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蟠龍澗底赴巫山

“阿清!小心……咦?”

伴着小蠻的驚呼,衛昭南的飛刀直奔阿清面門,卻又出人意表地擦過他的耳邊朝後掠去,堪堪削下了一縷亂發。阿清驚疑之間,只聽身後悶哼兩聲,原是隐于自己背後的蒙面人正待偷襲時中了招,不幸血灑當場。

“他救我?”阿清暗自吃了一驚,一時之間竟有些摸不着頭腦。

餘下的黑衣人似乎被衛昭南的突然出手激怒了一般,将幾人團團圍住,損招齊出,一個個配合得天衣無縫。阿清使得一身蠻力,縱是武藝不精,自保倒也綽綽有餘。而衛昭南由于先前中了阿清全力擊出的一拳,此時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邊要護着小蠻邊要抵擋黑衣人的合擊,只消步步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不是鷹衛!”

理清了來人的招式套路,衛昭南眉頭暗鎖,環顧四周,心中顯然在計較些什麽。但只一個呼吸的功夫,其手下便認準一個方向,飛快地朝某個黑衣人處連射三枚銀釘,輕而易舉地叫他們露出了破綻。事不宜遲,衛昭南忽地環上小蠻的纖腰,将她一帶而起,兩人趁亂順着已打開的缺口朝城西飛奔而去。

足尖輕點,踏枝無痕,繁花碧影匆匆劃過兩人身側,縱然是緊随身後的黑衣人也全然打消不了小蠻此時的大好興致。

“那些家夥是誰?功夫也不怎麽樣嘛!”小蠻滴溜溜轉着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飽滿的櫻唇微微一翹,輕哼一聲,把面頰偷偷貼近了衛昭南的胸膛暗自發笑,整個人好似吊在他身前一般。

“姑娘好大的口氣!也不曉得方才是哪個險些被人釘在樹上,只道閉着眼睛等死。”

“哎呀?!那又如何,公子受了傷都敵得過他們,不是差勁是什麽?”

“哼,說得倒輕巧……”小蠻的話叫衛昭南很是受用,可他只歪了歪嘴角,想笑,偏又要忍着。

“他們為何還在追?公子,你到底是招惹了什麽仇家!”

“這話似乎該我問姑娘才對。他們要殺的,明明是你和那小子。”

“我和阿清?怎麽會!我們可是正經人家,如何會招惹那些是非?除非……”小蠻白了眼空中飄浮的雲,一臉思索的神色。

“阿清……他叫阿清?他是你什麽人?我們就這麽走了,你倒一點也不為剩下的幾個擔心。”衛昭南手上緊了緊,禦着風,速度不覺又加快了幾分。

“阿清哥啊,是我爺爺的手下。他的安危自然是不勞我費心的,有爺爺的離魂煙在手,帶兩個女人逃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喂!公子當心吶!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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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蟠龍澗清可見底的溪水裏,幾尾通體清碧的醉魚在石縫間滑來滑去。一捧青絲纏着一抹脫俗的白懸浮于溪水之上,飄飄搖搖,不知是要流去何方。

“咳,咳咳。”使勁兒啐了口吐沫,小蠻這才堪堪緩過氣來。身邊是自己拼盡力氣才拖上岸的衛昭南,一縷濕發随意搭在他蒼白的頰邊,劍眉深鎖,溫潤的唇輕輕顫着,完全不見了當日飛絮閣前的從容自若,只仿佛個受了驚吓的任性孩子,煞是惹人心疼。

看着看着,小蠻便有些情不自禁。

精心修飾過的指甲一路滑過衛昭南的眉眼,其傲人的輪廓無一不叫人感嘆造物主的不公。輕柔的動作驀地在留駐在他唇角邊,小蠻幽幽俯下身,櫻唇悄悄啄了下衛昭南的唇珠,砸吧砸吧嘴,像是沒品出什麽滋味兒來,忽而又俯身啄了一下。

衛昭南悠悠轉醒,恰巧驚覺眼前的光線被莫名遮擋,條件反射般舉起的右手死死卡上小蠻的脖子,只瞬間便容不得她有一絲的喘息機會。

小蠻低低嗚咽兩聲後再作不得他響,眼睛惶恐無助地瞪着前方,實在想不通透這個方才還在水中吓暈了過去的男人為何變臉如此之快。直等她嬌嫩的粉臉被憋得通紅,那廂衛昭南才從落水的驚亂中清醒了過來,一瞧見被自己制的死死的小蠻,立馬放了手,順勢一拽,松了口氣般複又将她攬回懷中。

“咳咳……公子,你、你就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咳……”小蠻靜靜窩在衛昭南的臂彎裏,兀自喘了好一會兒才略帶嬌嗔地斥道。

那衛昭南此時也從渾身的酸軟無力中恢複了過來,望着漸漸西斜的日頭,回想起剛才自己半睡半醒時的一幕,一絲譏諷不覺蕩于眉目間,把玩着小蠻的一縷青絲調笑道:“下次,大可以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什麽?”小蠻俏臉飛紅,故作不知。

“什麽……哼,在下是說,姑娘下次可以這樣。”

“唔……”

一絲熱氣不知不覺呵上了小蠻的眉心,滑過她小巧的鼻尖,忽而又蹿進唇間。珍珠似的貝齒叫衛昭南毫不客氣地撬開,一股子墨香随即壓了上來,男人特有的野蠻之氣充斥于陸小蠻的唇舌之間,滑膩而溫軟。

小蠻像是有些醉了。或許是忘了,又或許是根本就不想掙紮,指頭胡亂絞着衛昭南半敞開的衣襟,可當她一觸碰到那些極富彈性的裸露處時,骨子深處便開始有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奇異體驗由內而外、穿過血脈層層激蕩開來,酥酥癢癢的感覺深入骨髓。

衛昭南手扶在小蠻腰際,唇舌一寸一寸丈量着眼前的這個嬌俏撩人的女子,心裏一半的欲罷不能,另一半卻是不羁的玩味。

醉魚在盤龍澗底蹿來蹿去,小蠻衣衫盡褪跨.坐于衛昭南股間,宛若一株正在澗底溪風中戰栗着抖開花苞的淺黃睡蓮,馥郁清新。

“你叫什麽?”

“哈哈,風住香沉花已盡,來年相逢是路人。知道了,又如何?”

“怕麽?”

“不怕……嗯哼……”

正當此時,小蠻的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猛往下一沉,一件無比灼熱的物事猛然如鋼刀般锉進了自己的身體,連皮帶肉地刮劃着,狂放恣肆地沖撞着,牽帶着她每一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一同抽搐并痙攣着。痛,可是滿足。

随着肩頭的刺痛,陸小蠻輕顫着低吟一聲。而衛昭南卻在她肩膀留下了排滲着血絲的齒印之後,緩緩将唇移至小蠻耳邊,噬着她的耳珠低語呢喃:“我也許一輩子都給不了你名分。後悔麽?”

小蠻凝望着泛着紅霞的天空,笑裏有些蒼白,心底似是有根繃緊了許久的弦就那麽應聲而斷,仰天癡嘆:“名分?哈哈……奴家本就是人盡可夫萬人得以乘騎的婊子,何來名分?又有何人敢許我名分!五月十八那天,不就本當如此了麽?公子倒叫我白撿了這許多日的清白呵……”

“當真不悔?”

“絕不。怎麽公子今日倒像個娘們兒?來呀!……呃啊!”

“好,很好。”話音剛落,一滴清淚便被微風自小蠻腮邊吹落至昭南耳畔。小蠻的迸着心酸與無奈的自嘲一時間竟叫衛昭南心痛莫名,然而又不曉得該如何安撫是好,只能把他此時認為最重要也是最好的東西給她。

公子昭南的月白衣衫被随意扯開搭在了溪邊,大半個衣袖浸泡在水裏,上頭殘陽的餘溫尚存。活色生香處,只瞧見他手掌一翻,原本還挺身直坐的小蠻随即乖順地匍匐于其腳邊的卵石之上,胯下開出的那朵鮮紅刺眼的石榴花悄然滲入石縫當中,深烙在蟠龍澗底,向空山鳥語證實着這一刻的歡愉。

不會有人知道,恰是小蠻此刻屈辱的姿勢和斷續的呻喚竟無意間觸碰了衛昭南塵封心底多年的一個秘密。

明黃的紗帳,精雕的紫檀木龍床,當初年幼的衛昭南也曾赤裸着身體,也曾以那樣一個姿勢在明明比自己年長不了多少卻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他感念那人的知遇之恩卻又仇視着那份不為人知的恥辱,他遵從“士為知己者死”的大義卻又不甘如此被人玩弄,皇恩浩蕩,連衛昭南自己都不知道,這種兩難的心境究竟在心中糾結了多久。

可如今,望着眼下這擰性的女子,壓抑許久的怒火跟欲.火都像是找着了一個分量十足的突破口,他鋼鉗樣的手指扣上了小蠻的粉頸,身下無理取鬧般的橫沖直撞肆意宣洩直直教身下女子數次臨近崩潰的邊緣。

纏綿良久,東方終于體貼地現出了魚肚白。

小蠻醒時,自己已是被衛昭南的寬大衣衫緊緊裹着,瑟縮在他懷裏。經了一夜,地上的石子把她身上硌得青青紫紫,可一偏頭,又恰對上了公子昭南胸間那兩點招惹人的嫣紅。

做點什麽好呢?

陸小蠻擡眼看了看天色,忽而眼珠狡黠一轉,伸手從頭頂絞下兩縷青絲,戰戰兢兢地纏于熟睡中男人胸前凸起的那兩粒櫻桃之上,貼着根部打了個死結,并俯下身,拼盡全力在上頭深深烙下一吻,這才滿意地吐了吐舌頭,獨自披上裙衫。

“昭南……昭南,你一輩子都不許忘記我陸小蠻。”小蠻出神地望着那張堪稱無暇的俏臉,嘴裏喃喃地念叨着自家心意,全然不顧對方是否在聽且聽到與否。

就在她離開之前,順手将昨日衛昭南寬衣時無意掉落的,那個當初從自己身上偷來的芷蘭的帕子蓋在了他安逸靜谧的臉上,上頭精心繡着的蘭花幽香似佳人。

也好。你我以後或許再無緣相見,此物,就權當留個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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