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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銀子便是聘禮。”
“什麽?”雲忠有些驚訝的問道。
“雲伯伯不同意嗎?”
雲忠有些為難的說道:“不是不同意,只是如今我們雲府的女孩未出嫁未定親的便只有二丫頭和五丫頭了,何況……”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這樣的感覺弄得就好象賣女兒一般,他實在很難接受。
孟錦城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這與雲家結親也是有其他方面的考慮的,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不論娶誰,他都無所謂了。
孟錦城走後,越墨華也跟着就想走,雲忠将之留了下來。
“雲伯父還有什麽事要吩咐的嗎?”越墨華問的一臉誠懇。
雲忠看着他那張誠懇的臉,很是委婉的說道:“你們,你和笙歌畢竟只是訂了親,這還未成親,有些時候還是避忌着些的好。”
越墨華連連點頭應是。
“那小侄就先告退了。”
雲忠點頭,笙歌道:“父親,女兒送送他吧。”
雲忠張口想說些什麽,掙紮了下,還是放棄了,只擺擺手随她去。
到了雲府門口,笙歌停下,盯着越墨華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越墨華自然裝傻,“什麽怎麽回事?”
“你別跟裝傻!這件事你若是不知情打死我也不信。我們府裏的老太太是怎麽得到那煤礦的消息的?又是怎麽被套上的,最後還去地下錢莊借了銀子,這些總是與你們脫不了幹系的!還不老實點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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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墨華心頭一驚,這小丫頭要不要這麽猴精的?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這件事是與我還有錦城有關。當時我謀劃這事的時候,只是想給你出口氣,可是後來得知你的大哥雲霄淩現在已經算是二皇子的人了,而我和錦城包括崔府表面上看要麽是忠于皇上的,要麽是不問朝堂之事,可其實都是支持四皇子的。而你又在無形中救了四皇子一命,這件事二皇子他們總會查到,到時候你們全都危險了。孟府雖是商戶,可在平昭國的地位卻高,平昭國建國之初國庫空虛,卻偏有亂黨作祟,先祖皇帝想要誅殺亂黨可糧草兵器都無,是孟府和崔府提供了糧草和兵器!後來先祖帝曾賜給孟府和崔府丹書鐵券,所以這孟府雖是商戶,卻是地位超然的。與之結親,也使得他們有個正當的借口護着你們雲府。”
“你們府裏的老太太太太倒是都不省心,我看着你在府裏被她們欺負心裏心疼着,早就想給你出口氣了。”
笙歌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道:“那孟府所說的那些聘禮其實嚴格算起來都是我們雲府的吧?那煤礦定然也是賺了些銀子的,雖然不多,但迎來還了那些利息還是綽綽有餘的,是也不是?”
越墨華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這雙法眼,可以勘破世間一切虛妄。怎麽,是不是後悔來提親了?”
越墨華給笙歌一個無恥的笑容:“歌兒這是在患得患失了嗎?我心真是高興。”
笙歌給了他一個白眼,越發的覺得這越墨華就是那種你給他一根杆子,他就能順着往上爬的。
府裏的危機算是解除了,笙歌回了自己的院子,開始重點查起了蘇氏難産的事情。
中午時分,陳嬷嬷便帶着兩個看上去顯得有幾分的婦人到了院子,婦人頭上已經有了幾根白絲,面上枯黃顯然是營養不良造成的,眼角堆積着條條皺紋。
這兩人還不到三十呢,怎的就蒼老憔悴到了這般模樣?
陳嬷嬷領着她們進了屋子,她們站在那裏顯得有些不安。見着笙歌的一瞬間目露驚訝之色,笙歌将之看在眼裏,問道:“你們當年是貼身伺候我娘親的吧?”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是蘇姨娘拼死生下來的那位六姑娘。
兩人讷讷的行禮:“奴婢給六姑娘請安。”
“起吧。”
看着笙歌舉手投足流露出的氣質,兩人心裏都有些戰戰兢兢。
笙歌柔柔一笑:“你們別怕,我就是問你們點事兒。”
“我娘死後,那死去的惜花和惜憐,你們可熟悉?”
沉默片刻,那個個子稍微高挑一些的婦人站出來說道:“奴婢同惜憐有幾分交情,其實當年——”她看了眼笙歌,然後咬咬牙道:“奴婢知道當年惜憐是自殺的。”
“那惜憐家裏可還有什麽人?”
兩人都搖搖頭。
“那惜憐對我娘如何?可忠心?”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笙歌也不催促,過了一些時間,兩人才點頭,那個高挑個子的補充道:“惜憐是蘇姨——不,蘇夫人從人販子手裏買回來的,當時那人販子正打算将惜憐賣到青樓去,是蘇夫人救了她,她對夫人是感恩戴德的。”
笙歌知道,這兩人定是知道的東西甚少,這才活了下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便讓陳嬷嬷領着兩人下去了。
等陳嬷嬷回來的時候,笙歌便問道:“嬷嬷在府裏也呆了這麽長時間了,可知道當年那位替我批命的大師是誰請來的?又是請的何方的大師?”
陳嬷嬷有些遲疑,擡起頭卻看到笙歌正緊緊的盯着她,她心一橫,便說道:“老奴只知道當年領着那位大師進門的是大夫人身邊的周嬷嬷,至于是不是她請來的老奴也不知。好像當時大夥兒都叫那位做智通大師。”
“你下去吧。”
陳嬷嬷下去之後,想容和弄影都留着,一臉擔心的看着笙歌。笙歌沖着她們笑笑:“沒事,你們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弄影還想說什麽,卻被想容一把給拖走了。
二人出去便看到在門口等着的春杏兒,“姑娘她沒事吧?”
“我覺得這件事其實壓根兒就不用查,擺明了是那位做的。”弄影口沒遮攔的說道。
想容和春杏兒都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春杏兒開口道:“你們兩個來這裏晚不知道,當年老爺很是偏心的。雖然老爺心裏有蘇夫人,可大夫人她——到底是京城沈氏族人,那門第比我們不知道高了多少去了,老爺那會兒對大夫人的話可謂是深信不疑。所以姑娘才會在莊子上受了十三年的苦。這會兒要讓老爺相信整件事情都是大夫人所為,沒有證據怕是難。”
想容本就聰明,她一點就通的道:“因為事情若真是大夫人做的,那老爺當年的判斷也是錯的,老爺是個要面子的,估計不會願意承認自己當年錯了的。”
春杏兒贊同的點點頭。
“你們幾個小蹄子,怎麽一點警惕心都沒了?這種事情是能在這裏說的嗎,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連累的可是姑娘!”
幾人四處瞧了瞧,對上陳嬷嬷不悅的面色,都縮了縮脖子,“嬷嬷,咱們知道錯啦。”
幾人到了屋裏,陳嬷嬷嘆了聲氣才接着道:“我看姑娘是要有大動作了。你們個個也說到了,若是大夫人只動了蘇夫人,老爺為着大夫人的娘家和自己的面子怕也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動作?”弄影驚訝的問道。
陳嬷嬷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我擔心姑娘不只是要找到了當年蘇夫人被害的證據,怕是連其他姨娘以及她們的子嗣被害的證據也要一并找了出來,如此,老爺定然震怒,如何也不會包庇大夫人了。”
想容和弄影點點頭,這種事情,姑娘還真是能做得出來的!
晚上雲忠将雲可兒和雲樂琴找了來,詢問她們的意見,二人并不是知道這孟府是個怎樣的人家,一聽雲忠說那是個商戶,雲可兒立馬就不樂意了。
看着她那樣子,雲忠心裏有些厭煩,便道:“你們回去再細細想想。”
雲樂琴知道這越墨華的身份,她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便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到了笙歌那邊。
“五姐怎麽來了?快坐,想容上茶。”
雲樂琴笑道:“你個死丫頭,我們什麽交情,用得着這麽生分嗎?我這會兒過來也是有個事要問問你。”
接着雲樂琴便将雲忠的打算說了,而後問道:“那日你也見過那位孟府的公子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五姐,你是想……”
雲樂琴點點頭:“現在母親在小佛堂根本就不管我們,祖母更是個不靠譜的,父親就算是有心那也無力,如今有這個機會,就算那邊是個商戶,我也嫁了。”
“我只想說,咱們家跟孟府,是我們高攀了。尤其是那與我們結親的孟公子,還是位孟府的嫡子。”
雲樂琴笑笑:“我知道了,聽你這麽說我便放心了,明日一早我便去找父親,我嫁!”
“明日一早?你不擔心今晚就被二姐給捷足先登了?”笙歌的語氣透着玩笑的俏皮。雲樂琴眨眨眼,沖着她笑道:“我保證,她明天一定會尋死覓活的……不嫁!”
笙歌細想了下便明白了雲可兒的想法,繼而笑道:“五姐,二姐她一定會後悔的。我今天也見到那個孟公子了,一表人才,英俊潇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姑娘您看,五姑娘臉紅了。”弄影笑說道。
“六妹妹,我瞧着你身邊的婢女,個頂個的精怪,膽子忒肥!都是你給慣出來的!”
笙歌做無辜狀:“我們家弄影說的是實話。”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笑,雲樂琴忽然擺正了臉嚴肅道:“六妹妹,我姨娘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查當年你娘親難産那件事?”
笙歌疑惑:“你姨娘說的?她如何知道的?”
“府裏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沈氏應該也是知曉的。在你找了當年的那兩個貼身伺候你娘親的人的時候,我姨娘,還有二姐的生母柳姨娘都已經知曉了。”
“那何姨娘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雲樂琴眼神閃了閃,最後終是說道:“姨娘叫你小心,沈氏近些年手段是溫和了不少,可當年……總之你要小心沈氏就是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說道:“我看天色也晚了,該回去了。”
“五姐慢走,陳嬷嬷,去送送五姐。”
當年沈氏果然做了不少事情,手段也足夠,竟然将父親瞞的這樣緊?如此說來,她倒是該去拜會拜會何姨娘和柳姨娘去了。
小佛堂中,周嬷嬷也将笙歌的動靜告訴了沈氏,“夫人,怎麽辦?若是真的被她查出什麽來,那豈不是?”
“沒事,昨天收到淩哥兒和娴兒的來信。淩哥兒還好,在那邊有周大人和我沈家幫襯着,只是娴兒在那邊過得不太好。”
周嬷嬷便問道:“大姑奶奶可是說了些什麽?”
沈氏聞言面上竟然出現憤怒之色,也有對雲妙娴的心疼,繼而點頭說道:“上個月羽哥兒跟鴻胪寺卿陳大人的女兒訂了親,五月份便要成親,也是娴兒着急,想要快些懷上身子,後來果真懷上了她也沒懂得隐忍,倒是被吳氏那個賤人給下藥害了!弄得娴兒也傷了身子,怕是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沈氏說的吳氏,便是她的大嫂,雲妙娴的親舅母。
周嬷嬷想過雲妙娴的日子難過,卻也不曾想到會如此難挨,這吳氏當真太過心狠了些。
雲妙娴是她一手帶大的,感情自然深厚,這會兒說話間都有了些哽咽,“那大姑奶奶是想讓咱們怎麽幫忙?”
第二卷 平城風波 067 天地為媒,日月為證
沈氏神色有些凄哀:“娴兒讓我在她幾個妹妹裏選一個給她,她想辦法塞給了羽哥兒,到時候若是生了兒子,她再抱過來。”
“那夫人可是想好了送誰過去?”周嬷嬷問道。
沈氏苦笑:“我還有的選嗎?沒定親的就兩個,那五丫頭瞧着還是個有心機的,長得又甜美,送過去沒得給娴兒添堵,就雲可兒吧。”
過了幾日,孟府的老爺子過府,算是将兩家的婚事給定了,雲樂琴心底也送了口氣,她在府裏謀劃日久,也不過是為了姻緣。這些天,她都在自己的屋裏繡着嫁妝,她人生的戰場就要從這裏換到孟府了。
“姑娘,夫人從佛堂出來,會不會又要鬧出什麽事情來?”弄影随手撥了撥香爐,語氣不無擔憂的問着。
想容卻是拿着一件雪白的兔毛大衣問道:“姑娘,我看今日天氣這麽好,這些您不經常穿的衣物還是拿出來曬曬吧。”
笙歌點點頭:“也好。”
想容睨了一旁的弄影一眼:“還不過來幫忙?”
春杏兒正端着紅棗茶,進了屋便聽到想容的話,她将茶放在一邊,問道:“忙什麽呢?姑娘,剛剛來時聽說大夫人剛出來就将二姑娘叫過去了。”
笙歌将紅棗茶端起來,小啄一口,然後淡笑說道:“無事,我猜許是為了大姐姐吧。這紅棗給婦人冬日裏養生最好不過了,蜂蜜少放一些,有些過甜了。”
春杏兒記下,而後又朝着弄影她們問道:“你們這是忙活什麽呢?”
想容手裏捧着一大捧衣裳,回道:“這不是瞧着今日天氣甚好,所以将姑娘的衣物拿出來曬曬嗎。”
春杏兒笑着走了過去:“我也來幫忙吧。”
大夫人的墨香院裏,周嬷嬷雙手不輕不重的給沈氏敲着肩膀,“夫人,這二姑娘怕是去了也只是一個賤妾,若是她不應可怎麽辦?”
沈氏冷笑:“她怎麽會不應?她那點小心思誰不清楚?還不就是為了嫁個高門大戶,不管她應不應,到了京城事情可就由不得她做主了。娴兒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想來拿捏一個雲可兒還不在話下。”
周嬷嬷卻是在心裏想到:若是大姑奶奶當真得了您的真傳,也不會剛嫁過去一年不滿就被人落了孩子,還落得個再也不無法生育的下場了。
不過這樣的話,她倒是不敢說出口的。
因為想着心事,手上的力道也不覺有些輕了,沈氏臉上閃過不滿,“周嬷嬷累了便下去休息吧。”
沈氏的語氣冷淡,周嬷嬷聽了心裏一陣驚恐,“老奴不累。”她總覺得以往那個心狠手辣的夫人回來了,只是這次不知道要對付何人。
“母親,女兒給母親請安。”聽到沈氏的召喚,雲可兒沒敢耽擱,略作收拾便過來了。
沈氏笑得一派溫和慈祥,“我兒近日可好?我恍惚聽着你前兩日是在鬧着絕食?為了什麽事兒?”
雲可兒起身,撒嬌般的坐到了沈氏身邊,語氣很是委屈的說道:“母親,前些日子您不在,父親他,他竟然想要将女兒許給商戶人家。”
這件事沈氏已經聽說了,孟家跟雲家比起來,還真是雲家高攀了,沈氏冷笑,自己拒了一門好親事還不自知,白白便宜五丫頭,不過這樣也好。
她斂起眼底的厭惡,伸手順了順雲可兒的長發,溫柔的輕笑着說道:“我的二丫頭是不是看着姐妹們一個個有訂了親,自己也着急了?”
雲可兒畢竟還是個姑娘家,被沈氏這麽一說,頓時羞的滿臉通紅,“母親……您怎麽這麽欺負女兒?”
周嬷嬷在一旁笑道:“二姑娘何必害羞,這事夫人早就為您打算好了。”
屋子裏,香薰袅袅,少女嬌俏,夫人一副慈祥和藹,奴婢恭敬,任誰進了屋一瞧都覺得這是一幅溫馨和諧的畫面。
沈氏拍拍雲可兒的手,笑道:“你啊,前幾日你大姐從京裏來信,說是要接你們幾個姐妹過去,只是,你其他的姐妹都已經定親,倒是不好再出遠門了,可兒怎麽想?可是想去看看你大姐?”
雲可兒想到京城那種地方,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平城可以比的。那裏世家林立,機遇也多些,她自然是想去那裏的。正好大哥也在京城,聽說定了周大人的女兒,憑着自己的實力想要融入那裏的貴女圈子相比也是容易,她自然是想去的。
想到此,她紅着臉抽出了被沈氏握着的手,朝着沈氏跪下說道:“但憑母親和大姐姐做主了。”
沈氏起身将她扶起來,“你這孩子,母親為你打算是應該的,跪什麽跪?那母親這就給你大姐回信,等過了春寒,進了三月就送你過去。”
“多謝母親。”
沈氏笑道:“你這孩子。”
進了三月,孟錦城與雲樂琴合過了八字,也沒什麽問題,三月初三這天,孟府的長輩也都過來,聘禮雖是那千兩銀子,可明面上的東西也總要過的去,這些東西雲忠也不好意思手下,直接越過了沈氏将這些東西給雲樂琴當作了嫁妝。
二人成親的日子也定下了,是在明年的五月。
越墨華不知道在哪裏得了消息,心思也頓時活躍了起來,在心裏也将這孟錦城好一通咒罵,來下聘也不叫上他一起!
他在府裏急得團團轉,要請父親過來下聘那就得經過張氏,張氏會讓自己好過了去?想想不可能,聘禮更不會多出了。想要自己出聘禮,那自己暗藏的那些小金庫不是都要被張氏給發現了?
下聘那日,孟府孟錦城和孟瑤珊都跟着孟家的長輩一起過來了。越墨華琢磨了半日,覺得還是應該趁熱打鐵,索性将自己的事也一并定下算了!
他穿戴整齊,讓佟慶帶着這幾個月他在千金堂得到了分紅,另外還扛着那張白虎皮嚣張至極的到了雲府。
雲忠本來正跟孟家的長輩商議着婚期,聽到下人來報越公子過府,他不覺有些頭疼。打了不少交道,他現在算是知道了,這越公子就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這次過來,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了?
沈氏身為主母自然也在,聽到傳禀,立時就笑道:“還不請越公子進來?”
小厮有些為難的看着雲忠,沈氏心裏雖然氣氛卻也不動聲色,如今她在府裏可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雲忠點點頭。
越墨華進來就朝着雲忠跪下了,雲忠一陣驚吓:“賢侄這是做什麽?”
“小侄這是來下聘的!”然後指着後面的箱子說道:“那裏面是小侄準備的聘禮,當然還是最重要的。我越家家訓,越家男子成婚,聘禮中必有一樣是要自己親手打來的獵物的皮毛。那裏面是小侄前一陣子打來的白虎皮。”
雲忠一臉為難,您也瞧瞧人家孟府啊,人家下聘可不是長輩們都來了麽?你自己一個人過來頂個什麽事?
可人家那一臉真誠的跪在自己面前,那也不好說什麽。
正在衆人尴尬的時候,門外有一小厮領着一人過來了。
“伯爺,小的是輔國公府上的,這是我們大爺給您的信。我們大爺說了,大少爺與貴府定下的婚事根本就沒有經過他,所以是做不得數的。”
雲忠聞言,面上頓時挂不住了,他沉着臉問道:“你們家大爺是不願結這門親了?”
孟府衆人有些尴尬,這種沒臉的事情恰被他們遇上了,還真是令人難堪……尤其是孟錦城他娘,臉色也有些不好,她本來對這門親事就不甚滿意,這雲府處處透着沒規矩,又是個不足百年的不入流的世家,門第太低了!
在場的衆人雖然心思各異,但卻是要數沈氏的心情最好了。
越府來人拱手對雲忠道:“伯爺您也別太放在心上,大爺說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們雲府什麽門第,怎麽還敢攀上越家的門檻去了。大爺讓小的告訴伯爺您,有些東西是您不該肖想的。”
越墨華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盯着那越府的家丁,面上顯得很平靜,只是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內心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張氏!
越府的家丁轉而看到了越墨華,眼底閃過嘲弄之色,而後說道:“大少爺不是說出門游學的嗎?怎麽這會兒倒是将自己親事給定下了,老爺在府裏很是憤怒呢。大少爺,你自己個兒看着辦。”
這家丁的嚣張大家都看在眼裏,也都面面相觑着,雲忠手裏拿着越府大老爺的來信,拆開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張貴卻是看着雲忠說道:“總之這樁婚事是做不得數的,伯爺您若是還有什麽想法,不妨拆開信看看吧,小的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慢着!”越墨華一改往日調笑的不着調的狀态,面容陰沉的瞪着張貴,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該隐忍下去的,弟弟和娘親還在府裏,若是張氏要對他們不利,他也照顧不到。
可是,滿腔憤怒讓他還是忍不住了。
“大少爺還有何指教?”
“回去告訴張姨娘,雲家的六姑娘,我是娶定了!”
張貴笑道:“大少爺的話,我一定帶到。”
他說完就轉身出門,在門口“啐”了一下,道:“我呸,什麽大少爺!”
笙歌是收了消息趕過來的,看到這人自然笑得是誰?繼而含笑對站在身邊的春杏兒說道:“往後你們若是成了親,也成了府裏的奶奶,這挑選下人尤為重要,那起子認不清自己身份擺不正自己位置的可千萬不能要!”
春杏兒是個精明的,自然知道笙歌這話是沖着誰說的,便音量稍微放了大些的回道:“姑娘,奴婢就算嫁了人,那也是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姑娘的。”
“對,這挑選下人就該選你這樣的。”
“奴婢多謝姑娘誇贊了。”
笙歌點頭,卻是眼神冰冷的看向了張貴。
雲忠這會兒已經将來信看完,只一瞬間便想到了這信上所言是誰搞的鬼!平城發生這麽多事,要傳去京城雖然不是不可能,但不會這麽快!想到自己大女兒現在就在沈家,這謠傳跟她們母女定然是脫不了幹系的。
他看向沈氏的眼神,真真恨不得吃了她!
“父親。”
雲忠正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聽到門口傳來笙歌的聲音,便吼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父親,事關我的婚事,我不得不來。”
說完,她看着越墨華道:“父親……”
雲忠一擺手,“唉,你不必再說,父親也想将你們婚事定下,只是,若是他能請來越府長輩,父親自然無話可說。”
越墨華沖着笙歌點點頭:“還望伯父說話算話。”
看着越墨華離開,笙歌也不便在這裏久留,便也告辭回了蓮香院。
院子裏桃樹已經抽綠,再過幾天便可桃花滿樹。笙歌穿了厚厚的衣裙,坐在秋千架上,看着那堵牆發着呆。
隔着一道牆,那邊便是自己心懷挂念的人。對越墨華的心,她現在已經确定,尤其在剛剛得知他上山打下的那只白虎實則是為了要送給自己當作聘禮的,她的心“砰砰”的跳動的很厲害,心間充斥着喜悅與不可名狀的幸福感。若這還不是心動,那又是什麽?
小雪鑽進了她的懷裏,她伸手輕輕撫摸小雪柔軟潔白的毛,深情溫柔柔軟,嘴角噙笑,“呆子。”
躲在不遠處的春杏兒幾人像是發現了外太空一般,弄影呆呆的張着嘴,喃喃道:“天哪,是我看錯了吧?這個是姑娘嗎?”
“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想容接話。
春杏兒拿起弄影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弄影一聲慘叫,春杏兒笑道:“是真的,你看,會痛!”
“你——”
兩人眼看着就要吵起來,笙歌那邊已經被她們幾個的笑鬧所驚擾,問道:“你們幾個偷偷摸摸的鬧什麽呢?”
三人出來,走到笙歌身邊,弄影開口便告狀:“姑娘,春杏兒她欺負我!”
笙歌撫摸着懷裏的小狐貍,“我誰也不幫。”
“哈哈……姑娘是瞧着你鬼點子多,特意給我跟想容做主呢。”
“哼,你們就合起夥來欺負我吧!”
幾人玩笑了一陣,笙歌也坐的有些累了,便起身準備回屋子。想容過去扶着笙歌,“姑娘,過兩日便是夫人的忌辰,您打算如何?”
笙歌想了想說道:“今年,就去小佛堂為娘親誦經祈福吧。”
雲可兒回去之後,便将沈氏的話轉告給了柳姨娘,柳姨娘卻沒那麽樂觀,她雖然靠着沈氏确實是想給女兒謀個好前程,可沈氏這個人,手段太過狠毒,她會如此好心的待自己的女兒?柳姨娘是如何也不信的。
她放下手裏的繡活兒,将雲可兒拉倒自己身邊坐下,勸說道:“二姑娘如今大了,也是該說親了。”
雲可兒臉色微紅:“姨娘,我以後會好好孝敬您的。”
柳姨娘搖搖頭,臉色卻是嚴肅,她看着雲可兒語重心長:“二姑娘,這京城當真是非去不可嗎?”
雲可兒堅定的點點頭:“姨娘,非去不可!”
柳姨娘還想再勸:“沈氏她沒那麽好心,你可——”
“姨娘!此去京城,我自然是要為自己謀一個好出路的!姨娘如此膽小,就在自己院裏好好待着,別拖我後退才是。”
不等柳姨娘說完,雲可兒便出生打斷了她的話,起身便打算要走。
柳姨娘也跟着站起來,“可兒,你信我,這大夫人她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別去!”
雲可兒自然沒聽,甩袖離開了。
幾日之後,沈氏便為雲可兒準備了一輛馬車,讓周嬷嬷帶着雲可兒去了京城。
三月初十這一天,天還未亮,笙歌便起身淨臉,挑了見素服換上,去了小佛堂。佛堂裏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
而雲忠也在這一天騎馬去了雲家的墳地,帶着一壇子女兒紅,在一處墳頭坐下。
“清蓮,這麽久沒來看你,你應該生氣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碗來,将女兒紅倒出,自己喝下一口,在澆一些在墳頭,“這壇子酒還是你在懷了笙歌的時候埋下的,我今日将它取了。笙歌找了個好歸宿,那孩子看着是個有擔當的,你也可以放心了。”
喝了幾口酒,似乎是酒勁有些上來,他看着有些呆呆的盯着墳頭,忽而癡癡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忽略我們的女兒這麽多年,你該恨我的吧?她和你長得很像。如白蓮一般,但我知道她不是白蓮花,她的眼神比你堅韌。”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那支碧玉蓮花簪,“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雖然你從未說過你愛我,可你若是不曾離開,咱們一起該是多麽幸福?”
“哼,幸福?她愛你?當初可是你二話不說将她搶了的!她怨你怪你還差不多,怎麽會愛你?她就算沒死,這一輩子也都不可能愛上你這個強取豪奪的人!”雲忠的背後響起一個冷冽帶着憤怒的聲音。
他猛然回頭看着來人,怒聲問道:“你是誰?怎麽進得了我雲家墳地?”
來人走近,面上帶着輕蔑的笑意,待雲忠看清,卻發現這還是個大熟人:“是你?”
那人卻沒有理睬他,而是徑直走到了墳前,跪下,拿起地上那支碧玉蓮花簪就往碑上砸去,雲忠阻攔不及,簪子碎成幾段,那人看着地上碎裂的簪子,忽而大笑,“哈哈哈……什麽定情信物?蓮妹從未愛過你,你們定的什麽情?哈哈哈……”
他的笑聲聽起來很瘋狂,雲忠只覺得自己被氣的氣血翻湧,很想這會兒就過去給那人一拳,可這麽年的涵養卻不容許他這麽做。
那人站起來,轉過身正對着他,輕蔑的笑道:“很生氣很憤怒是不是?很想出拳頭是不是?你瞧,這都不敢!你怎麽配得上蓮妹?你連蓮妹的一根腳趾頭都配不上!”
“錢老板,你跟清蓮,到底是什麽關系?”雲忠鎮定了一會兒,強迫自己不要發怒,這才問道。
“什麽關系?當時我跟蓮妹已經定親,你說是什麽關系?若非你用權勢逼迫,你以為蓮妹會嫁給你?也多虧了那時的你,成全了現在的我!人生在世,要麽錢要麽權,若沒有這兩樣,我連自己心愛的也無法保護。我來,除了來看看蓮妹,還要告訴你一聲,對于你,我是不會這麽算了的!”
“本以為你費了那般心思将蓮妹娶回府,必定能夠好好善待于她,結果呢,蓮妹甚至連她的女兒都沒見上一面,你對待愛人可真是有心了!”
“總之我告訴你,當年傷害蓮妹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雲忠出門的時候臉色還算正常,只是回來卻是一臉的失魂落魄!
當年傷害蓮妹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知為何,這句話一直在他的腦子裏響起,難道清蓮當年的人真不是單純的意外難産?不,怎麽可能?沈氏都已經産下淩哥兒,其他的姨娘也都有孩子傍身,沈氏那個時候還算是大度的,怎麽會害了清蓮?
可腦子裏卻同時響起另一道聲音:沈氏大度嗎?可你看看你的後院裏,除了她生下兒子來了,其他人可有生下過一子?
這種想法一旦冒出,就像是生了根的野草,怎麽拔都除不掉,此時它就像一塊心病一般橫亘在雲忠心裏,拔不出來!
京城越府,張氏挺着六個月的大肚子炫耀般的來到了佛堂。
佟雅蘭手裏捏着佛珠,面上不起半絲波瀾,只靜靜的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張氏手捧着肚子,掩嘴嬌笑道:“自然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了。”
佟氏只跪坐在蒲團上,還是平靜的在撥着佛珠,只是那泛白的指節顯露了她此刻的緊張,張氏嗤笑一聲:“姐姐還真是沉得住氣。不過這回不用姐姐求我,我自是要告訴姐姐的。墨哥兒在平城看上了一個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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