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一更)不好……

第93章 (一更) 不好……

陸韶回想着宴席上見過的外臣, 定格在那張少年臉上,他突然呵笑出聲。

一個草原崽子也敢肖想姬姮。

瓦剌當真是想滅國了。

他撕了奏折扔火盆裏,“明個那些使臣應該都陸續離京了, 讓司禮監不用理會瓦剌,那個什麽王子得不到回複自然明白, 他若不識好歹,咱家就只能讓瓦剌嘗嘗戰火了。”

王歡咳嗽兩聲, 恭維道,“長公主殿下若知道您這般在乎她,估計心底也會對您生情。”

陸韶一腳踢開火盆, 緊了緊肩頭披風, 諷刺笑道, “她只會更想逃離咱家。”

——

陸韶上半夜抱着姬姮離宮回了長公主府, 在屋裏陪着姬姮睡了幾個時辰, 瞧天微亮,剛準備起身,姬姮醒了些, 她搭着陸韶的胳膊, 指節極輕的撓着他,惺忪看他,眸中含媚。

陸韶心微動, 掌住她的腰,湊近吻她臉, 從眉眼到唇,溫柔的像是在蓋章,她張開唇跟他接吻,半身依進他胸膛裏, 細聲道,“本宮不舒服。”

陸韶揭了袖擺,手摸過布料,香中帶汗,粘稠的發悶,他把水漬抹到指尖,碰過便生念想,扶起那頭墨發,将她抱緊疼愛。

陽光照進屋內,陸韶從床裏出來,挑起圍帳,她半睡半醒,臉上紅的瑰麗,陸韶趴床前觀察她,手在她臉上描畫,兩年多了,她已經是個極成熟的女人,外形越惹眼,她的性子就越讓人無法忍受,她這個人也越能勾起他的兇性。

恨不得将她撕碎再糅合,讓她看清楚,他是她的男人,不是什麽奴才走狗。

他恨她口口聲聲罵着奴才賤種,她這麽瞧不起奴才賤種,卻要他這個賤種來舒解,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要爛就爛在一起,憑什麽只有他一人痛苦。

他的手指點在她唇上,按了按,她微開一些,他眼底幽暗,捏她臉近前,猛地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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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蹙着眉拍他臉,止不住他發癫,便抱住他的脖子嗚咽。

陸韶勉強收了些瘋勁,輕放開她,兩人呼吸交織,他問道,“好些了嗎?”

姬姮眸光發怔,擡起唇親他,她很累,身子沒勁,亂七八糟,一塌糊塗,很不好,但又很好,夾裹着酸澀和泥濘,她竟然在這髒賤裏有了些自虐的放縱。

真惡心。

真下賤。

真的瘋了,想跟他同歸于盡。

陸韶卷了披風蓋好她,想抱她進盥室,她才低聲回答他,“不好。”

陸韶勾一點唇,“不好也沒辦法,我要走了。”

姬姮噌了噌他臉。

這拙劣的示弱姿态,竟也能讨人歡喜。

“回來陪你,”陸韶環着那兩條腿,托起人進了盥室。

——

今兒外頭太陽足,陸韶放她坐在院裏,用過早膳後才走。

姬姮靠在躺椅上,眯着眼望天上的太陽,太陽真好,一個人可以獨占一片天空,想出來就出來,不想出來就躲雲裏,東升西落,誰也不能左右它的軌跡。

她就沒這麽好的福分。

京墨端來藥,怯聲道,“……殿下喝藥。”

姬姮聞着那藥香,和先前喝的一個味,這才捧到手裏慢慢喝下去。

京墨不敢打攪她,等她喝完藥就連忙退開,順道将院裏的丫鬟都喊走,生怕惹她不開心。

姬姮的金魚缸也被擡到院子裏,那些小金魚和她放在一起,他們都曬着太陽,她側頭瞧金魚缸,這些魚真的很蠢,放在哪兒就在哪兒,不知憂愁,只會在水中安然游蕩。

窩囊的讓人唾棄。

她伸手進魚缸裏,小金魚們往她手裏鑽,她伸手去握,它們又飛快的逃開,說它們蠢,好像又有些機靈。

她突然厭煩的撤開手,正想将魚缸推倒,那牆頭忽然響起一聲口哨。

她擡起臉去看,正見一少年癡癡望着她,這人她見過,是外國使臣,照着規矩,他應該今日就要離京了。

倒是膽子大,跑她府裏來窺探。

她勾起嘴唇,別開臉當做沒見着他。

少年跳下地,手裏握着一枝薔薇,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張嘴笑道,“給你。”

紅花綠葉,煞是嬌豔。

姬姮接過那朵薔薇,随意扔進魚缸裏,驚的一群魚四散逃開,随即又蜂擁而上,圍着花枝轉悠,甚是有趣。

少年也不在意她無禮,站直身道,“我是馬哈紮,昨日向你們皇帝陛下上書求娶公主,但皇帝陛下一直沒給我答複,我想來問問公主殿下,你願意跟我回草原嗎?”

姬姮繞着自己的頭發玩,眼下垂,面色淡漠,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

但她生的如玉似砌,很容易讓人忽視她的壞脾氣,或許壞脾氣也成了優點,讓人不由自主想矮她一截,哄她高興。

“我們瓦剌地方寬廣,草原遼闊,你若随我回國,我能帶你去騎馬打獵,不用被困在這裏,”馬哈紮朗笑道。

他是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天生熱情奔放,看到姬姮的第一眼,就想将這顆大魏明珠摘下來帶回瓦剌。

只是他們的皇帝陛下不給答複。

姬姮手一停,正過臉望着他,“你怎麽知道本宮被困在這裏?”

“你昨晚被那個太監抱回這裏,”馬哈紮毫不遮掩道。

姬姮神色冰冷,“然後呢?”

“他早上才出來,還換了一身衣裳,”馬哈紮如實說,他在長公主府附近蹲點,本想近身見見姬姮,誰知卻見到陸韶抱着姬姮進了長公主府,他只是好奇,大魏的太監和公主竟然是這種關系。

姬姮露了個笑,“既然知道本宮和太監有染,你怎麽還來問本宮跟不跟你走?”

馬哈紮注視着她的嘴唇,“你笑起來真美,但你不是真心想笑。”

姬姮臉色陰沉,沒做聲。

“我們瓦剌不在意女人貞潔,只要你跟我走,我會讓你做我最心愛的妻子,”馬哈紮真誠邀請她,他看得出來,她對這裏沒有眷念,那個太監将她看的很嚴,她沒有自由。

姬姮躺倒,眯起水眸淺笑,“本宮勸你一句,不要靠近本宮,否則你會變得不幸。”

“為什麽?”馬哈紮好奇問道。

姬姮喃喃細語,“因為所有和本宮有交集的男人都死了。”

馬哈紮歪了歪頭,“是那個太監殺的?”

“怕死的話,你可以滾了,”姬姮冷聲說。

“跟我走,我帶你離開大魏。”

馬哈紮朝前一步,想抓她的手。

姬姮手一揮,推倒旁邊的金魚缸,砸地上嘩的一聲,馬哈紮陡時縱身,飛過牆頭。

京墨聽見響聲,從耳房跑出來,只見滿地都是水,那些魚在地上蹦來跳去,姬姮彎唇笑看着它們掙紮。

被關在這裏,無力反抗,它們還不如去死。

京墨急忙叫丫鬟來收拾,她小心托着姬姮的手道,“殿下回屋吧,日頭上去了,曬多了容易暈。”

姬姮扭頭再看牆上,那上面挂着三兩枝薔薇,使得光禿禿的牆頭看起來忒滑稽,她笑了一下,轉過身随京墨回屋裏。

——

陸韶進宮還是遲了些,所幸是正月,小皇帝生辰第二日還在假裏,他過去小皇帝還在睡,魯昭等在明禮堂。

陸韶到的時候,魯昭在翻看典籍,他親自淨手沏茶,當先将熱茶放到桌邊。

魯昭一見他,便放下書,直板板道,“本官正有事要問陸廠督,瓦剌王子求娶長公主殿下,怎麽還不見陛下回應?”

“陛下有什麽好回應的?難道真要将長公主殿下嫁過去?”陸韶反問道。

魯昭臉沉住,頓了頓道,“陛下不願,直接回絕就是,瓦剌使節還等在驿館,不回應算個什麽情況?”

陸韶搖了搖拂塵,淡笑,“魯大人操心過頭,那位王子是臨時起意想娶長公主殿下,又不是瓦剌也先①有意跟咱們和親,幹什麽要搭理他。”

魯昭蓋住書籍,往左往右揮了揮手,幾個随侍的宮女退出堂,他盯着陸韶道,“陸廠督,長公主殿下到底是皇族,她的病什麽時候才能好?”

陸韶維持着笑容,“咱家又不是大夫,魯大人問得好像是咱家給殿下治病似的。”

“本官也不想跟陸廠督生間隙,實在是聽宮裏有風言風語傳出,才來問問陸廠督,你和殿下是何關系?”魯昭直接問道。

陸韶笑容消失,沉默一會對他道,“魯大人和六殿下什麽關系,咱家和長公主殿下就是什麽關系。”

魯昭一下站起身,肅穆道,“陸廠督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咱家不喜歡開玩笑,也不開長公主殿下的玩笑,咱家跟長公主殿下之間是什麽樣兒的,六殿下清楚的很,魯大人如果覺得咱家欺負殿下,可以去問問六殿下,”陸韶緩慢道,姬姮的聲譽他會護好,姬姮這個人也是他的,向着他的他不會欺瞞,不向着他的,他自然有辦法讓對方老實。

魯昭一剎那驚住,他原以為姬姮是被逼,可現在照陸韶這麽說,竟是她自願委身,那她為何還要嫁給安雪麟。

是玩兒嗎?

這位公主向來心性古怪,跟先帝都能大吵大鬧,不像是受欺負的性子。

他正色道,“本官不能全信陸廠督,待本官回去問了六殿下,若是真的,本官不再多嘴。”

外頭有推門聲,想來小皇帝過來了。

陸韶交疊着手,十分正經道,“咱家算算日子,二月二十正吉利,咱家想娶夫人回府,到時候魯大人記得過來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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