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兩人是新婚夫妻,加之陸靖庭正當年富力強,此前身邊又沒有任何莺莺燕燕,一旦開葷,難免放縱。

此時此刻,陸靖庭破了皮的唇就是最好的證據。

雖然老太君在薔薇苑安插了線人,但并沒有禀報陸靖庭留夜的消息,不過……魏琉璃與陸靖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衆人心知肚明。

魏琉璃毫不遮掩的說出來,讓一屋子的女子神色尴尬。

陸紫嫣忍不住嘀咕,“京城來的女子果然不一樣,比漠北婦人們奔放多了!”

魏琉璃笑而不語。

她就那麽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陸靖庭。

到了此刻,陸靖庭的唇上似乎還可以感覺到,被魏琉璃碰觸到滋味。

很軟……

男人一慣能忍,表無表情。

魏琉璃無視小姑子,直接問陸靖庭,“夫君怎麽不說話?是生我的氣了?你也怪我?”

怪她什麽?

怪她輕薄于他?

堂堂永寧侯自是不會與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了過來,陸靖庭眸若點墨,黑不見底,冷冰冰吐出兩個字,“不曾。”

魏琉璃順着他的話,“夫君真好,那我下回仔細着些。”

下回?!

陸靖庭,“……”

荒謬!

簡直荒謬!

她還想有下次?!

男人的大掌握成了拳頭,用一臉肅重穩住了一腔惱羞成怒。

在場衆人算是看明白了。

侯爺這是……接受了魏琉璃了?

難怪魏琉璃一大清早就打扮的花枝搖曳。

青蓮神色赧然,她看着陸靖庭時,沒有得到對方的眼神回應,卻發現陸靖庭看了魏琉璃好幾眼。

人的眼神最是不會欺騙。

在善秋堂吃過早茶,衆人各自散去。

陸靖庭不愧是行的正坐的端,手握千軍萬馬的大将軍,饒是知道總有人盯着他的唇看,他也面無表情的吃完了茶。

老太君納悶,待衆人離開,與張媽媽道:“老大今日也是古怪,他此前可從不在我這裏吃茶的。看來老大對青蓮姑娘,還是有意的。”

聞言,張媽媽猶豫了一下,“老太君,可今日并非是青蓮姑娘一人在這裏,侯夫人也在呢,侯爺會不會是因為……侯夫人?”

老太君張了張嘴,要說出去的話又咽了下去,片刻後嘆道:“那魏氏确實好看。”

張媽媽,“……”

老太君怎麽只關注了侯夫人的容貌了?難道不久之前侯夫人的态度還不夠奇怪麽?

“老太君,納妾一事,侯爺與夫人都沒有意見,那是不是可以開始操辦起來了?”張媽媽問道。

老太君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難免有詐。

而且魏琉璃才進門不久,陸家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納妾,萬一傳到了京城去,又會讓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

老太君深思熟慮,“你去查查年底可有什麽好日子,讓青蓮半年後再進門吧,她當初不願意做正妻,也是覺得她自己配不上,妾室的位份倒是正好合适。”

張媽媽點頭應下,“老奴這就去辦。”

陸靖庭與魏琉璃,還有青蓮一道離開了善秋堂。

三人行走在一條千步廊下。

陸靖庭腿長步子大,不一會就把兩名女子甩在了身後。

青蓮到侯府之後,還不曾與陸靖庭說過一句話,看着男人的背影愈發遠去,青蓮抿着唇,眼底閃過落寞。

魏琉璃這時突然駐足,她側過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青蓮。

這雙含情眼,狠起來頗有一股飒氣,“青蓮,你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麽?你想侯爺?還是想害侯爺?”

魏琉璃突然語出驚人。

饒是青蓮心智遠在她之上,也愣是僵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夫人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聽不懂?”

千步廊外沿是荷花塘。

魏琉璃一步步逼近,青蓮逐漸後退。

到了荷花塘邊沿時,青蓮突然心生一計,她自己往後一仰,直接掉入進去,随即大喊,“啊!救命啊!”

魏琉璃知道自己中計了,但她不慌,只是淡淡一笑。

果然,這個青蓮問題很大。

她現在懷疑,上輩子陸家女眷被困,陸紫嫣斷了胳膊那次事故,就是青蓮搞的鬼。

陸靖庭聞聲,立刻折返。

魏琉璃轉過身,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夫君,青蓮姑娘好生古怪,當着我的面就自己往水裏跳。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讓棉棉來撈人吧,而且夫君你看,青蓮姑娘到現在都沒沉下去,不太像不會水的樣子呢。”

美人面容稚嫩,說出來的話,似是童言童語。

然而,陸靖庭并非一般人物,立刻就意識到了魏琉璃話中的意思。

他眸色一凜,往水中看了一眼,發現的确如此。

此時的陸靖庭,他只見美人笑靥如花,美人眸中都是他,陸靖庭擰眉,發現愈發看不懂這小女子了。

魏琉璃讓青蓮在水裏撲騰了一會,這才對木棉吩咐,“棉棉,去把青蓮姑娘撈上來吧。瞧她,都撲騰累了。”

青蓮在水中折騰,又因着一直在喊救命,并沒有聽清岸上人的話。

她一心以為,陸靖庭一定會救她。也一定會以為,是魏琉璃推了她。

然而,卻見陸靖庭在岸邊,并未動作。

木棉慢吞吞的把青蓮撈了上來,陸靖庭為了避嫌,轉過了身去,吩咐道:“夫人,勞煩你送青蓮姑娘回去歇息。”

夫君第一次喚她夫人,魏琉璃抿唇竊喜,“嗯,都聽夫君的。”

陸靖庭後脊背一僵,即便沒去看巍琉璃一眼,他也仿佛能夠想象的出來她此刻的表情。

男人頓了頓,未至一言,随即大步離開。

青蓮渾身濕透,看着這一幕,她抿着唇,看向魏琉璃的目光,露出一抹狠色,但很快消散。

怎麽會這樣?!

侯爺,他……問都不問一聲?!

魏琉璃這時轉過身,笑着說,“青蓮姑娘,夫君就是這般冷硬的男子,有棉棉出手相救,夫君就不想多管了,你莫要見怪。”

青蓮的身子在輕顫,“夫人說笑了,我不過就是寄人籬下的孤女,哪會奢望侯爺親自救我。”

魏琉璃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襯着她眉心的牡丹花钿,妖精一般清媚,“那就好,棉棉,你親自送青蓮姑娘回房。”

木棉努努嘴,不太情願的樣子,她最是讨厭妾室了,尤其是青蓮還會成為姑爺的妾室,姑爺即便是牛糞,那也只能是小姐一個人的牛糞啊。

這年頭,牛糞也有人搶……

木棉腦子轉不過彎來,硬生生說,“那好吧,小姐,我勉為其難答應了。”

魏琉璃何樂樂的笑出聲來。

青蓮氣得身體發顫,然而她不能沖動,她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去做!

薔薇苑。

魏琉璃在庭院中曬花瓣,纖纖玉手一點點的撥弄花瓣,她的指甲蓋是粉色的,十分漂亮。

不多時,木棉從屋頂跳了下來,行至魏琉璃跟前,聞了一鼻子的花香,這才說道:“小姐,奴婢守了半個時辰,果然看見青蓮姑娘出府了,她身邊只帶了一個貼身的婢女,奴婢還發現青蓮姑娘故意避開了府上的影衛,她似乎知道侯府處處都是影衛。”

魏琉璃的手輕撫着花瓣,青蓮既然特意避開影衛出門,那肯定是不想讓旁人知曉。

但侯府眼線衆多,她再怎麽小心謹慎,還是會露出馬腳。

魏琉璃,“棉棉,薔薇苑外面是不是有人盯着咱們?”

木棉如實答話,“正是,小姐真聰明。”

魏琉璃揣了一把花瓣在荷包裏,吩咐道:“去準備一下,今天本小姐帶棉棉出門逛逛。”

木棉當即歡喜。

永寧侯府家規森嚴,可把她給憋壞了。

魏琉璃只帶上了趙嬷嬷與木棉出門,另外還有侯府趕車的馬夫。

青蓮是府上的客人,即便離府,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但是魏琉璃就不一樣了,她才是陸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她一出府,老太君和陸靖庭那邊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陸靖庭正在看兵書,聞言後擰眉沉思,片刻即刻下令,“立刻去盯着魏氏,寸步不離!”

魏琉璃剛嫁入陸府不久,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突然出門,必定引起陸靖庭的注意。

馬車內,魏琉璃讓車夫跟着青蓮的馬車。

木棉天生警覺,探頭探腦往外看了幾眼,說,“小姐,咱們也被人盯上了。”

魏琉璃淡淡一笑。

她當然知道夫君必定會盯着她。

如此,等到她揭露青蓮的真面目,夫君自然而然也會知道了。

這時,前面的一輛馬車停靠在了一家茶樓外面。

魏琉璃透過微開的車簾,看見青蓮帶着婢女邁入了茶樓。

這廂,魏琉璃也下了馬車,随後跟了過去。

一路追蹤過來的幾名影衛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前面是不是青蓮姑娘?夫人是在跟蹤青蓮姑娘?此事蹊跷,先派人回去通知侯爺,另外,你們兩個跟我一道過去看看。”

魏琉璃點了茶,帶着木棉和趙嬷嬷一邊吃茶,一邊等着。

而同一時間,青蓮剛踏足一間屋子,一道掌風襲來,直接揪着她的後脖頸,長臂用力,将她推向了地面。

“賤人!你難道沒發現外面有人追蹤?!誰讓你這個時候過來的?!你是想要害死孤麽?”

說話之人二十來歲的光景,身形魁梧高大,一臉兇相。

正是金箔國的太子。

青蓮大驚失色,但她很快就裝作一無所知,“殿下,您在說什麽?青蓮只是太想您了,這才過來見您啊!”

百裏墨上前揪着青蓮的衣襟,粗魯的将她拉到茜窗旁,稍稍打開一個口子,讓她看向了廳堂內,“那牆角穿着粉衣的女子是誰?你可知,她一路都在跟蹤你!”

魏琉璃是光明正大的跟蹤,青蓮當然早就看出來了。

但,無論是青蓮,還是百裏墨,都不曾察覺到,魏琉璃身後也有人跟蹤。

青蓮做出驚慌之色,“她、她不是侯夫人嗎?!”

百裏墨濃眉一蹙,“侯夫人?可是陸靖庭前幾日所娶之妻?”

男人眼底忽然燃起一抹濃郁的興趣。

青蓮本就想要借此機會,借刀殺人。

她故意出門,沒想到魏琉璃還當真跟出來了。

于是,她就将計就計,把魏琉璃引到了金箔太子面前。

青蓮嗓音柔弱,“正是她,殿下千萬莫要動她,她可是朝廷賜婚,是陸靖庭的妻啊。”

百裏墨一手松開了青蓮,在她胸口狠狠抓了一把,一臉放肆的笑着,“哈哈哈,天助我也!陸靖庭上次讓孤傷亡慘重,這一次,孤要搶了他的婆娘!”

青蓮表面受驚過度,內心暗自腹诽:魏琉璃,要怪,就怪你是侯爺的妻子!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嘤嘤嘤,夫君,我好怕,反派真是太可怕了~

陸二狗:來了!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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