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二更)馬哈紮……
第92章 (二更) 馬哈紮……
王歡行動迅速, 沒兩日就将那幾人給抓了起來,緣着王歡有意公布他們的罪行,先前被他們煽動的男人們立時發覺被欺騙, 都調轉過來大罵這些書生不仁義,妄圖分裂大魏。
緊接着過了幾日, 從葫蘆巷中流傳出一則女子功績簿。
那些男人們前一天還在指責女人的不是,後一天看到這則女子功績簿, 霎時又是另一番想法。
女人作為他們的母親、妻子和女兒,操持家務,體貼入微, 男人在外面累了一天回來, 女人給他們寬慰。
女人為男人孕育子女, 她們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 從不跟外人說自己的苦。
沒有女人, 男人活不了。
先帝的五公主戰死沙場。
邊塞的娘子軍能保家衛國。
他們不能黑了良心罵女人,女人和他們一樣,都是大魏的子民, 她們不比男人差多少, 男人們也沒必要仇視她們,這不過是書生的陰謀,想要借機生事。
至此, 百姓們都不再因女科而憤恨,書生們抗議也無人在乎。
經過這次動蕩, 有一人的名字出現在衆人視野——韓凝月。
她的葫蘆巷小居也被百姓們知曉,那裏有許多女學生,她們和男孩兒一樣,學經識典, 都有着為國分憂的夢想。
一月末迎來小皇帝生辰,這是新帝的第一個生辰,過的自然隆重,各國使節來京,早都被安置在驿館,只等着小皇帝接見。
當天正午,小皇帝在宣政殿受百官朝賀,陸韶當着百官面宣讀開放科舉的聖旨。
朝官們有再大的怨氣,也不敢在這一天反對,那殿外站滿了禁軍和缇騎,他們只要說一個不字,估計陸韶就能叫缇騎進來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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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科的事就此定下。
晚間時分,小皇帝的壽宴設在外宮萬寶殿,入宴的不僅有官員,還有別國使節。
宴中舞樂齊奏,也不過是吃吃喝喝,王歡随在小皇帝身側服侍。
陸韶躬身給姬姮夾菜,低低道,“這次來京的使者裏有別國皇子,宴後我送你進禦馬監歇着,不要随意亂走。”
他喂什麽姬姮吃什麽,聽他說過便嗯,仰頭望着他。
陸韶剃掉魚刺,将魚肉喂給她,“我在政事堂,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帶你回公主府。”
姬姮嚼着魚肉,眸色微沉,未幾瞧着那堂中舞姬,都是金發碧眼,身段妖嬈火辣,她們跳的舞也極魅惑,惹得席上老臣都瞪着眼,只差流口水。
一曲舞畢,那些舞姬都跪到地上。
席間一個衣着怪異,高鼻深目的使臣起身沖小皇帝彎身道,“大魏皇帝陛下萬福,外臣遵從王命,特獻戴斯公主作為賀禮。”
随着他的話,地上領舞的舞姬取下面紗,露出臉來,雙手交貼在肩側,說着純正的大魏話語,“戴斯叩見皇帝陛下!”
小皇帝驚愕,這,這還有活人當禮物的,他不太想要。
陸韶眉梢一翹,和席中魯昭打了個對眼,魯昭道,“我朝開明,自來不興将人做貨物,更遑論女科新開,你們波斯送女人來做賀禮,未免有些過了吧。”
大魏好戰,天下聞名,那波斯使節當下慌了神,趴地上給小皇帝磕頭道,“外,外臣不知貴國有此變革,還請皇帝陛下饒恕外臣冒犯……”
小皇帝撓撓頭,撅着嘴瞅陸韶,陸韶喂了姬姮半碗飯,看她吃飽了,才停下手裏的筷子,捋直袖口站到小皇帝跟前,揚聲道,“念在你們波斯地遠,陛下不計較這些,只是你們的公主帶回去吧,陛下年紀尚淺,後宮不急着進人,你們波斯皇帝的好心,陛下心領了。”
波斯使節趕忙應是。
姬姮無趣的移開眼,往那座中人看,正見一人眦着白牙對她笑,他身形健壯,穿的是玄色紅邊騎裝,皮膚猶如古銅,但樣貌很俊朗,看年齡應該在十七八左右。
姬姮淺彎唇,果見他緊盯着自己,像草原上的小豹子。
她很快低下眼,安分當她的長公主,等着陸韶打點完使臣。
陸韶早一眼瞧見那少年,他斜飄過姬姮,她在發呆,并沒有注意到別人,那看來是這人長了雙賊眼,也不怕他剜了。
陸韶朝前站了站,将姬姮擋在身後,那少年便失落的垂下頭,不再亂看。
這場宴到半夜才散,小皇帝打着瞌睡被王歡送回寝殿。
陸韶帶着姬姮進禦馬監,他在禦馬監有歇息的屋子,送姬姮入內時,姬姮被他摟在懷裏親吻,兩人衣衫淩亂,姬姮的鞋子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叫他握着腳放進榻裏,她應接着他的吻,頭有些暈,攀住他的肩膀小聲說,“你弄壞了本宮的衣裳。”
“過會穿我衣裳。”
陸韶抓過枕頭墊在她後腦勺,順手拔下窗戶上的木栓,窗戶啪嗒合上,燈火搖曳,香韻盈滿整個卧室。
屋外寒鴉桀桀叫兩聲,窗戶才又重新打開。
姬姮換了件曳撒,她穿着不合身,衣領太過大,稍微動一下,細頸連着鎖骨就漏出來,她坐在陸韶膝頭,陸韶替她理好衣襟,随後捧着茶杯喂她水,她不想喝,往陸韶胸前鑽,陸韶便自己咕一口清水,托着她的腮哺喂給她。
她輕輕發抖,眼眸睜開一小點,“想睡……”
陸韶輕嗯聲,扯下小榻上的床墊,放上一張白虎皮,才小心讓她躺倒,那虎皮是向前她在行宮時睡過的,後來就忘在行宮裏,小皇帝登基後,清掃行宮時,叫他收回來。
他仍記得那一日見到她躺在虎皮上的錯愕,怎麽會有這麽矛盾的女人,性格桀骜不恭,骨肉卻最是柔弱,躺在虎皮上,白的剔透灼人,像是獻給神明的祭品,聖潔絕豔,讓人想亵渎。
一如現在。
她勾着陸韶的手指,呢喃道,“本宮不想懷孕。”
陸韶難忍心癢,俯身近她唇前繼續親吻,她無促的瑟縮着,片刻揚手扇了他一耳光。
他才依依不舍松了嘴,瞧她眸中染上了憤怒,他笑,“懷什麽孕,你這身子自己不清楚?我就是想讓你懷孕,也得你的病好。”
“本宮不信,”姬姮道,她呆呆看着自己的腳踝,只要在屋內,她穿不穿鞋子都無所謂,陸韶喜歡抱着她,她覺得自己像個殘廢。
陸韶下榻穿靴子,“柳先生開的那副藥我特意問過,必須你吃完病好,才有機會懷孕,是藥三分毒,哪兒那麽容易懷孕的?”
“本宮還想吃藥,”姬姮慢聲道。
陸韶啧一聲,“你還想跑。”
姬姮望着窗外,“讓本宮吃藥。”
陸韶踱到門前,肅寒着面睨她,“我可以給你吃藥,我也能容許你跟韓小姐、六公主玩耍,但若叫我發現你跟其他男人有往來,就不是将你關起來這麽簡單了。”
姬姮看着他,驀地淺笑,“男人找本宮,關本宮什麽事?不應該怪你沒看好門麽?”
這是她被關起來,沖陸韶露出的第一個笑,冷情的讓人無可奈何,她可能眼裏沒有其他男人,但她眼裏必定有陸韶,陸韶強行闖進她視野裏,逼着她看他,逼着她認下他這個男人。
陸韶扭過臉,帶上門,去了政事堂。
今晚的月色真美,月輝撒一地,姬姮趴在窗臺上,眺望着遠方,女科終于成功實行了,從此大魏不再是男人的舞臺,女人也可以張揚熱烈,她們盡情展露着才華。
不用受“女子無才便是德”束縛。
大魏的史冊上終究會将這個功勞算在她頭上,但是她不開心。
陸韶說她生病了,她就病了,她被陸韶囚在府中,比以前還不如,父皇在世時,她尚且能随意橫行,她只當做了長公主,便是權勢頂峰,可以任她徜徉,她殺陸韶确實欠缺考慮,怎麽就能信鬼臼呢?
她太急了,急不可耐的想除去陸韶,所以才敢豁出去用鬼臼。
她不想被陸韶纏着,現今卻只能依附陸韶,陸韶能給她想要的一切,可是那些東西也會被他收回去。
全在他的高興和憤怒。
現在她很羨慕韓凝月和姬芙,韓凝月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學走入朝堂,姬芙也有一個敬她愛她的好驸馬,只有她淪落成了階下囚。
她什麽也沒有,陸韶不會像以前那般再讨好她,她想逃脫他,除非離開大魏。
就像父皇所說的,去和親。
太遠了,她不想和親。
她張口打了個哈欠,躺倒在榻上,幽幽想着,她真的殺不死陸韶了嗎?
——
陸韶進了政事堂,王歡搓着手跟他笑,“廠督,您今兒個在殿上着實兇了些,其,其實那波斯使節,是想把公主獻給您……”
陸韶眼尾上挑,觑着他笑,“波斯皇帝舍得把公主給咱家一個閹人?”
王歡谄媚笑道,“您的威名遠播,誰不知道大魏是您當家。”
陸韶收起笑,陰恻恻瞪着他,“咱家看你是飄了,這大魏的主子是陛下。”
王歡當即知道自己說錯話,忙跪地道,“奴才喝了點小酒,這會子撒酒瘋,您別介。”
陸韶踢他一腳,他趕忙起身,從袖裏摸出一本奏折,老實道,“瓦剌王子馬哈紮上書求娶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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