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天涼了啊(2)
風烈與風影, 什麽也不敢說。
太子殿下第一次在東宮等着一位姑娘,還特意焚香沐浴,且準備了豐盛的午膳, 就連埋在地底下的桃花釀也給挖出來了。
可探子剛剛入宮來報, 孫姑娘一大早就去了五軍都督府, 而後又被接去了丞相府……壓根沒有來東宮的意向啊。
太子殿下是不是記錯了?
殿下當真已與孫姑娘約好了麽?
風烈與風影是萬般不敢多言的。
東宮有專門的小廚房, 但太子素來沒有口/舌/之/欲,吃食并不講究, 然而,今日烤乳豬的幽香, 都随着秋風飄到慶帝那頭去了。
慶帝的消息網也十分及時。
得知太子等了孫曉芙半日了, 還委屈巴巴的沉默着, 茶飯不思,慶帝難免心疼。
到底是自己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他曾經最恨蕭慎, 但最在乎的兒子也是蕭慎。
“孫姑娘是被丞相府給截胡了?”慶帝問道。
汪遠在一旁應下:“回皇上,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身子有疾,衛公子這才命人去接了孫姑娘。”
蕭慎自幼身中劇毒, 倘若能被醫治好, 慶帝自是歡喜。
慶帝對衛二小姐并不看好。
年紀輕輕不學好,竟與英王勾搭上了!
還是個風一吹就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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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為了太子的面子, 幹脆就把她許給英王好了。
慶帝輕嘆:“孫姑娘今日還會入宮吧?”他略有些擔心。
汪遠:“……這,奴才也不好說啊。”
慶帝:“……”他了解太子,太子随了他的性子,嘴硬心軟,明明惦記着孫姑娘,但就是不太主動。自己默默烤乳豬, 又能有什麽用呢?
丞相府,衛家。
馬車剛剛停下,衛松林親自迎上前。
他倒不是急着讓曉芙給自己妹妹治病。
一來,曉芙有可能會醫治好衛二小姐,而更重要的是,曉芙剛來京城沒幾天,就與幾大權貴混熟了。
據說,她還是趙王的知己!
衛松林二十出頭,相貌端正,也是相爺的平妻所出,與衛雪姍同父同母。他在京城貴圈的公子哥當中,算是比較務正業的一人了。
衛松林表面上正派成熟,且內斂穩重,仿佛是百年世家才能養出來的好苗子。
他自己更是覺得,他才是京城第一公子,他的頭號假想敵就是傅溫言。
衛松林在京城公子排行榜上,占據第四的位置。
因為這個排名,他一直耿耿于懷。
但表面上并不露出任何不滿,似乎毫不在意。
他是一個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的君子,豈會在乎一副皮囊呢?
笑話!
這時,曉芙下了馬車,正當晌午,日頭正烈,少女出現的那一瞬間,日光仿佛黯淡了下去,這炎炎烈日也遙不及少女的明媚。
衛松林僵住,有股從未出現過的悸動充斥着四肢百骸:“孫、孫姑娘,我是否在哪裏見過你?”
早知道孫姑娘如此美貌,他在嶺南就該下手了啊!
曉芙一愣,瞧着眼前的傻大個,有禮道:“我此前并未來過京城,不知你是……”
衛松林立刻自我介紹:“我乃相府長公子,禦前侍衛副統領,又任清華閣居士,文韬武略,能文擅武,是京城公子排行榜上第四位的衛松林。”
曉芙:“……”好、好長的介紹。
原來京城人士都是這般浮誇啊。
難怪了,無論是太子、郡王,亦或是趙王,皆是如此。
曉芙已見怪不怪了,她這個鄉野丫頭,又沒見過世面,那會知道這些呢,于是乎,也學着衛松林的語氣,道:“衛公子這廂有禮了。我是藥王第三代親傳弟子,在嶺南有小神醫之稱,眼下是太子與白郡王等人的好友,我叫孫曉芙。”
再響亮的名號,她也沒有了,只能如此自介。
衛松林上下打量着曉芙。
青年眼中都是光,他一手捂着胸口,說不上來這該死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見鐘情?!
衛松林怔然,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決然不能碰兒女私情的!
要克制住自己!
衛松林正色,直奔主題:“孫姑娘,府上請吧,吾妹就拜托你了。”
其實,不止衛松林覺得熟悉,曉芙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來。
衛雪姍是相爺的掌上明珠,吃穿用度都極為講究,所居住的紫萱閣,依山傍水,小鳥啼鳴,宛若世外桃源。
曉芙驚呆了。
她去過東宮,見過禦花園,也在郡王府小住了幾日,但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奢靡。
不過細一想,也是了。
這位衛二小姐是太子的未婚妻,今後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啊。
曉芙思及衛二小姐與太子的關系,不由得嘴巴一鼓……
略有些尴尬。
不過,她很快就讓自己不多想。她不會嫁給太子,絕不會與衛二小姐成為……“姐妹”。
見到衛雪姍時,曉芙一愣。
她前幾日在街頭瞧見過衛雪姍,那日對方還是一個清秀的小姐,可此刻一見,卻發現衛二小姐墨發傾瀉,她虛弱的躺在秋/香/色/引/枕/上,面容蒼白如紙,那雙眼睛凄慘楚楚。
曉芙:“……”據說衛二小姐是被太子吓壞的,這到底是受了怎樣的驚吓,才致如此?!
曉芙瞧着這如花似玉的小姐,莫名心疼:“衛二小姐,是我。”
衛雪姍認出了曉芙:“你……是你。”
曉芙撇開了那日的事情,單刀直入:“二小姐,我是孫曉芙,乃藥王傳人,今日前來,是替你看診的。”
衛雪姍幾乎氣若游絲了:“好、好……我這把慘軀,亦不知還能拖幾時。”
說着,衛二小姐開始搵淚。
曉芙:“……”孫家典籍上記載過,有一種病叫做……抑郁症,與衛二小姐的狀态十分相符。
看着衛雪姍如此,曉芙的聲音也柔和了,仿佛大聲一點就會吓壞了她似的,道:“二小姐,那我給你把脈了。”
衛雪姍還算配合,伸出了纖細雪膩的手腕。
曉芙真擔心這手腕會被人一不小心折斷。
她細細探脈,沒一會就知道了結果。
這衛二小姐,身體上沒甚大礙。
但思慮過多。
通俗的來說,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曉芙不懂如何寬慰人,但她會針灸,只要在二小姐關鍵血脈施針,倒是可以緩解她悲春傷秋的症狀。
曉芙從藥箱取出銀針,還沒動手,衛二小姐面色煞白:“你、你要作甚?”
曉芙柔聲安撫:“二小姐莫怕,我給你施針。”
她話音剛落,衛二小姐當場翻了白眼,竟是厥了過去。
曉芙:“……”
不行啊,二小姐這個體質、這個膽子,只怕嫁去東宮沒幾日,就會香消玉殒吧……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內室,丫鬟婆子們亂做了一團。
外間的衛松林急忙問:“孫姑娘,出了什麽事?”
曉芙隔着月門,沉穩的道了一句:“無妨的,多紮幾針就能好了。”
曉芙堅持自己的做法,硬是給昏睡過去的衛雪姍施針了。
由于性命攸關,衛雪姍沒有醒來之前,丞相府找了借口,不允許曉芙離開。
一直拖到一個多時辰之後,衛雪姍悠悠轉醒,面色略有好轉,還吃下了一碗小米粥。
衛松林這才肯放人:“多謝孫姑娘,明日我親自去郡王府接你。”
衛松林遞了一張銀票,算是診金。
曉芙想也沒想,直接收下。以前在桃花塢,她雖然也給人看病,但對窮苦人家從不收銀子,還贈送藥材,日子過得甚是清貧。
衛松林一愣,心想:這位孫姑娘,當真是性情中人,毫不做作。
換做是其他女子,早就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了。
只是……太眼熟了!在哪裏見過她呢?
入秋之後,日落的時辰提前了。
曉芙似乎忘記了什麽事,但具體是那樁事,她因着這一天來回奔波,着實辛勞,竟然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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