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魏琉璃對老太太眨眨眼。

卻沒有得到老太君的回應。

因為此刻的老太君意識到一個被她忽視的問題。

她怎麽把陸靖庭那該死占有欲給忘記了呢?

可這一次不同, 淮陽王是她特意請來的幫手。

這個節骨眼下,長孫怎麽能犯渾呢?

老太君輕咳,“老大啊, 你應該拜見岳父。”

陸靖庭這才回過神來。

他不應該與淮陽王抗衡的……

為了長遠之計, 他需得忍受。

陸靖庭再一次作揖, “岳丈。”

淮陽王還是毫不客氣的受了陸靖庭的全禮, 即便陸靖庭表現的順從了,他還是極其不順眼。

算着個頭,陸靖庭比他還要高出一些。

可自己的嬌嬌女兒,她身形纖細, 也才十六啊!十六怎麽能嫁人呢?!好歹養到二十六!

魏琉璃的墨發傾瀉, 頭上毫無修飾物,她剛剛睡醒, 此時打了兩個哈欠,淚眼婆娑,雙眸水潤,一副嬌憨的模樣。

淮陽王忍不住紅了眼眶,“琉璃, 我是你的親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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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琉璃覺得這男子甚是古怪, 聞言後猛然大笑, “我還是你親爹呢!”

老太君, “噗。”

陸紫嫣,“噗。”

木棉眨眨眼, 有點看不明白了, 不過話說回來, 倘若嫂嫂還有別的親爹, 那是不是就不用認魏啓元了?

魏啓元可真不是一個好爹。

木棉默默地想着。

淮陽王一愣, 非但沒有動怒,眼神反而更加慈愛。

他已經聽老太君提及過了,魏琉璃前陣子被細作下了毒,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是失了心智。

思及此,淮陽王只恨自己沒有早一日趕來。

他必須護好女兒,否則豈能對得起姚月的在天之靈。

淮陽王完全豁出去了,柔聲笑道:“只要琉璃高興,你是我親爹也行。”

衆人,“……”

這淮陽王好像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魏琉璃十分認真道:“我是女子,豈能給你當爹?”

這都什麽跟什麽……

完全亂套了。

陸靖庭擰眉,“王爺,內子眼下的狀況,不宜再受到刺激,還望王爺體諒。”

淮陽王卻笑了,“果然是我的女兒,與我一個性子,就是不容易上當啊。聰明機智,腦子好使。”

陸靖庭,“……”

為什麽會有人這麽誇他自己?!不覺得違心麽?

衆人,“……”

淮陽王到底是怎麽當上異姓王的?這還真是令人困惑。

老太君打了圓場,“王爺,時辰不早了,你今日早些修整歇息,琉璃一時半會恢複不了正常,有些事得慢慢來。”

此行,老太君還把趙嬷嬷帶來了。

她吩咐道:“趙嬷嬷,把簪子拿出來吧。”

老太君做事情不可能只憑着猜測,故此,她提前讓趙嬷嬷找了一件魏琉璃從娘家帶過來的信物。

這東西不是旁的,正是魏琉璃出嫁時,長姐魏海棠給她的簪子。

上面雕刻着一只玉兔。

而兔子頭,正好是淮陽王與姚月的定情信物。

趙嬷嬷把簪子一取出,淮陽王顫抖着雙手,眼眶更紅了,“這……這不是本王給月兒的簪子麽?”

趙嬷嬷道:“回王爺,這玉兔簪子的确是夫人的遺物。”

淮陽王接過簪子,泣不成聲。完全沉浸在懷念故人的悲切之中。

老太君等人只好讪讪的離開了大殿。

這樣一個英俊潇灑的枭雄,竟然動不動就哭,老太君對此甚是納悶。

千步廊下,木棉求知若渴的望着陸紫嫣,“四姐姐,淮陽王為何總是哭?”

陸紫嫣心情複雜,宛若是繞上了無數蜘蛛網,嫂嫂……不是魏家女啊!

難怪了,她最近越看嫂嫂,越是覺得順眼呢。

她就說吧,魏家豈有怎麽好看的人。

這位淮陽王當真是幹了一樁好事。

竟然與魏啓元的妻子,生下了一個女兒!

啊這……

當真是絕妙啊!

剛剛得知殺父仇人成了綠頭烏龜,陸紫嫣一陣飄飄然,仿佛突然看見了天降祥瑞,好一個光明世道。

淮陽王幹的好啊!

她毫不吝啬誇贊,“王爺大底是性情中人吧。”

木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老太君正要與陸靖庭說話,這才察覺到他身上用了香,臉上也抹了。

老人家擰了擰眉,問道:“哪來的好東西?可是金箔王室所用?你怎麽也不知道孝敬一下你祖母?”

她雖然老了,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陸靖庭面無表情,“……是三殿下從大周後宮帶過來的宮廷秘方。”

老太君頗為惋惜,大周後宮的東西,不是尋常人能得來的。

不過……宮廷秘方,怎麽會到了陸靖庭手裏?

老太君張了張嘴,到底是不好意思直接要出口。

魏琉璃還在打哈欠,她在陸靖庭身側嗅了嗅,“夫君,你今晚真香。”

老太君覺得自己應該回避了。

小年輕之間的那些事,她豈會不懂?

衆人很識趣的避讓開,陸靖庭牽起了魏琉璃的手,一邊走,一邊低頭問她,“倘若淮陽王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你會開心麽?”

她已經嫁給了他,想要離開他是絕無可能了。

魏琉璃側過臉,很無語的看着男人,“你好歹是堂堂永寧侯,怎的這樣傻?那人說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就要信麽?”

她突然想起了一樁事來。

母親是難産而死,她從未見過。

爹爹對她忽冷忽熱,有時候喝醉了酒,還會對着她說胡話。

“琉璃,你怎麽了?”陸靖庭關切一問。

魏琉璃止步,仰面望着男人,“……之前爹爹對我說過,他說他恨我。”

她平靜無波的說出了這話。

而魏琉璃眼下只有六、七歲的心性。

陸靖庭很難想象,她之前在京城魏家到底經歷過什麽

男人心頭像是拂過一陣早春的風,柔和,但也帶着冷意。

他彎腰,把魏琉璃打橫抱起。

陸靖庭喉結滾動,嗓音清冷深沉,“待在我身邊,無人敢那樣對你。”

魏琉璃的目光望向了別處,故意不去看陸靖庭。

其實,在她看來,陸靖庭的品行還算好,但……她嫌棄他太老了……

“怎麽不說話?”

“我能說實話麽?”

“嗯。”

“你若是能再年輕十多歲就好了。”

“……”

這話戳人心窩子了。

小妻子還是嫌棄他。

陸靖庭記得年少時候,他在京城很受貴女們追捧,時不時有人悄悄給他送帕子、送香囊、送糕點……

數年一晃而過,他成了小妻子眼中的“老男人”了。

時光讓他沉穩老練,但也帶走了他最初時候的少年模樣。

稚嫩青蔥的皮囊不在了,可……他事實上,如今才是“情窦初開”。

鐵樹開花,擋也擋不住。

陸靖庭要面子,沒有再說什麽。

到了卧房,兩人各睡各的。

魏琉璃睡了一下午,這個時候沒什麽困意,暗暗戳戳撓着陸靖庭的後背。

突然,男人清冽喑啞的聲音傳來,“你再胡鬧,今晚就別想睡了。”

魏琉璃當真收了手,在陸靖庭背後吐了吐舌頭,嘟囔道:“哼!小氣!不碰就不碰!”

陸靖庭,“……”

男人閉着眼,沒有動作。

他不敢保證自己一旦對身後的壞東西做了什麽,他還能及時停止。

到了後半夜,身後終于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她終于不像倉鼠一樣動來動去。

陸靖庭轉過身來,就看見魏琉璃睡得四仰八叉,她面頰緋紅,唇角還有一絲可疑的口水。

陸靖庭,“……”這一刻才猛然驚覺,他的妻子真的變成孩子了。

翌日。

魏琉璃醒來時,陸靖庭已經不在身邊,她兀自洗漱穿戴好,就去找陸紫嫣。

陸紫嫣收編了不少女兵,老太君也大力支持她創建陸家娘子軍。

魏琉璃早就惦記着成為娘子軍的一員。

她一過來,那張粉嫩白皙的臉龐,就把娘子們一個個襯托得灰頭土臉。

人人都知道她是永寧侯夫人,她一出現,就影響了旁人練兵。

陸紫嫣沒法與她正面沖突,只好去找陸靖庭。

陸靖庭與諸位将軍正在商談金箔兵力的部署。

眼下,陸家軍不可能全部放在金箔鎮守。

陸紫嫣上前,不分青紅皂白,“兄長!你倒是管管嫂嫂,我都快受不了了!”

衆位将軍突然噤聲。

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雖然面無表情,看上去一點不想偷聽,但實則一個個聚精會神,就想知道侯爺的态度。對侯爺的內宅之事,簡直太好奇了。

陸靖庭眸光清冷,“你就不能讓着她一點?”

陸紫嫣,“……!!!”

衆人,“……”意料之中啊。侯爺雖然是個粗人,對妻子倒是極度寵愛的。

這時,一錦衣男子大步邁入殿內,抱拳道:“侯爺!方才城外探子來報,魏啓元已抵達漠北,約莫不出半日就會到此地了!”

衆人一凜。

魏啓元是當今國舅,乃大周第一大奸佞,是文臣之首,也是武将們最為痛恨之人。

将軍們最是厭惡這種靠着一張嘴皮子,就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

更可惡的是,魏啓元之流,動不動就上書一本,屁大點的小事也要在聖上跟前告狀。

真是不懂這些讀書人的臉皮,怎會那麽厚?!

他們這些舞刀弄槍的漢子,是絕對幹不出那種告狀的事的!

陸無顏憂心忡忡,“兄長,魏啓元必然是奉了朝廷旨意,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陸靖庭似乎并不擔心朝廷。

他卻是憂心另外一樁事,對陸紫嫣吩咐,“老四,給你嫂嫂對布置一些任務,讓她無暇分身。好好幹,兄長信任你。”

對上陸靖庭信任的眼神,陸紫嫣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兄長的意思是,讓嫂嫂累到無暇去接觸淮陽王與魏啓元。

這個好辦啊!

既然得了兄長允許,那她就不用憐香惜玉了。

陸紫嫣一直很嫉妒魏琉璃的膚色,第一步先讓她曬黑。

“是!兄長!”

魏啓元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金箔王宮。

他是帶着聖旨而來,陸靖庭帶着衆将軍們跪地接旨。

象征性的念了一遍聖旨,魏啓元站在陸靖庭面前,看着他跪在自己腳下,魏啓元道:“皇上隆恩浩蕩,并未怪罪陸家。陸家祖宅本就在京城,此番既然金箔已經平定,陸家也該回京了。”

聖上這是要撤兵權的意思。

陸靖庭接過聖旨,面無他色的站起身來,“臣謝皇上恩典。”

魏啓元,“……”

這怎麽謝得心不甘情不願呢。

這一次打下金箔,陸家的理由是,金箔目中無人,殺了欽差,陸家這麽做都是為了大周顏面!

事已至此,金箔王室死無對證,陸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魏大人長途跋涉,也是乏了,請去內殿稍作歇息吧,本侯已經命人備了酒席。”陸靖庭客氣又疏離道。

魏啓元笑了笑,但臉上笑意不達眼底。

他這人常年面容和善,人稱笑面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佞。

魏啓元,“侯爺客氣了,你我本是翁婿,怎麽也不見琉璃出來見我?”

這時,淮陽王朝着這邊大步走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若非是魏啓元使詐,他堂堂淮陽王也不會淪落到西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鎮守。

淮陽王握着拳頭,恨不能直接殺了魏啓元。

心愛的女人死在了魏家,單單是這一點,他就不會饒恕魏家。

“魏大人,好久不見了啊!”淮陽王語氣不善。

魏啓元一看見此人,同樣憎恨無比,眸光乍冷,“你是……?”

對敵人最大的蔑視,那就是無視他。

裝作不認識吧!

比心機,顯然魏啓元要略勝一籌。

淮陽王舔了舔槽牙,直接反擊,“魏大人不記得本王也沒關系,本王這次是來與琉璃相認的,本王感謝魏大人養大了琉璃。”

魏啓元,“……!!!”

一個男人終生不能提及之痛,那便是自己枕邊人的背叛。

他也想立刻就殺了淮陽王。

魏啓元陰恻恻的笑了笑,不再提及魏琉璃,“王爺應該在西南,為何會出現在金箔?王爺難道不知,異性王非召不得離開駐紮地?”更何況是來了漠北……

淮陽王似乎早有準備,直接亮出了一塊金牌,“魏大人,你可看清楚了,這可是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

魏啓元,“……!!!”又輸一局!

衆人看着二虎相鬥,誰也不插話,恨不能看着他二人當場掐架,最好是能打起來。

陸靖庭的劍眉微不可見的挑了挑。

心情莫名得好啊。

月上柳梢,華燈初上。

魏琉璃身子骨嬌氣,在娘子軍被陸紫嫣“折磨”了一天,從軍營歸來後,人就直接癱在了榻上,怎麽叫也叫不醒了。

故此,她沒去參加酒宴。

也不知道她那個便宜爹來了。

酒宴并不是很和諧。

陸家軍軍紀嚴明,滴酒不沾,陸靖庭不開口說話,他們也只是吃菜不說話。

于是,整個大殿,就只有魏啓元與淮陽王唇槍舌戰。

一個比一個損,并且恨不能把對方貶低到塵埃裏。

陸靖庭好不惬意,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吃着切好的冰鎮甜瓜,動作儒雅,行雲流水。

老太君是個婦道人家,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多管閑事,只管喝着金箔宮廷的燕窩,滋補滋補。

酒宴結束後,魏啓元與淮陽王的嗓子皆有些沙啞,也都喝多了。

陸靖庭吩咐道:“來人!送王爺與魏大人去偏殿歇息。”

陸靖庭特意給他二人安排了相鄰的屋子。

如此,就更加方便他二人“敘舊”了。

老太君很欣賞陸靖庭的做法。

不愧是陸家人,真是體貼入微極了。

是夜。

一道黑影突然浮現在茜窗外面。

魏啓元今晚喝多了,又因為被淮陽王氣得血液翻湧,到了後半夜腦殼脹痛。

他為人警覺,萬是沒想到有人敢暗殺他。

按理說,陸靖庭定然會保護他的安危。

畢竟,他若是出事,朝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魏啓元按兵不動,一手摸到了藏在床頭的佩劍。

門扇打開,黑影逐漸靠近。

就在那道黑影擡起劍要刺過來時,魏啓元突然睜開眼,瞬間拔出寶劍,與黑影對抗上了。

魏啓元以最快的速度判斷出了對方的實力。

是個女子。

會武功。

但體弱。

更重要的是,她對自己甚是痛恨,以至于下手皆死招。

魏啓元并非是尋常的文官,他也會武功,才交手幾個回合,就逐漸占據了上風。

黑影發現自己逐漸力不從心,就要暫時撤退。

魏啓元當然不會放過。

今日憋了一肚子氣,正愁着無處可撒。

黑影逃出了屋子,魏啓元追了出來。

早就聽見了動靜的淮陽王這個時候也沖入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故此,他順勢擋住了魏啓元,故意問道:“魏大人,發生了什麽事?”

魏啓元眼看着就要追上黑影,被淮陽王這麽一拉扯,眼看着黑影就要逃竄,“王爺,你給我放開!”

魏啓元給了淮陽王一掌。

淮陽王終于逮到了機會,他也開始動手,與魏啓元打了起來。

魏啓元的武功不輸給武将,加之手上有武器,幾個回合,就把劍抵在了淮陽王脖頸上,“王爺!得罪了!”

他收劍,當即朝着黑影追蹤了過去。

淮陽王氣得想跺腳!

陸紫嫣還沒睡下,發現有人闖入後宮,她跳出窗戶去抓,那黑影被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母親?”

二夫人憤憤然,“那狗賊追來了!我先躲一躲,不能讓他抓到我,不然會連累了陸家。”

陸紫嫣,“……”

可是母親,你直接殺了魏狗賊,也還是會連累陸家呀。

二夫人潛伏了一間屋子。

她事先并不知道,這是魏琉璃的屋子。

魏琉璃睡得正酣,她渾身酸痛,一動也不想動。

微微一睜開眼,借着內殿薄薄的光暈,她與二夫人對視上了。

魏琉璃又眨了眨眼,“二嬸,你大半夜的怎麽不睡覺?你怎麽也來了金箔?”

這時,外面傳來響動。

有人在喊,“抓刺客!”

魏琉璃醒了大半,她上下打量着二夫人,意識到了什麽,“二嬸,你躲我床底吧。”

二夫人,“……”

她想了想,還當真鑽入了床底。

魏琉璃披了一件披風,然後走出了屋子。

屋外,魏啓元已經追了過來。

父女兩人時隔數月相見,一個心緒複雜,千轉百回,另一個震驚極了。

“父親,你……你也老了!”

魏啓元,“……琉璃,你這是怎麽了?剛才你可看見了可疑之人?”

魏啓元暫時并不知道魏琉璃失了心智的事情。

魏琉璃搖頭如撥浪鼓,“這裏是女眷所住的地方,不曾看見可疑之人,父親,你真的老了。”

魏啓元,“……”他不是一個在乎外在的人,可反複聽見這句話,心窩子仿佛被人捅了一刀。

陸靖庭聞訊而來,他一慣穩重謹慎,此刻卻一口篤定,“岳丈,想必那刺客八成是金箔王室餘孽。看來金箔人還是不甘心。讓岳丈受驚了。”

魏啓元唇角抽搐,“……”

什麽金箔王室餘孽?

那明明是個女子,用的也是陸家劍法!

他心裏大概已經有了猜測,但眼下的情況,令得他無法撕破臉皮。

魏啓元看了看魏琉璃,心生無限感慨。

這孩子是他養大的啊!

姚月臨終前,含淚囑咐過他,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好好對待琉璃。

他把她捧在手裏上,她才巴掌點大。

魏啓元,“琉璃,為父明日再來看你。”

他只好拂袖離開。

陸家人!

太狡詐了!

一場鬧劇暫時結束。

不過,陸家人已經沒了困意。

二夫人也褪下了一身夜行衣。她被老太君叫到了跟前訓斥。

“你糊塗啊你!魏啓元要是這個節眼下死了,你讓陸家如何面對聖上?陸家不能處于被動的位置上!”

二夫人無話可說。

陸紫嫣默了默,低低道:“母親,您今晚的确唐突了,那魏賊豈是那麽容易就殺死的?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咱們陸家還是先考慮一下回京的事吧。”

二夫人落淚了,揪着帕子不說話。

這時,殿外有聲音傳來,衆人望去,就見魏琉璃紅着眼眶,看着衆人。

“……我父親是大奸臣,你們……都想殺死他?”

雖然她知道父親官大,也知道魏家在京城是橫着走的。

可聽見陸家人如此議論父親,她心中接受不了。

衆人眼神沉重的看向她。

魏琉璃似乎明白了什麽,扭頭就要跑開。

木棉也是在魏家長大的,她理解魏琉璃的心情。

雖然,她也痛恨魏啓元,可……若是沒有魏家,她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讨飯吃呢。

木棉追了過去,和魏琉璃站在後花園子的水榭下說話,“嫂嫂,你爹是奸臣,不代表你是惡人。壞母雞下的蛋,未必是壞的。”

“……”

魏琉璃轉頭看了看。

陸靖庭并沒有跟過來。

她又低下頭。

然後又尋思了木棉的話,竟是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她是母親生的,母親自然是好人,那麽,她也是好人!

這時,陸靖庭過來了,他對木棉道:“小六,你可以走了。”

木棉,“……”

她懂!

兄長每次與嫂嫂獨處,她就得讓自己消失!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

木棉照做,嗖的一下離開了。

陸靖庭剛才之所以沒有直接追過來,是因為他去摘花了。

“淮陽王才是你的生父。”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還是選擇告訴魏琉璃實話。

魏琉璃很冷靜,“為何?莫有證據的事情,你可不要瞎講!”

陸靖庭又說,“我問過趙嬷嬷了,你不是早産兒,你母親回到京城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而在那之前,你母親與淮陽王在一起。”

魏琉璃默了默,問出了靈魂深處的疑惑,“可我母親是爹爹的妻子,她為何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這就難以解釋清楚了。

陸靖庭,“……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不是你我可以了解的。”

魏琉璃,“可魏啓元也是我爹,他說過恨我,可他對我也很好。你們是要殺了他麽?”

“不會。”是暫時不會。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明明心理年紀相差甚大,但竟然鬼使神差的說到一塊去了。

魏琉璃突然覺得,其實陸靖庭也沒有那麽粗鄙。

比方說此刻,他身上就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很好聞。

“這花好看,我想戴上。”

陸靖庭也正有此意。他掐了兩朵最好看的,在魏琉璃頭上兩邊各帶戴一朵。

以魏琉璃現在的心智,并沒有覺得左右各插一朵花有什麽不妥,她擡手摸了摸頭發上的牡丹花,頓時覺得自己更美了。

小姑娘就這麽被哄好了。

她回來時,陸紫嫣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生怕她會想不通。

可誰知,卻見魏琉璃笑靥如花,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

最關鍵的是,魏琉璃的膚色白得發光。

陸紫嫣愈發嫉妒,為何嫂嫂還是如此白皙?

大家都是一起曬太陽,怎麽結果完全不同?

太沒天理了!

作者有話說:

陸狗子:我與夫人的審美,終于達成了一致。

讀者:-_-|| 你們倆高興就行了,2333333~

陸紫嫣:嫉妒!

木棉:四姐姐,你看看我,你就能心裏平衡了,QAQ~

——————

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啦,粗長章節,麽麽麽麽噠~咱們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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