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吳嘉榮的腰向下塌陷,像是底下墊着雲朵,腳跟微抵着床褥,腳背緊張地弓着,雪白圓潤的腳趾蜷縮成暧昧的弧度,江頤鈞輕輕捏着他的腳踝,摩挲着凸起的骨塊,堅硬又細膩,從腳窩匍匐而上旋至小腿肚,腿肚上的肉精瘦,摸着只剩骨架,膝蓋骨曲起堪堪要頂到江頤鈞的胸膛。
吳嘉榮面色泛潮,在蒼白裏夾雜着紅潤與濕漉,他的雙手向上,緊攥着枕頭的兩角,捏在手心,體溫的驟然上升,使得手心溢出了汗,要把幹燥的枕巾給捏得洇濕。
他小聲地喘氣,柴瘦的胸膛波瀾起伏着,直到江頤鈞覆上來,在他臉上落下一片淺淺的陰翳,吳嘉榮緩慢地眨着眼睛看他,一盞淺黃色的臺燈,模糊了江頤鈞的棱角,江頤鈞的眼睛很深,像是河邊被打磨過的深黑色石子兒,遠看着圓潤光滑,近拿起來興許能劃傷你的掌心。
江頤鈞吻他,咬住他的唇,舔他的唇角,勾着他的舌尖,汲取蜜露。
溫柔把吳嘉榮給溶開了,他渾身泛癢,腳後跟蹭着被褥,又微微擡起頭來,讓親吻變得更深入。
江頤鈞的指尖點在他的肋骨上,描繪着肋骨的曲線,打着彎兒落至稍陷的小腹,經過咯手的胯骨,江頤鈞挑逗似的握住了吳嘉榮的陰莖。
吳嘉榮遭不住,聲帶顫抖着吐露呻吟。
“吳嘉榮,”江頤鈞半嘶啞着嗓子,音調很低很沉,“告訴我,你的以前。”
吳嘉榮腦袋嗡嗡,什麽也聽不大清,眼睛裏盛着陰雨天的霧,濛濛的:“什...麽......什麽以前?”
“沒遇到我的以前。”江頤鈞撐開他赤裸的雙腿,翕張的穴口暴露在晦澀不明的光線下,一張粉嫩的小嘴吐露着氣息,一張一合、一收一縮,微微向外翻着,溢着半透明的液體。
二月稍寒的溫度被壓縮在着房間內,急速加溫,燠熱無常。
沒遇到江頤鈞的以前。吳嘉榮統統不大記得了。
那些日子是被複制粘貼,不斷重複的日子,每重複一天,他的痛苦和絕望多重複一天。
在遇到江頤鈞之後呢?他的痛苦和絕望不減反增。
但在那些緊湊的縫隙裏,吳嘉榮卻能汲取到一丁點的溫柔,和微不足道的被需要的感覺。
他變得不再那麽透明,不再那麽盲目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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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嘉榮說,我沒有以前。
“我也沒有。”江頤鈞吻着他的眉梢和濕軟的頭發,炙熱的性器探入溫熱的洞穴,那是會咬人的嘴,一點一點将入侵者咬在嘴中,越咬越深,直到咬到盡頭,碾過所有敏感地帶。
吳嘉榮不可避免地低哼着,蜷着小腹,渾身痙攣。
深入淺出的抽插,伴随着液體的拍濺聲,淫靡充斥了周身的空氣。
“吳嘉榮,”江頤鈞壓着嗓,“睜開眼睛,看着我。”
吳嘉榮淺淺地睜眼,在江頤鈞瞳孔的倒影中,仿佛能捕捉到自己浪蕩的神色。
“你害怕我嗎?”
吳嘉榮咬着唇,在碰撞中喪失了理智。
他不知道。
江頤鈞太多變,有時溫柔得像親密情人,有時可怖得像野獸要将他吞噬。
“你別怕我。”江頤鈞說,“別欺瞞我,別背叛我。”
“......你要我的身心。”吳嘉榮不解地看着他。
江頤鈞年輕俊朗得不像話。
吳嘉榮提醒過自己一千遍一萬遍不要深陷其中。
要怎麽做?
他沒有任何辦法,就像沒有辦法救下父親、二姐,找到聰聰一樣。
江頤鈞沒有給予他太多思考的時間,每一下的撞擊直抵心髒,粗糙炙熱的性器摩挲着敏感、柔軟的肉壁,舔過每一個角度,把吳嘉榮沖進了浪潮裏。
最後那一下深入,伴随着溫熱的精液,粘稠又濕噠,散發着淡淡的腥味。
吳嘉榮喘着氣,勾着了江頤鈞的脖頸。
“吳嘉榮,給我生個孩子吧。”
吳嘉榮一怔,朦胧的眼清醒了兩分,他嗫嚅着說:“我...我不會...不會生孩子。”
江頤鈞笑了,“我知道。”
夜裏大約又翻來覆去做了兩次,半夜時,春雨來了,淅淅瀝瀝澆濕了整個城市,寒冷和淩冽都被春雨給淋散了。
吳嘉榮昏睡在江頤鈞的懷裏,像是貓,蜷着身體,腦袋輕輕抵着江頤鈞的下巴。
江頤鈞沒有睡着,輕手輕腳起來,赤裸着身體走到窗邊,開了條小縫,雨水就灌了進來,把他烏青的頭發和深黑的眼睛都打濕,他點燃了根煙,袅袅的乳白色煙混在濕氣裏,成了水霧。
江頤鈞不大喜歡雨天。
有回他想給母親盛湯,打碎一個碗碟,林瀾芝把他揪到雨中,讓他跪在泥濘裏。
林瀾芝說:“江頤鈞,你是江自省的孩子,犯不着你去做那些下人做的事。”
“你想要的,只需叫別人替你拿來,叫別人送上門來。”林瀾芝也站在雨中,“江頤鈞,你得有出息。”
“你沒出息,你這幅德行,你爸才跑別的女人那裏去,連家門都不肯回。”
林瀾芝瘋得可怕。
最可怕的是她的瘋癫潛移默化着江頤鈞。
直至她死後這麽多年,江頤鈞始終沒能擺脫林瀾芝的陰影,就好像林瀾芝從來沒有死去過,時常睜着一雙陰鹜的眼睛盯着江頤鈞。
春雨下了好多天。
三天後,聰聰的搜尋有了新的進展。
前半個月,江頤鈞不僅自己派了人去尋找,同時也與當地警方聯手排查,逐一街道、巷子、小路,分發傳單、詢問常駐人口。
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搜查報告上一排【搜尋未果】,譜得整整齊齊。
江頤鈞知道吳嘉榮挂念這件事,又憂其見了這種結果郁結過度,害了健康。
“有消息了?”吳嘉榮套着長長的衛衣光着腳站在他面前,像是等着吃糖的小孩兒。
“說是有人見到過。”江頤鈞點了點頭。
吳嘉榮濛濛的眼睛泛起了光點,“是聰聰嗎?是她嗎?”他拽着江頤鈞的手腕,追問道。
“別急,”江頤鈞說,“正派人去核實,明天會有結果。”
吳嘉榮等這個結果,等了一宿,夜裏未眠。
等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人見到的不是聰聰,而是別的什麽走丢的婦女。
搜查隊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叫做聰聰的智力低下女人十有八九已不幸遇難。
江頤鈞也明白。
但誰也沒吭聲,在沒有找到屍體前,誰都不敢往江頤鈞面前提這一茬。
江頤鈞自然不會單方面放棄,這是他給吳嘉榮的承諾。
吳嘉榮坐在窗前看雨,江頤鈞站在一側,揉了揉他的頭發。
“等找到了聰聰,”江頤鈞說,“我就接她過來一起生活。”
吳嘉榮的心咯噔跳着,微埋着臉,什麽也沒說。
三月中旬的一天。
張斂發來一條信息。
“明天我就啓程去西北了,如果你想好了,就來火車站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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