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二更)她失去了希望……

第86章 (二更) 她失去了希望……

陸韶回京, 頭一件事殺了安雪麟,照着以往,向徳黨自然是要上訴大罵陸韶混賬, 但殺的是安雪麟,向徳黨可太開心了, 隔天他們就在朝上痛批安雪麟的罪責,還多加褒揚陸韶的艱辛, 順便提了戶部尚書人選,想将向徳黨插入戶部。

陸韶沒有立即應下來,只是請了魯昭進府相談。

茶廳裏, 陸韶在烤豬肉, 肉被燒的呲呲響, 他湊近聞了聞, 着實香, 他拿起剪刀将其切碎,随即撒上佐料,盛進盤子中, 怡然自得道, “魯大人今早怎麽都不說話?咱家可還等着魯大人提意見。”

魯昭并不碰那盤肉,“你都把安雪麟殺了,我能說什麽?”

他自來性子直, 陸韶不跟他計較,只道, “咱家殺他,是他咎由自取。”

魯昭一雙不大的招子望他,不說話。

陸韶随他看,捏筷子夾肉吃, 吃了一口吐出來,嫌棄道,“哎呦,怎麽沒熟,咱家這手藝不成。”

“陸廠督是陛下身邊最忠心的臣子,”魯昭說。

他不會說漂亮話,既然陸韶請他過來,他就直接剖開了講,他對陸韶很有好感,因為陸韶将他引薦給了先帝,他一直念着情,他這人死板,說話很不讨喜,常常得罪人,但他對陸韶是敬佩的,陸韶一人撐起了姬姓江山,能安朝堂,也能定四方,這種能臣在歷代都是皇帝最親信的人。

他不希望陸韶變成和英國公一樣的佞臣,陸韶是太監,太監本就是皇室奴仆,皇族對太監往往比臣子還信任,臣子可能謀反,但太監不會,太監自來忠誠。

可是陸韶殺安雪麟,安撫小皇帝時的嚣張讓他開始懷疑,陸韶是不是有篡位的野心?

陸韶将豬肉全倒進唾壺裏,拍拍手,吊兒郎當道,“咱家當然效忠陛下,要不然不會叫你來商議戶部的事。”

魯昭揣着袖子道,“戶部先前就大換水,還沒穩定下來,又叫你殺了安雪麟,這會子群龍無首,說不定就亂了套。”

這才一月份,什麽都得重新開始,地方上戶籍、土地、賦稅等等戶部都要統籌,安雪麟一死,沒人領頭幹活,簡直自找麻煩。

陸韶靠着搖椅,來回晃蕩,“咱家想的是,既然戶部空了,就讓他空着,禦馬監可以幫襯着分活做,等找到合适的人選再把戶部交給他,這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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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昭噌的起身,冷聲道,“你幹脆說,你想管着國庫,也沒人敢攔你。”

陸韶攤手,“魯大人,咱家是找你來商議正事的,咱家是為陛下顧慮,不然你指個人出來。”

魯昭思索再三道,“本官記得,和本官同一批的狀元還閑置在翰林院,何不将他調出來任用?”

陸韶好笑道,“他若真有能耐,先帝能将他一個狀元棄置在翰林院?”

魯昭緘默,當初他、方玉林還有那個狀元都被先帝扔進翰林院,狀元按照往常規矩該早早入朝,可是這位狀元郎過于自恃清高,在先帝跟前也不願放下身段,說話辦事都自高自大,先帝才将他丢在翰林院內。

說實在的,這狀元确實不适合入朝,但也不是沒得救,好歹狀元出身,不成器送他進地方磨練就是,把他的傲氣磨掉,即便比不得安雪麟,也至少能用。

就是要花個一年半載,估計戶部也等不了,确實不适合用他。

陸韶敲了敲桌子,正色跟他說,“魯大人,咱家有件事想問問您的看法。”

魯昭示意他說。

“先帝曾經提過女科,只是可惜先帝去的早,現今長公主又生了病,這事才耽擱下來,咱家想問問你對女科的看法,”陸韶說。

魯昭一頓,當先想到的是姬芙,他和姬芙成婚以來,兩人雖然拘謹,但也時常一處探讨文章,姬芙很有見地,有些想法連他也自嘆弗如,他還惋惜她若是男子也能在朝堂上大展宏圖,只是可憐生做女兒身,埋沒了才華。

陸韶彎笑,“邊塞有一支娘子軍,是陛下下令征選的,長公主殿下也有女衛,女人為什麽不能入朝為官?”

魯昭認真想了想,覺得沒有理由阻止女人入朝,“陸廠督說的在理,本官是屠戶出身,都能當官,那些商戶也可以參加科考,沒道理不讓女人讀書科考。”

陸韶捶捶肩膀,“戶部呢,咱家有意留着,想等女人入朝後,交到她們手上,女人做事細心,管錢這一塊尤為在行,而且女人多數心善,戶部交給她們,陛下也不怕有人貪污。”

魯昭瞬時一笑,“所以陸廠督叫本官來為的什麽?”

陸韶玩着自己手指,“科考歸吏部管,咱家想請魯大人在明日上朝時,奏請科舉變革。”

魯昭凝重道,“本官願做先行者,但這事非同小可,一旦提出,會惹得天下人非議,說不定會招致禍端。”

陸韶揚眉,“禍端,萬事開頭難,總得咱們做出來,可憐長公主又病了,不然有她帶頭更好些。”

“本官以為,長公主行事魯莽,未必是最好的帶頭人,不若先由本官提出變革,六殿下再發倡議文,六殿下為人惇善,相信能做好天下女子的楷模,”魯昭淺淺笑出。

陸韶手打了一個響,頗為贊同,“就這麽個,勞魯大人和六殿下費心。”

——

這日中午,長公主府的紫芳園搬進來戲班子,是陸韶特意從南京請來的,只說是供長公主養病時聽着樂,隔着一道牆都能聽見那些伶人的吳侬軟語,很是動聽。

陸韶踱到紫芳園時,京墨正捧着藥罐進屋。

他緩步跟到屋裏,側身靠在閣門上,看京墨倒了一碗藥,悄悄走到床邊喚床上人,“殿下,喝藥了。”

睡在床裏的女人微擡了下頭,旋即又倒回去,嗓音沙啞道,“拿來……”

京墨小心翼翼扶她起來,她身上的香氣已經很淡了,再喝幾個月估計就能徹底将身子治好,所以她才能忍受京墨的背叛,也要喝藥。

“等等,”陸韶走進來,直接從京墨手裏拿過那碗藥。

京墨以為他要喂姬姮,忙将姬姮放回床,小聲道,“奴婢告退。”

她小步朝外走,陸韶扭過臉沖她淡淡道,“往後這藥不用炖了。”

京墨腳一滞,捏緊手求他,“陸、陸廠督,不行的……”

陸韶眸子黑沉,“出去。”

京墨瑟縮着退出門。

陸韶再轉過頭,就見姬姮撐起身朝他抓,“這是本宮的藥,你憑什麽不讓本宮喝!”

她忍着疼爬到陸韶身上,快要碰到那碗藥時,陸韶的手一松,“哎喲,臣被殿下吓得一抖,這藥可惜了,怎麽說也是最後一口。”

她就眼睜睜看着那碗藥砸在地上,整個人都脫力般往地上摔。

陸韶圈起她的腰,将人扔床裏,嘲諷她道,“您裝可憐的樣子還是這麽招人疼,可惜臣早不吃這套了,您自個兒受着。”

姬姮怔怔仰視着屋頂,她的眼神很空洞,有絕望和不甘,她喃喃自語,“本宮沒有錯,你這個下賤的奴才就該去死……”

陸韶彎身過來,一手摸着她的臉,“臣下賤,不下賤怎麽會被您一再欺辱,還會留着您這條命,即便臣被您算計的差點去死,也還是舍不得您這個嬌貴人。”

所以她只适合呆在籠子裏,拔掉她的爪子,剃掉她的牙齒,讓她只能依靠着他,最好,連走路都不會。

姬姮甩掉他的手,側過臉不想再跟他說廢話。

陸韶哼着小調,“再過些時候,春闱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女學生參加。”

姬姮艱難轉身,“你說什麽?”

“臣說,吏部準備開放科舉,往後咱們大魏也會有女人當官,殿下高不高興?”陸韶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像是當真為她着想。

姬姮揪住他的袖子,驚慌失措道,“沒有本宮的允許,誰給他的膽子開放科舉?”

他們一早說好的,開放科舉只能由她提出,這是她的功勞,怎麽能讓給別人?

陸韶垂首看着那細手,十指根根如蔥白,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出來的姑娘,受不得半點委屈,恐怕過一會就能哭出來。

但他笑得極其得意,“是臣啊,臣跟他說,先帝有意開放科舉,他自然不得不照做了,沒有您,也有六殿下,六殿下學識淵博,不比您這個只會張揚跋扈的公主好?”

姬姮頃刻流出淚,伸手過來往他臉上摳,叫他逮着手扣進懷裏,環住她的腰身往腿上帶。

姬姮一口咬到他肩頭,向他讨要着,“那是本宮的!那是本宮的……”

她哭的渾身發抖,若是以往,陸韶定要抱着哄,可現在他只是笑,撈過她的下巴給她調了個方向,瞧她滿臉淚更是興奮,“沒了!你什麽都沒了,活該!”

姬姮後仰着頭想避開他。

陸韶手掌一緊,迫她仰起臉,一口堵住她的唇,肆意親吻。

姬姮止不住打顫,驀地失力倒進錦衾中,被迫承受着他的癫狂。

她失去了希望,她想要的東西被陸韶轉贈給別人,她不會再有機會翻身。

從此她變成了囚鳥,再也飛不出陸韶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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