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翌日一早,侯府來了一位女先生的消息傳遍了阖府上下。

這位青蓮居士曾經也在侯府小住過一陣子,她學識淵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初府上下人們都以為,她會是未來的侯夫人。

但有一日,青蓮居士不知怎麽的,突然就不辭而別了。

談及青蓮居士,衆人都是帶着敬畏的語氣與眼神。

畢竟,在這個世道,能被稱作居士的女子,實在是屈指可數。

薔薇苑,趙嬷嬷急匆匆去喚醒了魏琉璃。

魏琉璃有賴床的毛病,還有嚴重的起床氣。重活一世,亦然如此。

再加上,昨晚飲酒,魏琉璃難免多睡了一會。

反正,侯府也不要求她晨昏定省,估計老太君與二夫人壓根就不想見到她呢。

趙嬷嬷站在床前,道:“小姐,出事了!原來侯爺早就有紅顏知己!那紅顏今日登門了,老奴聽前院的仆從說,老太君打算給侯爺納妾!”

聞言,魏琉璃困意全消,一個激靈爬坐了起來。

是青蓮姑娘來了。

侯府旁人不知道青蓮和陸靖庭之間的淵源,魏琉璃卻是很清楚。

上輩子,陸靖庭自己主動向她坦白了青蓮的身份,他說過可以照顧青蓮一輩子,但絕對不會納她。

前一世,魏琉璃以為自己一心心系太子蕭珏,根本不關心陸靖庭的後宅之事,但老太君執意要擡青蓮進門。

至于後來青蓮究竟有沒有成為陸靖庭的妾室,魏琉璃就不得而知了。

那時,先帝病危,太子蕭珏掌權,又設計讓她和離回京。

陸靖庭被她傷透,只贈她一句“餘生無關,來生不見”。

可到底,他還是殺去了京城。

見魏琉璃出神,趙嬷嬷低喚,“小姐?小姐,你莫要傷懷,你可是禦賜的婚事,才進門不到一個月,陸家再怎麽軍權滔天,也不能這般欺負人!”

這還沒圓房,陸家就納妾,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麽?

實在太不把小姐當回事了!

趙嬷嬷強忍着怒意,不敢在魏琉璃面前表露太多,以免讓她徒增傷懷。

魏琉璃起榻,“嬷嬷莫要再說了,伺候我洗漱吧,我這就去會會那位青蓮姑娘。”

這位青蓮居士,身份特殊。

她畢竟救過陸靖庭的命,而陸靖庭又是忠義之人,不可能不照拂她。

魏琉璃意識到,自己遇到難題了。

她不擔心陸靖庭會對別人動心。

她擔心的是,陸靖庭一定會執意擔起對青蓮姑娘的責任。

趙嬷嬷給魏琉璃畫了一個桃花妝,眉心描了牡丹花钿,恰好襯出她的清媚容色。另外,又特意挑了一套顏色出挑的石榴紅裙裳,魏琉璃是新嫁婦,如此打扮,并不顯得出格。

“小姐這顏色當真好看!”趙嬷嬷滿眼驚豔。

木棉也在一旁細細瞅着,她看書不多,只會三言兩語,道:“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魏琉璃一愣。

她當然知道,木棉的意思是指,她是鮮花,而牛糞則是指陸靖庭。

“棉棉不得無禮,夫君是你的姑爺,也是你半個主子,他才不是牛糞。”魏琉璃不怨陸靖庭的猜忌與漠然。

可倘若換做是她站在陸靖庭的位置上,她也定然會防備仇人之女。

木棉努努嘴,不太想改變自己的看法。

姑爺在她眼裏,就是牛糞!

善秋堂,老太君親自招待青蓮。

魏琉璃過去時,就看見一穿着素寡的秀氣美人。

青蓮二十出頭的光景,膚色瑩白,五官秀氣,梳着小家碧玉的發飾,她雖不是什麽傾城國色的美人,但絕對是如同蓮花一般舒雅才女。

關鍵是,她乃陸靖庭的恩人,便是整個陸家的恩人。

老太君是個明事理的人,對青蓮當年的犧牲甚是感激。

若非當初青蓮自己不辭而別,恐怕早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了。

“侯夫人來了。”

守門小丫鬟還算懂禮。

雖然魏琉璃是陸家所有人眼中的細作,但府上下人們不會刻意怠慢。

到底是百年世家,幾百年錘煉出來的家風氣魄,不是尋常小門小戶能比的。

魏琉璃一出現,門扉處細碎的日光瞬間暗淡了去。

二夫人與陸紫嫣也在場。

陸家如今只有四位女眷,分別是老太君、二夫人,陸紫嫣,以及魏琉璃。

但若是撇去輩分不說,魏琉璃才是陸家最為尊貴的女子。

畢竟,她是一家之主的妻子,永寧侯夫人,乃當家主母。

故此,魏琉璃一出現,即便在場幾人皆心生不悅,也只能堪堪忍受。

青蓮一擡眼,在看見魏琉璃的瞬間,她眼底拂過一抹悲涼,但瞬間就被她遮掩,取而代之,是清淡溫雅的笑意,她起身行禮,“侯夫人。”

老太君和張媽媽對視了一眼。

二人以為魏琉璃要使壞時,就見魏琉璃上前握住了青蓮的手,“女先生不必多禮,你既是侯府貴客,那就是本夫人的貴客,我聽聞你與侯爺早年有交集?”

魏琉璃明知故問。

青蓮抿唇,唇角略過一絲淺笑,怎麽看都是識大體的好姑娘。

老太君擔心青蓮會想起當年的傷心事,立刻說,“琉璃啊,青蓮是咱們府上的貴人,日後會住在府上,你既然來了,那正好與她熟絡熟絡。”

倘若青蓮只單純是陸靖庭的救命恩人,那魏琉璃自己也會敬重她。

然而,事實并不是。

魏琉璃放開青蓮的手,表面看似親切,“祖母說的是,我與青蓮姑娘一見如故,倒也是緣分了。”

老太君見狀,發現魏琉璃不僅沒有尋事,還很識大體,不禁心中狐疑。

二夫人守寡多年,對魏家恨之入骨,這個時候恨不能讓魏琉璃消失,自是不會插一句話。

陸紫嫣翻了個白眼,故意氣魏琉璃,“大嫂有所不知,青蓮姑娘可能不久之後也會嫁給兄長。”

青蓮垂眸,含羞一笑。

魏琉璃也不示弱,她并未露出任何不滿,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細作,而真正的細作……是青蓮。

但她沒有任何證據揭露青蓮。

陸家又一心把青蓮視作恩人,這節骨眼下,魏琉璃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

這一世,她定不會讓青蓮做出任何禍害陸家,以及陸靖庭的事!

魏琉璃歡喜一笑,眸中星光燦爛,“當真?那可真是太好了!夫君軍務繁忙,能有青蓮姑娘幫我伺候夫君,我亦是歡喜。”

衆人,“……”

魏家女不會是腦子壞了吧?

這世上誰會歡天喜地給自己夫君納妾?

老太君是個過來人,魏琉璃這反映卻讓她看不懂了。

陸紫嫣沒想到魏琉璃完全不動容。

恰在這時,門口出現一高大身影。

剛才魏琉璃所言,一字不差的落入了男人耳中。

陸靖庭眉目蕭索,眉心一如既往的蹙着,那雙幽若深潭的眸仿佛一眼萬年。

煞氣十足。

但下唇瓣的破皮實在惹眼。

過了一夜,破皮出呈現暗紅色,尤為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呵呵,他要納妾,她竟還歡喜?!

果然啊,還真是朝廷派來的細作,只怕一心盼着今後和離,她也好回到太子身邊去吧!

陸靖庭面無表情,冷峻的臉宛若千萬丈的高嶺之花,一副生人勿近的逼仄氣度。

魏琉璃沖着他展顏一笑,“夫君!你昨晚睡得好麽?”

她瞧着陸靖庭眼底似有血絲。

陸靖庭面無表情的與她對視,“甚好!”

“……”魏琉璃不明白,陸靖庭怎會一大清早就殺氣騰騰。

魏琉璃捂唇一笑,眉目低垂,做羞澀之态,又語出驚人,“昨晚磕破了夫君的唇,都是我的罪過了。”

青蓮一怔。

老太君等人神色尴尬。

陸紫嫣驚呆了,她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真的适合聽這些事麽?

陸靖庭猛然噎住……

作者有話說:

陸二狗:想讓我納妾,嗯?還想和離,去找太子?!

魏琉璃:妄想症是一種病,藥不能停啊。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