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從洛汗王城到聖盔谷

第3章 從洛汗王城到聖盔谷

依山而建的洛汗王城，迎來了每年最猛烈的風，一塊破舊的洛汗國旗被丢在城門外枯黃的草地上，似乎預示着這個王國将要從衰敗走向毀滅。

一位身着華貴白色長裙的年輕姑娘正站在王宮的了望臺上，狂風吹散了她美麗的金色長發，露出滿是淚痕的悲傷面孔。阿拉貢望着那位姑娘，心中的絕望仿佛找到了共鳴，兩人的眼神有一剎那的交集。

“這裏簡直比墳墓還安靜。”金靂不舒服地扭了下身體。

“阿拉貢？你還好嗎——”萊戈拉斯不經意地掃過阿拉貢，被他眼底濃濃的哀傷與絕望驚住了。

“啊——沒事——”阿拉貢沖他笑了笑，眼底強烈的情感已消失無蹤。

“……”萊戈拉斯神色迷茫，他覺得胸口很難受，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情緒，讓他不安，也讓他心疼。

甘道夫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告誡大家：“謹言慎行，在這裏我們不受歡迎。”

被要求卸下武器後，一行人終于被允許進入王宮，當然甘道夫的手杖還在，因為他對那位将官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哦，你就讓一個老人帶着他的手杖吧。”

“希優頓，賽澤爾之子，”甘道夫高聲喊道，“你活在陰影下太久了，我要把你從咒語中釋放出來！”

“你在這裏沒有力量！”癱坐在王位上，腐朽得如同枯木般的希優頓哈哈大笑，那語調和神态，分明是薩茹曼。

甘道夫甩掉灰色鬥篷，露出了白袍，渾身散發着聖潔的白光，他高聲說道：“薩茹曼，我要把你逼出來，就像把劇毒逼出傷口！”

與此同時，佞臣巧言張牙舞爪地派出大批打手圍攻幾人，不過他大大地失算了，盡管沒有武器在手，但戰鬥力驚人的三位同伴盡管赤手空拳，卻拳拳到肉，打得不亦樂乎。

金靂兇猛非常，簡直像一個滿是刺的大鐵球，橫沖直撞的挨誰誰倒黴，阿拉貢卻有點像發洩似的非常粗暴，沒幾下，耳邊響起一片打手們的鬼哭狼嚎，等發洩完冷靜下來了，才猛然想起萊戈拉斯雖然近戰能力很出色，但從沒見他硬拼，這回完全赤手空拳地肉搏，會不會受傷？緊張的目光很快找到了精靈，可這一看，差點沒把他氣死！

這小混蛋居然興奮壞了！完全忽略自己的敏捷靈巧的優勢，像他或是金靂一樣，簡單粗暴地掄起拳頭直接揍人！這樣蠻橫地打架很爽是不是？精靈的輕盈優雅呢，哪兒去了？

阿拉貢憋了一肚子氣，自己為他黯然傷神，為他憂心憂慮，可人家正興奮地打架呢，自己真會自找苦吃，更令他郁悶的是，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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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貢，我解決了八個！你呢？金靂，你幹掉幾個？”萊戈拉斯興奮地說，這一架打得真痛快。

“唉——”阿拉貢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怎麽總是瞎操心，戰場上的精靈，從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金靂一腳踩在巧言的胸口，威脅道：“你最好乖乖地別動！”

甘道夫和薩茹曼的對決也已進入到白熱化程度。

“薩茹曼，你殺不了我，更殺不了他！”甘道夫沐浴在聖光中，堅定的聲音仿佛來自天空，發出一聲暴喝，“快離開！”

“啊——”希優頓慘叫一聲，同時，艾辛格的高塔上，白袍巫師薩茹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摔了出去……

一位白裙的姑娘跑過來扶住了希優頓——那是他的侄女伊歐文，希優頓慢慢睜開眼，看着欣喜的面孔，微弱地說：“我認得你的臉……”

他恢複了神智，恢複了國王的風姿，當他握緊自己的寶劍，曾經的力量也在回歸，但等待他的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的兒子希優德，戰死了……

“厄運竟然降臨在我身上，少年英年早逝，老人茍延殘喘，而我竟然要眼睜睜看着洛汗國斷送在我手上，白發人不應該送黑發人……”希優頓地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兒子，此刻望着兒子的墳墓，再也忍不住淚水，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厄運在繼續降臨，洛汗國的下屬村莊正在遭受慘無人道的屠殺，而這只是薩茹曼派出的一小部分力量，他想要毀滅整個洛汗國。

是如甘道夫所說，正面迎敵，引開大軍，保護婦孺，同時尋找被放逐的伊歐墨支援，還是希優頓王的退守聖盔谷？最後固執的希優頓王決定退守聖盔谷。

“我很擔心洛汗國的存亡，也很擔心希優頓，”老巫師又氣惱又擔憂地對阿拉貢說，“阿拉貢，他需要你的幫助，洛汗國人民也需要你，你們要擋住敵人的攻勢。”

“一定。”阿拉貢發誓地點頭。

甘道夫嘆息着：“我在世上活了三百輩子，現在時間去不夠用，希望我能找到救兵，五天後等待我的出現，破曉時看向東方！”甘道夫躍上捷影，絕塵而去。

從洛汗王城到聖盔谷，路途遙遠，還有很多的老弱婦孺同行，至少要走上兩天。第一天在沉悶中平安度過，期間金靂有關于女矮人的話題，引得伊歐文開懷大笑。

希優頓不無感慨地對阿拉貢說：“我很久都沒有看到我侄女笑了，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被半獸人殺死，她看着她的母親悲傷死去，只留她活在恐懼中，還要照顧我這個頑固的老人。”

伊歐文是王女，也是一位出色的骠騎女戰士，她剛強勇敢、武藝高強不輸于男人，這麽一位特別的女孩，此時卻因為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迷茫了——她不由自主地被阿拉貢吸引。

晚上紮營休息時，阿拉貢沉默地抽着他的煙鬥，他有足夠的意志去克服遇到的困難，可他卻沒有足夠的意志力戰勝自己的心。

阿爾溫，萊戈拉斯……

恍惚間，他來到了瑞文戴爾，此時的瑞文戴爾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榮耀，顯得頹敗。

這是夢？阿拉貢躺在卧榻上，望着面前的阿爾溫，阿爾溫低頭吻了他，飄渺的聲音述說着似是而非的話語，責任、命運、意志、希望，還有真心……

可轉眼間，美麗的阿爾溫不見了，埃隆沉痛地對他說，我們的時代結束了，阿爾溫也要離開，她是為了你才留下來，讓她走吧，帶着對你的愛到海外仙境，作為一個父親，我不忍心讓我的女兒留下來等死……

于是他向她告別，她傷心裏離開了——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阿爾溫！阿拉貢睜開眼，他知道那不只是夢，她是真的走了。他捂住胸口，心痛得厲害，像被挖了一個洞。從二十歲那年在洛絲蘿林與阿爾溫初次相遇，後許下諾言，整整六十七年，他能不愛麽？很愛很愛……

“阿拉貢！”萊戈拉斯跑了過來，他正在巡視站崗，聽到這邊有動靜，跑過來卻看到阿拉貢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萊戈拉斯……”阿拉貢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住了萊戈拉斯的雙手。

“……”萊戈拉斯作為精靈，不習慣與人類肢體接觸，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卻被阿拉貢眼底的傷痛驚呆，于是他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輕輕地問，“阿拉貢，你怎麽了？”

“阿爾溫走了——和她的族人一起走了——再也不會回來——”阿拉貢苦澀地說道，慢慢放開了他的手。

“……”所以你才如此痛苦嗎？萊戈拉斯不懂這種強烈的感情，也無法理解失去愛人的痛徹心扉，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安安慰他。

阿拉貢深吸了幾口夜晚清涼的空氣，慢慢平靜下來：“我沒事了，謝謝你過來陪我——”

萊戈拉斯點點頭，認真地說：“我們一直相信你，你從未讓我們失望過。”

“嗯——謝謝——”阿拉貢點了下頭，“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就算是精靈也需要休息。”

萊戈拉斯搖頭說：“薩茹曼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一路上我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我不放心。”

“固執的小精靈——”阿拉貢搖搖頭。

“萊戈拉斯？”當萊戈拉斯離開時，阿拉貢叫住了他。

“什麽？”萊戈拉斯回過頭。

“你——會離開我嗎？”阿拉貢。

“……”萊戈拉斯微笑着保證，“不會，除非你不再需要我了。”

“……”阿拉貢呆呆地望着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萊戈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