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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越想越是不忿起來。
笙歌最後還在戴了那支寒煙簪,帶了弄影和想容出門赴宴。
周府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富麗堂皇,鑲金嵌玉,與其說是一場賞花宴,不若說是各府的炫富聚會,笙歌自馬車上下來,再一看張氏給她配的馬車,還真心當得起寒酸二字!
沒錯,與這些一比,這真的是寒酸無比。
“呦,這不是越府的馬車嗎?難道越府真的出問題了,怎麽主人家出門的代步工具都能如此寒酸?”
世界上從來不少那種奚落別人,來擡高自己的人,這不,笙歌剛剛下車,就有人過來說酸話,笙歌擡起頭,向那人看過去,只見穿着一身環翠叮當,滿頭的金器像是要晃花了人眼,婦人看着年逾三十,滿身的飾品卻沒顯出她想要表達的尊貴大氣,反而是一身的暴發戶的銅臭味,笙歌只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邁着獨具風華的步子,在婦人身邊輕輕走過,留下一句那人聽着就覺得是在譏諷自己的話:“夫人真是雅致。”
婦人面色一僵,然後邁了大步子,超過笙歌往裏面去了。
想容上去給遞了請帖,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請帖,恰好前面那婦人回頭一眼瞄到了請帖,又是一陣尖銳的嘲笑:“這周家的夫人還真是貼心,瞧瞧給你的是這麽普通的請帖,其他人可都是金箔的呢。”
弄影四下裏瞧了瞧,得,還真就自家收到的是普通的請柬,其他人手裏拿着的都是用了極為複雜的工藝镂空雕刻成了許多花型的金箔請柬,這待遇,十個人就能感覺到其中的天差地別,這是很明目張膽的歧視!
弄影怒了,本來連日來積攢的不順之氣卻又發洩不出就已經讓她極為暴躁了,沒想到出個門還遇上這檔子事情,一個小小的周府,也敢這樣?
她一把從想容手裏奪過請柬,将之摔在了門前小厮的臉上,怒聲道:“周府裏頭沒一個好東西,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笙歌阻擋不急,只能随她去。
想容在一旁急得幹瞪眼,卻也無法。
四周毫不意外的想起了一陣嗤笑,“我說這越府還真是好規矩呢,讓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當家就算了,如今這小一輩也是當不得大任的,看看有什麽樣的丫鬟就有什麽樣的主子。”
“你知道什麽呀,越家這位少奶奶的事跡當初在京城傳的紛紛揚揚的你沒聽說過嗎?唉,這越家大少又不是那小妾親生的,給他讨個好媳婦将來跟自己兒子争位置嗎?要我說,這越家的大少就是被這個小妾給養殘的!”旁邊立馬有人接口,說的頭頭是道,一會兒就嘆息兩聲,好似多麽憐憫,但語氣中卻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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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所以說,爺們花心些倒也可以忍受,最恨那些寵妾滅妻的,看看這越府如今連着被皇上緊足兩次,都是遭了什麽禍?”
“可不是嗎?唉對了,聽說是越府出了天花這才被皇上緊足的,這,她來也沒事吧?反正我以前也是出過天花,沒事,你們沒出過花的可要小心了。”
她話一說完,離着她的人群立馬遠了不止一米。
周家是富裕的,進了屋子,一股世家傳承的氣息便撲面而來,仿佛一花一草一木,都帶着沉澱過後的韻味。
“夫人們請随奴婢過來,前廳是老爺在宴客,咱們的宴會搭在後園子裏面呢。”丫鬟的聲音若黃莺出谷,一群人跟在丫鬟的後面,走過曲廊,便看到周夫人在那迎了過來。
她眉目含笑,一看就是世家大婦該有的尊貴與雍容,看着來人,她笑容滿面卻又沒有熱絡的令人感覺到刻意甚至反感,一切反映剛剛好。
走在最前面的是二皇子的側妃張氏,周夫人朝着來人迎來,一把便握住了張氏的手,卻又讓人感覺不到刻意,仿佛我就是要迎接走在最前面的人,可最前面的偏偏就是她,而不是她與張氏交好才這般一樣。
張氏的手與周夫人握着,卻回頭看了眼笙歌。
笙歌看過去,她卻已經回過了頭。
二皇子側妃出現在此,事情顯見的有些非同尋常。此時長公主已經帶着劉氏回到了公主府,而二皇子卻沒有馬上改立正妃,長公主對于劉氏生病一事又在追查,如此境地,二皇子也能這麽膽大的讓張氏出來走動,并且與周府聯系如此密切?
笙歌忽然想到剛剛周府的丫頭說的,前廳周大人正在宴客,而他宴的又是哪門子的客?
帶着疑惑,笙歌跟着人群左拐右轉的到了園子裏頭,她轉頭對想容吩咐道:“一會兒注意着點二皇子側妃,我擔心這不是一場單純的賞花宴。”
弄影看着臉色微變。
夫人們都開始落座,想容與弄影在笙歌身後站定,弄影瞧瞧的拽了拽想容的衣袖,問道:“剛剛少奶奶跟你說了些什麽?”
想容本想說,但這裏人多嘴雜,而弄影本就是藏不住話的性子,再加上最近的弄影給她感覺總是怪怪的,她張了張口,卻還是說道:“沒什麽,少奶奶叫我們注意着點四周。”
“嘁,什麽叫我們,還不就叫你一個人?”弄影語氣含酸的說道。
想容聽着心裏極為不舒服,她想争辯身邊,笙歌轉頭輕輕的瞪了她們一眼,二人都閉上了嘴巴。
那邊周夫人見衆人坐定,端起酒杯說道:“今日請衆人過府賞花,倒不是為了炫耀,這麽美的事物總要與大家一同分享才是。越夫人,你說我的說可對?”
這裏再沒有第二個越夫人。
是只得說道:“一切的美好,與人分享時快樂總會加倍,夫人是個有大智慧的,也是個豁達不藏私的,這倒是我們的福分了。”
周夫人微微一笑,而後端着酒杯朝着笙歌這邊走了過來,“原以為你們越府不會來人,所以請柬的事倒是我們的不是了?一杯薄酒,當作是我給你賠罪了。”
那意思就是在說,我以為你不回來,所以弄了個最簡單的請柬,不然最後也浪費不是?将請柬給了你們也是全了你們府上的面子,是你們不知情趣,偏要過來,看吧,我多大方,明明不是我的錯,這會兒還要過來罰酒。你們越府不是被緊足了嗎?不是有天花嗎?不是該待在府裏好好的休息嗎?這會兒過來做什麽!
笙歌只回道:“周夫人勤儉節約,大家都明白的。”
是啊,我明白你不就為了省下一塊金箔的銀子麽?不用說的那麽明白,大家心裏都有數的。
這就是貴族圈子說話的藝術,周夫人自然也聽明白了,心裏頓時不舒服起來,不過面上倒是不顯。
而其他的人則是暗暗對笙歌升起了警惕,原以為只是一個沒爹疼沒娘教的不入流的世家裏頭的小庶女,定是不足為懼的,卻不想這一番與周夫人的較量都不曾吃虧,看樣子戰鬥力還挺高!
周府為了這個賞花宴也确實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周府的圓子夠大,裏面放着幾張圓桌,上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水果糕點,還有茶水。茶水也是分着好幾個種類,甚至還有專門從茶餐廳弄來的花茶和一些特制的飲料,水果糕點的擺放也都相當的雅致,看着美麗,倒是不忍心入口了。
周夫人“啪啪”拍了兩聲,便有人綠蘿煙紗飄飄渺渺的從兩邊走出來,十幾個十六七歲的青蔥少女手裏各拿一支芙蓉花娟,為着醉芙蓉跳起了醉人的舞蹈,一個女子聲音極為空靈的唱起了歌。
一世醉芙蓉,漫漫女兒香。
日照純如雪,夕陽胭脂色。
誰家少年郎,芙蓉花枝笑。
我家女兒嬌,醉色複朦胧。
一段詞,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的衆人瞧着醉芙蓉盛開的美麗,都有些癡迷,曲聲漸遠,人群已散,衆人這才回神,自然少不了恭維的話:“夫人當真是好運氣,這樣的仙家瑤池之花也能遇到。”
周夫人淡定的接受衆人的恭維:“這大概就是佛家說的緣分吧。我一介俗人,倒是不曾體驗到那般的境界,只覺得每日裏過來散步一二,倒是神清氣爽,連飯都能多吃上幾口。”
“哎呀。”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恕罪。”
笙歌目光看向了張氏處,整個宴會能夠被稱為娘娘的,也只有張氏這個二皇子的側妃娘娘了,畢竟這賞花宴,周氏可沒有請四皇子。
第三卷 妻居一品 094 死去的婢女
畢竟是皇子側妃,身份上到底與旁人不同,她這邊一有動靜,關注的人倒是挺多,張氏站起身對着丫鬟淡笑道:“無事,不過是酒水撒了,我去換身衣服就是。”
接着,她又看向周氏:“夫人找個人給我帶路吧,畢竟對這府上不熟呢。”
周氏也跟着陪笑起身,“是我照顧不周,原該我陪着娘娘過去的,只這裏客人這麽多。”她頓了下,而後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周湘娟,道:“娟兒,你陪着側妃娘娘去篇院吧。”
“是,母親。”
笙歌端起桌上的花茶,茶水略微沾濕唇瓣,眼神卻是瞅着張氏那邊,心裏滿是遺憾。這個時候就顯現出武功的重要性來了。
不過,人家側妃娘娘可以撒些酒水在身上,她為什麽不可以?
“哎呀!”
衆人視線轉到笙歌這邊來,眼神多有不耐,你又在鬧什麽妖蛾子。
笙歌滿臉欠揍的歉意:“真是不好意思,這茶水沾濕了衣裳,怪不舒服的呢。”
周夫人面上隐隐閃過不快,還未出聲,笙歌便道:“這裏風大,坐着也頗冷,我倒不像張側妃那般嬌貴,只夫人找個風不大的第二讓我歇着就行了。”
“我們剛還商量着對花飲茶作詩呢,不想越夫人倒是點子多,這下便學了側妃娘娘,逃了過去。”
反正,總有人看笙歌不順眼,酸話說了一溜篇兒。
笙歌只淡淡的一個眼神瞥過去:“夫人說我學張側妃,豈不是在說張側妃她不通文墨,是以用這個法子頭一個逃了過去?”
“你休要含血噴人,我可從不曾這般說過!”
“哦,原來夫人不是這個意思呢。”說着,她誇張的抱了抱手臂,道:“嘶,還真是冷,你們吟詩作對,到時候品出了魁首,只別忘了也給我瞻仰瞻仰大作。”
周夫人無奈,只得給身邊的丫頭遞了個眼色,讓她緊跟着笙歌,一步也不要落開。
越墨華回到府裏,滿身疲憊,卻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他捏了捏眉心,回到墨華居,裏面只有春杏兒一人在伺候着,便聲音帶着疲憊的問道:“少奶奶呢?”
“少奶奶去周府赴宴去了。”
越墨華點頭表示知道了,剛想揮手讓她下去,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一會兒你去山莊一趟吧,柳将軍舊傷複發,你去幫他看看。”
春杏兒想開口反駁什麽,最終還是點頭應道:“是,少爺。”
佟氏和越凡宇如今都在墨華居住着,人氣倒是挺旺,原先越凡宇還在佟氏那兒聽着佟氏說故事,聽說越墨華回來了,便歡快的跑去了。
在他的心裏,還是很喜歡這個哥哥的。只是那個時候,自己根本就沒什麽機會與哥哥多做接觸。
來到主院,正看到出門朝書房走的越墨華,舉步便朝着他撲了過來:“大哥。”
看到越凡宇,越墨華緊皺着的眉頭略微松動,他蹲下身子抱起越凡宇道:“宇哥兒怎麽過來了?”
“我想大哥了。大哥總在忙事情,很久沒去看我和娘親了。”
越墨華想起笙歌對這一家子的形容,也笑着說道:“大哥在忙着打怪獸啊,等把怪獸都打跑了,宇哥兒和娘親才能過上好日子。”
越凡宇認真道:“那我也要和大哥一起打怪獸。”
“好,宇哥兒念好書就算是出力了。”
“嗯,我現在就去看書去,我要幫大哥。”
小孩子說風就是雨,說完,他撒丫子就跑了,越墨華看着越凡宇小小的背影,笑得愈發的深沉,這麽可愛的小人,他怎麽忍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只願自己在乎的每一個人,都能平安相守,度過一生。
到了書房,佟慶拿着一封信過來。
越墨華結果一看,臉色卻是一變,急聲吩咐道:“馬上去備馬,我們去周府。”
看越墨華如此急切的模樣,佟慶知趣的什麽也沒問,而是退下去備馬去了。
周府,笙歌在後園子晃着,在這邊坐兩下,複又起身,道:“這邊風也挺爽快的,吹的倒真冷。”
在換個方向走兩步,停下,偏還是冷。
而周夫人派過去的婢女,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笙歌,心裏卻在不停的吐槽,倒是個難伺候的,還不如去換了身衣服了事,真能折騰人。
笙歌轉悠着,卻是在有目的的靠近篇院,也就是張氏換衣服的院子,離着篇院不遠處,有一處涼亭,笙歌在涼亭內坐着,微風拂面,笙歌眯着眼睛享受道:“這個地方倒真是不錯,暖風正好,迷人醉。”
正說着,偏院處鬼鬼祟祟的走出來一個小厮,身材嬌小,走一步看三步,倒像是揣着錢才逃跑的樣子,笙歌眯着眼睛冷笑,果然是有問題的!
她忽然大聲道:“你是什麽人?”
那小厮被吓得一下子停住了腳步,能感覺到她身子還在發抖。
笙歌卻已經起身朝着那小厮走去,伸手“啪啪”兩巴掌便甩了過去:“平生我最恨的就是吃裏扒外的奴才!你這一府裏頭鼓鼓的,定是偷了府上不少東西吧?”
那小厮已經被打的懵了,跪下就求饒:“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奴婢?”笙歌冷哼一聲,一點兒也沒有現在還在他人府上的自覺:“女扮男裝還敢說沒有陰謀?”
笙歌還想說什麽,跪在面前的小厮卻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不遠處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笙歌上前探了探小厮的鼻息,已經死了。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場宴會,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陰謀,那黑衣人離開的方向她知道,因為眼前的小厮中的毒針有一股不易散去的味道,她倒是可以循着味道追尋過去。只是,有人不答應。
“啊,殺人啦,殺人啦!天啊,殺人啦!”
想容面色一冷,這丫頭,分明就是想把這個推倒笙歌身上,她幾步上前,沖着那人冷冷的喊道:“閉嘴!不想死的話!”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這狀況,已經容不得她們有絲毫的手軟了。
笙歌在小厮身上拔出毒針,兩步走到那婢女身邊,正要朝着她的睡穴紮去,那婢女卻已經面色大駭,瞬間蒼白了臉,而後軟軟的昏倒在地。
笙歌将扔到了池子裏,拍拍手道:“倒是省了我的事。”
想容滿面憂色的問道:“少奶奶,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去偏院。”
三人小心的進了院子,裏面傳來隐約的人聲。
“那丫頭解決了?”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笙歌聽得出,這是張氏的聲音。
“已經處理了,只是她懷裏的那些東西怎麽辦?長公主最近一直在追查先王妃的事情,那東西若是落到了長公主的手裏,王爺也讨不了好。”
“哼,我會這麽不小心?今日王爺也在,周夫人本也邀請了長公主,不過她小心膽小不曾過來。不然……”
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原來,那女扮男裝的小厮懷裏揣着的是張氏捏造的害了劉氏的證據,笙歌冷笑,你說是捏造的,我就有辦法讓它變成是真的!
“那,她怎麽辦?”
“她,周家的貴女,自然會有人找來的,就讓她這麽睡着吧。”
笙歌悄悄的離開,将那婢女懷裏的東西取出來展開略微看了看,便将之扔進了池子裏,領着想容和弄影正準備回席間。
心裏也在慶幸着長公主夠謹慎,幸虧沒有過來參加這什麽賞花宴,說來說去,不過是幾個表面交好的人家聚在一起說着酸話共同擠兌看不順眼或者政敵仇家罷了。真是一種浪費生命的表現。
轉過幾個彎兒,到了一道門處,那邊傳來一陣嬉鬧聲。
“哈哈,想來那些婦人們也賞花賞完了,正好領着你們去看看我府上的醉芙蓉。清晨純白如雪,夕陽一照宛若胭脂,美妙極了。”
“周大人的福氣我等自然是比不上的。”
一衆人說說鬧鬧的,笙歌卻在衆人中間聽到了越鐘毓的名字。想着前段時間張氏還在想辦法拆了雲霄淩和周湘娟的因緣,她到不介意這會兒幫幫張氏。
她如今已經是和越墨華綁在一起的人了,自然是要毫不猶豫的站在四皇子一處的,而沈氏包括沈家周家張家等都是二皇子一脈的。沈氏的兒子與周家的貴女結親,這不管如何總是将雲家拉着站到了二皇子處,這是笙歌無論如何也不允許的。
雖然雲家式微,在京城的這些大家族眼中,還真是不夠看的,但說到底自己姓雲,再怎麽不待見雲府衆人,卻也無法眼睜睜看着雲府走向水深火熱。
不得不說,雲姑娘真的好自信,她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支持的人,總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既然張氏這麽想拆散周湘娟和雲霄淩,那她倒是不介意幫越鐘毓尋一門好親。
她側身在想容耳邊吩咐幾句話,就讓想容走了。想容點頭,朝着那一群人處便去了,而後又拉着越鐘毓道:“二少爺,大少爺說是有事兒找您,在後門處等着您呢。”
這邊想容将笙歌吩咐的事情辦的妥妥貼貼,那邊弄影心裏卻頂頂不是個滋味兒,如今姑娘吩咐什麽事兒,已經很少叫她了。心裏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自己,自己這是遭到嫌棄了!
第三卷 妻居一品 095 殺人罪
越鐘毓讀書雖好,卻也絲毫沒有學到他親媽張氏的性子,為人倒是耿直。聽到想容這麽一說,一看還是自己大嫂身邊的婢女,二話沒說倒也信了。
對周圍的人抱拳說了聲抱歉,就朝着後門處去了。
想容說完就匆匆離開,回去回禀笙歌。
笙歌還在涼亭那邊等着,見想容回來,就領着想容和弄影朝着偏院那邊去,反正就是弄出了一系列的動靜,最後愣是把要去後門處的越鐘毓引去了偏院裏面。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再怎麽清白,于女方來說,也是有礙清譽的,周家是太後的娘家,周貴妃的娘家,家大勢大,怎麽會允許自家的嫡女出這麽一檔子事兒?那不是在給貴妃和太後抹黑嗎?再怎麽逼迫,也必定是要讓越鐘毓娶了周湘娟的。
事情就如笙歌安排的那樣,一步步發展着。越鐘毓先是聽到了裏面的争吵的聲音,然後抵不住良心的責難,到底是進了偏院,然後找啊找,就看到了在偏院裏躺着的周湘娟,正要跨步出了院子,偏生的這個時候,周湘娟醒了。
一見到外男在此,哪怕這個男人還是令自己動心的男人,她也不由得驚叫出聲,這一聲驚叫惹來了不少的丫鬟婢女嬷嬷,一個個沖進了偏院,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幅場景:周湘娟衣裳不整的躺在軟塌上,越鐘毓神色無措的看着周湘娟,怎麽看,怎麽有奸情!
下人們一看,這還得了?趕緊派了個代表,去請了周夫人過來主持大局!
古代女人的休閑娛樂忒少,于是她們的八卦之心比現代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着人家周夫人明顯是要送客的臉色表情,一衆人愣是裝着看不懂,巴巴的跟到了偏院。
笙歌便在這時插了進來,還拉着一位夫人故作懵懂的問道:“夫人們這是賞花完了?怎麽都到這邊來了?”
那人便是先前擠兌過笙歌的,不過在八卦面前,人人平等,那些小心思瞬間放下,那夫人也将笙歌升華到了同盟的位置上,拉着笙歌神秘兮兮的說道:“唉,這周府啊,有好戲看了,我瞧着肯定不什麽說的出口的事兒。”
笙歌嘴角抽抽,想說雖然這事兒是自己弄出來的,可也不會如此的幸災樂禍啊?您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
快要臨近偏院的時候,周夫人終于忍受不了了,張口便道:“今日我府上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各位還有賞玩不盡興的地方,下次我再請大家過來,算是給衆位賠罪了,只是現在确有不便。”
原先周夫人只擺個臉色,也沒說出送客的話來,衆人都樂得裝傻,只如今周夫人都已經将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大家倒是不好再繼續裝傻留着看熱鬧了。
很快便有人站出來道:“如此就不打擾周夫人處理私事了,此次賞花宴倒真是很盡興,下次有機會我再邀請衆位去我府的莊子上玩玩吧。在下,這就先行告辭了。”
第一個人站出來說告辭,随後陸陸續續的倒出了一堆的人。笙歌想着,今日混着人群出了這周府,今天所有的危機便也都過去了。
只是,有的時候,人是算不過老天爺的!
就在大家都準備要走的時候,劇情急轉直下!
一個婢女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看到周夫人就像見到了主心骨似的,眼淚滾滾留下,笙歌一眼就認出,這丫頭不是尼瑪不是喊着自己殺人了然後看自己拿了一根針就暈過去的那位嗎?
唉!
笙歌在心裏低低的嘆了聲氣,看樣子這會兒是走不成了!
果然,那丫頭一陣哭喊道:“不好了啊夫人,出大事的,那裏,那裏死了個人!”
衆人一聽,面色一變!
不是吓得,尼瑪一個個那一臉的興奮是怎麽回事?
在座的衆人都是當家主母,誰的手裏沒死過一個兩個人的?大家都淡定習慣了,但別人家後院失火,衆人表示還是很願意看看熱鬧的。
于是,剛剛還擡腳一個個說要走的婦人們,都停下了腳步,用眼神告訴周夫人,你們府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表示願意留下來幫幫忙。
笙歌倒是很想走,只這婢女都來了,想來也就快要指證自己了吧?
果然,“啊,是她,是她殺了那人的,還想殺了奴婢滅口,是奴婢裝暈,這才逃過了一劫。”
張側妃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眼神挑釁的看着笙歌。笙歌回她一記笑容,滿不在乎的站了出來。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那個婢女的身邊,“不若去屍體那邊看看吧,僅僅憑着一個小小婢女的一面之詞,我也很難信服呢。”
周夫人此刻真是想罵也罵不出來,自己女兒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這裏有鬧出這麽一檔子事兒,雖然自己不待見這平城小地方來的女子,可到底是在自己府上出事,到時候這名聲受累的卻還是周府!
想到此,她不由得恨恨的瞪了這個不長眼睛的婢女一眼!
浩浩蕩蕩一行人,到了涼亭處,周夫人身為當家主母,自然詢問道:“當時怎麽回事,你給我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婢女表示她不敢有所隐瞞,于是将真相說了出來:大致就是笙歌看到張側妃去換衣裳,也跟着故意将桌子上的茶水打翻,故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弄濕,想跟着側妃娘娘而去。出了宴席,她就是一路朝着偏院找了過去,然後就想對側妃娘娘不利,不過這個死去的人忠心護主,幫側妃娘娘擋了一災,中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就這麽一命嗚呼了。
笙歌聽到,抿在口中的茶水差點一口噴了出來,她“啪啪啪”用力的鼓掌,并且誇贊道:“當真是好想象力,在周府當一個丫頭當真是屈才了,你應該去書局寫話本子的!瞧瞧這情節這懸念高低起伏的當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呢。”
“你別想狡辯,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丫鬟激動道。
想容想也沒想,就上前道:“原來周府的丫鬟就是這樣的規矩!”
以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弄影做的,只這會兒弄影卻沒了聲兒。想容的性子相對來說,還是稍顯內斂了些,見弄影不搭腔,她也無法,在外面,她們做奴婢的在外如何代表的也是主子的臉面。
周夫人臉色微變,看着丫鬟怒道:“越夫人是我請來的客人,也是你可以随意攀咬的?還不快給我住嘴?!”
丫鬟卻是将眼神瞥向了張側妃。
笙歌了然一笑,原來這丫頭還是張側妃的人呢。她可一點兒也不介意點出這個事實:“我還道你是周府的丫鬟,卻不想說個話也要征詢張側妃的意見嗎?”
丫鬟一驚,“我沒有,你別含血噴人!”
這時候,又站出幾個下人,一致的指證道:“奴婢們都看到了是越夫人害死了她。”
一下子将笙歌陷入了被動的境地,想容心裏着急的如同一鍋螞蟻,雖然潛意識裏還是信任笙歌的,但到底這時候的情況對他們而言,毫無優勢,由不得人不着急。
四周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指指點點,“我還道我性子比較剛直,容不下背主的奴才,但到底有分寸,別人家的奴才我可是不會動分毫呢,越夫人倒是管的寬。”
這一番話,可當真誅心,算是得罪了笙歌和周家兩方人了。即說明白了笙歌的越俎代庖,手段狠戾,也點出了這周家夫人壓根兒就不會管理家宅,倒讓一個小輩插手到自己家裏的事情來了。
笙歌面色不變,總之境況不會比現在更差就是了,但周夫人卻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老娘請你們來賞花,你們好好賞花就是,說這些酸不溜秋的話,真的好想把這些人通通趕走啊,全部趕走,一個不留!
最終周夫人還是将在座的各位都請回了府裏,獨獨留下了笙歌,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處理這事兒。
她一臉我是被逼無奈的表情,對笙歌道:“這事無論如何還是需要按正規程序走一遭的。”
策馬飛奔而來的越墨華已經在周府門口瞪了許久,見無人出來,這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下去,想要砸開門沖進去将自己的媳婦救出這水深火熱的境地的時候,周府的大門開了。
裏面三三兩兩的走出了幾個夫人。她們聚在一起,談論着什麽,眼底那神情越墨華再熟悉不過,幸災樂禍,看笑話。
他只在門口忐忑的等着笙歌出來,卻不想到最後也沒見到笙歌出來。越墨華霎時間不淡定了,自己媳婦遇到危險了,趁着大門沒關,越墨華輕工一閃便進了周府。
他在園子裏尋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自己媳婦。只是,連自己都舍不得罵一下的媳婦,如今卻被當成犯人一樣審問着什麽,這一刻,越墨華的心揪痛無比。
腦子裏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頃刻間崩斷。
他自暗處走出,站在笙歌的面前,擋在她的前面,皺眉吼道:“真不知我娘子犯了什麽錯,勞煩周夫人如此大動幹戈的審問?”
第三卷 妻居一品 096 偷得浮生半日閑
周夫人明顯怔愣了一下,沒有料到越墨華會來此,看着越墨華護着笙歌的樣子,不免一笑,道:“也不是我針對越夫人,只是按規程辦事罷了。”
越墨華絲毫沒有與之周旋的意思,只扯着嘴角冷然道:“周夫人倒是關心我娘子,自己女兒遇到那樣的事情竟然也可以放一邊。”
周夫人一驚,不知道越墨華是如何知道那邊的事情的。越墨華護着自己媳婦,挑眉嚣張的看着她,是放我媳婦走還是毀了你閨女名聲,自己選吧。
周夫人足足考慮了一刻鐘,終是擺手道:“那個丫鬟是自己十足落入水中,以後不得再說,杏芳,去庫房取一百兩銀子給那丫頭的老子娘!你們走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越墨華領着笙歌毫不客氣的就往外走了,一直到出了周府,他才滿是心疼的訓道:“周府一貫跟二皇子走得近你也不是不知道,憑你的聰明又豈會不知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簡單的賞花宴,你怎麽還偏偏往這裏沖?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麽辦?一點防身的本事沒有,就往狼窩裏跑,我要是趕不及,你不就吃虧了?”
笙歌越聽,面上的笑意愈是明顯,越墨華一把抱了她坐在馬兒上面,惡狠狠的說道:“我說了這麽半天,你竟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還笑!我就不該巴巴的跑過來,就該讓你吃一次虧,才知道我說的可不是玩笑!”
“嗯,我沒不聽,我不止聽着,我還全都記在了心裏呢。”
她聲音中的歡喜笑意全然沒有半點掩飾,越墨華聽在耳朵裏,那麽點因為擔心她而生出的惱怒也都悄然消失不見,只有随着她的心情而飛揚的一顆心。
只因在京城街上,兩人共騎一匹馬就已經是失了禮法,便也不曾過多的親密。此刻越墨華卻是怎麽也忍不住,将臉輕輕的貼近了笙歌,悄聲問道:“聽你聲音歡快,你在歡喜什麽?說出來也好與夫君分享分享。”
笙歌依舊是那歡快的語氣:“我的歡喜,都是因為夫君你啊。”
“我?”越墨華驚疑問出聲。
笙歌确定道:“是啊,有一個人這麽護着我,這麽在乎我,雖是訓斥,卻也飽含濃濃的憂心,我又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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