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鐵血将軍來講書

巫舟睡夢中總覺得有人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他猛地睜開眼, 就對上一雙溫潤的鳳眸, 蕭雲閑瞧見他醒了, 這才直起身, 半蹲在他面前,眉眼溫和:“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睡着了?”

對方聲音太過輕柔,讓巫舟有種還沒睡醒的錯覺, 他揉着脖子回身, 發現學童都跑光了, “我睡多久了?”

“已經正午了, 要回嗎?”蕭雲閑很自然地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撐了起來, 巫舟倒是也沒多想,借力起身, 懊惱自己怎麽睡得這麽死,竟然連中間歇息的時辰都睡過了。

巫舟還沒怎麽睡醒,加上想着怎麽勸人, 滿腹心事,是以沒發現不知何時蕭夫子從扶起他之後順勢牽住了他往前走。

等巫舟回過神時,愣愣盯着:诶?

不過他剛頓了一下, 蕭雲閑就松開了, 轉過身,“發什麽呆呢?到了, 你先去洗把臉, 我去做午膳。”

蕭雲閑的反應太過坦然, 巫舟愣是沒覺得哪裏不對,他哪裏還顧得上洗臉,他跟着蕭雲閑進了廚房,倚着柱子,看蕭夫子準備午膳,苦口婆心:“夫子你想的怎麽樣了?還有幾天我就走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嗎?”

蕭雲閑垂下眼生火:“小舟,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有我的。我向往閑雲野鶴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對我而言,許家村才是歸屬。”

巫舟:“……”夫子啊,你要是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怕是能活生生吓暈啊。

巫舟摸着下巴,瞅:難道要等走的時候将蕭夫子給綁走?

可這樣違背對方的意願,是不是不妥啊?不算完成任務吧?

巫舟幽幽盯着蕭雲閑:就不信除了閑雲野鶴就沒點別的追求。

巫舟下午直接借了個騾子去了鎮上在最大的酒樓買了很多美味,等晚上蕭夫子回來,在梨花樹下擺了一桌,還有一壺熱酒,而樹後他則是藏了好幾壇子。

這一桌豐盛的酒席與蕭夫子以前過得清貧的生活截然相反,蕭夫子回來就愣住了:“小舟?”

巫舟迎過來,将他按坐在石椅上,舉起杯盞:“夫子啊,過幾日就要走了,先前太匆忙,也沒準備什麽,既然夫子不願随我走,那罷了,我也不願強求。只是這離別前,還是讓我們暢飲一回,不醉不歸,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巫舟率先擡起手腕,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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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子愣愣瞧着,随即垂下眼,也喝了。

巫舟立刻給兩人滿上了,他又勸着蕭夫子喝了一杯,看到蕭夫子喝了,咧嘴樂了,他想來想去,覺得蕭夫子肯定有別的弱點,只要找到了,勸服蕭夫子心甘情願離開許家村簡直輕而易舉,可這蕭夫子嘴太嚴實,想要套話,太難。

于是,巫舟就想到了這一招,灌醉他,再套話。

等找到對方的弱點,就……

巫舟一雙黑漆漆的眸仁被酒水浸潤的極亮,瞅着蕭夫子擡手喝酒的動作,直勾勾的,看得某人斂下眼時,鳳眸幽深,可再擡眼時,又恢複了溫潤如水的模樣,等幾杯下去,男子一雙鳳眸帶着迷茫,瞅着對面的巫舟:“小、小舟,你怎麽變成兩個了?”

巫舟瞧着對方熏紅的俊臉、迷蒙的眼神,咧嘴一笑,才一壺啊,蕭夫子這酒量可不行啊。

但越容易灌醉越好,巫舟怕不放心,直接坐過去,親自又多灌了幾杯,等蕭夫子坐在那裏呆呆傻笑的時候,驀地握了下拳頭,難掩眼底的雀躍,随即低咳一聲,瞥了蕭夫子一眼,試探揮了揮:“夫子啊,你醉了嗎?”

蕭夫子坐在那裏呆呆的笑,反應也慢了好幾拍,等了好久,才搖頭:“沒……”

巫舟掩唇一咳:沒醉就是醉了。

“夫子啊,你看這天也晚了,我扶你回房吧?”等回去就開始“逼供”,就不信醉了酒的蕭夫子他還撬不開對方的嘴。

蕭夫子沒動,只坐在那裏呆呆直勾勾盯着巫舟瞧,聞言只是鳳眸帶着迷茫的笑,單純而又信任,讓不經意瞧見的巫舟心虛不已。

等巫舟終于撐着蕭夫子搖搖晃晃回了房間,門一關,他将蕭夫子放躺在床榻上,蹲在對方面前,就開始問:“夫子啊,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啊?”

蕭夫子偏着頭,呆呆瞧着他,半晌才慢慢道:“……教書。”

巫舟:“……”咱就不能有點別的追求麽?不行,換個問法。“那夫子你最在意的事是什麽?”

蕭夫子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知怎麽回答,只是那麽直勾勾瞧着他,巫舟被瞧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饒了兩圈,繼續蹲回來:“沒聽清?那我再換個說法,你有沒有除了教書之外……特別想攥着不放的?別再說教書了啊,別的,比如你在意的吃的喝的玩的,或者哪個小姑娘也行啊。”

蕭夫子這次聽清楚了,茫茫然道:“在意的?”

巫舟眼睛一亮,蕭夫子诶,你終于抓到重點了啊,巫舟激動地握住了他垂在床榻旁的一條手臂:“對對對,你在意的,除了教書最在意的是什麽?”

蕭夫子繼續睨着他,不知為何,看得巫舟心裏毛毛的,對上蕭雲閑那雙仿佛氤氲了霧氣的鳳眸,他腦子莫名一懵,就聽到蕭夫子帶了些委屈的聲音輕輕響起,言簡意赅,就一個字:“……你。”

巫舟:“???!!!”

是他聽錯了?還是蕭夫子醉懵了?他?還是說……其實蕭夫子說的是最在意的兄弟?肯定不是他想的……那種可能行吧?

巫舟勉強笑了聲:“哈,哈哈……夫子你別鬧。”

蕭雲閑眼底閃過失落,耷拉着眼皮,眉眼底都帶着悵然若失:“你就要……走了……我好難過……”

他突然握住了巫舟本來還僵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腕,往上一放,按在了胸口上,擡眼時,可憐而又無辜:“小舟,心好痛……”

巫舟:“……”他也心好痛,他好想哭……

老子把你當兄弟,你卻想……

巫舟整個人都懵了,他望着男子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怎麽也無法說服自己對方只是兄弟情,巫舟突然猛地站起身,将蕭夫子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扒拉下來,對上蕭夫子迷茫的鳳眸,直接将被子往上一拉:“咳,我去洗漱,趕緊睡吧。”說罷,直接逃走了。

一直等外面沒了動靜,原本醉意熏染神志不清的男子突然伸出一條手臂,将蓋住臉的錦被拉了下來,露出的一雙鳳眸底哪裏還有半點醉意,眸仁幽深地盯着門口的方向,嘴角揚了揚。

巫舟跑出去之後卻又不知去哪兒,坐在石椅上,望着面前一桌的酒,懊惱不已:讓他嘴賤,沒事兒問什麽?套什麽話?

現在可好了,話是套出來了,結果呢……

巫舟趴在桌前,思前想後決定裝作不知道,這不能……為了哄蕭夫子出村,就将自己個兒給搭進去吧。

巫舟越想打了個哆嗦,這絕對不可能。

巫舟表情凝重地坐了半晌,搓了一把臉,他今晚上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去洗漱了之後,迅速回了房間,熄燈躺下一氣呵成,可身邊躺着一個大活人,巫舟第一次失眠了。

他睜大着眼,瞧着身邊睡得香甜的蕭夫子,幽怨地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等對方呼吸不善時,趕緊又松開了。

随後直接往錦被裏一拱,每半天,又探出頭,這樣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巫舟閉着眼,開始有些迷糊了,就在這時,他的意識還沒完全陷入睡夢中,他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傳來,巫舟立刻清醒了,心髒也撲騰了一下,勉強維持住平穩的呼吸。

巫舟緊張不已,感覺到蕭夫子唔了聲,坐起身,似乎是因為醉酒頭有點疼,巫舟這才想起來忘了醒酒湯了,随後恨不得拍自己一腦門:這時候是想醒酒湯的時候麽?只希望蕭夫子不記得昨晚上說了什麽。

巫舟閉着眼也看不清蕭夫子到底在做什麽,他只感覺到整個房間很靜,靜得巫舟仿佛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就在這時,他明顯感覺到有壓迫感襲來,與此同時,突然有人從上方靠近,巫舟睜眼也不是閉眼也不是,最後硬着頭皮繼續裝睡。

就感覺到蕭夫子飛快在他唇上碰了下,又驀地退開了,像是自己被驚吓到了,踉踉跄跄下床跑了。

巫舟:“…………”

他一直等門關上了,才睜開眼,偏過頭,谷欠哭無淚:完了……

而另一邊,在巫舟認知裏偷親之後驚恐萬分跑開的蕭夫子出了房門,反而恢複了淡定,回頭瞧了眼緊閉的房門,嘴角彎了彎,鳳眸底噙着一抹笑,映着身後的朝陽,詭谲潋滟,勢在必得。

巫舟破罐子破摔,最後一閉眼不去想睡了個囫囵覺,日上三竿才蔫噠噠起來了,而他剛起身就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他猛地回頭,卻什麽也沒看到。

等他洗漱之後重新回到房間,看到房間裏出現的男子,愣了下:“你怎麽進來的?”

刀疤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對方精神萎靡的模樣讓他皺眉,可這是主子吩咐下要照顧的人,他只能勉強降低了要求,拿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上:“這是主子吩咐交給你的,後日是最後的期限,相信主子也跟你說過了,到時候務必勸服‘主子’離開許家村。若是不然,後果你應該知道。”

巫舟眸色冷冷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那個死變态,自己出不來了,竟然還找人來威脅他?

刀疤男站起身,直接道:“面具,主子如今的面容不能暴露,你勸服之後,找個理由讓‘主子’戴上,我時間不多,需要立刻回去,後日一早,記得,若是不成,主子說了,他會親自出來,到時候主子如今這個性子将會徹底消失。”說罷,不等巫舟回答,直接閃身離開了。

巫舟皺着眉臉色不郁,可卻又不得不承認,那死變态說到點子上了,他還真怕蕭夫子就這麽消失了……

想到昨夜對方望着他的模樣,還有今早上那個稱不上吻的吻,巫舟趴在桌子上,糾結不已。

還不到最後一刻,巫舟不打算放棄,否則,那豈不是……要自我犧牲?

巫舟辦不到,他拿出面具,發現是極為輕薄的人皮面具,做工精致,一看就是能工巧匠連夜趕制出來的,否則這麽短的時日,絕不可弄出這精致的玩意兒。

巫舟将面具放起來,等蕭夫子回來之後,壓下心底的怪異,繼續哄勸,結果蕭夫子跟鐵了心一般,怎麽都不肯跟他走。

巫舟抓狂了,可望着蕭夫子垂目搭眼,谷欠語還休的模樣,巫舟鬼使神差的突然明白了蕭夫子為何這麽固執不肯跟他走了。

一則的确是他想過這樣閑雲野鶴的日子,還有一則,怕是因為他。

夫子情難自禁,怕自己一旦跟過去了,會“毀”了他?

巫舟瞧着這樣明明舍不得自己還不得不強忍着離別之苦将他送走的模樣,心軟了:“你……哎,算了。”

巫舟陡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蕭夫子背對着他,巫舟瞧不見他的模樣,可走出去之後卻又不知去哪兒,還有明日一天的時間,要是依然說不通,他真的使殺手锏麽?可這樣……算不算欺騙蕭夫子的感情啊?

巫舟蹲在梨花樹下,低着頭,糾結猶豫。

若是他真的開了那個口,一切就回不去了,蕭夫子這般單純固執,一旦認定了,怕是不會輕易放手,他既然答應了,那就要負責到底,可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對蕭夫子的感情……

蕭夫子是他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他腦海裏關于許貳舟的記憶,可那些是虛妄的,不是真實的,他來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他只想回去,可蕭夫子對他來說,卻又是特別的,對方是真心對他好。

可若是他帶不走蕭夫子,一旦那些人發現蕭夫子真正的身份,對方依然活不成,更何況,他的任務原本就是輔佐對方登基,一直追随……

他們是分不開的,既然如此……

巫舟将心底那一刻動搖的情緒迅速給搖走了,他瘋了是不是?竟然真的想答應?

可若是夫子有朝一日徹底消失了呢?

或者其實對方只是一時的迷惑,等對方當了皇帝見多了美人,是不是……就不這麽在意了?

到時候,他只當一個輔佐的忠臣即可?

巫舟耷拉着眼,将有利與不利全部分析了一遍,最後腦海裏閃過白日裏刀疤男的話,如果他無法帶走蕭夫子,那不要臉的就會出現,吞噬夫子。

想到蕭夫子可能會消失,巫舟抱住了頭,他是宿主,不該這般感情用事,可……他依然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谷欠。

對方對他好,他舍不得……對方消失。

巫舟回去的時候,就看到蕭雲閑坐在那裏惴惴瞧着他:“小、小舟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巫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你別多想。”

可對方眼底的不安讓巫舟原本不怎麽堅定的心更加動搖了,可他依然下不定決心。

這一日一晃而過,第二天不知不覺就那麽到了。

到了晚上,最後一晚的時候,巫舟坐在桌子上,瞧着蕭夫子出出進進忙碌,這次有準備,蕭夫子請了一日的假,給他準備了很多吃食,用油紙細心地包裹好,将家裏所有能給巫舟帶走的都蒸了。

邊往包袱裏放,邊耐心囑咐:“到了那裏記得寫信回來,要是沒人照顧你,你就……學着自己照顧自己……若是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算了……還是別了,軍營不好進,我……會給你寫信的。”

蕭雲閑垂着眼,動作忍不住慢了下來,最後吸了口氣,将滿滿一個重重的包袱提到桌前,最後從竹櫃裏摸出一個銀袋子,坐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巫舟對面,低垂着眼将銀袋子推了過去:“這是我這兩天攢的一些銀子……你先前說在軍營只有一個軍醫,怕是顧不到你,你拿着這個,若真的傷到了,就多使些銀子……”

蕭夫子說到這,像是說不下去,沒再出聲。

房間裏沉寂了下來,巫舟望着推到面前的銀袋子,嗓子有些啞,他望着面前垂着眼睫毛卻飛快顫抖的男子,明明不舍得,卻還是固執地想要推他走,巫舟突然心就徹底軟了下來,嘆息一聲,鬼使神差地突然道:“這銀子你攢着是不是留着娶媳婦兒的?”

蕭夫子顯然沒想到巫舟會這麽問,啊了聲,迅速擡頭,對上巫舟的眼,耳根一紅,迅速搖頭:“不、不是,怎麽可能……”

巫舟拿起來颠了颠:“真不是啊?可這可不少,你都給我了,以後你自己怎麽辦?先前你還說給我存銀錢娶媳婦兒?這給我,想讓我娶媳婦兒麽?”

蕭夫子渾身一僵,臉色微白,抿着唇輕聲道:“你若是願意……也可。等以後攢了,也都寄給你。”

巫舟望着蕭夫子,頭疼不已,傻夫子啊,他突然從懷裏掏出先前蕭夫子給他的那個自己的,加上這個,突然推回給了蕭夫子。

蕭雲閑擡眼,愣住:“這是?”

巫舟咬咬牙,舍己為人了,就當為宿主大業犧牲奉獻了,更何況,如若對象是蕭夫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想通了之後,身上原本壓着的石頭讓他徹底喘過氣,鳳眸一彎,身體朝前傾了傾,眼神裏帶着掫揄:“夫子猜猜,為什麽給你?”

蕭夫子愣愣搖頭:“不、不知道……”

巫舟:“你先前說這些是攢着給我幹嘛的?”

蕭夫子腦子慢了半拍回答:“娶媳婦兒?”

巫舟單手撐着腦袋,另一只手把玩着銀袋子:“那我是不是說過其實娶個男媳婦兒?”

蕭夫子傻了:“可你不是……不是說那是開玩笑的麽……做不得真。”

巫舟拖長了聲音:“是開玩笑的,不過這銀錢留着娶媳婦兒倒是真的。”他又往前推了推,直接到了蕭雲閑的手邊。

蕭夫子怔怔擡頭:“小舟?”

巫舟突然松開銀袋子,單手覆到了蕭夫子的手背上,攥住了,蕭夫子吓得連忙要掙脫,結果根本沒有巫舟力氣大,被對方直勾勾盯着,笑意盈盈:“夫子躲什麽啊?我還沒說這是幹嘛用的呢?”

他瞧着蕭夫子乍然漲紅的俊臉,呲牙一樂,不知為何,想到那臭不要臉的大概知道被自己哄着當了男媳婦兒氣炸的模樣就樂不颠的,更加沒有心裏壓力了,像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臭流氓,撐着桌子朝着蕭夫子那邊湊了湊,笑眯眯的:“夫子啊,你知道這給你是做什麽的?”

蕭夫子一雙鳳眸閃爍不定,腦子都懵懵的。

巫舟瞧着這模樣,神清氣爽,心滿意足地吐出了兩個字:“聘、禮。”

蕭夫子猛地擡頭:“…………”

巫舟瞧着他這模樣,本來以為自己犧牲小我成就大我肯定不适應,可沒想到真的說出來,很能适應,指腹在對方手背上摩挲了下:“夫子啊,你一直都說要給我娶媳婦兒,不如……你把自己嫁給我好了,好不好?這給你當聘禮,可嫌少?”

蕭夫子整個都懵了:“…………”

巫舟更近了一步:“真嫌少啊?”

蕭夫子迅速搖頭:“不、不少……不、不對,這不是……”

巫舟攥住了他的手指,十指糾纏,像是惡霸強娶:“你就說吧,嫁不嫁!”

蕭雲閑:“…………”他垂下眼,眼神裏閃過一抹複雜,這小混蛋,原本是逼他主動出聲要求在一起,以後想反悔也沒用,結果……

巫舟卻是以為夫子害羞,更加湊近了些:“夫子說啊,嫁不嫁?你可想清楚了,要是嫁了,可就嫁夫随夫,以後我去哪兒你可就要去那兒了啊。”

蕭雲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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