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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太太有什麽事?”
“老太太沒說。”
笙歌倒是想知道,這老太太又想做什麽……
跨進茗香院的正屋,發現這會兒沈氏、雲妙娴、雲忠都在這兒,看這架勢,似乎還是彌漫着火藥味兒。
“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雲忠淡淡道:“起吧。”
笙歌直起了身子,又朝着雲妙娴道:“大姐姐安好。”
雲妙娴将臉撇到一邊,用鼻子重重的發出了一個“哼”!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41 鋪子的事兒
“祖母這會兒身子可大好了?”笙歌不理會雲妙娴,含笑對着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蹙眉捂胸,聲音虛弱的道:“只是胸口還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心慌慌的。”
說着還很是難受的嘆了聲氣,“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估計是年紀大了,身體也不行了吧。”
老太太就是想讓笙歌順着她的話說,也好将沈氏母女弄出去。那些嫁妝,好些東西都被她偷龍轉鳳的賣了,還有雲妙娴的兩個陪嫁的莊子,他也轉手租給了別人,簽的可是十年的契約,這會兒要讓她吐出來,可不就跟要她命似的嗎?
“老爺,依媳婦的意思,還是請個大夫過來吧,我也是怕六丫頭關心則亂,一時誤診也是有的,請個大夫過來把穩一些。”
沈氏話一出口,老太太頓時急了,惡狠狠的等着沈氏,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只等着大老爺雲忠發話。
雲忠心裏也是極埋怨老太太的,雲府也不是短了你的吃喝,兒子們也不是不養你了,怎麽就能做出這樣的沒臉沒皮的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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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雲忠開口笙歌便道:“母親,女兒知道,您也是關心祖母的,不過祖母這是被氣出來的病,不若先給女兒調理兩天吧。若兩天後沒有起色,您再請大夫也不遲。”
沈氏到還再想說些什麽,只是想起之前就是她信誓旦旦的擔保笙歌過來的,再堅持可不就是自打嘴巴了?看笙歌那樣子,要說她跟老太太沒有達成什麽協議,她是萬萬不信的!
“那母親您好好休息,兒子還有些事未處理,就先出去了。”雲忠心裏很是厭煩,煩老太太不能表現出來,因而一股腦兒的将這厭煩全轉到了雲妙娴和沈氏的身上去了。
老太太輕輕點頭:“你去吧,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娴丫頭出嫁的日子,你也盯着些,好好的将娴丫頭風光的嫁了。”
雲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說我的親娘唉,您可真敢說!
不過,還是順着老太太的話,答應了下來。
事情還是這樣不了了之,沈氏和雲妙娴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見三人都走了,老太太才精神頭十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對着笙歌笑眯眯的點頭:“我這六個孫女,還是你最得我心。”
笙歌笑說道:“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心裏卻是在暗笑,等會兒,你就不這麽認為了。
老太太更是滿意的點頭:“嗯,那些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反而是你這個不在身邊的最好啊。六丫頭放心了,你的婚事祖母替你做主,絕對不讓沈氏将你給胡亂配人了。那起子小人,整天就知道惦記我的那點錢財!”
笙歌心裏無比的佩服,老太太,您可真是颠倒黑白的高手啊!不過,自己的婚事還是自己做主更好一些。
“祖母,四皇子說孫女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的,我想母親她應該沒那麽大的膽子敢違逆四皇子的意思。”
“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做主?這人選還不得我們幫着物色?”
笙歌點點頭,眼含感激:“祖母,這個府裏就屬您待我最好了。孫女這裏有一件事想求祖母應了。”
“說說,看祖母能不能幫到你?”
“如今母親已經讓大姐和二姐學着管家了,倒是我與五姐,母親提也不提,我是想母親不讓學着關心,可我總得學着管理管理,管不了家,管着一個鋪子也是好的。”
老太太臉色頓時就變了,接着皺眉不悅道:“好好一個女孩子,抛頭露面的管理鋪子,像個什麽樣子?!”
“祖母,我覺得母親遲早都要請大夫過來的。您覺得母親請來的大夫,您收買的了嗎?只怕到時候,您就是真的有病,也成了無大礙啦。這件事再這麽鬧下去,我想父親一定不開心……”
老太太瞪着她,罵道:“原以為你是個好的,想不到你也惦記着我那點東西!就這麽等不了了嗎?等我死了,那些東西還不是你們的?一個個的就這麽盼着我去死?”
“祖母可別這麽說,您再考慮考慮,不過到時候我會不會改變主意,這可不确定呢。”
“你給我滾出去!”
笙歌回了蓮香院,院子裏的池子中,滿池的荷花已經開了,整個院子都飄散着些微的荷香,讓人忍不住的心情愉悅。她坐在秋千上,微微閉眼,享受着涼風習習。
“姑娘今兒個心情這麽好?”弄影端着冰鎮梅子汁立在一旁,打趣道。
“這邊風景獨好,我心情自然也好。”笙歌沒睜眼,只是慵懶的回道。
弄影點點頭:“是呢,這裏風景好的連我都忍不住想要說兩句詩,可卻又說不出來,總覺得我能想到的詞兒,總是會侮辱了這樣美妙的景色一般。”
笙歌睜開眼打趣道:“小妮子說話都已經文绉绉的了,還謙虛?”
“主子您也說句詩來聽聽?”
笙歌的目光看向了池子那邊,半晌淡淡說道:“接天蓮葉無窮碧,印日荷花別樣紅。”
弄影還未出聲,門口便想起了拍手聲。
兩人受了驚吓,同時回頭,看到沈秦羽穿了一襲白衣,正朝着她們這邊走來。
笙歌皺起了眉。沈秦羽顯然是看到了,焦急的解釋道:“笙歌,我沒有旁的意思。如今我也要納了大表妹了,今日我就要回京準備婚事,今兒是來道別的。”
見笙歌還是皺着眉,他急得臉頰有些發紅:“我知道,我來這平城的目的就不純,那日與你搭讪也是因着姑姑和大表妹。可,可我早就沒了那時的心思了,我想着,若沒有大表妹那件事,便是叫我娶你為妻,我也是願意的。大表妹她算是自食惡果了,我,我這一走怕是見你一面就難了。”
“姑娘——”外去送信的想容回來了,正想說什麽,見到有外男在,又生生的閉了嘴。
沈秦羽還面含期待的看着笙歌,可笙歌到底是一句話也沒說,沈秦羽終是滿臉流淌着失望的出去了。心裏說不後悔,又怎麽可能?每次見到笙歌就加快跳動的心,如何也騙不了他自己,只是自己的行為一開始就叫笙歌厭惡了,滿腔的失望全都轉嫁給了雲妙娴,對她的厭惡也愈發的深刻起來。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42 兩間鋪子到手
“姑娘,越公子問您,什麽時候能夠将藥做好,也好盡快開業。”想容将越墨華的問題提了一提。
笙歌道:“不急,待會兒你去找佟慶,就說鋪子的名字先挂上去,做好宣傳,一個月後正式開業。”
這兩天,笙歌也沒做別的什麽,只在院子裏熬了些藥散,老太太手裏頭的兩間鋪子她是勢在必得的,她也早就打算好了,一間開一個古代茶餐廳,一間就開個書局。
她前世出身書香世家,開一間書局也算是沒有忘了本。
這天,笙歌剛剛弄完草藥,春杏兒就急慌慌的進來了:“姑娘,門房那邊說大夫人請了大夫過來了,連二老爺和二夫人這會兒也在往老太太那邊去了。”
笙歌只淡淡的“哦?”了聲,然後吩咐道:“我想應該是老太太比較着急才是,你去把這個消息說給老太太聽去,我想老太太會做出取舍的。”
春杏兒點了頭,便過去了。
沒一會兒,春杏兒和綠萼一同過來了,說是老太太要請她過來,就連鋪子的房契都拿過來了,綠萼交到了笙歌的手上,說道:“六姑娘,老太太說這兩間鋪子都是一年一租,到十一月份便到期了,您有什麽法子快去使了出來。”
笙歌滿意的笑笑,将房契交給想容道:“收好了,這兩間鋪子我還有大用呢。我看祖母這麽着急,想來是病情耽誤不得了?弄影,帶上我的金針,這就過去吧。”
“是,姑娘。”
到了那邊,沈氏還沒到,笙歌笑看着老太太道:“祖母果真是心疼孫女兒,孫女兒只說一間鋪子,祖母倒是大方的兩間都給了。”
老太太氣的直翻白眼,內心奔騰萬裏的咆哮:不是你說要改變主意了?你以為老娘願意給啊?全都是一群吸血鬼!
“孫女兒估摸着這會兒母親請的大夫也快到了,祖母您可還難受着?”
“你有什麽法子快用出來!”
笙歌接過弄影遞過來的金針,道:“讓孫女兒給您紮幾針,保管那脈象就跟受了刺激一個樣兒。”
笙歌手裏拿着金針,就要朝着老太太心窩子處紮,老太太驚恐的看着金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害怕的怒吼道:“你是想殺了我嗎?”
笙歌也不答話,只是吩咐弄影:“按住老太太,別讓她亂動,紮錯了地兒可就真要癱瘓了。”
老太太果真不敢再動了。
紮了幾針下去,老太太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起來,最後一針紮完,笙歌收起金針交給弄影,然後就在一旁靜立等待着。
不一會兒,沈氏并着大老爺雲忠,不一會兒,沈氏并着大老爺雲忠,二老爺二夫人還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想來這就是沈氏請來的大夫了吧?
“母親,您怎麽身子不舒服也不派個人來告知兒子一聲?也該請個大夫,怎麽能同小輩胡鬧呢?”雲義進了屋,就看到老太太虛弱的躺在床上,面色慘白。
老太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沒事,就是一些小毛病,六丫頭給我紮了一通針,我感覺好多了。”
“什麽,紮針?母親,您怎麽能讓六丫頭這麽胡鬧?”沈氏面上浮現着怒氣,瞪着笙歌吼道:“六丫頭,你給我回院子反省反省去!”
“是,母親。”
沈氏這會兒純粹就是想支開了笙歌,倒是沒想到笙歌這麽痛快的就離開了。
二夫人本來就打心眼兒裏看不上這老太太,只是因着二房的院子離老太太的院子遠,平時有什麽是非也輪不上他們,再說二老爺平時總喜歡捧着個書本吟詩作畫的,為人也很是清高,家裏沒什麽銀錢,老太太也不常找她的麻煩。
這會兒瞧着老太太氣色确實不大好,就趕緊說道:“大夫,您還是給老太太診脈吧,我瞧着老太太起色确實不大好。”
那位老大夫點點頭,過去給老太太把了脈。最後捏着胡子說道:“老太太這是氣血攻心,脈象上看,有些輕微的中風之症,不過沒什麽大礙。還有些心悸之症,待會兒老夫開個方子,吃下兩貼藥就會好了,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往後……”
沈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大夫,她就是篤定了老太太是裝病,因此請大夫的時候才刻意收買了,怎麽會這樣呢?
這大夫她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絕對不會被老太太給收買了去的,難道老太太真被氣出病來了?
雲忠皺眉,面上含這些擔憂,說到底這都是自己的老娘,“不拘什麽藥,一定要保證老太太沒事才是。”
老大夫點頭。
雲忠又對沈氏說道:“回去重新給妙娴備下一份嫁妝,這事就不要提了。”
沈氏不甘,卻也只能應下。這段時間,雲忠已經極少進她的院子了。柳氏那個賤人,最近倒是張狂了許多,她看了身邊立着的香菱一眼,這丫頭倒是個可造之才。
老太太這關過了,心思一松,便又想起來那兩間鋪子的事兒,心肝肉都跟着痛了起來,想了想,還是不能讓笙歌過得太舒服了。
老太太琢磨了半天,靈光一閃般的想起了自己的娘家人。想了想,她覺得可以利用笙歌,将雲府和她毛家聯系起來,也能提攜提攜娘家人。
過了幾日,老太太覺得自己身子骨也該大好了,便發話說是想自己的兩個侄孫侄孫女了,派了人過去說是要接到府裏來小住些時日。
老太太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了笙歌那裏,弄影很是不解,便問了春杏兒道:“這老太太娘家人都是些什麽人?”
“都是鄉下來的,老太太一朝得勢,他們便搬到了距離平城不遠的一個縣城去了。早些年倒是經常來老太太這邊打秋風,老太太這人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疏遠了。不知道這會兒提起來,又是為着什麽。”春杏兒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笙歌原本是在練字的,聽了兩個丫頭的話,倒是放下了手裏的毛筆,笑道:“老太太心疼那兩間鋪子,只是這裏又忌諱我的手段,不敢明着再要回去,所以想出了這麽一個馊主意!”
“什麽馊主意?”兩人同時問道。
“還能有什麽?自然是忙活我的婚事了。”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43 動了我的人
毛家一聽老太太要接了侄孫侄孫女去雲府,頓時高興的跟什麽似的,一點兒也沒猶豫的就收拾收拾東西,過去了。那趕路的勁頭,真可謂是披星帶月,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到了雲府。
“六姑娘,老太太請您過去。”綠萼最近跑蓮香院跑的很勤快,也跟想容幾個鬧得熟悉了起來,這會兒過來傳話,悄悄的對笙歌道:“六姑娘還請小心一些,這會兒老太太要請的人已經到了,您——”
笙歌承了這份情,笑道:“可是其她姐姐們都去了?”
綠萼點頭。
屋裏,兩個看着跟老太太差不多年紀的婦人坐在老太太的下首,兩個人婦人身邊都坐着一男一女,想來便是老太太的侄孫侄孫女了。再看,雲府的幾個姐妹,除了雲妙娴都到齊了。
她盈盈半蹲行李道:“孫女笙歌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笑眯眯的很是慈祥:“哪裏用得着這麽多禮,過來六丫頭,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大舅奶奶,這位是你二舅奶奶。”
笙歌半福身子,給行了個淺禮,也沒叫她們。老太太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但還是介紹道:“這個是你大表哥毛俊傑,這個是你二表哥毛賢才,這是你大表姐毛嬌嬌,這個是你二表姐毛美麗。”
笙歌差點樂出了聲,她想着将這幾人的名字颠倒一下,就是俊傑毛,賢才毛,嬌嬌毛,美麗毛……看着笙歌沒什麽表示,場面一時間有些冷。
大舅奶奶看着面上讪讪,不過還是說道:“唉,這府上的姑娘跟我們家養出來的就是不一樣,瞧瞧這一個個水靈水靈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可不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能比的。”
毛嬌嬌低下了頭,倒是毛美麗明顯的不服氣,不屑的撇了撇嘴。
笙歌坐在了雲樂琴的旁邊,雲樂琴用胳膊戳了戳她,問道:“二房那邊的四姐如今往你那邊跑的可還勤快了?”
笙歌原以為她是要問老太太的事情的,倒是沒想到會問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不解的道了聲:“嗯?”
“我倒是看到,她最近往母親那屋跑的很是勤快。”
這下笙歌倒是挺清楚了,卻也驚異異常:“嗯?!”
沒給姐妹來多餘的聊天時間,老太太發話了:“我打算留他們在府上多住些時日,你們可不要欺負客人。”
幾人都低低的應下。
老太太擺擺手:“好了,帶着你們表哥表姐妹們四處逛逛吧,我也乏了。”
笙歌回了院子,春杏兒趕緊一陣風似的奔了過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笙歌的面前,哭道:“姑娘,您快些去救救想容吧,她,她被夫人帶走了。”
“什麽?”
“姑娘,您快去救她吧。那些人來了院子,不由分說的就架着想容離開了!”春杏兒哭的一抽一抽的,弄影一聽想容出了事,臉色頓時慘白起來。
她看着笙歌,眼看着就要哭出來,兩只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姑娘——”
“行了,我也想将想容帶回來,可現在發生什麽都不知道,你以為沈氏會那麽容易的讓我将人給領回來?”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對着二人說道:“好了,先進屋再說。”
進了屋,笙歌先找了位置坐下,然後才問道:“春杏兒,具體什麽情況,說仔細了。”
想容在一旁猛點頭。
剛剛這個院子裏,靠得住的只有她和陳嬷嬷在,陳嬷嬷在想容被帶走之後便去打探消息了,留着她一人魂不守舍,猛然見到笙歌回來了,就好似見到救星一般,這會兒倒是緩過來了,心緒也平靜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您帶着弄影走後不久,大夫人身邊的香菱和紫鵑就來了,領頭的是大夫人身邊的周嬷嬷,進來看到了想容拉着便要出去。想容不明所以就問了句‘你們想幹什麽?’,周嬷嬷也沒回話,拉着想容就往外走。”
弄影面上浮現不平:“這算什麽?就算是丫鬟犯了錯總該說一聲是為了什麽吧?你們怎麽都不攔着?”
“攔不住,我和陳嬷嬷先是将人給拉着了,陳嬷嬷還說‘想容是我們姑娘的人,要怎麽處置總該知會我們姑娘一聲’,可周嬷嬷只是冷笑一聲,見想容反抗,她還在想容身上掐了。到了院子門口,大夫人居然還派了兩個小厮過來,我跟陳嬷嬷不敵,想容被帶走了。”
笙歌周身都飄着怒氣,現在不問緣由的都可以将她身邊的人帶走了?這樣下去,跟着她的丫鬟婆子們豈不是很沒有安全感?她的臉面,豈不是誰高興了都可以來踩兩腳?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跟我去墨香院!”
弄影一聽這個臉上就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嚴肅感,倒是讓笙歌忍不住一笑,弄影一拍腦子,道:“啊,對了,姑娘您等等,我去拿個東西。”
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沒過多久回來,笙歌問道:“你拿了什麽?”
笙歌從左邊衣袖裏拿出了一把剪刀,右邊衣袖裏拿出了一個雞毛撣子,笙歌看在眼裏,額頭飄出了根根黑線……
笙歌覺得,是不是自己平日裏太慣着了,否則怎麽培養出了神經這麽大條的婢女出來?
“都放下吧,這些咱們用不着,被發現了,咱們豈不是又要被按上一個行兇的罪名?”
弄影悻悻然的放下了見到和雞毛撣子。
到了墨香院門口,笙歌便聽到裏面想起了一針凄厲的叫喊聲,她心頭的怒氣蹭蹭的往上冒,弄影當即紅了眼眶:“姑娘,是想容!”
笙歌沉着臉,“進去!”
笙歌一只腳剛跨進院門,便被婆子攔了起來道:“夫人在屋裏休息,不準任何人打擾,六姑娘還是請回吧。”
“讓開!”笙歌冷冷的說道。
“六姑娘,您也別讓奴婢難做了。”那婆子擺明了就是不讓!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44 敗壞名聲
笙歌擡起腳,對着那婆子的心窩子便是狠狠的一腳,那婆子痛呼出聲,一頭栽倒在地上,笙歌領着春杏兒、陳嬷嬷和弄影進去了。弄影走在後面,還補了那婆子一腳,在弄影心裏,這整個墨香院的人,都不是什麽好的。
笙歌走了兩步,回頭冷冷的說道:“這樣你便不難做了。”
一路走過了院子,來到正屋,卻只看到兩個丫鬟守着,不見主子。
“香菱,母親呢?”
紫鵑走過來請安行禮,然後說道:“六姑娘,香菱如今是老爺的姨娘了,您該稱她一聲香姨娘的。”
笙歌挑了挑眉,正要說話,香菱卻道:“紫鵑,我剛剛聽到門口婆子呼痛聲,你去瞧瞧是怎麽回事。”
紫鵑瞅着香菱,咬了咬唇,香菱朝着她瞪了一眼,她終是不甘不願的走了。
笙歌冷眼旁觀,着紫鵑對香菱還是顧忌頗多的,想來這香菱應該頗為得寵才是了。
見紫鵑走遠了,香菱才朝着笙歌跪了下來,道:“六姑娘,求您,救救奴婢。”
“您是父親的姨娘,也算半個主子,論輩份,更是長輩,這種做派又是為何?”
香菱搖頭哭訴:“六姑娘,奴婢…奴婢只想到了年紀放出去配個小厮也好掌櫃也好,總是不想留在府裏做妾的。可夫人她…她為了打壓柳姨娘擡了奴婢,卻也給奴婢灌下了絕育藥。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比老爺年輕這麽多,倘若一天老爺不在了,我又無子,到時候豈不是晚景凄涼?”
“那你要我幫你什麽?”
“六姑娘,奴婢知道您來這兒是為了什麽,奴婢可以帶您過去,只是,您答應奴婢,幫奴婢解了那絕育藥的藥效。”
笙歌笑了:“你倒是确定我會解。”
香菱搖頭:“奴婢不确定,奴婢只是想讓六姑娘表個态罷了,我知道您與夫人不對付,我也只想您在跟夫人鬥法的時候,提攜奴婢一下即可。若是…若是能夠治好了奴婢,奴婢願意給姑娘做牛做馬。”
“好,我知道母親在什麽地方,也不要你領着我過去,我要你不動聲色的将父親領到這邊來即可。”
香菱點頭答應了。
笙歌領着丫鬟婆子,憑借着強大五感,尋着聲音愣是找到了沈氏所在的地方,越靠近那邊,那種凄厲的喊聲越強烈。
那是一間黑暗的屋子,笙歌推門進去,就看到兩個婆子按着想容,還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婆子在夾着想容的手指,面容猙獰,而沈氏和雲妙娴卻坐在上首愉快的喝着茶水。
聽到動靜,沈氏和雲妙娴同時擡起頭,看到笙歌面色陰暗的站在門口處,雲妙娴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和慌亂,“這可是母親的院子,你怎麽能擅闖?”
笙歌冷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婆子,大喝一聲:“住手!”
那婆子愣了一下,擡起頭看了沈氏一眼,見沈氏沒什麽表示,便跟沒聽見笙歌的話似的,繼續對着想容行刑。弄影已經氣瘋了,脫了腳上的鞋就沖過去一下一下的往那婆子的臉上招呼,那婆子頓時痛的哇哇大叫,那聲音就跟殺豬似的。
“雲笙歌,你給我住手!”沈氏憤怒的說道。
笙歌将頭撇向一邊,咱聽不見!
“反了,你眼裏還有沒有長輩?”
笙歌這回聽見了,回過頭冷笑:“母親恕罪,笙歌自小長在莊子上,也沒人教我規矩,我原先以為長輩該是慈祥的,和藹的,對待小輩該是如春風一般的,可如今算是糊塗了,原來長輩應該就是心如蛇蠍,如同潑婦一般的。您還私設刑堂,笙歌不才看過咱們平昭國的律例,私設刑堂杖刑五十。”
“哼,私設刑堂?哪個大家族的主母沒幹過這種事兒?她作風不正,與人私會,帶歪了我雲府的名聲,處置一個婢女算得了什麽?”
“沒有,奴婢沒有,奴婢…冤枉……”想容的聲音淺淺的,透着十分的虛弱。
雲妙娴厲聲喝道:“還敢嘴硬?都叫人瞧見了,你與府外的小厮私相授受,還說沒有?還是說,你其實是代你的主子給人傳信的?”
“不是…。沒有…”
這會兒笙歌算是明白了,算計來算計去,想要壞得還是自己的名聲,定是想容跟佟慶見面的時候被沈氏的人看到了,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想容倒是個忠心的,笙歌有些愧疚,也是因着自己,才讓她遭受了這麽多罪。
“大姐姐,這種壞人名聲的事兒最好還是拿出證據出來再說,您的名聲如今反正已經壞了,咱們府裏的姑娘名聲也已經被你給帶累了,您是想将全府的姑娘都拉下水嗎?”
雲妙娴一急,怒道:“你胡說!”
“哐當!”
門被人一腳用力的踹開,雲忠面上冒着黑氣,眼神中的怒氣像是殺神一般的死死的瞪着上首坐着的兩人。
沈氏這下真的是慌了,雲忠怒氣沖沖的上前,擡手就甩了沈氏一巴掌!
“你這個惡婦!以前在府裏胡作非為的時候,我看在你娘家人的面子上忍了,如今…竟然想要敗壞全府姑娘的名聲!我——我要休了你這個惡婦!”雲忠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能将她碎屍萬段了去。
沈氏被這一巴掌也打得失去了理智,“霍”的站了起來:“你敢打我?!當初若不是我死活要嫁你,這平城第一世家的位置你以為會輪得到你雲家來做?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笙歌幾人趁着亂趕緊将想容扶了起來,然後流着眼淚跪在雲忠面前道:“父親,想容這會兒傷的不輕,女兒擔心再不給她醫治,恐怕會要了她的性命啊。”
“扶她出去,好生醫治。”
幾人将想容擡着出了墨香院,笙歌雙拳捏的緊緊的,沈氏,這個仇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讨回來的!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45 生辰死忌
經過這麽一鬧,雲妙娴和沈氏都被禁了足,一直到雲妙娴出嫁為止。而想容也一直在修養,笙歌将制好的藥散藥丸讓弄影送去給越墨華。
佟慶已經将近一個月沒有見着想容了,這回一看那邊有消息過來,來的人卻是弄影,心下有些失望,便悄悄的拉着弄影問道:“想容怎麽了?”
弄影一愣,随即道:“有些不舒服,在修養。”
這話卻是被越墨華給聽了去:“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們姑娘出事了?”
弄影想着這越公子待她們姑娘還是很好的,瞧着他臉上的擔心也不是假的,再說兩人如今都已經合夥開鋪子了,說一說姑娘的近況應該沒什麽吧?
這麽一想,弄影便一股腦兒的将笙歌最近遇到的事兒都說了一遍。越墨華聽在耳裏,心裏卻是一陣一陣的揪痛起來。
這次出來,她想起還在府裏小佛堂的母親,不知道她過得如何了。想起走前母親塞了那一疊銀票,“出去了最好能給娘讨個兒媳回來。”
母親最後叮囑的這句話他還言猶在耳,本來沒放在心上,可如今見了這個跟上輩子很不一樣的雲笙歌,他的心莫名的跳動的厲害,娶她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止不住。
“你們姑娘今年已經十三了吧?”
弄影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問,卻還是點點頭道:“嗯。”
越墨華道:“讓你們姑娘再等等,我總會護着她的。”
十月初五,是笙歌的生辰,卻也是蘇清蓮的忌日,想容已經大好了,便提醒笙歌道:“姑娘,今日是姨娘的忌日,您要去寺裏祈福嗎?”
笙歌點點頭:“待我禀明了父親吧。”
雲忠聽說她是要去給蘇姨娘祈福,思緒不覺間就飄遠了,當年江南煙雨中的一瞥,他不顧一切的将她納回了府裏,極盡寵愛,可是卻在情濃時難産死去了。這些年,每到她的生忌和死忌,他總會憑吊一番,想起了煙雨中柔媚的女子。
除了他,府裏沒有一個人想的起來,他覺得沒有理解他的愛情。
如今,這個被他厭棄了十幾年的女兒居然跟他有着一樣的情懷,他頓時覺得心頭暖暖的,這才是自己的女兒啊。這貨已經全忘記了,當初是誰嫌棄她的克命,是誰說她克死了自己的生母,滿月後就将她送到了莊子上,十三年來,都不曾想起過這個女兒。
他激動的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也替父親多給你娘親燒點紙錢。”
“父親,那是姨娘,不該稱我娘親的。”笙歌糾正道。
雲忠卻是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我說是娘親就是娘親,今日便擡你娘為平妻,迎你娘親的排位進入祖祠。”
笙歌點頭:“我想娘親如果泉下有知的話,也會很開心的。”
“去吧,多跟你母親說說話。”
笙歌退了出去,這府裏接下來的鬧騰都與她無關,只是沈氏,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大禮,可要接牢了!
回到院子,想容和弄影已經将東西都收拾好了,卻在這時,雲巧柔跑了過來,見到笙歌收拾着東西準備出府的樣子,便問道:“六妹妹這是要出府?”
“今日是姨娘死忌,我去寺裏給姨娘誦經。”
“是蘇姨娘啊?聽我母親說,那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六妹妹你帶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給姨娘誦經。”
弄影額上頓時顯現出排排黑線,您一個二老爺的庶女,是發的哪門子的瘋要給大老爺的切去祈福?
笙歌也是不解,便沒有作聲。可雲巧柔片還是不依不饒的,“六妹妹?怎麽樣?”
笙歌很想将眼前這位的腦袋瓜子撬開了瞅瞅裏面都裝了些什麽,成天的這是在想些什麽?還怎麽樣?不怎麽樣!
她撇撇嘴,冷淡的道:“若是二嬸子同意了,我自然沒有意見。”
“我這就去問過母親。”
笙歌無語的看着雲巧柔離開的背影,吩咐想容道:“我們走吧。”
街上,正在千金堂對面坐着觀察藥鋪生意的越墨華的忽然一看一輛熟悉的馬車,便對着身邊的佟慶問道:“這可是雲府的馬車?”
佟府順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看過去,可不就是嗎?
“你也去弄一輛馬車過來,咱們跟上。”越墨華淡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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