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獵殺
第32章 獵殺
他的嗓音掩不住卑微, 眸光中藏着希冀,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在癡心妄想,他也只敢在她喝醉的時候問, 乘人之危雖然卑劣,但好過被她羞辱。
姬姮那半閉着的眼睛緩緩掀開, 和他對視。
陸韶胸腔突突震動,她聽到了。
姬姮的眸中漾着水波, 看不見清醒時的戾氣,她就這麽和他互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将他辨認出來, 她張了點唇。
陸韶頓生緊張。
“……狗東西, ”她罵他。
陸韶淺淺笑出聲, 矮身吻她唇, “臣願意一輩子給殿下當狗, 殿下不要嫁給別人。”
人的想法總是在變,先前他恨她冷漠無情,等到再将她抓在手裏, 分明也可以欺負她, 但見着她傷心就狠不了,被他捧慣了的公主,一點委屈也受不得, 這主仆尊卑在她的腦子裏根深蒂固,他也甘之如饴當她的奴才, 只要她一直被他抱在懷裏,哪怕打罵斥責他也以為是蜜糖,他只想将這嬌貴的公主供養在手心裏。
誰也不能将她搶走,包括她自己。
姬姮眯着眸子感受他的安撫, 喟嘆着聲,人縮在他胸前,兩手挂在他脖子上,啞啞的哼着。
陸韶喜歡聽她細細的喉音,他輕輕揉着她的長發,吻深了又松開,小聲道,“臣給殿下準備了生辰禮。”
姬姮沒聽進這句話,她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閉着目眼淚順下淌,沉溺在先前皇帝說過的話裏,完全将外界的聲音隔絕。
陸韶張手覆住她的眸子,那些淚全叫他用手揩幹淨,他一遍遍摩挲着她的臉,看她不哭了,才從袖裏摸出來一顆糖塞進她嘴裏,他輕聲道,“臣帶殿下去看戲。”
他從地毯下取出一個包裹,将裏頭的黑鬥篷披到她身上,直将她遮的嚴嚴實實,半扶着她站直。
那顆糖化在嘴裏,甜味将酒氣壓下去,姬姮清醒了不少,頭再昏沉也對他介防,她涼聲道,“你要帶本宮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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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恢複成平日模樣,陸韶也收起那副讨好的神情,不鹹不淡道,“殿下今兒生辰,臣好歹得了殿下的恩情,總不能沒點表示。”
姬姮緊蹙着眉,倏地一伸手拔下發裏的鳳釵扔給他,“本宮不需要。”
陸韶捏緊鳳釵沉默,少頃放進袖裏,勾唇笑道,“殿下不要臣的釵,自然佳芙宮的戲也不愛看了,白瞎臣盯梢,蹲了好幾個半夜,今兒正好睡個早覺,臣先走了。”
他作勢要走。
姬姮僵冷聲,“慢着。”
陸韶薄唇輕翹,彎身道,“殿下有事?”
姬姮那點酒勁全因着這裝模作樣的語調給氣沒了,她緊咬下唇,愣是說不出讓他帶自己去佳芙宮的話。
陸韶甩甩衣袖,手指着花棚道,“這裏頭蚊子忒多,殿下即是沒事就早點回公主府歇息,臣還得回總督衙門理軍冊。”
姬姮眼垂着不作聲,手握成拳直抖。
陸韶輕微抿一下嘴,還是主動道,“讓臣帶您去佳芙宮?”
姬姮的睫毛動了動。
陸韶淺笑,探手過來攙住她,沒感覺她有掙動,才帶着她從花棚後方悄悄走去。
這間花棚雖然開在禦花園,但往後竟是一條小道,直直通往後廷。
陸韶邊走邊告訴她,“宮裏的娘娘殿內大多種着花草,但草木多起來那些守宮的宮女也忙不過來,就會讓這頭的花匠從這裏入內幫忙,但花匠位份太低,防着他們沖撞了娘娘,就都挑人少的時候進殿。”
花匠多是小太監充任,這些小太監大部分都是直殿監那邊的,運氣好點可能遇着貴人提拔,運氣不好的,一輩子只能做個花匠,也就比他先前養馬的職務好點。
姬姮默然,随他一起沿着小道走,這裏邊又熱又潮,走幾步就能不小心踩到泥水,她走了好一會兒終于受不了腳上的髒,嫌惡道,“抱本宮。”
陸韶在黑暗中輕笑,慢慢抱起她穩步朝前。
他以前也抱過她,那時他抱着人總是謙卑謹慎,生怕惹她不快,現在卻不同了,她整個兒窩在他身上,腿彎和腰上都叫他的手扣緊,他的胸膛堅實,雙臂有力,再看不出先前的少年氣,他長大了。
心也野了。
走了有半柱香,那條小道的盡頭又分出數個小門,陸韶仔細辨認着門上的名字,轉到左側,單手勾着她,空出手來拿鑰匙。
姬姮就看他娴熟的摸出鑰匙扣,挑出一把鑰匙将門打開,然後低着頭跨過門進去。
“你怎麽會有這門的鑰匙?”姬姮問道,後宮向來森嚴,皇帝的女人想出去都難,他竟然能輕而易舉拿到鑰匙入後廷。
陸韶望她笑,“臣有一個兄弟叫王歡,近來頗受劉乾眷顧,底下那些太監最會看眼色行事,什麽髒活累活都讓他做,就連直殿監的花匠太監也讓他插一手,這不就湊巧讓臣得了鑰匙?”
姬姮看他笑便沒了好臉色,“放下本宮。”
陸韶便松手放她下地,這一片都是花地,這個時節正值花季,它們争相開的熱烈,各種花香混合,好聞歸好聞,但也招蚊蟲,兩個大活人杵中間,沒會那些蚊子就都湊上來咬。
陸韶解了一只香囊給她,“這是驅蚊香草,殿下暫且拿着。”
姬姮這回倒沒發脾氣扔回去,板着臉将香囊系到腰上,由着他扶自己鑽進花叢中,摸索走了一截,一直到屋牆邊停下來。
陸韶雙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到牆邊,往上就見窗戶,裏頭還亮着燈,隔着窗透出光線,隐約能聽見說話聲,是杜雪荷跟劉乾。
陸韶低聲跟她道,“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在佳芙宮內東閣房後頭,這扇窗一開,就能看見雪貴人。”
姬姮呆怔,轉瞬明白他什麽意思,他們是過來偷看杜雪荷的,她指定藏着什麽秘密。
陸韶自兜裏倒出幾個糖果子,自己塞了一個到嘴裏,随後遞給姬姮。
姬姮不吃,只問道,“她有什麽秘密?”
陸韶将手擡了擡,示意她吃糖果子。
姬姮撿了顆放嘴裏。
“臣上次進佳芙宮聽戲,發現劉乾在佳芙宮一夜沒出來,”陸韶淡淡道。
姬姮一口咬碎糖果子,面上驚住。
“所以臣連着幾日過來探查,發覺劉乾幾乎夜夜留在佳芙宮,”陸韶道。
後妃跟太監私通,這事傳出去,杜雪荷跟劉乾只有死路。
他看着姬姮柔笑,“臣的這份大禮,殿下喜歡嗎?”
姬姮表情微凝,旋即故作冷淡道,“她懷孕了。”
懷孕的女人能跟太監做什麽?沒準是他們私底下商議着怎麽對付她和皇弟,這才夜裏在一處。
陸韶頓一下,說,“殿下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根本沒有懷孕?”
姬姮咽下果子,抱着胳膊道,“無稽之談,她假懷孕怎麽瞞得了太醫?”
“殿下太單純,假懷孕也不是不可能,臣去敬事房查過,她只侍寝過一次,那一次還被臣打攪了,陛下再威猛,畢竟年紀大了,她能一次就懷上,難道真是運氣太好?”陸韶徐徐道。
姬姮猶疑,“後妃懷孕都要太醫院診脈,除非劉乾能瞞得過太醫,不然她絕無可能做這麽冒險的事。”
那屋裏傳出杜雪荷的嬌笑聲,媚的能滴出水,這嗓音姬姮耳熟,曾經她母妃跟胡蘇在一起時,說話也愛這般,膩的作嘔,讓她恨不能親手宰了那個太監。
陸韶看出她怔忡,眼見夜色越濃,想起來她這個時辰該歇息,便帶着她沿原路走,慢聲道,“宮裏的娘娘請太醫看脈大多是只挑熟悉的,臣記得皇後娘娘最常請太醫院的陳太醫,現在雪貴人也愛請陳太醫,您不覺得蹊跷?”
姬姮懵了懵,心下生出計較,她得找時間試探杜雪荷,不管她有沒有跟劉乾私通,若孩子有假,那也能将她按死。
陸韶送她出了花棚,京墨還等在原地,瞧他們出來才松口氣,忙攙着姬姮轉身走。
陸韶揚笑道,“後日翻經節,照往年習慣,宮裏不僅要請和尚除祟,大約各宮娘娘公主還得聚一處吃齋念經,殿下可得把握好機會。”
姬姮眉蹙起又平展,步态輕盈的離開。
——
佳芙宮內,杜雪荷扭着腰跟劉乾捉迷藏,沒一會就被劉乾捉住抱懷裏,沒羞沒臊的亂來,杜雪荷很不開心的哭起來,“我整天害怕,你只拿我當個玩意兒,他們若是提前發現我沒懷孕,我死了也跟你沒關系。”
這三天兩頭哭鬧,劉乾再大的玩心也被她哭沒了,不耐煩道,“有咱家看着,誰敢欺負到你頭上?”
杜雪荷從他腿上下來,旋身站一邊,略顯鄙薄道,“你現兒手上也沒幾個人,前頭還能用那個陸韶,如今人家飛到枝頭上都不理你了,誰知道他是人是鬼,連陛下都聽他的。”
後面話她沒往下說,總歸就是陸韶比他這個老太監強太多,她确實後悔的,當初若是撇過他去巴結陸韶,肯定比現在的境況好,她在後宮如履薄冰,皇帝見不着,她腹中還是個假的,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我就不該聽你的話,假懷孕!”
劉乾黑着臉,剜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盒子沖她招手。
杜雪荷小步到他跟前,“這是什麽?”
劉乾戳她腦袋,“小沒良心的,可別說咱家不疼你,咱家特意找了幾家大夫才配出這假孕藥,算算日子也有六個月了,你把這藥吃下去,這腹中就算沒胎兒,其他太醫也診不出你的脈象。”
杜雪荷歡歡喜喜的拿過盒子,急忙揭開将藥丸吞下去,驀地摟着他的脖子嬌聲道,“這後宮裏,我只倚仗着你,你可不能把我抛棄了。”
劉乾一雙小眼睛眯成縫,“可不是,你父親還指着你能生出皇子,你要是生不出,轉頭他就再送個女兒進宮,你可就沒用了。”
杜雪荷身子一抖,忙媚笑着将他拽進房內。
——
翻經節那天,宮裏早早遣了人來叫姬姮。
姬姮入宮時沒帶京墨,帶的是胡蓉和那頭狼。
她牽着狼一路招搖,那些禁衛沒人敢攔,她的狼是皇帝賜的,誰敢動皇帝的賞賜,哪怕都知道狼性兇殘,還是讓她進了後宮。
彼時一衆宮妃和公主都團坐在佛堂中,見她牽着狼進來,都吓得瑟瑟發抖,尤其是杜雪荷,直接坐在蒲團上,吓傻了,她身邊的宮女想扶她,她都腿軟的站不直,一個勁兒的朝後退。
姬姮乜着她,邪肆笑着,手抖了抖繩子,那頭狼仰頭吼一聲,驀地狼眼緊盯着杜雪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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