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傻皇子

七皇子眼底大亮的光讓巫舟知道這治愈能力的确對他有效,可望着對方明明那麽疼, 臉上除了蒼白并未露出痛苦的神色, 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這只代表對方是習慣了這種疼,即使心裏疼即使身上難受疼痛,他因為習慣了,也就覺得沒什麽。

甚至不如一塊點心的失去來的難過, 可巫舟只是稍加想了想,就明白對方先前不肯吃是何緣由。

怕是根本不是不想吃,而是曾經有人将不好的吃食給他,他吃了, 難受了, 所以就不願随便吃別人給的東西, 他想到了, 故意去拿原本給出去的要自己吃。他要吃,讓這傻子放了心, 立刻往嘴裏塞,這是餓狠了,卻又因為受過太多次教訓,知道不能随便吃,否則, 只會更疼。

想明白了這一點, 巫舟斂下眼, 剛開始只是覺得七皇子只是任務, 可此刻瞧着當年驚才絕豔的少年成了如今這幅模樣,這般單純不谙世事卻被因為旁人肮髒的心思一次次踐踏,生出了幾分真心,想要真的幫他改變如今這種情況。

巫舟等差不多了,指腹不動聲色的在對方先前翻出血肉的傷口上摸了摸,那一塊肌膚已經恢複了平坦,肌膚滑膩沒有痕跡,他松開了手。

而随着他的手松開,七皇子張着嘴無聲啊了聲,黑亮的瞳仁裏閃過失望,不過因為身上沒這麽疼了,他眼睛更亮也更黑了,直勾勾盯着身邊的人,咧嘴笑了。

巫舟望着他單純的笑,突然伸出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推了過去。

七皇子睜着眼,望了望巫舟又望了望杯盞,卻是沒動,可因為先前這人給的點心是好吃的,肚子也不痛痛,他很想喝,可以前受過太多的教訓,太疼了太難受了,他還是沒動,只是睜着眼,望着那色澤澄亮的茶水,舌忝了舌忝薄唇,卻依然沒動。

巫舟望着他那既渴望又不敢的模樣,忍不住眼神放柔了,端起來,喝了一口,朝着他笑笑,又推了過去,果然,這一次那傻子立刻端了起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了,還嘿嘿朝着他笑了笑,巴巴又瞅着他。

巫舟給他又倒了一杯,七皇子立刻端了起來,就在他要灌入嘴裏的時候,巫舟不動聲色地在桌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幾乎是頃刻間溫熱的茶水幾乎大半都灑在了七皇子的胸口以及脖頸間,他低下頭,望着濕漉漉的自己,望着杯盞裏只剩下一點的茶水,委屈地看過去:沒了!

巫舟立刻趕緊湊上前,拿出帕子給他去擦拭:“殿下你沒事兒吧?可燙着了?”茶水是溫的,他先前已經試探過了,不會燙到七皇子,他只是故意這麽說的,果然這邊的動靜引起了上首皇上的注意,看到這,朝身邊的田公公示意。

田公公立刻繞到一旁,到了後方:“舟世子,出什麽事了?”

巫舟眼神裏露出自責:“是我沒照顧好七殿下,他剛吃了糕點,我怕他噎着就倒了兩杯茶水,第一杯的時候我看殿下自己能喝得好好的也就沒管,誰知第二杯……殿下就灑了。”

田公公想到七皇子是傻子,手腳不麻利也正常,說了一番場面話,也不可能讓七皇子穿着濕衣服繼續,就帶着七皇子要去後殿換一身衣服,那傻子卻不想動,目光還巴巴瞧着巫舟,等着他給他吃了不會肚子痛痛不會難受的點心,巫舟是世子,不便跟過去,放柔了嗓音:“殿下你去吧,等你回來,給你吃個夠。”

果然,他這麽一說,那傻子的眼立刻更亮了,乖乖站起身,跟着田公公走了。

田公公先去回禀了上首的皇上一聲,就帶着七皇子去了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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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舟掐着時辰,果然,不過一炷香,那田公公突然臉色微變的匆匆從後殿再次跑了過來,因為沒引起衆人的注意,他迅速到了皇上跟前,壓低聲音說了一番什麽,皇上的臉色黑沉下來,囑咐了幾句,田公公再次匆匆離開。

巫舟放下了心,看來田公公是看到七皇子身上的那些傷口了,他端起一杯茶水喝了口,借着擡起手腕的功夫,看向了那幾位王爺皇子,尤其是太子與二皇子,太子的臉色有些奇怪,二皇子也不好多少,只是在前身的記憶裏,二皇子一向為人女幹詐,也不過是瞬間的功夫,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反倒是其他幾位皇子,對視一眼,也有些心虛……

巫舟的目光沉下來:看來這些人竟然都有參與,怎麽,覺得對方是個傻子,話都說不全不能告狀?加上這兩三年皇上幾乎沒召見過七皇子,所以這壓根就沒把人當人了?

巫舟越想越氣,可他身份不過是屹平侯府的世子,無法參與皇家的這些事,否則反而會引起懷疑,更何況,皇上也不可能讓外人知曉這樁醜事。

堂堂一國皇子在宮裏在他這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的皇子被低賤的奴才欺淩,這傳出去,不過給人增加笑柄,覺得他這個皇上根本不盡心不稱職。

巫舟本來暫時沒想過能讓那幾位皇子如何,當初七皇子還沒傻的時候鋒芒太露,如今傻了,那些曾經被他壓一頭的皇子怕是都想踩一腳,就算是真的查出來,皇上也不可能全部都罰了,即使真的查到了,也不會追究。

若是以前七皇子沒傻的時候,作為最出色的皇子,皇上肯定會替對方讨公道,或者,根本不必對方出手,也無人敢這麽做,可如今過了這麽多年,再多的感情也因為疏離被冷淡了,皇上不可能再會為了一個傻皇子責罰一衆皇子,這個虧,那傻子是吃定了。

好在巫舟暫時只想讓他不再受這個罪,那傻子估計也不知曉這些事,依然保持着一顆純善真摯的心。

宮宴結束之後,巫舟随着屹平侯出宮,到了宮門口,剛要上馬車,卻被攔了下來,巫舟站在屹平侯身後,瞧着那個與屹平侯談話的男子,眼神淡漠涼薄,仿佛這個人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只看了眼,就斂下了眼,想着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怎麽想辦法讓七皇子對他信任,并産生三次感激之情。

可如今的問題是,他甚至連能不能一個月進宮三次見到那傻子都不一定。

與屹平侯說話的是二皇子,今晚上在宴會上巫舟替七皇子說話,剛開始的确讓二皇子心情不悅,可随後想到對方可能的心思,就忍不住心情不錯。他并不喜歡男子,卻也不介意,尤其是對他上心愛慕的是才情姿容都讓人稱頌的舟世子,加上舟世子對所有人都冷淡寡言,可對他卻是滿腔的一顆真心,這讓二皇子有種既得意又說不清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別人得不到的,他卻能輕而易舉得到,這讓他心情不錯,可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男子推掉送上門的婚事,所以,等時機差不多了,他應下了父皇賜下的婚事,将這個不過只是暧昧的舟世子一腳踹了。

本來想繼續哄着,沒想到人直接與他決裂了,加上今晚上對方的舉動,他直接當成對方是在挑釁報複,二皇子本來以為自己會生氣,可想到對方這是因為嫉妒愛慕不得之下産生的感情,竟讓他覺得被人這般愛慕,有種背德的快感。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跟舟世子過多牽扯,卻還是忍不住在出宮時看到那道颀長的身影,竟是直接走了過來。

尤其是對方一改往日對他獨有的熱情轉為冷淡,讓他還挺遺憾,故意話鋒一轉:“舟世子可是身體不适?一直都不見說話。”

屹平侯嘴角抽了抽,二皇子這是故意呢?他為了利益能當做沒什麽,可他這嫡長子一根筋,随即打了個哈哈笑道:“應是多喝了幾杯,二皇子莫要怪罪。舟兒,還不給二皇子賠罪?”

巫舟懶得理會這人,不過如今身份壓在這裏,拱手也不看他:“二皇子恕罪。”

誰知,二皇子直接伸出手托起了他的手:“舟世子客氣,小王怎會生你的氣?”

巫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不要臉,皺眉擡眼,不動聲色退後,不過在對上二皇子帶着深意的雙眼,更加惡心,早晚前身這口氣他是要給他報的,不過卻不是這個時候。他又垂下眼,玉白的面容清冷矜貴,卻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

二皇子也覺得今晚上的意思達到了,這才走了。

巫舟回了府裏之後洗了幾遍手,沐浴洗漱之後躺了下來,想着怎麽想辦法進宮多見見七皇子,否則,這任務是完不成的,人都見不到,怎麽讓對方信任他産生真情實意的感激之情?

巫舟帶着這個難題很快就睡着了,只是沒想到等翌日醒來時,看到床榻前蹲着的人,迅速翻身坐起,往一旁退後幾步,等瞧清楚對方的模樣,詫異之下忍不住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殿下,你怎麽在這裏?”若是他記得不錯的話,這裏是侯府,是他的院子吧?

這傻子是怎麽進來的?

或者說,他是怎麽出宮的?

結果,還沒等巫舟清醒過來,就看到原本還蹲在床榻前的七皇子,看到他醒來,黑亮的眼驟然發光,迅速撲上去,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巫舟給直接壓趴下了,雖說這七皇子是傻子,可到底是個成年人,個頭比他高了大半頭,雖然瘦弱了些,可死沉死沉的,讓巫舟壓得差點沒喘過氣,一口氣沒上來,剛想将人推開,就看到那傻子像是大狼狗一樣半直起身,跪坐在床榻上,直接撸起寬大的衣袖,拽着他的手就要往手臂上的傷口上按:“不疼!摸!”

巫舟嘴角抽了抽,直接将手給扯了回來,推了推,人沒推開,頭更疼了,他昨晚上穿來之前前身喝了不少酒,後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七皇子身上,回來之後就睡了,忘了喝醒酒湯,此刻本來頭疼的就厲害,還被七皇子這麽鬧騰,直接道:“下去。”

誰知,這傻子直接腦袋一梗,委屈巴巴瞅着他:“摸!不疼……”

巫舟望着他撩開的衣袖,上面果然新傷加上舊傷,好在他昨晚上把最嚴重的那道給治愈了,如今瞧着也不吓人,他剛想說什麽,房間的門被人用大力推開了,田公公帶着人一進來看到這情況愣了下,随即回過神,趕緊跑過去,要将巫舟身上的人拉開:“哎呦七皇子,您怎麽能壓着舟世子,快下來快下來,您不是嚷着要找舟世子麽?舟世子就在這裏,肯定跑不掉……”

田公公苦口婆心,看那人卻是不動彈,就直勾勾盯着巫舟,伸出手臂,要将他的手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拽。

巫舟心吓一跳,後悔了,早知道就不給他治愈了,可這也只是想想而已,當時瞧見那模樣,着實讓他不忍,他擡眼認真盯着七皇子:“殿下,我快喘過氣了,很疼的,就跟你的傷口一樣。”他說着,還捂住了心口,仿佛真的很疼。

七皇子瞧瞧自己的傷又瞧瞧臉色發白的巫舟,突然蹿了下去,耷拉着腦袋站在床邊,不吭聲了,黑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下來:他是不是做錯事了?很疼很疼的,疼,很難過的。

巫舟瞧見他這模樣心就軟了,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裏衣,這才下榻,瞧着松了一口氣的田公公:“公公,這是怎麽回事?殿下怎麽會在這裏?”

田公公揮手讓門外沒敢跟進來的宮人将門關了,才小聲道:“舟世子,既然你瞧見了老奴也不瞞着你了,昨個兒皇上的壽宴上,七皇子打翻了酒水,老奴給他更衣的時候,發現殿下身上竟然多了很多傷。

皇上震怒,連夜徹查,發現竟然是那些狗奴才仗着皇上這兩三年沒去過七皇子的殿裏,以為七皇子失寵,竟是……私下裏做出這等事。

皇上讓人封了那宮殿徹查,之後就讓禦醫開藥給殿下上藥,可偏偏殿下不肯,躲着人誰都不讓靠近,非要找舟世子,讓着‘不疼不疼’什麽的,老奴猜測大概是昨個兒您幫了殿下,殿下這心裏覺得世子是可信之人,這不……殿下不肯上藥也不肯吃東西,鬧騰了半夜,皇上着實沒辦法了,這宮門一開,就派了老奴帶了殿下過來了……”

他們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結果最後屹平侯都起了,這舟世子竟是日上三竿也沒起身,屹平侯幹脆做主讓他們在這裏等着,他剛剛怕七皇子餓着了,去準備一些膳食,結果,一轉眼等回來人就跑進了舟世子的房間裏。

巫舟當時出手的時候因為知道七皇子話都說不清楚,自然不可能說出這等稀奇的事,聽完了之後,心裏也有了底,怕是皇上被鬧騰了大半夜,又愧疚卻又頭疼,幹脆讓人過來了。

果然,田公公看他不說話,繼續道:“這不是,先前七皇子一直都在自己的殿裏沒怎麽出來過,皇上這些年……其實也不好受,怕見到殿下難受也就沒……如今想想殿下今年都二十了,再待在宮裏也不合适,加上原先宮裏的奴才不敬,皇上讓人封了那宮殿,打算在宮外給七皇子重新建個府邸,可這需要一段時間,加上七皇子肯親近舟世子,所以……就想讓七皇子在侯府待一段時間。侯爺已然同意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怕是要麻煩舟世子了。”

田公公說完之後,巫舟沒說話,玉白的面容上波瀾不驚,他雖說是一個世子,怕是在皇上眼裏也沒什麽存在感,覺得堂堂皇子過去住一段時間也不會不同意,這直接定了才告知他,還真是……不過,這反倒是剛好如了巫舟的意。

他昨晚上還在想怎麽想辦法進宮,如今對方出了宮,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

只是他卻沒表現在臉上,垂眼:“既然這是父親決定的,我自然沒意見。不過,我與殿下也只是昨晚見過一面,怕是皇上誤會了,殿下這邊,我不一定能幫上忙。”

田公公本來也不信,可剛剛舟世子只是說了一句話,誰都不肯親近的七皇子就乖乖聽話了,這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了:“舟世子不必擔心,只是借住一段時間,相信侯爺也會安排妥當。”屹平侯都同意了,這舟世子還能拒絕?到時候人在這裏了,還不是屹平侯一句話的事?

巫舟聽出田公公話裏的深意,也沒再拒絕,讓他們先出去,他要洗漱更衣。

結果,田公公都走到門口了,那個耷拉着腦袋卻跟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不肯動彈,只除了時不時擡頭偷瞄他,被發現了,迅速又耷拉下頭,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樣。

田公公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着笑了,尖細着嗓子道:“殿下這跟舟世子格外的投緣呢,世子與殿下同齡,也都是男子,既然殿下不想走,老奴先出去,世子換了衣服就出來吧。”

巫舟還沒說話,這田公公直接人精似的先出去了,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巫舟一看過來,七皇子立刻低下頭,不過還是忍不住趁着不注意往這邊挪。

巫舟發現了,他靠近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這傻子終于發現了,擡眼,委屈地瞅着他,撸起衣袖,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疼……”

巫舟卻是不能給他治愈,否則,昨晚上還傷痕累累,突然完好無損了,要麽覺得七皇子不對勁,要麽就是他不對勁,他這種能治愈的能力,若是被人發現,怕是會惹來禍端。

巫舟嘆息一聲,走過去:“殿下,等下我給你上了藥,過些時日就不疼了。”

七皇子卻沒說話,巫舟幹脆狠下心去換了衣服,等一回頭,就發現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無聲無息的,就站在屏風前,眼神清澈地瞅着他,想靠近又不敢。

巫舟只當對方是個透明人,換好之後迅速去洗漱了一番,帶着跟個尾巴似的七皇子出來了。

他們一出來,田公公立刻迎了上來:“舟世子,膳食已經準備好了,老奴帶你們去用膳,殿下從昨晚上就一直沒用膳也沒上藥。稍後就麻煩世子爺了。”

巫舟客套了一番之後,去了膳堂,田公公請七皇子落座,對方卻只跟着巫舟,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上,直勾勾的,仿佛才是能夠果腹的美食,面前的反而不是。

巫舟頭疼,幹脆先坐了下來,果然,七皇子迅速跟了過來,在一旁落座,衣袖貼着衣袖,卻不敢碰巫舟的手,怕對方會不會也會跟他一般疼。

田公公看到這一幕,眼睛一亮有了笑模樣,他就知道這個決定是對的,七皇子鬧騰了大半夜,皇上雖然心生愧疚可到底這幾年感情淡了些,再鬧騰下去,幾日還好,時日久了,怕是會生出厭煩,到時候七皇子的處境并不妥。

看來這個提議是對的,他也放了心,幹脆也不留下來,讓兩人獨處。

巫舟等人退下了之後,才瞧了眼坐得筆直筆直的男子,耷拉着腦袋,存在感十足,望着他瞧過來黑亮的瞳仁,尤其是聽到對方肚子響了幾下,而對方絲毫不懂,捂着肚子,卻不肯主動去吃,次數多了,他只知道,只有旁邊這人給的食物又香又軟還肚子不痛,是能吃的。

巫舟意識到這一點,哪裏是他給的是這般,而是他以前吃得太……

巫舟嘆息一聲,拿了一個空碗,夾了一些菜肴,為了讓對方相信,他先吃了一口,那傻子果然眼睛一亮,立刻要用手去抓,被巫舟頭疼的阻止了,将木箸塞到他手裏,對方試了試卻不會用。巫舟想到怕是無人教,對方這五年到底是怎麽過的?幹脆直接喂他,他喂給對方一口,對方直接吃了。

第二口卻是不肯吃了,巫舟只好自己吃了,看來這七皇子雖然肯親近,卻還是怕狠了,這般小心翼翼。

于是,接下來巫舟邊喂邊吃,他撐得實在不行,不肯再吃了,結果那傻子像是怎麽都吃不飽,還巴巴瞅着他,巫舟直接道:“要麽我直接喂你自己吃,否則,就直接抓着吃好了。”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七皇子用手試了試,大概是被喂很是滿足,迅速将手收回來,咧嘴一笑,繼續巴巴瞅着他:“喂!自己!”

巫舟松了口氣,再吃下去他今晚上都不用再吃了。

田公公準備的膳食不少,結果最後都進了七皇子的肚子,對方意猶未盡,要不是他不肯喂了,對方能将碗都啃了,大概從未吃得這般滿足,眯着眼懶洋洋坐在那裏,不說話的時候,還真像那麽回事,七皇子長得好,被田公公精心裝扮了一番,俊美矜貴。等巫舟不經意看過去時,差點被對方眯着眼看過來的目光給看愣了一下,結果,下一瞬,對方就咧嘴笑了笑,吃飽了就盯着他的手,仿佛能看出朵花。

巫舟仿佛能看出他的小心思:吃飽喝足了,想摸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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