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魏琉璃是被熱醒的。
意識從混沌之中逐漸轉為清明。
感覺到有條堅實的手臂正圈着她, 肩頭傳來輕微的刺痛。
陸靖庭的動作是小心翼翼,加上輕柔的,但呼吸卻是亂了。
安靜的床帷之間, 魏琉璃似乎能夠聽見陸靖庭強而有力的心跳。
那樣急切、強勁……
可, 夫君平日裏分明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
他白日裏就像是一尊不茍言笑的天降之神, 而此刻, 這天神仿佛墜入凡間,沾染上了人間煙火,與紅塵氣息。
從九重天墜入了凡塵。
男人的胡渣,紮得魏琉璃頻頻蹙眉。
她側過身來, “夫君, 你……怎的來了?”
魏琉璃知道陸靖庭這陣子必然會忙于政務。
故此,她不曾去打擾。即便她想他, 但也不去叨擾。
她懂他的一切不易和隐忍,還有野心與抱負。
陸靖庭眸光幽幽,美人剛剛蘇醒,嗓音低低啞啞,像一根羽毛, 一次次試探着男人的最後一根防線。
陸靖庭的臂膀稍一用力, 讓魏琉璃正面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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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府, 便想見到她。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 就好像知道家中有人在靜等着他。
終于有人與他共賞花開花落,與他共話黃昏。
魏琉璃出于本能, 雙手抵在了男人的身上, 這才發現掌心所碰觸到的地方, 是一片難以現象的修韌結實。
魏琉璃頓時察覺到了一股危險氣息。
就像是在淺灘嬉戲的小蝦米, 碰見了停岸覓食的老鷹。
她就在他的鷹爪之下。
随時随地會被老鷹吞入腹中。
兩人對視, 魏琉璃又喃喃問道:“夫君,你、你怎的沒穿衣裳?”
衣物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障礙。
一旦這一層防備沒了,會無意識的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尤其是對陸靖庭而言。
他第一次與人這般“坦誠相待”。
魏琉璃對他而言,已經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可以放下一切僞裝,露出他內心深處的真實,不再佯裝冷漠麻木、刀槍不入。在她勉強,他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不知是夜色甚美,還是美人醉人,陸靖庭一陣飄飄然,說道:“是漠北的天太熱了……”
魏琉璃,“……”
近日的确酷暑。
她也熱得慌。
所以,她也只穿着一件可憐巴巴的衣裳。
兩個人是新婚夫婦,并且還有一樁極其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那就是圓房。
如此“坦誠相待”的面對面躺着,彼此皆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魏琉璃推了推男人,她故作矜持,“夫君,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魏琉璃很想提醒陸靖庭,勁敵就在漠北,眼下他還是保存……體力與精力為妙。不可分神的呀。
“我不喜歡太子看着你的眼神。”
男人突然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魏琉璃怔然。
夫君這是吃醋?
他上輩子明明什麽都不說,他一慣深沉,有什麽心思也不會說出來。
魏琉璃身子一酥,不知怎麽了,就突然沒了力氣抵抗。
陸靖庭的手放在了魏琉璃身後,他指尖靈活,一下就解開了小衣系帶。
魏琉璃一手捂着,摁住了那塊岌岌可危的綢料。
陸靖庭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着迷……
但他已經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了。
“你我已是夫妻,你乖些,手放開。”陸靖庭嗓音低啞,但也有一些刻意壓制的穩重。
魏琉璃沒動作。
陸靖庭蹙眉,手一用力,扯走了那件礙事的料子。
明明才成婚不久,可他覺得等不及了,一日都不想再繼續等。
冥冥之中,他總感覺自己會失去了她。
就好像他曾經當真失去過一般。
尤其是太子到了漠北之後,陸靖庭雖忙于軍政,但一整日都在想着把魏琉璃變成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她是他的。
從一個多月之前的猜忌、排斥,到了此時此刻的私心偏執,陸靖庭的變化之大,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陸靖庭更加驚訝的是,他會對對稱癡迷到了無法控制的程度。
而此刻甚是對稱的可愛就在眼前,陸靖庭再沒有猶豫……
魏琉璃差點驚呼一聲。
她到了這一刻還在犯迷糊。
她雙手捂着唇。
光線朦胧之下,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只做工精致的墨玉冠。
這墨玉冠上面的竹雕也甚是清晰。
夫君喜歡竹子,她記住了。
她覺得處境有些不太适應,但勉強可以接受……
比昨日要好太多。
夫君果然是聰慧的,這種事也會融會貫通麽?
沒一會,魏琉璃就不受控制的蜷縮了腳丫子,恨不能在涼席上蹬兩腳。
在悄然無聲的黑夜,美人嗓音宛若負有詩意的情話,陸靖庭擡起頭來,他眼睛裏有火,在昏暗之中燃着火苗。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沉,像從遠古的山洞傳出,“琉璃,你也喜歡的,是不是?”
魏琉璃太羞燥了。
為甚這輩子的夫君,和上輩子不太一樣……
他這般孟浪,為何還非要問她喜不喜歡?
魏琉璃的一雙腳丫子在涼席上蹬了幾下,像個孩子一樣調皮
還有點惱羞成怒,“哎呀,夫君,你索性……”
索性就給她一個痛快吧,也能早些結束。
魏琉璃覺得自己是趕鴨子上架。
陸靖庭對這句話甚是喜歡。
他也再不拖延,也仿佛是得到了極大的鼓勵。
“唔——”
魏琉璃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雖是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但到底還是太過高估了她自己。
陸靖庭動作一僵,他這壓根還沒怎麽樣,就遇到千難萬阻,盛暑悶熱,擾的人心浮躁。
內室今天也格外的熱,估摸着有一場雷雨。
成婚還不足兩個月,陸靖庭這一刻很詫異他自己的前後變化。
……
陸靖庭看着魏琉璃眼角的兩顆對稱淚痣。
極其微小的兩顆猩紅,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沒事了,一會就能好。”
男人柔聲寬慰。
陸靖庭也很苦惱,他此前從未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這種事而憂心。
……
魏琉璃望着幔帳外面的點點火燭,思緒飄散。
上輩子那次還是她的噩夢,不成想這一世她與夫君兩情相悅了,還是如此讓人招架不住。
她一直捂着自己的唇,不想表露出過分的煎熬。
為了安撫夫君,魏琉璃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不怪夫君,我……不夠匹配,我……我沒事的。”
陸靖庭,“……”
他想說,其實他二人很相配,但具體哪裏相配,他也說不上來。
見小妻子眼角的淚珠子止不住的滑落,陸靖庭終是沒再繼續。
但現在收手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他找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折過魏琉璃,然後再度俯身過去……
……
許久,久到了魏琉璃就快要睡着了。
陸靖庭總算是交代完了之後,魏琉璃羞羞答答捂着臉。
陸靖庭拿了小衣給她收拾,随後又去淨房取水,兩個人都擦拭幹淨,他才重新上榻,但內室的石楠花氣息久久不散。
魏琉璃真想昏死過去算了,“夫君,是我沒用……”
陸靖庭攬着她,兩人經歷這一遭,關系更是親密,“不怨你,怪我。”
魏琉璃,“……”
怪夫君太過天賦異禀?
魏琉璃:“還是怨我吧。” 她羞羞答答。
陸靖庭,“……你哪裏都好,是我的問題。”
魏琉璃得了安慰,加之實在疲倦,窩在陸靖庭懷中,不一會就酣睡了過去。
陸靖庭卻遲遲沒有睡意,到了後半夜又起榻去了一趟淨房。
等到再度回到床榻上,陸靖庭對自己難以消減的欲望産生了深深地困惑。
在沒有遇到魏琉璃之前,他幾乎從不會貪戀人間美色,而今卻是遠遠得不到滿足……
翌日,魏琉璃醒來時,陸靖庭早已離開。
趙嬷嬷面帶喜色,發髻上還插着一朵玫紅色月季,一臉喜事洋溢之态。
“小姐,侯爺的箱籠昨夜就搬過來了,侯爺日後是要與小姐同住了呢,看來侯爺對小姐已經徹底改觀。”
趙嬷嬷笑着說道。
她上前攙扶魏琉璃起榻,見魏琉璃身上披着一件中衣,隐約可見雪膩肌膚上的紅痕,一心以為,昨夜一定事成了。
“小姐,元帕呢?老奴存起來。”
趙嬷嬷柔聲細語的問。
她得給小姐好生補補身子,侯爺那般偉岸的男子,可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承受得住的。
魏琉璃想起了昨夜種種,她身上的衣裳都是陸靖庭穿上去的。
魏琉璃捂住了臉,羞澀的笑了笑,“嬷嬷,還沒成呢,你莫急。”
趙嬷嬷,“……”
昨夜她明明聽見小姐哭了,怎的還沒成?!
趙嬷嬷突然很擔心,“小姐,你與老奴說實話,是不是侯爺他、他……”
魏琉璃一下就明白了趙嬷嬷的顧慮,“才不是!夫君他甚好!他哪裏都好,尤其是那裏!”
趙嬷嬷,“……”那裏?到底是哪裏?
蕭青今日也來了軍營。
太子蕭珏是監軍,今晨一早就來了軍中視察。
陸靖庭與數位将軍一直陪伴在側。
蕭珏看了一上午,也沒有察覺到任何錯漏之處。
到底是記起了上輩子的種種,蕭珏形不露于色,他看向了陸靖庭。
這個男人比他年長五、六歲,實力不可小觑。
無論是那一方面,都隐約讓蕭珏覺得自慚形穢。
哪怕蕭珏自己是儲君!
這一刻,蕭珏很納悶一樁事,上輩子他死在了陸靖庭的長劍之下,那後來呢?
是誰坐上了大周皇位?
陸靖庭造反了?
還是捧了蕭青上位?
無論如何,這二人都不能留!
蕭珏臉上笑意不達眼底,對陸靖庭道:“侯爺治軍有方,孤今日一見,實在心生敬佩,只不過……近日朝中有人彈劾侯爺,說陸家軍并未積極抵抗金箔,上個月還險些被金箔人火燒軍營?可當真有此事?”
蕭珏雞蛋裏面挑骨頭。
白練只覺得不妙。
其餘幾位将軍面面相觑。
衆人皆知,太子想要置陸家軍于死地。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沒有陸靖庭的允許,衆位将軍們皆保持一致沉默,乖得像鹌鹑。
陸靖庭也笑了笑,“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金箔人狡猾多端,在漠北有細作支應,本侯已在全力抗敵。正好太子殿下這次前來監軍,本侯提議主動進攻金箔,倘若朝廷無異議,那本侯即刻命大軍準備下去。”
攻打金箔,是陸靖庭一直以來的計劃。
但朝廷遲遲不曾應允。
他若是抗旨不尊,只會被冠上謀逆罪名。
所以,這些年一直是以防備為主。
蕭珏被将了一軍。
金箔雖是外敵,但也是壓制陸家的棋子。
父皇的意思,也正是他的意思。
蕭珏淡淡笑過,“我朝信奉仁德之政,父皇考慮黎明百姓之安,常年征戰只怕是勞民傷財,此事孤還需與父皇商榷。”
陸靖庭抱拳,“那就多謝殿下了。”
心中忽的起了一陣浪潮。
勞民傷財?
朝廷幾時撥下軍饷了?
勞了誰的命?又傷了誰的財?
倒是這十多年,金箔鐵騎時不時騷擾邊陲,擾得民不聊生。
陸靖庭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初來漠北,見到把桦木之下,懸挂着的一具具大周百姓的屍體。有不着寸縷,遍體鱗傷的婦人,也有稚齡孩童,還有白發老者。
這些都是無辜的大周子民。
那三天三夜,他們陸家都在掩埋屍首,埋了整整三天!
帝王在講究他的仁德之政時,誰又來在意過這些人的性命?!
帝王所謂的仁德,難道只是針對外邦野蠻人?
陸靖庭覺得極其好笑!
但他面上不顯。
祖父與父親說的沒錯,陸家啊,不該忠心于任何一個帝王。
而是忠于大周、百姓,和心中的道!
他陸靖庭的道,就是治國□□平天下!
陸無顏走出營帳透透氣。
他知道兄長在忍着太子,以及朝廷。
其實,即便兄長與祖母不提及,陸無顏也知道,要想保全陸家,恐怕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就是造反……
他是親眼看着兄長如何一步步把漠北治理成如今的樣子。
他其實不甚明白,為何上位者會那般心胸狹窄。
正走着,不遠處傳來諷刺之聲。
“長得如此細皮嫩肉,當真不該來軍營!”
“哼!軍營重地,豈是你這種粉頭該來的地方!”
“便是三殿下的人,軍營也容不得你!”
“……”
花藝澤微微低頭,他畢生所向往,莫過于軍旅之中的铮铮漢子們。
可惜,他出生卑微,自幼淪落紅塵,幸得三殿下庇佑,這才脫離了煙花柳巷。
他今日是央求着三殿下帶着他過來的。
無非就是圓了此生夢想。
然而,這世道終是忍不下他。
花藝澤想要倉皇逃走。
這時,一道清冽的嗓音傳來,“放肆!軍營重地,爾等在嚷嚷什麽?!英雄不問出處,花琴師是三殿下的貴客,也是侯府貴客,你們不得無禮!”
衆将士見來人是陸無顏,自是不敢再繼續造次。
陸無顏,又道:“都去校場跑幾圈,本将看你們是太閑了!”
陸無顏年紀不大,但在軍中甚有威望。
衆人,“是!少将軍!”
花藝澤沒想到,陸無顏會替他解圍,他低頭作揖,“多謝陸二公子。”
陸無顏不會以貌取人。
在他看來,無論人的皮囊如何,又無論出生地位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魏琉璃。
即便嫂嫂有傾城之色,也是魏家女。
但只要嫂嫂的心在陸家,那就是他敬重的嫂嫂。
陸無顏笑了笑,“無妨,我陸家人從不會看不起誰,花琴師,你也莫要因為旁人的輕視,就低看了自己。”
花藝澤一怔。
他難道還能高看了自己?
從沒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他出于本能,看向了陸無顏,“陸将軍以為,燕雀是否有資格擁有鴻鹄之志?”
他是一個琴師,但實際上,不過就是權貴的玩物。
是世間最令人唾棄的蝼蟻,肮髒,見不得光。
平生第一次有人對他認真地說,讓他莫要看輕了自己。
他本身低賤,又何來看輕一說?
陸無顏輕嘆一聲,“花琴師,人生而不同,但不試試,又怎知道燕雀飛不上天呢?我觀花琴師眼神清澈堅定,應當也是有抱負之人。”
丢下一句,陸無顏點頭示意,這才離開。
花藝澤站在原地,怔然了許久。
直到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一回頭,就看見一張風流倜傥的臉,“阿澤,別三心二意,你是我的。”
花藝澤回過神,“殿下,我……我對陸家人甚是欣賞,這次殿下會幫着陸家吧?”
花藝澤仿佛看見了一束光,無關乎任何風月知己,只因……這世上有人不輕看他了。
僅憑陸無顏方才那一席話。
他花藝澤餘生,可為陸家去死!
蕭青意味深長笑道:“呵呵,太子肯定不會放過情敵,而我這次過來,是要助陸靖庭一臂之力,誰讓他是我的大表哥呢。”
花藝澤問,“殿下以為,太子接下來會做什麽?”
蕭青的算計很深,想的也多,道了兩個字,“金箔。”
花藝澤是個聰明人,恍然大悟,“阿澤明白了。”
陸靖庭今日回到侯府,不算太遲。
他的箱籠已經搬到了薔薇苑,那就是默認了以後住在這裏。
故此,趙嬷嬷讓小廚房準備了晚膳,以免陸靖庭要過來用飯。
為了侯爺與小姐能夠早日修成正果,趙嬷嬷也是操碎了心了,還特意備了一壺桃花釀。
陸靖庭過來時,西邊晚霞尚未褪去。
小花廳點了幾盞琉璃花燈。
陸靖庭從月門望去,就見魏琉璃在燈下等他。
男人心頭忽的一軟。
一整日的煩悶少了大半。
二十五年了,有人等他歸來了。
他走了過去,花廳下擺着驅蚊草,東風拂過,卷着花香吹來。
眼下時局艱難,可陸靖庭心頭竟然生出來歲月靜好之感。
“夫君,你回來了呀。”魏琉璃想到了昨夜,面上含羞。但她忍不住了,盡力不表露出來。
她暗暗告訴自己:羞什麽羞?加上上輩子,她與夫君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呢。
不做親密的事,孩子如何能出來?
夫妻之間,本就該應該如此啊。
陸靖庭邁入花廳。
石案上擺着幾樣時令小菜,還有切好的瓜果。
其實,魏琉璃嫁到漠北之後,吃食用度一直很節儉。
陸靖庭此前聽聞過,魏琉璃是嬌生慣養的京城第一美人,乃魏家嫡女,用度奢靡。
可她嫁給他後,倒是過起了夫唱婦随的清貧日子。
陸靖庭心頭的柔軟愈發強烈,很想把小妻子抱在懷裏,好生疼惜一番。
但他到底是一個穩重之人,加之一身汗漬,便沒有挨近魏琉璃,自是應了一聲,“嗯。”
兩個人都落座。
魏琉璃知道夫君酒量不佳,她特意給兩人都倒了酒,醉了才好辦事。
說實話,她對那事,既怕,且又期盼。
有種‘早死早超生’的覺悟。
第一回 辦好了,以後就再也不怕了。
萬事開頭難啊!
陸靖庭此前幾乎不飲酒,今晚不知怎麽了,仰面直接灌了一杯。
魏琉璃眨眨眼,她其實很懂他的不易與不甘。
“夫君,你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是因為太子此番前來監軍麽?”魏琉璃問道。
陸靖庭從不與人說心事。
燈下看美人,如斯佳人,即便是簡簡單單看着她,心裏也舒坦。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何為英雄難過美人關。
陸靖庭輕嘆一聲,“我心甚煩。”
魏琉璃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她也很聰明,猜出了幾分,“夫君,你不如順從心意呢?人活一世,對得起心中念想,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自己即可。有些所謂的三綱五常,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相信夫君自己心裏有杆秤。”
兩人對視,在男人怔然之時,魏琉璃甜甜一笑,“夫君想做什麽就去做,在我看來,夫君做什麽都是對的。”
她仿佛在寵愛他。
即便天下人都說陸靖庭錯了,在她眼裏,他所做的一切也是正常之舉。
陸靖庭心中煩悶驟然消失大半。
他沒想到,小妻子還有這樣的作用。
“那倘若……我做了違背忠義之事呢?”陸靖庭要護着陸家,所以,只能背叛朝廷。
而且是遲早之事。
但他自幼接受的教養,令他無法心安理得去當一個亂臣賊子。
魏琉璃的小手,搭在了陸靖庭的手背上,“夫君,何為忠義?每個人心裏有自己的一杆秤,在帝王看來,效忠于朝廷才是忠義,可對于夫君自己呢?怎樣問心無愧才是真正的忠義。”
問心無愧……
這四個字宛若一塊巨石丢入了湖面,在男人心頭掀起驚濤駭浪。從沒有人與他說過這些話。
陸靖庭再忍不住,反手握住了魏琉璃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抱着她坐在了雙膝上。
男人啞聲說,“小六現在可在府上?”
魏琉璃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心髒強烈跳動,“我讓棉棉出去調查青蓮的行蹤去了,她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
言下之意,沒人會突然打擾,夫君想做什麽那就做什麽。
而這一刻的陸靖庭。
他恍然大悟了。
小妻子說得對!
自己問心無愧,他又何故去在意旁人心中所謂的忠義?!
他心中堵悶瞬間消失殆盡。
長臂圈着美人,另一只手掌饒過魏琉璃纖細的脖頸,一把握住了她的後腦勺,兩個人随即wen了起來。
新婚燕爾,又是雙向奔赴,幾乎是幹柴與烈火的相遇,有燎原之勢。
陸靖庭愛慘了對稱的一切光景,可聽到嗚嗚嗚聲,他僅剩的理智又讓他想起了昨夜的慘狀。
他忽然放開了魏琉璃,抱着她在另一只石杌子上坐好,喑啞道:“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魏琉璃,“……”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婚後生活,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呢,瑟瑟發抖~
陸狗子:多試試就好了……
讀者:作者,你出來,我們保證不打你→_→
作者:阿這……因為字數太長了,不得不拖到下一章,QAQ~
——————
大家晚上好,今天的第二更奉上啦,咱們明天早上準時六點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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