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伍壹親吻

蒼玉因着在池中泡得太久有些發熱，額頭燙得厲害，我當下真是想若金池是一只土雞就可以把它炖了拿去給蒼玉補補身子，奈何它只是一只漂亮的火雞。

金池好似看出了我的那些心思，忙跛了腳走到了另一邊，離得我遠遠的，生怕我把它生吞活剝了吃了。

這天夜裏蒼玉休息得極為不好，我輕輕地将自己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他還是冷得直哆嗦，如今的蒼玉比不得身為上仙的時候，這時的蒼玉卻是真正的，每每一看到他那張蒼白到有些可怖的臉我的心就會跟着一顫。

金池安安靜靜地睡在一側也不鬧騰，竟是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聽話許多。

我找了些木頭來做了車，将蒼玉放在了這粗鄙的車上推着他離開了和幻池，和幻池本也不是我們這般就可以輕輕松松進得去的，得去這和幻池的池底尋了和幻石，和幻石擺成五行八卦陣，催動靈力才可開辟了和幻池池中路來。

而如今蒼玉生病成了這般模樣，一來是下不了水，二來我放他一個人在岸上也是極為不放心的，要是那瑤格又跑回來拐了他去，那我該找誰哭去。

和幻池的池水有陰氣與妖氣，這本對蒼玉的病就是極為不好的了，将蒼玉就放在這裏怕也是不合适的，便是推着他離開這裏，先養好了病再回來尋和幻石才對。

然而這個天雖還是晚春，卻是在夜裏極冷，四周又是和幻池池水，冷得我直哆嗦。我看了一眼裹着我衣服的蒼玉努了努嘴，欠了你的，真是沒了辦法。

這般安置好了蒼玉才去四下裏尋了些幹柴回來，生了火，又去和幻池打了些淨水為蒼玉仔細地擦了擦身子。

別看我每每看到蒼玉就會想着如何如何撲倒他，奈何真真要讓我來褪了蒼玉的衣服時，我又犯起了慫來，這蒼玉真真是嫡仙人物啊，我哪裏敢亵渎來着啊！

話是這般說，手卻不聽話，一抖，哎喲喂，衣服開了。

我紅着一張臉小心地為蒼玉擦了擦身子，因着發燒的緣故，蒼玉的身上極燙，就是和幻池水在我手中涼得刺骨卻是一到了蒼玉的身上就暖了起來，我怕蒼玉真是燒壞了又忙渡了些真氣與他，這般一折騰下來已是到了夜深。

我回過頭來時發現金池睜着那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一愣，是不是我剛剛在為蒼玉擦身子的時候它也是這般看着我的，我心下一顫，又是站起身來到了金池的面前。

我蹲□來，與金池平視着，金池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忙退了一步，我立馬抓住了它，它掙紮了兩下，看實在是掙脫不掉便也是放棄了。

“金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我手中的那貨愣了一下又開始折騰了起來，我一巴掌給它拍了過去，安靜了下來。

“你說你要是個女的，你剛剛是不是把蒼玉都看了光去啊？”

金池一愣，立馬感覺到了真心不對，又撲騰示意自己不是女的，這下我又不太樂意了，直直地看着金池。

“那你說你要是個男的，我洗澡的時候你怎麽就那麽不要臉地跟我一起洗啊？那豈不是上上下下得被你這丫看過了？”

金池拉下了腦袋無力了，這丫是男是女都會被我拿去炖了的。

“你會不會是人妖啊？”

金池估計是實在受不了我了，一口咬了上來，趁我吃痛，撲騰了翅膀飛離了我好幾步遠。

我看着它那膽戰心驚的樣子就是咯咯地笑了起來。

金池不明白我心頭到底在想什麽，只得耷拉着腦袋站在蒼玉的身邊。

我也側過頭來看了看蒼玉，他睡得極為安靜，輕閉着眼，長長的眼睫在火光中投下了好看的陰影在他的臉上，我走向蒼玉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每次一想起蒼玉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就會覺得心口堵得慌，便是去尋了金池來調戲調戲，這般就會讓我放松放松了自己的心情，然而再回過頭來看着蒼玉，那種感覺就會滋生漫延一發不可收拾。

想想來看，瑤格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都是因了我蒼玉才成為這般模樣，呵，剔除仙骨，跟在誅仙臺上受那鞭笞之痛有一拼，平常的仙亦是受不得的，而蒼玉卻是為了我剔除了仙骨又找回了仙身。

該是極痛的了吧。

我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臉，真是長得好看來着。

我就着蒼玉的身子找了一個極為舒适的地兒，靠着他就是倒了下來，金池見此也跟着跳了過來，就着我的身邊睡了下來，我看了看金池又看了看蒼玉，真好，都在我的身邊。

第二日我醒來時沒見了蒼玉，我吓了一跳，忙跳了起來，不知半夜何時金池跑到了我的身上，趴在我的身上睡着的，我一跳起來，直把自己身上的金池甩到了地上去，金池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在地上滾了兩圈又睡了過去。

我眉稍跟着就是抽了抽，直想擡起腳來踹它一踹，奈何當下更重要的事是找蒼玉，哪裏還有心情理它。

便是轉過身去找蒼玉，轉身的那一瞬，我便是看到蒼玉了，心跟着也就是放了下來，蒼玉坐在和幻池池邊，靜靜地看着那一池子的水，我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

“謹歌。”

“嗯？”

“那天那個女人也叫我蒼玉。”

蒼玉說到這裏擡起頭來看了看我，我就着他的身側坐了下來，和幻池的水極為清澈，可以看得見池子底部的和幻石，和幻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出各色各樣的光，好不漂亮。

這些光影斑駁中的蒼玉亦是極為漂亮的，他擡起頭來看向我，眼裏折出了各色不同的光，我就是在他黑墨的眼底深處看到了自己。

“我真是你和她口中的那個人嗎？”

“是。”我點了點頭，“那女人在昨日我們掉下池子後也跟了下來，她說你不能下這池子，下了這池子就不能死，若是死了便是永遠回不到當初的自己了，只能世世為鬼，生生不得好過。”

說到這裏，我自己的心也跟着就是一抽，我何不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麽，然而我卻自私到就是不願意将蒼玉給她。

“她說她可以帶你走，讓我回來的時候再來找你。”我低下了頭不敢再看蒼玉，我怕我這一次的選擇是錯的，他不會願意跟着我走，“我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

蒼玉的聲音清清淡淡，這讓我不得不承認他就是蒼玉，那個我萬年之後再見的師父。

“因為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沒人能打你的主意，也沒有人敢打我的主意，就算是前方太過危險，我同你一起死又何懼……”

我話還沒說完，就是覺得唇上一軟，與昨日在水下蒼玉給我渡氣不同，這一次，當真是他吻着我，那細細地親吻，唇畔間還萦繞着蒼玉身上的不同于別人的味道，第一次，我真正地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蒼玉吻得極為輕，慢慢厮磨着，那溫柔的觸碰像極了他的人，又是清冷又是溫暖。

我不得不勾起唇角來笑了笑，可是好像也不對啊，明明應該是我撲倒他才對的啊！！

然而這一刻我的腦子裏哪裏還想得起該是誰撲倒了誰，只是頭昏得厲害，紅燒得很，比之昨日蒼玉身上的溫度，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般過了一會，蒼玉才是放開了我，我擡起頭，正好看到蒼玉那張泛了紅潮的臉，心頭一驚，忙伸過手去探了探他的額。

“你……你幹什麽謹歌？”蒼玉偏過了頭恰巧錯過了我的手，我一愣直直地看着蒼玉，蒼玉的臉又紅了紅。

“不對呀，昨夜應該退燒了來着啊，怎麽又這麽燙了？”

說罷我還是不死心，又伸出了手去想探探蒼玉是不是又發了燒，卻不想還是被他輕巧地躲了過去。

蒼玉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然後轉過了頭去，我看着蒼玉，蒼玉極為尴尬地道：“找魂一事重要，謹歌快些找吧。”

說完就直直地避開了我，咦？這不對啊，明明剛剛還吻了我來着，現在怎麽像躲瘟疫一樣躲着我啊？就是當初瘟疫的時候，也沒有見過蒼玉這般躲着我啊！

不科學，太不科學了！

當然我自然是那個大着肚子能撐船的丞相，也沒有同蒼玉多計較些什麽，只是跑過去拎起了金池，一陣晃蕩，金池被搖清醒了又被搖暈了過去。

我一丢，将金池丢到了蒼玉的手中，蒼玉穩穩地接住了金池，慢慢地跟上了我。

“一會我給你一顆珠子，将它含在嘴裏，就是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我們要在水下找一些石頭，你剛剛也看到了，這和幻池下和石頭顏色各色各樣，可以折出好看的光。”我說着側過頭來看了看蒼玉，蒼玉拿過我手中的給珠子，認真地聽着我講着，“我們要找的是一顆紫色的石頭，紫色的和幻石在這世間也只有五顆，如今這和幻池中還剩下三顆，我們找到一顆也就夠了。”

“這東西不好找，水下也時常會出現些我們想不到的東西，若是有什麽纏上你了你一定得叫我，這水下鬼魅也多，一個不小心就會丢了命，你可記得了？”

蒼玉看着我，揚起唇來笑了笑，我看着他那紅豔豔的唇像是在勾引我那般直想讓我沖上去咬上兩口。

我回過頭也沖着蒼玉笑了笑，極不好意思地低頭，便是沉入了池底。銀絲在池底散了開來，接着我的身邊又是一團墨色青絲纏了進來，糾葛在了一起，除了顏色，極難将其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