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訓狼

第33章 訓狼

“雪貴人不用這麽怕, 本宮這頭狼不咬人。”

杜雪荷汗如雨下,假笑兩聲,勉力搭着宮女躲到一旁, 跟那群宮妃縮在一處。

姬姮随意挑了個蒲團坐好,那頭狼就趴在她身側, 乖的不像話。

她們瞧這狼确實不咬人,才都坐回蒲團, 聽着上首的老和尚念經。

杜雪荷倒黴的很,跟她排排坐,那狼的腦袋朝着她這邊, 綠幽幽的狼眼看着她一動不動。

杜雪荷渾身打顫, 眼珠子也時刻瞄它, 老和尚念的經根本沒聽進耳朵裏。

一人一狼對峙許久, 久到老和尚的木魚敲停, 和藹可親的對衆人道,“辛苦諸位施主,願佛祖庇佑你們。”

杜雪荷小小松一口氣, 慌忙起身準備撤走。

姬姮的手悄悄放掉缰繩, 那頭狼伺機而動,張開血盆大口直沖杜雪荷咬去。

“啊!”

杜雪荷尖叫一聲,拔腿往其他人跟前跑, 那些人也唬的四處亂竄,整個佛堂吵嚷嚷的, 那頭狼倒是目标明确,只追着杜雪荷,杜雪荷被它逼退到牆角,眼看着沒人上前, 這時才悟出來她只怕真要命喪狼口,她心下百轉千回,最後只得裝作腹疼。

她捂着肚子哀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救救我!救救我!”

這一聲剛出,佛堂外沖進來禁軍,齊齊将宮妃們護送出去,未幾陸韶緩步入內,他着一身赤色蟒袍,走路帶風,踱到那頭狼跟前五指一張就扣住了它的脖子,直接将它摁翻在地上。

杜雪荷愣愣注視他。

那狼扭着頭嗚嗚叫喚,姬姮踱到他手邊,撿起缰繩道,“本宮沒抓牢繩子,害的雪貴人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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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荷才從怔愣中回神,一時竟不知反應。

姬姮哎呀一聲,“剛剛雪貴人喊肚子疼,這會兒又不疼了?”

杜雪荷急忙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翻眼就暈了過去。

她随身的宮女這會兒倒機靈,忙招呼其他宮女扶着她往出走。

姬姮把缰繩扔給陸韶,跟在他們後頭走。

一行人入了佳芙宮,便有人出去叫太醫。

姬姮攔住那人,“本宮帶了醫女過來,讓她給雪貴人看看吧。”

那宮女左右為難,急得哭道,“九殿下快別為難奴婢了,雪貴人懷着龍嗣哪兒敢随意讓人看?”

姬姮眼眸眯起,趁手将她推到一旁,跟身旁胡蓉道,“你進去給雪貴人看脈。”

胡蓉匆匆跑進閣房,還不待她繞過屏風,那床前婢女尖叫一聲,“娘娘流血了!”

胡蓉急着往上湊,自屋外傳來皇帝一聲暴喝,“都在屋裏吵什麽!”

胡蓉只得就地跪倒。

皇帝踏進來,身後跟着劉乾。

姬姮心口下沉,這閹賊委實奸詐,竟跑去請了她父皇。

皇帝瞅着她皺眉,“今兒禮佛,你好端端的把狼帶宮裏做什麽?公主府不夠你玩的,跑後宮攪和。”

姬姮彎眉笑,“狼有血性,兒臣也想讓大師度化一下。”

她這話純屬瞎扯。

皇帝摁了摁額頭,跟劉乾道,“你去瞧瞧裏邊怎麽個情況?”

他連門都不願意進,明顯不待見杜雪荷。

劉乾揪着拂塵小跑到房內,打眼掃過胡蓉,急慌慌跑床邊,那宮女方才喊的一聲讓他只恨不能撕了她的嘴,原本可以說是驚吓過度,現在一出血哪還能搪塞過去,他見杜雪荷躲在被子裏陣陣發抖,心底也瞧明白了,這小丫頭真的沒用,遇着事不知道先穩住,倒自亂陣腳,六個月胎相都穩了,哪裏能出血,出血就是滑胎,她這假肚子算沒了。

不過好在還能借這次機會讓姬姮失寵,倒也是個好買賣。

他哎一聲,摸過床頭早備好的血袋一把捏碎,床上盡是血,他連忙做出一副驚恐神色往外沖,一直沖到皇帝跟前,攤開兩手血對着皇帝顫聲道,“陛,陛下,雪貴人她,她……”

皇帝也是一驚,伸腳踹他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請太醫!”

劉乾忙跑出去。

姬姮原想說她帶來了醫女,這時也只能閉上嘴,她帶狼是她任性,再帶醫女就是早有預謀,皇帝不傻,只要她敢說,這件事轉頭就能上升到争奪皇位上。

她會被驅逐。

皇帝忍着火氣訓她,“你一點兒也不懂事,後宮也敢放肆!”

姬姮偏過臉,“父皇想罰兒臣,兒臣都受着。”

皇帝眼微紅,這是他帶大的姑娘,就怕被她母妃養歪了,可終究敵不過她母妃的那些謊言,她跟他離了心,變着法子惹他發怒,再不會像幼時那般黏着他。

陸韶牽着狼站在廊道口,對皇帝道,“陛下,這事不能全怪到九殿下身上,奴才看這狼很溫馴,奴才帶了它一路也沒見它咬奴才,剛剛在佛堂,它朝雪貴人身上竄,也有原因。”

皇帝轉過臉奇道,“什麽原因?”

“狼天生弑殺,但也不會随便攻擊,只有先招惹上它,它才會盯着不放,奴才聽其他在場的娘娘說,雪貴人當時坐它旁邊,眼睛還死對着它,這狼估計以為她要跟它比拼,才會攻擊人,”陸韶解釋道。

皇帝聽得火大,“她一個女人盯着狼做什麽?平日裏閑得慌跟狼較真,朕看她是找死!”

他一轉頭瞪過姬姮,“你別以為他替你辯解,你就逃的掉責罰,她肚子裏的孩子若是保不住,朕饒不了你!”

他對這個孩子有所期盼,他只有姬煥一個皇子,姬煥有黎國血統,這在他心上始終是顆刺,杜雪荷他瞧不上,但只要她能給他再生一個皇子,他就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杜家是外戚,他也可縱容他們多活幾年。

劉乾帶太醫疾跑來,催着他進去看診,那腦門上盡是汗,好聲好氣的跟皇帝道,“陛下,外頭太陽大,您進殿內吧。”

皇帝臉色陰冷,看着他道,“朕瞧你對這佳芙宮熟悉的很。”

佛堂出事,他第一個跑過去找皇帝,比狗還靈敏,早先他服侍皇後,倒也能理解他事事為皇後着想,可皇後死了,他又對這個杜雪荷上心,這就很不對,很明顯他忠于的不是皇後和杜雪荷,而是這兩人背後的杜家。

劉乾心一慌,忙跪地上道,“陛下約莫是忘了,佳芙宮原先是您小時候住的地方……”

皇帝頓住,思緒回想到過去,他小時候過的不算好,父皇有很多個皇子,他在其中不是最優秀的,他和母妃就住在這裏,那些宮人向來看人臉色,面上恭敬,私底下時常克扣他們的東西,連母妃的首飾都敢偷拿。

這裏承載着他幼年最昏暗的一段時光,他都快忘幹淨了,卻又被劉乾提起。

太醫戰戰兢兢跑出來,撲通跪地上給皇帝磕頭,“陛,陛下,雪貴人小産了……”

皇帝一腳踢翻他,氣的吹胡子瞪眼,“沒用的東西!”

他罵完又轉頭瞪向姬姮。

姬姮笑一瞬,“父皇想怎麽罰兒臣?”

皇帝赤紅着眼道,“給朕去佛堂思過!”

姬姮高舉起袖子朝他拜過,和陸韶擦身而過,挺直身走向佛堂。

——

翻經節的這一天,姬姮在佛堂裏靜思,她在腦海裏将最近發生的事一遍遍翻出來回憶,它們串成了一條線,最終指向一個人——陸韶。

讓皇弟遠離父皇,讓她也被父皇責罰,他做的每一件事看似都在幫她,但卻狡猾的留一半,他認定了能将她控住,她掙紮他就收緊,她反抗他就壓制,全是被迫。

她越反感這種威壓,就會招來他更放肆對待。

腳邊的狼蹭了蹭她,她垂首瞧着那狼,倏地擡手輕撫狼頭,那狼就乖乖窩在地上,小小叫喚着撒嬌。

姬姮不自禁嘴邊露出笑。

她能将狗養成狼,她也可以将狼訓成狗。

佛堂門自外邊打開,廊道裏的風吹進來,吹散了堂內悶熱,姬姮微仰頭就見陸韶拎着食盒進門。

陸韶的目光落在她嘴邊,她在笑,而且笑得很柔和,不是對着他,卻是跟一頭剛闖禍的畜生。

他陰着臉道,“殿下對畜生總是這般寬容。”

姬姮摸着狼頭,它甚至愛嬌的在地上打滾。

陸韶垂着眸,跟姬姮道,“殿下摸過狼,手是髒的,還是讓臣替您淨手吧。”

姬姮挪開手,平伸向他,他放下食盒,準備接她的手。

兩人手指剛碰上,她繞了個彎,指頭摁在他胸口一推,涼飕飕道,“好本事。”

她力道不大,陸韶紋絲不動,低低道,“殿下挨了頓罰,但雪貴人失去了孩子,外加上劉乾被陛下疑心,這難道不算賺了?”

“本宮會失寵,”姬姮道。

失去寵愛的公主,往後會被遺棄,就像姬繡那樣,即使有杜家撐腰,父皇不喜歡就徹底在後宮沒聲兒了。

陸韶翹一點唇,她怎麽會失寵呢?有他在,他永遠會讓她站在雲端。

姬姮的手反複在他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狼毛全沾了上去,她擡指按在他嘴角處,觑着眼道,“你很得意?”

陸韶溫笑,“得意什麽?全是殿下自找的。”

姬姮胸中怒意升騰,揚手要扇他,叫他一手握住腕子,她的氣性便似沒了,她張開五指覆在他肩側,眉目暈出來笑。

“把那根鳳釵插到本宮頭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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