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小的福字

才說小妞妞還小呢！言猶在耳，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在指間匆匆流走了，如今小妞妞已經到了一周歲的年紀，開始蹒跚學步了。

如今，小妞妞已經戒掉了奶水，每日裏都吃些稀飯和爛菜之類，身體依然白胖白胖的。

一大清早，小妞妞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就被劉長祥抱着，抱去了山頂。劉長祥在墳前點了兩柱香，又燒了一些紙錢。

“爺爺——”小妞妞用小肥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眼睛朦朦胧胧的，潛意思地叫喚着，聲音奶聲奶氣的，又軟又糯。

劉長祥見小妞妞醒了，便把她放下來，讓她雙腳踩在地上，小妞妞剛剛醒來，腿還站不穩，有些搖晃，靠在劉長祥的懷裏，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圍。

“妞妞，給爹娘作個揖。”劉長祥扶着小妞妞的手，讓小妞妞朝着石碑拜了三拜。

“妞妞，喚爹。”

“爹——”

“妞妞，喚娘。”

“娘——”

“妞妞乖！”劉長祥心裏覺得欣慰，看着紙錢都燒滅了，抱起小妞妞走下山去了。小妞妞此時正處在困頓之中，手臂摟着劉長祥的脖子，把腦袋垂在劉長祥的肩膀上，困意十足地睡着。

到了家裏，周穆迪過來想要接過小妞妞，劉長祥沒有松手，抱着小妞妞徑直進了東屋裏，把小妞妞放進搖床裏，給蓋上被子，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來了。

“可以吃飯了。”周穆迪端菜上桌，朝劉長祥喚道。

“嗯，我們先吃，小妞妞等她睡醒了再喂她飯吧。”劉長祥輕聲地說道。

劉長祥吃完早飯就趕着鴨子出門去了，周穆迪去東屋裏瞧了一眼小妞妞，見還在睡着，便自己去西屋裏織布了。

“爺爺——爺爺——”小妞妞一醒來，就習慣性地喚了起來，小身子從搖床裏坐了起來，兩只手抓着搖籃的邊，腦袋環顧着，東張西望，一邊喊着，一邊找着人，聲音一聲比一聲響亮，喊聲裏還帶着尖叫的成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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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穆迪如廁回來就聽見了小妞妞的喊聲，連忙跑着進去屋裏，把小妞妞抱了出來，抱着去洗了臉，然後讓小妞妞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坐着，自己去到廚房裏給熱稀飯。

小妞妞自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就邁着小短腿下了臺階，朝着圍雞的籬笆那裏走去了，兩條腿直打顫，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籬笆那裏，兩只肥手扶着籬笆，大眼睛看着籬笆裏面的雞，小臉上帶着笑。聽着雞在“咯咯”地叫着，小妞妞也跟着學了起來：“咯咯，咯咯，咯咯，呵呵……”

周穆迪站在廚房門口朝小妞妞看了一眼，臉上也笑了笑，又進到廚房裏面去了。

“來！妞妞，來吃飯了！”周穆迪端着一碗稀飯和一碗煮的爛爛的菜，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把菜碗放到旁邊的另一把椅子上，用筷子敲着碗，對小妞妞大聲而不失和藹地喚道。

小妞妞回過頭對周穆迪看了一眼，就連忙眉開眼笑地搖晃着走了過來，腳步邁得十分急切，看得周穆迪在心裏替她捏了把汗，緊張她會摔跤。“妞妞！慢些走路！別摔了！”小妞妞好不容易才爬上了臺階，周穆迪趕緊扶住她的小手臂，牽着她在面前的小板凳上坐下，拿着小勺子給喂稀飯，稀飯裏泛着油花，還有雪白的蛋白和金黃的蛋黃，一碗稀飯裏放的是搗碎的三分之一個鹹鴨蛋。小妞妞一天要吃三碗稀飯，正好把一個鹹鴨蛋都用完。

小妞妞就着周穆迪伸過來的勺子吃了滿滿一嘴的稀飯，嘴巴鼓鼓的抿動着，然後伸着短短的胖手指往菜碗裏指着，意思是要吃菜。周穆迪便用勺子挖了一勺煮爛了的白菜心過來，把勺子懸放在碗的上方，沒有立馬去朝小妞妞的嘴裏喂。小妞妞把嘴裏的稀飯都咽下去了，立馬就張大着嘴巴對着周穆迪響亮地“啊——”了一聲，手指沖着勺子指着。周穆迪會意，笑着把勺子裏的菜朝小妞妞的嘴巴裏送去，小妞妞立馬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睜着大眼睛對周穆迪純真地笑着，臉上的肉團團、肥肥的，看着十分讨人喜歡。

過了兩天，又到了趕集的日子。早上，劉長祥給小妞妞喂飽了飯，然後就拿了一個鹹鴨蛋和一個松花皮蛋，抱着小妞妞去了劉海元家，托海元媳婦幫忙照管一個上午。金寶和小妞妞見了面，兩個小人兒都十分高興，手牽着手就去一邊玩上了。劉海元沒有在家，他早早地就出發去鎮上趕集了，他和一幫年輕的後生走得一般要比周穆迪他們早一些。海元媳婦見劉長祥又拿了鹹蛋和皮蛋來，想着每回都是如此，便很不好意思地推卻着，不肯收下。劉長祥笨拙地勸着說道：“給金寶吃。”說着，就把鴨蛋在桌子上放下，着急地轉身走了。

小妞妞到了金寶的家裏就跟在自家一樣的自在，小妞妞是在九個月大的時候才斷掉奶的，而她在五個月大的時候就很能夠記得人了，因為吃奶的關系，她對海元媳婦十分親昵，才剛會說話那會子，看着金寶叫娘，她便也跟着叫，海元媳婦覺得讓小妞妞叫自己娘有些對不住小妞妞的親娘，便同周穆迪商量着讓小妞妞認自己做幹娘，周穆迪和劉長祥當然是欣然答應了，所以小妞妞便又被劉長祥教導着改了口喚幹娘，喚金寶做哥哥，喚劉海元做幹爹，而金寶則是喚劉長祥和周穆迪做妞妞爺爺和妞妞奶奶。

只要是逢着趕集的日子，小妞妞就會被送來和金寶作伴，對此，小妞妞已經十分習慣了，甚至比待在自己家裏還要高興。金寶家裏也沒有好玩的玩具，兩個小人兒便一起蹲在地上，拿着樹枝挖蚯蚓玩，每挖到了一條蚯蚓，便用手捉着，邁着搖搖擺擺的步子，把蚯蚓扔到雞群裏，看着一群雞都搶着來吃，兩個人便都十分高興，緊接着又回去繼續挖，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海元媳婦就坐在屋檐下織布，順便看着兩個孩子，耳邊總是時不時地可以聽到“哥哥”和“小妞妞”等軟軟的話語，她的臉上不由得總是洋溢着開心的笑意。

“娘/幹娘，喝水！”兩個小人兒邁着短腿搖晃着走過來，一齊撲到海元媳婦的身上，一起撒着嬌讨水喝。

海元媳婦笑着停下手裏的活，伸手把兩個孩子都扶住，然後一邊牽着一個孩子的手，牽着他們進屋去給喂水喝。捧着一個小碗，先喂小妞妞喝，小妞妞喝完了，又輪到金寶喝，兩個孩子不争不搶的，十分和睦。喂完了水，又伸手給兩個孩子都擦了擦嘴巴邊存留的水漬，然後又牽着他們出了屋子，随便他們去一旁玩耍。

到了中午該吃午飯的時候了，周穆迪還沒有回來，海元媳婦便讓小妞妞也在自家吃了午飯，兩個孩子吃的是一模一樣的，都是一碗稀飯、一個煎雞蛋和一碗爛菜，把兩個小人兒喂得飽飽的、眉開眼笑的。

周穆迪回家來後，立馬就來接小妞妞，見小妞妞紅潤潤的嘴巴上還占着幾點油花，又想着現在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候了，便猜到小妞妞已經在金寶家裏吃過午飯了，因此周穆迪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又麻煩了人家海元媳婦一回。周穆迪心懷着感激和歉疚，真誠地說道：“今天又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心裏還真是過意不去。”

海元媳婦全不在意地笑着說道：“周嬸子，妞妞都管我叫幹娘了，哪裏還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啊？要說到過意不去的事情上，我這心裏還過意不去呢！長祥叔早上又拿了兩個鴨蛋來，每次都是這樣，那可是賣錢的家夥，我收着都不好意思了！”

周穆迪聽了，也笑着說道：“那不過是給金寶吃的，小妞妞在家裏也是每天都吃，并不是稀罕的。”

周穆迪還趕着要回家做飯，便沒有再停留，抱着小妞妞就回家去了。路上，周穆迪問小妞妞：“妞妞，中午在幹娘家都吃什麽了？”

小妞妞摟緊着周穆迪的脖子，乖巧地回答道：“蛋蛋。”

“是雞蛋還是鴨蛋啊？”

“是蛋蛋！”

周穆迪無奈了，只能不再與她糾結于這個問題，又問道：“肚子飽了沒呀？”

“飽飽！”

回到家時，小妞妞已經打起了瞌睡，眼睛一眯一眯的，腦袋軟軟地趴着，周穆迪便抱着她放進搖床裏，給蓋上被子，讓她睡午覺，自己則是去做午飯吃。

傍晚，劉長祥回家來，又帶了幾條魚和一些花草、蘑菇、木耳回來。周穆迪挑了兩條大些的魚剁成魚泥，分作兩碗，趁着現在還沒到做晚飯的時候，趕忙給金寶送了一碗過去。

小妞妞晚飯時吃到了魚便很高興，她雖然并不挑食，但也特別喜歡吃魚和蛋，劉長祥對小妞妞的愛好是知道得透透的，逢着有新鮮魚就讓周穆迪給做魚泥，看着小妞妞高興的樣子，他的心裏也有着莫大的高興。

“魚魚！”小妞妞伸着胖短的手指指着魚叫道。

“對！是魚魚！”劉長祥對着小妞妞寵溺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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