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密道
月燭溟把他帶回了卧房,沈牧亭依舊賴在他懷裏沒下來,月燭溟懷裏的熱度讓他昏昏欲睡。
月燭溟垂眸看他,現在的沈牧亭懶洋洋地閉着眼,也沒打算從他懷裏下來,月燭溟就摟緊了他,屋裏很暖和,他卻感覺自己不論抱多緊都捂不熱沈牧亭的身子。
“今日進宮見着方時鏡了?”沈牧亭眼也不睜地開口,月燭溟沉沉地應了一聲。
沈牧亭聞聲挑起眼皮,“怎麽了?”
月燭溟沒有說話,那雙深邃的眼中情緒複雜,看得沈牧亭失笑,活像他是什麽怪物。
不過也是,他本來就是一個怪物。
見沈牧亭臉上的笑多了幾分諷刺,月燭溟突然扣着他的後腦勺,低頭便吻了下去。
他沒有可憐他,也沒有覺得他不正常,他只是心疼,他心疼這樣的沈牧亭。
他喜歡看沈牧亭笑,卻不是那種浮于皮囊的笑。
沈牧亭的唇是涼的,好似任何灼熱的溫度都不能溫暖他,是以,月燭溟便吻得更用力,這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他想把自己的灼熱的溫度都給他。
沈牧亭受不了他這樣激烈的吻,感覺自己的唇在被蹂/躏,只能輕輕用力推開他,卻又不敢太使勁,如果太使勁,他還挺怕一下把月燭溟推嗝屁了。
月燭溟如果死了,他還上哪兒去找這麽一處栖身之地?
被推開後,月燭溟才回答沈牧亭方才的問題,“見着了!”聲音輕柔。
方時鏡态度淩磨兩可,并沒有站他父親,卻也沒有向任何一方低頭,表面看他依舊站月燭溟,但事實如何卻有讓人捉摸不定。
“那你打算怎麽辦?”
“他會來見我。”月燭溟很篤定,他垂眸看向沈牧亭,“殺你的人,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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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亭自然知道是死士,不過是誰的死士呢?
這時,林緋钰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月燭溟淡聲道:“進。”
林緋钰推門進來,就見屋內相擁的兩人,不由“啧啧”了一聲,對月燭溟行禮道:“看過屍體了,沒有令牌,也沒有任何标記,只有這個!”
林緋钰遞上一把小刀,那是之前釘在柱子上的那一把。
“這種暗器不是大內的,招式也不屬于大內,”林緋钰頓了一下,他對江湖事知道一些,卻不是很多,可恰巧,這把飛刀他認識。
“彎月刀?”沈牧亭挑眉道。
林緋钰刷地擡眼,內心閃過幾分震驚,卻點了點頭,“不錯,彎月刀。”
知道了彎月刀,沈牧亭便不做他想了,他低垂着眼眸,斂去了眸間情緒,嘴角卻勾了起來,他道:“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他活着對沈蚩的威脅就這麽大麽?到底擋了他什麽?
而另一邊,一處很不起眼的住宅內。
一道人影正在屋內來回踱步,為了避免意外,他這次派了三十人去,花了大價錢,可這都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分毫沒有消息傳過來。
就在這時,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來人氣勢凜然,目光沉沉地看着屋內那人。
沈雲景在看到方時鏡的那一刻便慌了起來,可一想到他爹說了,方時鏡未來會是他的妹婿,他便沒了擔憂,迎上前去,“方将軍。”
下一刻方時鏡便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沈雲景整個人都被踹飛了起來,随後重重落趴在地,弓着身子捂着腹部,蒼白着臉看向方時鏡。
方時鏡眸光森寒,道:“國公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對我示誠?”
沈雲景艱難的呼吸着,全然沒想到方時鏡竟然這麽狠,道:“這不是将軍在朝堂便默認的麽?我爹不過順了将軍的意,将軍何苦對我發怒。”
沈雲景不過一個大內統領,怎麽比得上在戰場真正沐浴過鮮血的方時鏡有氣勢。
方時鏡萬萬沒想到沈蚩竟然會在背後将他一軍,他的沉默竟被他曲解成了同意。
方時鏡簡直怒不可遏,現今的朝堂之态如何他不想管,也不想參與,更沒想過要跟國公府締結姻親。
他爹不同意,方時鏡更不同意。
正在這時,一個黑衣人不顧方時鏡在場疾步走來,單膝跪地,“失手了!”
方時鏡并未因為一句失手就舒口氣,氣得又踹了沈雲景一腳,這才拂袖而去。
沈雲景看着方時鏡離開的背影,咳了一聲,喉間立即湧上一股腥甜,竟被方時鏡那一腳踹出了內傷。
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擡手擦掉,那眼中浮現了幾許殺意。
沈雲景不是個大度的人,他會記着今日方時鏡給他的這一腳。
“回去告訴父親。”
“是!”那人立即退下,沈雲景卻轉身,将手搭在個劣質花瓶上,輕輕傳動,一副畫後面出現輕微響動,卻是一方密道。
沈雲景沉下眉眼,就算月燭溟能查,也只能查到彎月刀頭上,他會送給方時鏡一份大禮,來還他這一腳之仇。
而戰王府這邊,晚上人便尋到了這處宅院,這處宅院從外看不出分毫異常,仇軒帶人進去,卻什麽都沒搜到,原本的密道被毀了,仇軒讓人挖了幾天才挖到頭,另一邊卻直通右相府宅院附近。
而此時,已是除夕前夜。
月凜天在今天下午賞了戰王府很多東西,沈牧亭不想跪,也不想出門,全由月燭溟獨自折騰。
經過那次刺殺,月燭溟走哪兒都要揣着沈牧亭,這次國宴,沈牧亭自知自己多半躲不了,若是之前還有商量的餘地,那麽現在是完全沒得商量了。
“我看你就是懶。”林緋钰趴在他們卧房的窗棂上,看着躺在窗邊軟塌上的沈牧亭,這人自那次之後便不再出門了,走得最遠的就是浴湯房,平時還真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就連皇帝賞給他的東西,他都讓月燭溟順道接了。
林緋钰有時羨慕沈牧亭吧,可在看到從那迷陣跟地牢搬出來的屍體又不羨慕了。
沈牧亭是他認識的人中最狠最毒的,再無第二人。
“是懶的!”沈牧亭承認,他就是懶得不想動。
林緋钰“啧啧”了兩聲,也沒再深想沈牧亭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也不去想他為什麽會武,還那麽高,可見識了沈牧亭的手段後,林緋钰又挺慶幸自己來了戰王府。
“明日就是除夕了,你不回家準備準備。”沈牧亭輕問。
“我爹不讓我回去。”他們林府最近被人盯得緊,他回去反而讓他爹擔心,戰王再怎麽殘疾威風也還在,他爹倒是很放心自己會不會被戰王一刀劈了。
“唉,除夕後,這天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晴起來。”近些日子不見太陽,但也沒再下雪,陰冷得緊。
“诶,沈兄,問你個問題,你這樣幫戰王究竟有什麽好處啊。”林緋钰怎麽都想不通這一點,他明明那麽強,幹什麽硬要陷在這些勾心鬥角裏,江湖不大,天下還不夠不大嗎?
沈牧亭偏頭看了他一眼,林緋钰已經坐在了窗棂上,手上依舊拿着他那把騷包的孔雀翎折扇,飄來一朵落梅,他伸扇接住,模樣是一派輕松之色。
“我心悅他!”沈牧亭這話不假,先前他以為戰王只是一只紙老虎,可近些天他在朝堂的動靜不可謂不大,他将王府刺殺之事當庭報給了月凜天,很快就把這團亂麻甩了出去,自己卻又不曾置身事外。
省了自己的力氣不說,還拉了朝堂大臣下水,弄得朝堂上人心惶惶。
最急的怕得是月凜天了,又至除夕……
沈牧亭覺得月燭溟這算盤确實撥得挺響,算不算得對就是未知了。
但不論是月凜天還是沈蚩亦或是右相,在這次事件中都得脫一層皮。
林緋钰以為他在說笑,端詳着沈牧亭的神情,見他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擰眉道:“你認真的?”他記得以前沈牧亭一聽戰王的名號就躲着走,能縮在殼裏半根頭發都不會露出來。
思及此,林緋钰忽然笑了一聲,現在的沈牧亭又不是從前的沈牧亭了,他幹什麽總拿從前的沈牧亭來與之作比。
“人與人相比啊,真得氣死人。”林緋钰嘆了一聲,便離開了。
沈牧亭知道他這話一語雙關,可……那又如何?
林緋钰還是過于仁慈了。
沈牧亭不再說話了,很快月燭溟便回來了,一進門便看着倚在軟榻上的沈牧亭,他眼微瞌,似半夢半醒,不由推着輪椅過去,将旁邊的裘毯給他蓋上。
沈牧亭掀起眼皮,瞄了月燭溟一眼,覆又閉上,明兒他們要早起進宮,定然太平不了。
“困了怎的不去床上。”
“懶得動!”
月燭溟失笑,覺得沈牧亭現今就像一只冬眠的白狐,雪白雪白的,軟軟的,可若是當他露出獠牙,卻又兇狠異常。
“走,帶你看樣東西。”月燭溟直接伸手将他抱了進了自己懷裏,沈牧亭也很乖順,靠在他的胸膛上,問:“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挺神秘。”
月燭溟垂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神秘與否,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月燭溟帶着他到了一處院子,裏面對着許多兵器,各種各樣的都有,沈牧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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