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鐵血将軍來講書

巫舟怒上心頭, 這厮這麽能可以直接上天了, 抿緊了唇, 鳳眸像是刀子一樣掃過去:“你是自己起開, 還是我将你踹開?下次我這一腳下去你可就真撅了。我數到三, 我就開踹了。”

巫舟此刻心亂糟糟的, 不想搭理蕭雲閑。

尤其是對方還騙了他這麽久, 即使知道對方說得不錯, 夫子就是雲宗洌,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融合在一起,總比徹底讓夫子消失的好, 至少……

可他就是不舒坦, 這厮明明可以明白着說,竟然騙他,還哄着他做了那麽多……

蕭雲閑此刻在巫舟的眼裏,只有六個字能形容:無恥、下流、騙子。

蕭雲閑哪裏敢放開,這一撒開, 媳婦兒可就跑了。

他耷拉着眼, 與蕭夫子一模一樣清澈的眸仁就那麽直勾勾盯着巫舟,嗓音委屈:“我不是怕你知道了不理我, 這才瞞了下來。若是你生氣,盡管打盡管罵, 我絕不還口。”

蕭雲閑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巫舟目不斜視, 可對方男子那可憐兮兮的眸光,心還是軟了一下,可想到自己被騙得這麽慘:“這可是你讓我揍的!”他攥緊了拳頭,可愣是揮不出去,他咬牙,這不要臉的就是看準了他對着夫子揍不下去!

蕭雲閑也瞧出來了,鳳眸在發光,俯身壓得更低了,額頭抵着他的,低啞的嗓音帶着誘哄:“就這一次,絕沒有下次了。小舟你想想,若是我當初告訴你了,你還會簽那婚書嗎?”

巫舟撲棱了一下頭,想将某只給甩開,結果他甩開了,對方那大腦袋再次湊過來,巫舟掙也掙不開,幹脆閉上眼不理他了:若是早知道了,他還會簽才有鬼?他當時心軟是因為對方是夫子,又不是這個臭不要臉的。

蕭雲閑繼續哄:“你看你肯定不會是不是?可我與夫子第一次看上一個人,這麽動心,這才被心底的情意鼓動下犯了錯……”

對方絮絮叨叨地說着自己的心,說他自己的也就罷了,還想夫子拿出來也溜了一圈,說到最後,越說越下流,尤其是這些時日的相處,最後巴巴望着他問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負責了。

巫舟聽得一張臉都紅了,他果然沒看錯,這厮流氓起來簡直不是人。

蕭雲閑瞧着少年泛紅的耳根,再接再厲,下一劑猛藥,垂着眼,嗓音喑啞落寞:“小舟,騙了你是我不對,可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否則,只要一想到以後的日子沒有你,像是過往的這些年孤孤單單一個人,夜夜噩夢,我就忍不住心中的惡念,想要将你束縛在身邊,可又不願違背你的意願,這才……想到了這種辦法。

可自從小舟來了之後,我就沒做過噩夢了,我從十五歲上戰場,是想盡一己之力保護這片疆土與黎民百姓,可真正上了戰場才知道,并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血濺在身上的感覺很不好受,那些是敵軍若是我不出手反而會被他們所殺,可午夜夢回,我還是止不住內心的罪惡與愧疚,日積月累,剛開始還很輕微,可到了最後,越來越嚴重我知曉自己是病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後來就生出了那麽一個性格,可逃避并不能改變什麽,直到你的出現的……你對我來說,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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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男子的聲音喑啞,巫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仰着頭,怔怔望着他半斂的鳳眸,即使知道對方是在扮可憐,可對方說得卻又是真的,他如今回想起來,想到剛開始見到夫子的時候,對方對血極為避諱……每次看到對方的臉色就很蒼白。

他當時不以為意,可如今結合蕭雲閑的過往,即使他生出了另外一種人格,可那些他過往恐懼的東西依然如影随形,讓他夜不能寐。

巫舟的眼圈有些紅,怕被看到,迅速又重新閉上眼,喉結卻忍不住動了下,他仿佛一閉上眼就能看到當年不過少年的蕭雲閑上了戰場,明明畏懼那些血腥,卻已然不得不為了他的責任厮殺奮戰。

他是別人眼中戰無不勝的神,可抛開這些,他也只是一個人,一個血肉之軀,痛了,也會疼。

巫舟抿着唇,心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為對方心疼。

可就這麽輕而易舉原諒了對方,又抹不開面子,等情緒平複了,睜開眼:“說完了?說完了就起來,你自己這身板多沉不知道啊?是不是想壓死我?”

蕭雲閑望着少年明顯柔和下來的情緒,眼底發光:“那小舟你原諒我了嗎?”

巫舟眸底閃過一抹光:“沒有。”

蕭雲閑一愣,腦袋搭在他的頸窩裏,使勁兒蹭了蹭:“小舟……”

巫舟沒眼看:“想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麽……要看你的表現了。”

蕭雲閑迅速擡頭:“什麽表現?”

巫舟黑漆漆的眸仁轉了轉:“這個麽……以後你就知道了。”敢騙他,給他等着,不折騰回來,他就跟他姓。

巫舟答應暫時不跟他一般見識之後,蕭雲閑見好就收,将人放開了。

巫舟不确定自己那一腳到底踹成什麽樣了,還是讓吳副将去找了軍醫過來瞧瞧。

蕭雲閑不想見軍醫,但随後想到什麽,虛弱地躺了下來,卻是拉住了巫舟:“我這身份不便見軍醫,更何況我身上有一些舊傷,別人興許看不出來,軍醫卻是一眼能瞧出來。”

既然身份已經拆穿了,蕭雲閑倒是也不必隐瞞了。

巫舟皺眉,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對,顧全大局來看,的确是不便去找軍醫。

“你将衣服脫了,我看看嚴不嚴重。”巫舟只能自己先瞧瞧情況了。

這正中的蕭雲閑的下懷,他這面具本來戴着就顯得臉蒼白,此刻演戲起來很是逼真。他将內力逼到胸口,邊解開傷口,邊垂着眼低咳兩聲,可謂是戲精本精了:“小舟其實沒這麽嚴重,我自己能感覺到。”

巫舟雖然當時氣急了,可真的踹過去的時候還是留了力氣,加上蕭雲閑身板本來就結實,還真不痛不癢的,可如果能讓心上人多關心關心,這就不一樣了。

所以随着蕭雲閑這話說出來的同時,他解開衣袍,等露出胸口那個發紫淤血的腳印,巫舟愣住了:“…………”這麽嚴重?

他臉色一變,迅速站起身就要去請軍醫過來,被蕭雲閑攥住了手腕,“虛弱”道:“咳咳,小舟,真的沒事……就是看着嚴重,其實沒……咳咳,我自己開點藥你幫我揉開消了淤就好了……”蕭雲閑的手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巫舟本來心急,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尤其是對方那爪子還不老實,摸了又摸,他心裏突然敞亮了,跟明鏡似的。

剛剛壓着他道歉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兒就蔫了?還挺速度啊。

這臭不要臉的要不是裝的,他名字倒着寫。

巫舟想了想,沒拆穿他,“擔憂”蹲下身,望着那青紫:“真的沒事兒嗎?”

蕭雲閑認真颌首:“真的……但就是胸口有些疼,咳咳……”

巫舟:“那你開些藥我去找軍醫拿,等下幫你揉揉,你別亂動。”

蕭雲閑沒想到這麽順利,想到少年的手在胸口揉壓的情景,覺得不僅胸口有些熱,連鼻子也有些熱,迅速将身上的躁動壓下去,報了幾個藥草的名字,當然沒忘記還有去淤血的藥膏,讓他去讓吳勇去拿。

巫舟朝着他溫柔一笑,還拍了拍他的手,內疚道:“我這就去,你先好好待着,等我回來。”

蕭雲閑被巫舟摸得這一下,有些飄飄然,等少年離開了,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

巫舟走出營帳,涼風一吹,氣得臉都紅了:個大騙子,還演戲演上瘾了?不是演麽,等下看你還怎麽繼續!

巫舟去找了吳副将,對方壓根不敢看巫舟,先前就覺得主子對這小子重視,沒想到……主子竟然……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抖了抖:主子這哪裏是找了個媳婦兒啊,這是找了個祖宗啊!

吳副将其實很想去看看主子到底怎麽樣了,可聽到那藥只是去血化瘀的,他們見慣了也沒覺得如何,趕緊去找軍醫拿藥去了。

巫舟則是回了營帳,一進去,就看到男子病怏怏躺在那裏,胸前的衣袍還沒系上,看到他,鳳眸半斂,谷欠語還休。

巫舟走過去,俯下身,溫情小意:“可還難受?”

蕭雲閑搖頭:“已經好多了。”

巫舟笑笑,嘴角揚着,拿出帕子幫他擦了擦臉,看得蕭雲閑一雙眼直勾勾盯着他。

巫舟只當是沒看到,等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吳副将極為小聲的聲音:“方便進來嗎?”

巫舟出去将傷藥拿了進來,繼續朝着蕭雲閑溫柔的笑笑,笑得蕭雲閑頗有些心猿意馬,若非這會兒還“傷”着……

巫舟走過去,将人的衣衫撩開,看到那個還淤血的腳印,将傷藥倒在掌心搓熱了,就貼了上去,開始了近半個時辰的折磨。

蕭雲閑額頭上冷汗熱汗一起冒,瞧着少年垂着眼認真的模樣,先是指腹在胸口撩一撩,他熱汗就出來了;接着就是一記狠手,疼得他冷汗直冒;這樣冷熱交替,蕭雲閑覺得自己要廢了。

“小舟……”男子嗓音啞得厲害。

巫舟這才慢悠悠擡眼:“看來這辦法挺好的,你看這腳印的淤青真的揉沒了,不過……這好得還挺快啊。”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蕭雲閑,後者心下一動,只當不知,裝傻道:“是……挺快的。”

巫舟扯了下嘴角:還裝?

他突然站起身,“既然好了,那我幫夫子将衣服穿好,你好好睡一覺吧。”說罷,不等蕭雲閑出聲,就開始幫他穿衣服,只是那哪裏是穿衣服,完全就是從頭到尾撩撥了一把,不過撩完就跑,速度快得某人目瞪口呆:“…………”

巫舟出了營帳,神清氣爽,想到某人在營帳裏的模樣,吐出一口惡氣,往校場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吳副将手裏拿着一碗熬好的湯藥走了過來,看到巫舟,剛想讓他将要送進去,結果,巫舟先一步開口:“吳副将啊,剛好你來的正好,夫子找你呢,說是有要事商量,你快去吧,我剛剛已經幫他将淤血揉開了。”

吳副将松了口氣,這是和好了?

也沒多想,應下了之後,就聽到巫舟在後面補充了一句:“等下直接進去就行了,他剛睡着了,別再喊醒了,擱在桌子上,他醒來應該就喝了。”

吳副将心想少年還挺體貼的,自然應了。

巫舟笑眯眯地往前走了,只是走了幾步腳下一轉,又饒了回來,躲在了不遠處的一個營帳後,朝着那邊看,他就眼睜睜看着吳副将果真沒出聲就撩開帷幕進去了。

不過只是進去的一瞬間,就聽到裏面傳來咣當一聲響,随後吳副将就吓得蹿了出來,一張臉驚魂未定,四下飛快看了眼,看沒人,嗖的跑了。

巫舟捂着嘴差點無聲笑彎了腰:哈哈哈,讓你欠,該!這次吓萎了吧!看你還怎麽耍流氓。

巫舟終于舒坦了,咧着嘴去了校場,因為先前巫舟漏了那麽一手,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誰強誰厲害,加上巫舟能忽悠,一下午好幾個人就認了巫舟當大哥,巫舟瞧着一些比他年紀還小的士兵,倒是教了幾招,更加獲得了那幾個士兵的崇拜。

巫舟心情好,一直等天黑了之後,才優哉游哉回去了,回去之後就發現某人已經坐起身在翻看一些信箋。

以前因為還隐瞞着,不方便,如今已經被拆穿了,蕭雲閑幹脆也不偷偷摸摸看這些東西了,讓吳副将将這些時日安排下去的回信都拿了過來。

巫舟回來的時候,對方沒擡頭,淡定自若地繼續翻看。

巫舟咧嘴,鳳眸底閃過笑意,端着盆出去洗漱,走之前,視線還忍不住往某人下三路瞄:啧,真可憐,吳副将突然闖進來的那一下,吓壞了吧?

蕭雲閑即使沒擡頭,也能看到對方的視線,等人出去了,擡眼,鳳眸幽幽的:小混蛋!

巫舟神采奕奕的洗漱完,唱着小曲兒回來了,看到某人動都沒動,還坐着看,故意坐到了一旁,盤腿坐着,單手撐着腦袋擱在對面的桌上:“這麽用功啊?”

蕭雲閑擡頭睨他一眼,“嗯”了聲,低下頭繼續看。

巫舟哪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他:“胸口的瘀傷可好徹底了?要不,我辛苦一下,幫你再揉揉?”少年呲牙一笑,怎麽瞧都是一副一肚子壞水兒的模樣。

蕭雲閑擡眼,神色複雜地看他:“不必了。”

巫舟怎麽瞧對方都是一副心有餘悸便秘的模樣,可憐見的,肯定是被吓壞了,怎麽不繼續耍流氓了?

巫舟遺憾地啧一聲:“那可惜了了,那藥可喝了?”

蕭雲閑擡頭:“……沒、有,摔了。”

巫舟故意不解輕呼一聲:“怎麽摔了?那挺可惜的,我那會兒看到吳副将不是進來送藥了?你別是對吳副将做什麽了吧?”

蕭雲閑咬牙:“沒、有。”他瞧着少年眼底都是笑,彎彎的眉眼,怎麽瞧都讓人意動,偏偏卻是帶刺的,摸一下就紮手。

巫舟可惜地砸了下舌,才不信,終于看夠了某人憋屈的模樣,伸了個懶腰,打算放過他了。

巫舟站起身,先去睡了。

本來以為這厮肯定晚上會惱羞成怒做什麽,沒想到對方倒是淡定,熄了燭火,躺在他身邊,規規矩矩的,就那麽睡了。巫舟在黑暗中等了很久,對方呼吸平穩,他怪異地偏過頭,這厮……轉性了?這是被吓得改好了?不耍流氓了?

巫舟很快也睡着了,等翌日醒來,天已經亮了,他睜開眼,終覺得哪裏不對,歪頭,就看到老老實實睡在身邊,閉着眼的男子,竟然晚上沒有摟過來偷偷占便宜?稀罕事啊。

巫舟坐起身,下了床,可瞧着還睡得死死的男子,皺眉,湊過去:“起了,等下遲到了。”他白日裏要去校場,對方要去給軍醫當下手幫忙。

結果男子紋絲未動。

巫舟眯眼,瞧着對方裹着被子睡得死死的,突然有些手癢,直接揪住了被角,邊湊近了他耳邊,一邊直接将蕭雲閑身上的被子掀開,邊扯着嗓子吼:“起——床——……卧槽!”

巫舟還沒喊完,等看清楚被子下對方的模樣,吓得嗓子都變了,一張臉下一瞬直接漲得通紅:“你變态啊!”竟然睡覺不穿衣服!

結果,下一刻,某人直接大大方方側過身,慢悠悠喊了聲:“有人,耍、流、氓、啊。”

巫舟:“……”到底誰耍?

只是還沒等他反駁,直接被人拉着手腕給拉了下來,錦被一揚,兩人給蓋在了裏面,黑暗中,就聽到某人不要臉的聲音:“既然小舟你誠心誠意的耍流氓了,那就成全你好了。”

巫舟:“…………”

巫舟被某個倒打一耙的給“欺負”了一通,差點去訓練完了,站在隊伍裏,咬牙切齒:給他等着。

等訓練結束之後自行訓練的時候,巫舟被幾個小弟給圍住了,他們剛認了巫舟當大哥,正是新鮮的時候,巫舟教了他們幾招,其中一個半大的少年不經意瞧了眼,看到巫舟還微腫的唇,“大哥,你這是咋了?被蟲子叮了?”

巫舟瞧着幾個少年都看過來的目光,大手一揮,剛想否認,突然想到什麽,嘴角揚了揚,低咳一聲,瞧着幾個小士兵,壓低了聲音,故意擺擺手,長長诶了聲,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你們不懂。”

幾人對視一眼:“诶?”

巫舟越是這麽說,他們越是好奇,巫舟等了一會兒,才像是無奈道:“……這個自然不是蟲子叮的,是你們嫂子……太熱情了,哎沒辦法。”

幾人懵了:“啊?嫂子?不是吧,軍營裏有女人?”

巫舟掃他們一眼:“自然沒有。”

“可大哥你剛剛說……”其中一個想到什麽,猶疑道:“大哥說的嫂子,莫不是……是個男的?”

巫舟睨他們一眼:“怎麽,你們有意見?”

幾人都是窮苦出身,摸爬滾打,以前連吃都吃不飽,根本不在意這個:“當然沒有!大哥放心!我們絕對不會亂說的!”

巫舟等的就是這個,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不過吧,我先前惹你們嫂子生氣了,想道歉,但是又不好親自去,所以……”他意味深長看了他們幾個一眼。

幾人頗為上道:“大哥放心!我們去替大哥道歉!”

巫舟呲牙:“那就……辛虧你們了。”

于是,蕭雲閑在軍醫那裏忙完了之後,軍醫交代了之後先一步離開了營帳,蕭雲閑單獨收拾藥草,就在這時,帷幕動了下,他沒有回頭,以為是士兵病了:“傷到何處了?”

結果身後沒有聲音,他奇怪回頭,來人看到他,激動的爪子都抖了,大步順過去,将手裏的野花遞上去:“嫂子好!這是大哥送給你的!你原諒大哥吧!”說罷,不等蕭雲閑有任何反應,塞給他,就迅速跑了。

接下來,第二個進來了,一樣的開頭:“嫂子好!”

第三個,第四個……

蕭雲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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