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伍拾付出

和幻池的下方全是水，灌得我直嗆了好幾口，背部又受了瑤格那拼了命的一擊，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處在何處，便是被水灌了進去，一時間不知道了怎麽呼吸。

感覺整個人在向下沉，手腳像是被捆綁住了那般無法伸展，我使了勁兒蹬了兩下，明顯感覺身子又是向下沉了幾分，更是覺得不對，忙睜開了眼睛。我的四周全是和幻池水，周身被水包住無法動彈，想來我一個從小在煙山玩大的魔，水性好得沒話說此刻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內裏的空氣越來越低，四周給的壓力越來越大，我看到遠處有一月白色的身影在向我靠近，我瞪大了眼睛想看清來人，這一看，放下了心來，唔，蒼玉沒事就好。

蒼玉的神情有些不對，向我游過來也有些吃力，慢慢地他抱住了我的頭，腦袋湊了上來……

哎？

是吻啊！呃不對，是渡氣……

而蒼玉那張放大了好幾倍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傻愣愣地看着他，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了我的眼睑，我一驚，明顯能感覺到那眼睫掃過來的不同的感覺，異樣的情緒在心中瞬間滋生了起來。

可又好像不對啊，明明應該是我撲倒他才對的呀！！！！

而後我想調笑的心漸漸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河底，蒼玉剛一松開我，人立馬閉了眼就向着下方沉了去，我一愣，轉身抓住了蒼玉的手，使勁了力将他拉出了河面。

一把明晃晃的劍指向了我的脖頸。

我擡頭，是瑤格。

蒼玉已經暈死了過去，我擡起頭來看着瑤格，這丫不是說讓我一路走好麽，怎麽也跟着來了？

我四下裏望了望沒有找到金池，金池自我與蒼玉墜下來的時候就是沒抓緊我的衣服給飛了出去，想來它還是會飛的，當也是沒多大問題，不由也稍稍放寬了心來。

“你不能帶蒼玉進去。”

瑤格還是那一句話，說完就看着我，我生怕她的手一抖，就是要來結束我的小命，況且現在蒼玉極為不好，剛剛瑤格打我的那一掌，直穿了過去，估計蒼玉也有些被波及，我不好在現在對瑤格下手，只得安靜地等着她，看她到底是想做些什麽。

“為何我不能帶他進去？”

“他會死的！”

“會死？”我挑了挑眉，又将蒼玉的身子向上托了托，蒼玉的意識越來越渙散，我也有些焦急了起來，“蒼玉是梅花仙，你也是親口說過了，他如今無非是擡了次胎，死一次，便又回到了最初不是？”

“哈哈，他當真是沒有告訴你啊！”

我看着瑤格那笑得有些癫狂的臉，直覺着有些什麽事是蒼玉瞞着我的，不由得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來。

“你想說什麽？”

身子越來越冷，蒼玉亦是不住地往下沉着，我也快有些支持不住了，卻是忌憚着瑤格手中指着我的劍。

“三生夢可讓你沒有遺忘走過奈何，可三生夢是有契約的，若是蒼玉不是經過人間成長被黑白無常勾去，就無法再做上仙！”

我全身上下一冷，蒼玉又是向下沉了兩分，我看着瑤格的眼睛，她的眼裏充滿了憤怒，我知道這一次她是沒有騙我了，因為瑤格這個人，可騙我，可騙楚衛栎，甚至可騙蒼玉與蒼月，就是不會弄了蒼玉的性命來欺騙着別人，所以當聽到她這般說出口的時候我微側過頭去看了眼蒼玉。

“我護着他。”

“哈哈，謹歌你是在說笑話啊！”瑤格看着我，直笑得手中的劍也開始抖動了起來，“你當真以為你還是從前的謹歌啊？你如今拿什麽來護他，這和幻池便是能将你吞噬，你拿什麽來護蒼玉？”

“這麽些年來，你還糾纏得不夠啊！”

“你在他心中活了萬年，所有人都信你死了！你為什麽就還活着！你以為你師父當真是用自己的命換得你六歲重生麽？你想得真美！這逆天改命的事是蒼玉做的！仙骨被剔，又靠自己修得上仙，你以為這些年他怎麽過的！”

我被瑤格吼得心頭一顫，沒有回過神來，她說，蒼玉被剔過仙根，這作了孽的因由是因為我！

我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池中水的冰冷讓我慢慢地恢複了清醒。

我擡頭間，恰好看見了金池沖着我這方飛來，一口又是咬上了瑤格握劍的手，劍鋒一偏，就是向着我的脖子而來，一看不對立馬偏頭，那劍劃過我的側臉，疼得我龇了龇牙，趁着瑤格吃痛的當口，我運着氣一把将蒼玉提了起來，又是伸手一抓抓起了金池回來。

待我上了岸，才将蒼玉慢慢地放在了地上，伸出手來運了靈力烘幹了他身上的水漬，這才擡起頭來看着皺着眉的瑤格。

“我都這麽同你說了，你還是不會放過蒼玉是不是？”

相比之我這一身濕漉漉的狼狽樣，瑤格那一身紅衣當是極為漂亮好看的了，我也無甚在意，只是搖了搖頭：“不是不放過，是再也不會放棄了。”

瑤格聽到這裏臉都氣紅了，我又哪裏肯依了她，蒼玉與我本也就是錯過，如今我得知他當初為我付出這麽多，我現下卻還是選擇舍棄他，那他該是有多痛，況且對我來說，我本也就不是多麽大義的人，為了別人舍棄自己的幸福，想得倒是美。

老子自己的，就算是護不好，我也有資格同他一起下地獄！

除非他不願意，這丫現在還暈睡着，願意不願意不也是我說了算！

瑤格咬了咬銀牙，舉劍就是向着我刺了過來，我手掌化力逼出了倚月劍，當初蒼玉同我說，仙阻弑仙，魔遇殺魔，現下就讓老子來會會你這個當年一心想至我于死地的仙！

我還是依了從前的招式，下手又毒又辣，不像他們仙家門派還在意什麽招式套路，對于我來說，能殺得了你，就是再下三濫再無恥，我也照用無誤。

所以當我步步緊逼瑤格的時候，瑤格是越來越吃力，手腕處早已是使不上力起來，我抓住了這個當口，直接一腳踹了上去，便是看着那劍“biu”地飛了出去。瑤格吃驚地看着我，這丫估計還真當我只恢複了一兩縷魂來着啊，啧啧，真是傻。

然而哪裏知道脫了劍的瑤格也沒有愣住，卻是在我放松的當中一把奪過了我的劍，我撒手，直讓劍飛了出去，“噌——”劍擦過金池直直釘上了岩石當中。

金池唧唧叫了起來，直撲騰了翅膀打在蒼玉的臉上。

我怒！

“金池！再撲我把你拿去炖湯給蒼玉！”

瞬間，金池頓住了，忙跛着腳跑到了蒼玉的身旁坐了下來，直勾勾地看着我，生怕我一來氣就真把它給炖了拿去給了蒼玉。

瑤格的臉色更是不好，她看着我與金池鬧，而她剛剛被我踹的手不住地抽搐着，我自然知道剛剛自己所踹那一腳的力度，然而瑤格奪劍時也是極為拼命的，我的手也疼得很，卻是面上比她冷靜許多。

“讓我帶蒼玉走吧。”

噶？令我想不到的竟會是瑤格開了口同我談起了條件來，“我帶他走，待你尋齊了魂回來，我将他還與你，我保證不對他做什麽。”

“哈哈，這次我才真真是覺得可笑，萬年前，我當你是為了我好，你說我要與蒼月成親了，将蒼玉讓與你吧，讓我遠走不要告訴蒼玉。今下我才明白了，什麽保證都是屁話，你他娘将蒼玉困起來讓他尋不得我，讓蒼月連夜去了景齊，我全景齊毀的時候，你才放了蒼玉出來不是？”

“我一直以為你不聰明，看來真是我小看你了。”瑤格本來清清冷冷的臉在聽了我的話立馬翻變了起來，掌中化力，就是一掌向我劈了過來。

我翻了個身，堪堪躲過。

“你別想從我手中帶走蒼玉，我就是死，也同他一起。”是了，今生誰阻我，我殺誰。

瑤格的臉變得越來越猙獰，又是凝了力劈過來，就在我以為她還是沖着我來的時候，她卻是一掌劈向了躺在地上的蒼玉。我來不及化力，直看着力向蒼玉而去，金池唧唧叫了兩聲，我立感不對，直撲向了蒼玉。

後背傳來的疼痛讓我咬了咬牙，他娘的，老子要廢了她！

我戾氣因着這一掌劈來而大漲，金池被我周身的戾氣吓得直哆嗦，我手彎成鈎直沖着瑤格而去，瑤格因着才劈出一掌力未收回，躲之不過，也直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沖着她而去，我下了殺意，而就在我要抓住瑤格的脖子時，一道光劈了過來，我一躲，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

楚衛栎慢慢走了過來，對着瑤格低了低頭，我更是來氣，原來我雖不覺得楚衛栎是朋友，但也不會是敵人，哪知現在他卻是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怎麽？你也要殺了我帶蒼玉走？”我後退了一步，退到了蒼玉的身邊，生怕瑤格趁着我對付楚衛栎的當口，拐走了我家蒼玉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楚衛栎竟是轉過了身面對着瑤格道：“師父讓你回去，別傷了玉師伯。”

瑤格看了我一眼，我心頭也隐隐有些不安，直覺蒼月這般喚了他們回去是有因由的，而我卻不指望着能從楚衛栎那裏知道些什麽。

瑤格看了我許久後終是極為不情願地逼過了自己的劍，收回了自己的掌後離開了。

我轉過頭看着還在昏迷中的蒼玉，輕輕地嘆了口氣。真好，你是同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