續,沒有什麽事業比養好孩子更重要了,商場上爬到頂端,賺一千萬一個億也不如養出一個好孩子,那是一個母親的成功,一個家庭的成功。

他認為,一個家庭未來能走多遠,主要看母親對孩子的教養。君不見,他親媽差點将他和康成養成廢物嗎?他和康成都有很多性格上的硬傷,步入社會後,被打磨得很痛很痛,克服自己缺陷的過程無比艱難。

“小糖豆還沒滿周歲,你就想這個。”穆康詠很克制着才沒把那句“你又發什麽神經”說出來,容易急躁,嘴巴劇毒是他性格的缺陷,很難改正,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限制了他的事業發展。而這個性格的形成,就是因為當年對媽媽唠叨黏膩的關懷的逆反。

205主婦的掙紮

蕭懷祖說:“我倒覺得你想的挺對的,小糖豆總要長大,你也要回歸社會和職場,如果你不學習,養孩子的這幾年就能把你所有的知識都荒廢了,以後就只能幹零工了,大嫂你可是名牌大學生呢,就這樣埋沒了太可惜了。”

雲安在深以為然,興奮地看着他:“那你覺得我适合做什麽工作呢?”

穆康詠打斷他們的對話:“你身體不好,不适合參加工作。”

蕭懷祖也為難:“對啊,以你這身體,能幹什麽呢。”

雲安在将心一橫,頗有一種自甘堕落的意味:“要不,我考事業編或者公務員吧。”在她的畢業季,選擇進入體制是很沒出息沒志向的體現,歲月打人臉,她現在想成為自己當初最不屑的那類人了。

哎!

哪料她曾經最不屑的事情她也做不成——

蕭懷祖搖頭:“公務員事業編不要想,那些經常加班,會熬垮身體的。”

雲安在脫口而出:“不是說很安逸嗎?”

蕭懷祖看她像看個傻子:“大嫂,那些工作安逸不安逸,您問問身邊的公務員就好了,網上那些文章不要信。”

穆康詠說話就沒那麽客氣了:“那些小編各個半吊子,你信奉他們的話,早晚把自己看傻,就不要想着工作了,先保住自己的腦子吧。”

雲安在羞愧得臉都紅了:“那,我就只能做家庭主婦嗎?”

穆康詠翻個白眼,不想理她:家庭主婦很丢人嗎?家庭主婦很容易做嗎?家庭主婦最沒用嗎?一個和睦的家庭一定有一個高情商高智商的主婦。如果不是女人把家庭安頓的好好的,男人努力打拼又有什麽用。男人在外打拼賺錢,難道不是為了養家嗎?為什麽女人做家庭主婦,全心全意照顧家庭,反而低人一等了?

蕭懷祖想了想,說:“不如您學學法律吧,以後可以做律師,也可以去企業做法務,靠知識立足,不怕失業。工作量自己把握,也不怕累着。”

他說得一本正經,好像是真的一樣。

穆康詠想着蕭懷祖不愧是官員世家出來的,這扯皮的本事真是融彙在基因裏,無師自通。學法律?多如牛毛的法律雲安在得什麽時候才能學會!這是給雲安在畫個大餅,安撫她啊。

雲安在沒有穆康詠那麽聰明,絲毫沒有懷疑蕭懷祖給出方案的可行性,陷入自己成為美女律師的美好YY中,血脈澎湃,鬥志昂揚,腰背都比以往挺直了。

兩天後,穆康成到了,穆康詠與蕭懷祖開車将穆康成接來。去機場的路上,兩人閑聊。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