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戀愛中的人

19.

最近師偵營的士兵之間流傳着一件事，他們英明神武的副營長大人戀愛了！不同于以往的道聽途說空穴來風人雲亦雲，這次是真的，切切實實的談戀愛了。

駐訓場上，士兵們揮汗如雨地拼命，高城樂呵呵地雙手叉腰在那兒嚷嚷。“快點兒快點兒，利索點兒！哎，那個兵那個兵，掉隊了啊！”馬小帥和甘小寧站在高城身後幫他盯着那些正在拼命的士兵。

甘小寧用胳膊肘撞了馬小帥一下，一對眼珠子直往高城脖子上瞟，興奮得直冒光，因為在高城的脖子上有一小片兒襯衣領子沒遮住的紅斑。“看見沒看見沒，咱嫂子的傑作！”

馬小帥壞笑：“早看見了。”

“馬小帥甘小寧！”高城突然喝了一聲。

“到！”二人條件反射似的立正站得筆直。

“跟那兒嘀咕什麽呢？”

“副營長，嘿嘿……”馬小帥做狗腿狀，趕緊遞上茶杯，“副營長，喝水。”

高城扭頭瞟了馬小帥一眼，又看看茶杯。馬小帥笑得愈發谄媚，“嘿嘿，綠茶。”

高城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很滿意的表情，然後沖着馬小帥特開心的咧嘴笑。“謝謝啊！”

馬小帥頓時感到腦子發懵，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棍子，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好在高城已經把頭扭回去繼續欣賞拼命的士兵們，沒有察覺馬小帥的異樣。

被副營長銷魂一笑打懵的馬小帥同學可憐兮兮地退回甘小寧身邊。甘小寧問：“你怎麽了？”

馬小帥捋着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副營長他對我笑了，笑得太不正常了。”

甘小寧說：“沒事兒，戀愛中的人都不正常，只能說明咱嫂子的魅力太大了。”

馬小帥轉動眼珠想了想，一個勁兒點頭：“嗯，有道理！”忽然又特八卦的壓低聲音問，“小寧哥，你說咱嫂子長啥樣？”

Advertisement

甘小寧很惆悵地嘆了口氣：“唉！我哪知道呀，我又沒見過。不過想也能想出來，肯定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像仙女兒一樣的姑娘……”甘小寧正搖頭晃腦地說出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贊美之詞，高城忽然一聲厲喝：“甘小寧馬小帥，你們倆廢話太多，有勁兒沒處使是吧，每人一萬米，現在開始！”

廢話太多的兩位頓時臉變成死灰色，齊聲應道：“是！”立刻轉身發足狂奔。高城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兩個家夥，不禁搖頭笑罵：“倆混蛋玩意兒！”

……

這天天氣很好，剛剛下過幾場雨，空氣特別清新。高城難得休假一天，一大早就起來非要帶史今出門逛逛。

史今想了想說：“要不算了吧，你好不容易閑下來，在家歇一天多好。”

“不行，我待不住。”高城看了史今一眼，“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來這兒這麽長時間你都沒怎麽下過樓，買什麽都從網上訂。今兒，咱倆既然在一起了，我就從沒想過瞞着誰，不用藏着掖着。”

史今一下被看穿心事，垂下眼睛道：“叫人看見總是不太好。”

高城一把将史今摟過來，手臂緊緊勒住那柔韌的細腰，湊上去用牙尖碾磨着史今的耳垂，含糊地呢喃：“你覺得自己很見不得人嗎？”

史今尴尬地別開臉，用力把高城推開一點。“我不是怕什麽，我知道你也不怕。可是連長，你是軍官，在部隊工作總要注意點影響，畢竟這種事……還是避諱點兒好，我既然跟了你就絕不能拖累你。”

“你是這麽想的嗎，你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對吧。”高城不禁嘆了口氣。

“對。”史今掙開高城的懷抱，十分坦然地說，“連長，現在咱倆都這麽好了，我沒什麽不能跟你說的……其實我早就動心了，很久以前，在七連的時候。”

高城沒想到史今會這樣說，半張着嘴唇一時怔住。

史今繼續說：“可是那時我必須管住自己，更不能讓你知道。因為在我心裏，你的聲譽比我的前途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高城聽得心裏一陣疼，眼眶一熱差點掉淚，他忽然撲上去一把捏住史今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我警告你啊，以後再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提前支會一聲，還有，今天你必須跟我出門，我不怕讓任何人看見。明天我就去告訴師偵營所有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史今，甘小寧馬小帥整天嚷嚷着想見上一面的嫂子就是你三班長史今！”

高城越說越大聲，手上越來越用力，史今被掐得差點喘不上來氣，狠命地咳嗽起來，高城這才松手。

史今聽了高城的話簡直吓了一跳，顧不得脖子被勒得挺疼氣還沒喘勻，趕緊說：“哎呦連長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這就跟你出門逛街去，千萬不能讓小寧他們知道，算我求你了。”

高城眼裏迸出笑意，漸漸笑出聲來，戲谑地盯着史今：“害臊了？”

“連長！”史今的臉刷地紅了個透。

高城樂呵呵地說：“不想讓甘小寧他們知道也行啊，看你今天表現。”

……

出門上了高城的車，史今漸漸松了一口氣，心裏暗笑自己做賊心虛。其實高城一周最多回家兩次，趕上演習甚至一個月都不回家，而史今更是幾乎不怎麽出門，兩個人偶爾一起出現，哪有那麽多人會看見，就算看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往那方面想。

從近郊駛向城市中心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像這裏所有的年輕人一樣，穿梭于繁華喧嚣之間。逛完商場就去享受美食，吃過午飯高城提議去看電影。

買了票往史今手裏一塞，高城說：“就看這個吧。”

史今看了一眼票，影片的名字叫《向左走向右走》，沒聽說過是肯定的。無所謂地笑笑：“行啊。”反正對于自己這種一年到頭也不看一場電影的人來說，看哪個都一樣。

提前十分鐘入場，按照票根找到座位。高城剛坐下又轉身出去了，史今以為他去洗手間。誰知沒多久高城回來，手裏居然捧着一桶爆米花兩杯可樂。史今看到高城這付形象瞬間石化，愣了半天突然笑得前仰後合。

“不不不許笑！”高城态度強硬地把其中一杯可樂塞到史今手裏。

史今還是笑，根本停不住。

高城眼中劃過一抹亮色，坐到史今身邊氣息噴上他臉頰，悄聲說：“再笑我可親你了。”

史今突然全身一繃，緊緊咬住牙，忍笑幾乎忍到內傷。高城又将爆米花往他面前一遞：“吃一個。”史今看看爆米花，眼角餘光裏是高城一本正經的神色，糾結了幾秒鐘還是捏了一顆放進嘴裏。

太甜了！甜膩膩得感覺瞬間在舌尖化開，把本想戲谑的句子盡數堵在喉嚨口，這時影片開始播放。

影片講述了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相愛的人幾經相遇幾經分離，每一次的擦身而過都像命運的安排，雖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兜兜轉轉之中他們彼此深深思念着。影片最後是一場地震使得男女主人公重逢，相愛的人終于得到命運的眷顧，很多觀衆感動得流下眼淚。

高城撇撇嘴，有些不屑地想，這個故事不适合我，太矯情。轉頭卻看見史今雙眼亮晶晶的泛着水光，已經哭得滿臉是淚。

高城瞬間有點無措，舌頭又開始打結：“我說你這人也太感性，你你你，你至于嗎？”

史今吸了下鼻子，兩顆大大的淚珠立刻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哎呦別哭別哭，不就是個電影嗎，早知不帶你來了。”高城掏出紙巾想給史今擦臉，史今趕緊接過去自己擦。

“我到今天才明白，鋼七連眼淚最多的兵還真不是許三多，你三班長當之無愧啊。”高城從口袋裏摸出顆大白兔奶糖，剝掉糖紙把糖塞史今嘴裏，無奈地說，“電影演完了，你也哭夠了，咱走吧？”

“嗯！”史今站起來，細長的手指順勢在高城寬厚的掌心握了一下，突然用力又馬上松開，随即向門口走去。

大屏幕上演職人員名單向上滾動，播放廳裏回蕩着動聽的歌聲。該影片的主題曲《遇見》早已先于影片紅遍大街小巷，高城和史今一路走，有很多年輕人跟着哼唱。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我們也常在愛情裏受傷害，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下午，他們坐上車往回開。途中路過一個大型超市，高城提議進去買點東西。想想家裏缺什麽索性一次多買點，省的總是從網上訂購。網購的東西呀說不好，因為看不見實物只能憑經驗買，有時送過來一看，全不是那麽回事兒，退貨還麻煩得不得了。這個超市是附近幾公裏內最大的超市，離他們的住處已經不遠，一會兒買完東西就直接回家。

二人走進超市很随意地轉轉，從食品區到非食品區，看到需要的就随手放購物車裏。高城看到什麽都新鮮，有用的沒用的一股腦兒往購物車裏放。史今看着滿滿的一車亂七八糟只是無奈地笑笑。高城有時會輕聲與他商量，要不要買這個，要不要買那個，史今從不反對，一直很随和地笑着說好。

高城就不樂意了：“今兒，不能我買什麽你都說好！你也得提點意見。”

史今不明所以：“提啥意見啊？本來就挺好的。”

“我是說你不能這麽慣着我。”

史今看着高城溫吞地笑開：“我都聽你的不好嗎？”

高城聽了這話瞬間笑得合不攏嘴，心裏特別受用，于是戲谑道：“當然好當然好，真賢惠，這麽快就懂得出嫁從夫了。”

可愛的綿羊一臉純良的圓睜着小眼睛，嘴皮子動了幾下似乎想分辯，糾結了半天還是默默地扭頭啥也沒說。

兩人來到個人護理用品區，高城立刻被一堆顏色鮮豔的小盒子吸引了眼球，站在那兒仔細瞧。史今看了一眼，立刻耳根泛紅。

“走吧，別看了。”史今催促道。

“買幾個試試。”高城眼裏閃出亮光。

“不用！”史今扭頭，表情非常堅定。

高城湊到史今耳邊悄聲說：“我知道你喜歡更直接一點的方式，不過偶爾換換新花樣也不錯的。”

“你……”紅暈霎時由耳根蔓延至整張臉上，史今支吾着說不出話。一時間好幾道目光投向這邊，看得史今渾身不自在。

高城壞笑道：“臉紅什麽，本來沒人注意你，現在好了，好幾個人看你呢。”

史今一臉悲憤地看着高城，心想我的臉皮咋就沒你那麽厚呢？想了幾秒鐘不得要領，于是推車趕緊離開。

“哎，等等我。”高城随手拿了兩盒安全套，又抄起瓶潤滑劑，快走幾步追上史今。

兩人在前邊走着，不遠處有一道目光投射過來，夾雜着疑惑和驚異，久久凝視着他們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