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陰鸷
第29章 陰鸷
陸韶擡手想觸她, 她立時別過臉,陸韶凝眸淺笑,“皇後娘娘沒了, 小殿下現今由陛下親自教導,不過是個雪貴人, 以殿下的能耐完全不用怕她,所以臣沒用了是嗎?”
姬姮沒吱聲, 沒用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會随時産生威脅,她殺不了他, 也不想他為人所用, 只能這樣僵持。
陸韶曲身蹲倒, 他才沐浴過, 濕發披散在後背, 面頰瑩潤,比素日束發看起來更柔和,他低眸望着她的腳尖, “殿下夜裏睡得好嗎?”
“本宮睡的當然好, ”姬姮說。
陸韶沉聲笑出,“臣睡的不好。”
姬姮垂視他,“本宮問過了, 你想要什麽?”
這語氣極其不情願,但又不得不依着他, 誰叫他現今是京營總督,明面上皇帝跟前人,她完全被牽制住。
陸韶勾唇,“臣想時時伴在殿下身側, 夜夜抱着殿下入夢。”
姬姮伸腳踹到他胸口上,騰的站直身,“本宮看你是得了失心瘋!”
她快步踏出門,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陸韶朝後躺倒,低低笑起來,笑到後面啞了聲,滿面陰鸷。
——
佳芙宮內,戲子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杜雪荷大着肚子靠在羅漢床上,嘴邊磕着瓜子,跟陸韶閑說着話,“我聽說陸總督是南京人,南京那邊的戲自來比燕京出彩,陸總督可曾聽過?”
陸韶跟着那戲腔手打着拍子,思緒回到了幼年,他淺聲說,“臣的母親就是唱戲的,那些個戲文都刻在臣的腦子裏,和娘娘宮裏這些相比,也沒多好聽。”
杜雪荷咯咯笑,坐于她下首的劉乾,忙不疊拍着她的背道,“娘娘可得當心着些,您現兒帶着身子,大動作要注意。”
Advertisement
杜雪荷推他,“劉公公也太緊張了些,我又沒怎麽,連笑你也管着。”
她的嗓音柔媚,這個年紀的姑娘自來愛嬌,說話做事總要人哄着。
相比較而言,姬姮就像是異類,陸韶從沒見過她撒嬌,她總冷着臉,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好像怎麽對她都不對。
那戲突的就索然無味,他站起來跟杜雪荷道,“時候不早了,臣還得出去巡查,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
劉乾低咳一聲,對他笑道,“這大半夜的還巡查什麽,不是有禁軍都統嗎?他是吃幹飯的?”
陸韶朝他彎腰,“陛下近些時候神思不寧,交待奴才加緊宮內巡防。”
劉乾嘆了口氣,“自打陛下回京後,咱家也瞧得出他太過勞累,眼看着那頭發都白了,這朝堂內外還得他操心。”
陸韶噙着笑,“掌印最是憂心陛下。”
劉乾拍拍他肩膀,他就悄悄走開。
杜雪荷等他離宮了才抱怨,“我幾時才能再見陛下,這肚子都快生了!”
她摸到腹部,直接将裏頭的棉布拽出來砸榻上,嗚嗚咽咽哭的傷心,“我到哪兒生個皇子出來,父親也不管我,你也不幫我,我死了你們才如意!”
劉乾被她哭的錐心窩子疼,一手摟着人哄道,“不就一孩子嗎?這宮裏還有咱家不能擺平的事?等你臨盆那天,咱家就給你變出個孩子來。”
杜雪荷淚眼汪汪的瞅着他,“你說真的?”
劉乾捏着帕子擦掉她的眼淚,摟住人往內室去,“咱家說的還有假,這往後你母憑子貴,陛下若是氣消了,說不定還能立你為後,你是咱家的心肝寶貝肉,咱家可舍不得讓你埋待。”
佳芙宮的燭火暗了下來,陸韶杵在隆德禦道旁眺望着,不見劉乾走出來,他撇唇一笑,慢步沿着後廷的禦道往東巡視,直走到禦書房那一片,正見姬煥被人帶了出來,小臉上挂滿了淚。
他走過去溫柔道,“小殿下怎麽哭成這樣?”
姬煥嗚着聲撲到他懷裏,“我不想當皇子了,父皇……”
陸韶急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抱到外頭,他小聲說,“小殿下這話往後不要在人前說,傳到陛下的耳朵裏,你又得挨罰。”
姬煥哭的傷心,“父皇今天罵我蠢,還說我沒一點出息,就知道哭。”
陸韶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陛下說的氣話,他心裏還是最喜歡小殿下。”
姬煥撅着嘴道,“我再也不信這話了,父皇天天沒事就盯着我背書,背錯了就要打我手,我的手都快成豬蹄了!”
他舉起小手給陸韶看,那兩只手确實腫的厲害,可見皇帝有多氣。
陸韶略微沉思,輕聲問他,“小殿下想不想要別的先生教你?”
姬煥眼睛一亮,脆生生答到,“想!”
陸韶捏捏他,“但是讓別的先生教,小殿下大概就不能跟陛下日日見面了。”
姬煥兩只眼笑眯成了一條線,抱着他的脖子高興道,“那最好了!見不着父皇我就不用怕父皇罵我!”
陸韶翹一邊唇,擡手拍兩下他的背,讓嬷嬷帶他走了。
陸韶撇着唇活動兩下肩膀,伸腳踢掉擋在路道上的石頭,站到禦書房前敲了敲門。
“進來,”皇帝的聲音裏掩不住疲憊。
陸韶推門進去,就見皇帝趴在書桌上,手邊高高擺放着奏折,幾乎将整個書桌擠滿,他人也像被奏折淹沒了。
陸韶跪到地上,“陛下,再過一月就到了征兵日,若照往年,應該征收五萬人,但今年跟高句麗一戰,我軍折損了六萬……”
皇帝揉着太陽穴,端起茶咕了一大口,才勉強睜開眼,道,“這事兒朕想過,有些頭疼。”
六萬不是小數目,加上要退伍的,今年至少征十一萬人,十一萬壯年男丁,那些百姓家家戶戶都靠着頂梁柱才能活,如果全部拉進軍營,老百姓恐怕怨聲載道。
陸韶頓了頓,猶疑道,“陛下,奴才有一個想法……”
皇帝忙道,“快說!”
“齊王才被陛下鎮壓,估計其餘藩王現下都心有餘悸,如果陛下這個時候提出燕京兵力不足,讓他們各自出一點兵作為補給,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拒絕,”陸韶道。
皇帝不由一震,轉瞬就大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削了藩王的兵力,往後他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藩地裏,想再蹦噠,随随便便就能鎮壓。
皇帝揚聲大笑,從座上起身,将他扶起來,拍着他的肩膀道,“朕沒看錯你,你比那些個只會耍嘴皮子的大臣能耐多,他們個個說的頭頭是道,朕要兵,他們只會打太極,一邊說百姓苦,一邊說朕不容易,朕脾氣都被他們折騰的發不出來。”
陸韶只露着笑。
皇帝發完牢騷,正聲道,“朕瞧你穩重,這收回來的兵由你整編,朕放心!”
陸韶便露出拘謹的表情,“奴,奴才手裏已經有京軍九營,這若是再将他們歸攏到一起,只怕,只怕奴才會遭人嫉恨,不如把這些兵将收編進西廠,掌印自來跟奴才說人不夠用……”
皇帝黑下來臉,“先帝設西廠是讓他緝拿監察犯人的,他要那麽多人幹嘛?”
陸韶适時抖了下身,往地上跪道,“奴才說錯話了,掌印只是随口一提,并沒有當真要人。”
皇帝搖手道,“起來,朕又沒說要怎麽,瞧你吓成什麽樣子?”
陸韶乖乖站好不敢動。
皇帝打了個哈欠,按着酸疼的脖頸坐回椅子上。
陸韶小心走到他背後,擡手給他按肩,謹聲道,“奴才剛剛瞧小殿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皇帝才舒坦了會兒,一聽這個腦瓜子都大了,“他還有臉哭,朕像他這麽大的時候,早跟着父皇一起修習政務了,他倒好,連三字經都背不出來,朕怎麽養出個這麽笨的兒子?”
陸韶扯了扯唇,試着勸道,“小殿下也才六歲……”
皇帝攪着耳朵,“朕六歲可沒他那麽能哭,比姑娘家還磨人。”
陸韶陪着笑,“陛下望子成龍……”
“行了行了,這話朕都聽膩了,朕每天一堆事,還得管着這個小祖宗,一點兒也不省心,”皇帝是真煩,他從遼北回京後,那些奏折堆積了好幾個月,本就忙的不可開交,偏偏這個兒子還不懂事,成天給他找氣受。
陸韶觀察他的神色,試探道,“奴才以為,小殿下年歲尚小,陛下也忙,不如挑個折中的,陛下給小殿下尋個先生,等陛下忙過這段時間,再親自教導小殿下……”
皇帝眉一挑,覺得這個法子甚是可行,“朕當年母後去的早,朕也是獨自一人,當初父皇可沒朕這麽盡心,直接将朕扔到一旁,只在每月末抽查,朕也照樣應付自如,他是朕的兒子,他豈能比朕差,改明兒朕在翰林院選個人出來,專門給他做先生,看他還有沒有長進!”
——
隔天皇帝上朝時下了诏書,今年入伍的将士不從百姓當中征取,令各地藩王抽出二十萬兵充為燕京守備,以安民心。
這诏書直接堵住了那些口口聲聲為民着想的大臣的嘴,這其中有擁立藩王的大臣,還打着藩王可以鎮守地方的名義上奏,想讓皇帝撤旨,被皇帝當堂罵的狗血淋頭,直說這種大臣絲毫不顧念百姓疾苦,哪裏配當官,他借機罷了幾人,其餘朝臣才都安分的當縮頭烏龜。
到下午,皇帝從翰林院中挑出方玉林給姬煥做先生,順便讓宮人将紫宸殿臨近的宣德殿收拾出來,讓姬煥住進去,就再不管他了。
這事兒一出,宮裏各種說法都有,倒是姬煥開心了,方玉林性格溫和,待人也和善,姬煥跟着他讀書每天都樂呵呵。
還在姬姮跟前誇贊陸韶,多虧他幫忙。
姬姮忍了三天怒火,直至第四天她再難憋下去,叫京墨去傳話,讓陸韶來見她。
彼時陸韶在院裏逗鳥,他看着京墨笑,“九殿下是貴人,咱家這樣卑賤的身份,豈敢面見貴人,京墨姑娘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咱家洗耳恭聽。”
京墨面露難色,小聲小氣道,“您就過去一趟吧,殿下生了好幾天悶氣,奴婢怕她氣壞了身子。”
陸韶對着那只八哥吹一聲口哨,八哥也跟着叫喚一聲,他喂了一把鳥食,悠哉悠哉道,“姑娘這話說的奇,咱家跟九殿下好像沒什麽關系,她生氣也輪不到咱家去哄,你跟咱家說這些,咱家可幫不到什麽。”
京墨揣度不了他什麽意思,都快急哭了,“您多大人了要跟殿下鬧生分,她當真氣的吃不下飯,您就讓讓她,好歹讓她消消氣。”
陸韶放掉八哥,神色冷下來,“不是咱家跟她生分,是她跟咱家生分,咱家如她意還不好?總歸她是主子,咱家不在她跟前自讨沒趣,她若還是氣,咱家也沒法。”
京墨瞧出來他是說真話,便也不留話說,“陸總督可能不清楚,殿下曾喚過鬼臼進院子,還伸手……”
“啪嗒!”
鳥籠子被打翻在地上,那只八哥撲騰着翅膀飛上天,陸韶的拳頭上磨出來傷痕,他咧嘴嗤笑,“原來在她心裏,咱家的用處也可以找其他人替代。”
京墨連忙搖頭,“您誤會了,殿下沒碰鬼臼……”
陸韶呵呵的笑,沒再應聲。
這時王歡從院外跑進來,哼哧着氣道,“總督,暖春閣那邊兒開了窗,說請您過去說說話。”
陸韶拍拍手,踱到京墨身旁道,“公主府咱家不去了,你替咱家帶句話給她,咱家命賤,斷不敢髒了公主府的寶地。”
京墨大張着唇,呆呆瞧他出了院子,眼瞅着王歡道,“暖春閣住着誰?”
王歡臉泛紅,嘿嘿道,“住着位天仙似的姑娘。”
京墨心一慌,急忙跑出了院子。
——
暖春閣裏住着韓凝月,陸韶過去時,她在屋裏做着針線活。
陸韶就坐在她身旁,看她一針一線的繡着團扇面,他溫笑道,“韓小姐身體才好些,還是不要過于操勞。”
團扇上繡的是個秀字,她用紅線繡成,乍一看還當是鮮血寫出來的,她低聲說,“我本應該死在流放途中,陸總督卻将我救回燕京,我很感激,陸總督想要我做什麽請直言。”
陸韶翻開桌上茶杯,拎着茶壺倒了兩杯茶水,他将茶水端到她手邊,“咱家想問問韓小姐,當年的那樁案子真是韓大人錯判的?”
韓凝月捧着熱茶的手止不住發抖,片刻就濕了眼睛,“我父親豈是那等小人,那家人是誣告,根本沒有竊賊,不過是兩家沒結成親事翻臉,互相攀咬,我父親當時将兩家人都抓進牢裏,為的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哪裏知道那一家子氣性大,就在牢裏自殺了,只剩了他們的兒子,我父親也給放了。”
陸韶啧一聲,“這麽說,告密的定是那個還活着的孩子。”
韓凝月落了淚,拿帕子抹掉,柔柔道,“不會的。”
陸韶翹眉,“怎麽說?”
韓凝月臉頰浮粉,“父親收了他做門生,他不會恩将仇報的。”
陸韶要笑不笑,“韓大人的門生叫方玉林。”
韓凝月緊張的揪起手,“玉林哥哥對父親很敬重。”
這位小姐還真是天真的可笑。
陸韶站直身慢悠悠跨過了門檻,“那位方公子如今大出息了,他今年春闱中了探花,近來又被陛下調出翰林院,給小殿下當了先生,這往後前途無量,韓小姐若想去找他,咱家倒是能将你送過去。”
韓凝月心口砰砰跳,猶豫着嗯了一聲。
陸韶肆笑着,擡腿走開。
——
這會兒正值酷暑,出來走動就淌了一身汗,陸韶下了長廊,踏進房裏,都覺一陣涼意襲來,才舒适的呼了口氣。
他緩過神就感覺屋裏有人氣,轉到那扇釉彩青花金魚屏風後,姬姮側身靠在香幾旁,桌上的熏香煙煙缭缭圍在她周圍,模糊了她的眉眼,卻越顯得她如夢似幻,仿佛伸手過去就能将她打散。
陸韶沒上前,就站在屏風邊鞠躬,“臣參見九殿下。”
姬姮微偏着臉,眼尾瞄他,“陸韶。”
這是她第一次連人帶名的叫他,她的眼裏只有奴才和主子,根本不把他當人看。
陸韶彎着嘴角低應,“臣在。”
姬姮手執着團扇輕搖,那層熏香被搖散,她的面容逐漸清晰,纖眉水瞳,鼻梁細挺,那唇似沁着水,紅豔豔的惹眼,她微微勾起唇,輕吐聲道,“你過來。”
陸韶走到離她一步遠的位置站定,低頭垂眼,異常本分。
姬姮伸過來團扇抵在他下巴上,托起來仔細端看,倏地将他托近,仰頭吻住他的唇。
她不過是清淺一碰,陸韶就神魂一蕩,自發回應着她。
他陷在這溫柔缱绻中,不由想要更多,他想和以前那般,張手擁她入懷。
姬姮就在這時猛地将他轟開,她的唇更紅了,微微上挑出譏诮的弧度,“你讓皇弟搬離父皇寝宮,還讓父皇遠離了他?”
陸韶微笑,“臣沒那麽大本事。”
姬姮推翻香爐,任香爐灰灑了一地。
陸韶蹲過去,張手捧着香灰往唾壺裏放。
這一幕讓姬姮回憶到了先前,那時他只是個小太監,順從聽話,她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絕不會忤逆她。
陸韶掃幹淨地面,重新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溫聲道,“小殿下被陛下打怕了,哭着讓臣給他出主意,臣才跟陛下說了兩句話,也不過是讓陛下換一種教導方式,并沒有讓陛下疏遠小殿下。”
姬姮将團扇蓋在臉上,徐徐笑,“你真貼心。”
陸韶沉默。
姬姮撥開團扇,斜睨着他,“你去杜雪荷宮裏聽戲,離間父皇和皇弟,你想幹什麽?”
“臣沒想幹什麽,臣只是想聽聽戲。”
陸韶将手揣袖中,眼觀鼻鼻觀心。
姬姮手按在香幾上,一瞬坐直,“本宮怎麽不知道你有聽戲的愛好?”
“殿下是主子,主子怎麽會知道奴才的愛好?”陸韶道。
姬姮沉着眉盯他,轉而問道,“你為什麽喜歡聽戲?”
陸韶笑了點,眉尖添着苦澀,“臣的母親是伶人。”
那時他還小,母親白天睡覺晚上唱戲,他和母親住在秦淮河畔的胡同巷裏,破破爛爛的小地方,睡覺都得提防着有盜賊進屋,他就在那間破屋子裏長到了五歲,在有記憶的日子裏,母親總是穿一身戲服,嘴裏唱着小調,吳侬軟語煞是動人,他長到現在這麽大,仍記得母親唱戲時的樣子,婉轉嬌柔,如癡如狂。
姬姮看他沉浸在記憶裏,手往桌上拍,他就像剛從夢中驚醒,臉上怔忡過就恢複成淡定的模樣。
“本宮來不是聽你扯皮的。”
陸韶輕嗯聲,與她笑道,“九殿下入蔽府,自然不是來閑玩的,還請九殿下直說事。”
他稱呼她為九殿下,言辭間自動跟她疏遠,他如她所願不再黏着她。
姬姮的指甲摳在凳子上,惡狠狠地笑道,“你忘了你是怎麽爬起來的?”
“九殿下對臣的栽培,臣感激不盡,臣先前确實得了失心瘋,這些時日已經自己反思過了,往後不再求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只想為陛下守好大魏,”陸韶說,面上挂着恭敬,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姬姮氣笑了,“為父皇?”
陸韶認真點頭,“臣得九殿下一番訓誡,自知妄念太重,臣願贖罪,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好臣子的本分。”
姬姮握緊團扇,硬聲道,“你最好的贖罪方式,就是替本宮拿下劉乾,輔佐皇弟登基。”
“陛下很看重劉公公,劉公公也沒犯下什麽錯,臣即便想抓他,也得有證據,還有,”陸韶說到這裏停頓住,他擡起頭沖姬姮勾出笑,“陛下身體康健,太子也尚未立成,九殿下就這般心急的說出讓小殿下登基的話,不怕有心人聽到傳入陛下耳朵裏?”
姬姮頃刻被扼住聲,他在威脅她。
陸韶還是那副謙卑姿态,他兩手并在腿邊,唇邊笑意未減,只是看向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般誠摯溫情,他還在往下說,“九殿下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有些話說了只會傷陛下的心,您從前在臣這裏說過的話,臣都記不得了,只是往後莫要再提。”
他側身朝門邊站,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姬姮眼中盡是錯愕和驚怒,她想過這個人翅膀硬了,不好控制,卻沒想過有一日他反過來倒打一耙。
她突的站起身,揪住他的前襟一口狠咬在他唇上。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