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要聽睡前故事嗎？

“站那兒做什麽？”看着直愣愣地扒在廚房隔斷外的林沫沫,林程開口問道。

“沒什麽，”林沫沫搖頭，又道：“唔,我就看看。”

“這裏很熱，而且油大,到外面去等着。”林程說道。

“哦。”

聽到林程的話，林沫沫後退了一些,聽話地從廚房的區域退開。

不過,來到外面的堂食區後，林沫沫又搬了張凳子,對着廚房的方向,依舊一臉緊張又嚴肅地看着林程。

見狀,林程嘴角微抽。

——這丫頭這麽緊張,是怕他把菜做壞了，還是怕他把廚房燒起來？

林程在心裏暗暗吐槽。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林沫沫想得那麽糟，林程收回視線,開始專心做菜。

“想吃什麽？”透過廚房隔斷的窗戶,林程看向林沫沫問道。

“唔……”林沫沫想了想,報出了兩個菜：“西紅柿炒雞蛋,還有……青椒炒土豆！”

按照鄰居那些奶奶的說法，這兩個菜是最簡單的。

“還有嗎？”林程又問。

“沒了……”林沫沫搖頭：再多的她擔心林程不會做。

林程颔首,從冰櫃裏拿出了需要的食材，洗淨、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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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又将準備好的材料在燃氣竈旁擺好,一排食材、一排配料、一排調味料。

上一個店主離開之前,在店裏留下了一些調味料,林程他們從裏面挑出了沒過期的,其餘又從旁邊的小超市裏買了一些。相比起其他飯館，這些調味料不算豐富，但是做林沫沫點的那兩個家常菜也足夠了。

準備工作做好，林程開始炒菜。

第一道菜，林程現做了西紅柿炒雞蛋。

雞蛋打好，燒油，煎蛋，加入西紅柿……

整個過程中，林程的動作雖然不像專業廚師那麽熟練，但也并不笨拙。

看着林程的一系列操作，直播間裏的觀衆們紛紛發出來驚訝的聲音：

【林程會做菜？】

【我一直以為他不會做菜，之前還在想，林程當飯館老板，會不會整出什麽黑暗料理。】

雖然之前的節目中林程和林沫沫賣過包子，但炒菜畢竟不同于做面點那樣只要按照網上給的方法配好料就行。

【看林程炒菜的樣子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會不會是這個周末臨時惡補的？】

【哈哈，有可能。】

【不過我還是傾向于林程本來就會做菜。】

【深藏不露啊。】

【有點意外。】

……

不只是評論區裏的觀衆意外，就連林沫沫也很意外。

不知不覺中，林沫沫已經又挪到了廚房的隔斷前，隔着玻璃一臉認真地看着裏頭的林程炒菜，一張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很意外？”林程擡頭，瞥了林沫沫一眼。

林沫沫用力地點點頭。

“爸爸什麽時候學會做菜的？”林沫沫好奇地問道——陳宇、周奇他們就不會做飯，每天都點外賣，林沫沫以為林程也不會。

“很早之前。”林程說道。

“那時候我在Y國念書，那裏的服務費用很高，如果在外面吃飯會很貴，所以就在出租屋裏自己做……”林程第一次和女兒分享起了自己過去的事。

關于他過去的事情，包括身無分文到國外留學的那一段經歷，林程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包括林家老爺子。

而林程的這番說明也解答了直播間裏觀衆的疑惑。

【原來是這樣，之前林程還在國外留過學啊。】

【感覺林程在國外留學的經歷也不算特別好，應該是勤工儉學那種吧。】

【突然有點好奇林程之前的經歷。】

【我也是，可惜網上關于林程的介紹好少。】除了當初那些謠言、黑料，網上關于林程的家庭、學歷、身份信息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越是如此，衆人對于林程的信息反倒越是好奇。

——

這邊，在林沫沫的‘監工’之下，林程炒好了西紅柿炒蛋。

“看起來好好吃。”林沫沫小聲道。

味道怎麽樣她沒嘗還不知道，但是從色香上來說，絕對很好吃！

聽到林沫沫的話，林程嘴角勾出一抹滿足的笑。

“好了，先端出去吧。”林程将西紅柿炒蛋裝盤，遞給了林沫沫。

“好！”

看着林沫沫端着菜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林程緊張了一下。

“慢一點，小心燙。”林程提醒了一聲。

在林沫沫出去之後，林程又做了兩個菜：一個林沫沫點的青椒土豆絲，外加一碗肉圓湯。

等到林程将剩下兩個菜炒好端出來時卻不見林沫沫在店裏。

林程走出兩步，就見林沫沫正端着那盤西紅柿炒蛋在隔壁面館門口同老板一家說着話。

“這是我們家的西紅柿炒雞蛋，你們嘗嘗。”

林沫沫之前和奶奶住在老居民區裏，誰家買了好吃的或是正巧做好了飯菜與鄰居分享的事情經常發生。

林沫沫拿自家的菜同面館老板一家分享，是想感謝今天老板給他們的幫助。

“這是你爸爸做的？”老板有些驚訝。

原本在他看來，才做真人秀節目的，多半都是半吊子，在電視觀衆面前演演戲而已，不見得能有真本事。沒想到，面前這盤菜倒是像模像樣的。

“嗯，”林沫沫用力地點點頭，又道：“很好吃的！”

正說着，林程走過來在林沫沫地腦門上輕點了一下，汗顏道：“行了，別顯擺了。”

林沫沫跑來和老板一家分享自家的菜，除了想對方表示感謝之外，卻是存了那麽點顯擺的意思，不過就一丢丢。

林沫沫沒想到自己那點小心思會被林程識破，頓時臉上一紅，噘了噘嘴。

見狀，老板和他身旁的老板娘都禁不住笑了。

“見笑了。”林程朝老板一家說道，頓了頓，又道：“抱歉，打擾你們了。”

“沒有沒有，不打擾。”老板和老板娘二人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你會做菜啊？”老板有些驚訝的看着林程，問道。

林程誠懇地說道：“一些簡單的家常菜。”

聞言，老板點點頭，又笑着道：“那也不錯了。”

“我們也正好燒好菜，準備吃晚飯，不嫌棄的話來我們家一塊吃吧。”老板向林程父女兩人發出邀請。

聞言，林程微愣，向對方表示了感謝之後，婉拒道：“不打擾你們了。”

老板卻又擺了擺手，一臉熱情地道：“不會不會，哪裏打擾了，多兩個人多兩雙筷子。”

老板娘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而且咱們這算是拼桌子，人多吃着熱鬧。”

最終，面對面館老板一家的熱情邀請，林程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家的晚餐從兩菜一湯，升級成了六菜兩湯。

——

晚上，外面已經不再那麽熱，面館老板索性将平時自家吃飯的桌子擺在兩間店鋪中間、不影響路人通行的一塊空地上，又讓幾個孩子幫忙搬了凳子圍在桌子一圈。

老板和老板娘一家一共有三個孩子，一個大的在學校住校，另外還有兩個小一點的孩子在家裏，老板娘白天在車間上班，晚上回來吃飯。

面館老板家四個人，再加上林程和林沫沫兩人，小小的飯桌上圍了六個人，有些擁擠，不過确實很熱鬧。

“我炒菜習慣放點辣，這個是帶辣的，這個青椒不算辣，另外這個也不辣，你們看看吃不吃得慣。”面館老板細心地同父女二人說道。

林沫沫點點頭，也向老板推薦了自家的菜。

看着桌上讓人頗有食欲的西紅柿炒雞蛋，老板夾了一筷子。

筷子剛放進嘴裏，老板便愣住了。

——甜的？

西紅柿炒蛋不應該是放鹽嗎？誰來告訴他，為什麽這盤西紅柿炒雞蛋是甜的？！

老板看向林程，剛想着如何委婉的詢問林程是不是把糖當鹽放了，就見林程和林沫沫兩人都對着這盤西紅柿炒蛋吃得津津有味。

而且連吃法都出奇的一致——夾一塊西紅柿，上面鋪上一塊雞蛋。

老板：“……”

——

晚飯過後，林沫沫幫着面館老板娘一塊收拾了碗筷。

林程則回到他們的店裏，開始收拾閣樓。

閣樓的地方不大，只有七八個平方。因為是後來隔出來的，層高也比正常的房間矮了許多，林程走進去還需要勾着頭。

原本閣樓上一些無用的雜物和垃圾，今天白天的時候已經被兩人收拾了一遍，此時，閣樓裏只剩下了幾個收納的箱子以及一些勉強還能用的簡易家具。

不過，林程還是在閣樓裏仔細查看了一圈。

【林程在做什麽？】

直播間裏，有觀衆發出疑問。

【在收拾？】

【不像是在收拾啊。】

【好像是在找東西。】

【這地方就這麽巴掌大，能找出個什麽？】

——

事實上，林程此時不是在找什麽東西，而是在找蟲子。

店鋪的隔層、又是長期沒住人的地方，難免會有一些蟲子。

林程将角落裏一些已經落灰的蜘蛛網以及幾個已經挂掉的蟲子屍體清理幹淨，之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确認不再有其他什麽東西之後，才開始為林沫沫鋪床。

狹窄的閣樓裏，原本只放了一張木板床，林程将原本的床挪到最邊上，又用箱子在旁邊另外一張床。

狹小的空間，就這麽讓林程弄出了兩張床鋪來，僅在中間留下了一條勉強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見狀，彈幕上的評論多了起來：

【這個閣樓本來就小，這麽一弄不就更小了？】

【是啊，放一張床不就行了，幹嘛要整兩張？】

【雖然但是……孩子還小，爸爸帶着一塊也沒什麽吧。】畢竟，另外一個直播間裏，白宇霖爸爸哄女兒睡覺的畫面還是很有愛的。

雖然有人覺得林程如此大可不必，但支持林程的評論也不少。

【我和前面的人的觀點不同，我反而覺得林程這樣是對的。】

【贊同，孩子會慢慢長大，該區別的就應該區別。】林程會注意這些，反而說明了他對女兒的重視和用心。

【就是就是！而且林程把沫沫的床鋪鋪得好萌啊。】

床單被套還是之前陳宇他們準備的粉紅色的米妮三件套——林程将床單鋪好後，又将被子鋪上，露頭的地方掩下一部分，其他三遍都疊壓進了裏面，重點是，林程似乎有意地吧被套上那個米老鼠的頭像疊在了正中間，枕頭也是如此。

除了這些，林程還在林沫沫的床頭還放上了一個裝電池的小夜燈。忽略掉小夜燈上面【歐華專科醫院，熱線電話：……】的廣告詞，這個蘑菇形狀的小夜燈還是很萌的。

……

被隔壁家的老板娘帶着洗漱完。林沫沫一回到他們家的閣樓便看到了已經鋪好的床鋪，雙眸一亮。

“謝謝爸爸。”林沫沫笑嘻嘻地對着林程說道，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床，又像是怕把平整的被子弄皺一般，小心地鑽進了被子。

“你乖乖睡覺，我下去收拾一下再上來。”

“哦，好。”

林程下樓去收拾了一番，等到他再回到閣樓時，卻發現林沫沫還躺在床上，直溜溜地睜着一雙大眼睛，一會兒戳戳這裏、一會兒戳戳那裏，完全看不出有半點睡意。

“怎麽不睡覺？”林程問道。

林沫沫：“唔……”

這是她第一次在閣樓上睡覺，還是在‘自己家’的店裏，這種新鮮的體驗讓林沫沫覺得有些新奇，所以興奮得睡不着覺。

“睡覺。”

“哦……”

林程将林沫沫床頭的小夜燈調暗了一些，讓她睡覺。

而林程自己則拿出工作手機，處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到林程将工作上的事情交代完，收起手機，再低頭看向旁邊的林沫沫時，卻發現這丫頭只是安靜了下來，依舊沒睡。

此時的林沫沫半個腦袋埋在被子裏，露在被子外面的一雙大眼睛還精神奕奕地睜着，時不時偷瞄着他。

“要聽睡前故事嗎？”林程突然開口問道。

一邊說着，林程一邊拿出了手機，在網上查找起來。

——三只小豬？好像有點幼稚。

——童話故事？似乎也不太适合林沫沫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了。

——《三國演義》？似乎又有些太早。

最後，翻了一圈之後，林程終于找到了一本《寓言故事大全》準備念給林沫沫聽。

結果林程低下頭卻迎上了女孩一臉拒絕的表情。

“不要。”林沫沫很堅定地搖了搖頭：她都多大了，已經不是聽睡前故事的年紀了。

在‘爸爸’這項事業上慘遭滑鐵盧的林程：“……”

直播間裏，看着林程這副吃癟的表情，觀衆笑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程剛才的表情好搞笑。】

【林程：難得想發揮一下爸爸的作用，結果被女兒嫌棄了。】

【講真，剛剛林程說要給沫沫講故事的時候，我本來還挺期待的，結果……萬萬沒想到啊。】

畢竟，白宇霖那一組，爸爸給女兒講故事哄睡覺的畫面還挺有愛的，甚至還因此上了好幾回熱搜，萬萬沒想到，同樣的事，放在林家父女倆這兒就歪向了另一種結果。

【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

這邊。

在拒絕了林程之後，林沫沫還是朝着林程投去了甜甜一笑，然後對着林程說了句：“謝謝爸爸。”

林沫沫轉過身去，下一秒又轉了回來，看向林程。

“爸爸晚安。”

林程嘴角的幅度變得柔和，也朝着林沫沫說了聲：“晚安。”

第一天的直播結束。

……

第二天，一大清早。

還不等林程醒來，林沫沫便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

此時，直播間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一些早起的觀衆。

看見林沫沫出現在直播畫面裏，大家有些驚訝。

【寶貝怎麽起這麽早？】

【我們這邊天都還沒大亮呢。】

【我們這兒也是。】

【她起這麽早要做什麽？】

直播畫面裏，衆人看着林沫沫先是從床上坐起來，經過一小段時間的愣神之後，朝着旁邊林程的方向非常小聲地說了句：“爸爸早安。”

之後，林沫沫自己換好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疊好了被子，然後像是不想吵醒林程一般，蹑手蹑腳地爬下了閣樓。

林沫沫來到一樓，此時外面的天還沒有大亮。

林沫沫先拿着洗漱用品在店門旁邊的水池前洗漱了一番。

然後又換了之前打掃衛生時候用的大盆子打了滿滿一大盆水擡進了店裏。

林沫沫将抹布搓幹淨，從上到下，将收銀臺和配菜臺擦幹淨，又将店裏的桌子凳子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在每一張桌子上放上了紙巾，又将昨天洗幹淨經過消毒的筷子放進筷筒裏、整齊地挨着紙巾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是小桌牌、牙簽盒……

将桌上的東西擺弄整齊，林沫沫又給每個垃圾桶套上垃圾袋、放在桌子旁邊。

做完這些，最後，林沫沫又用擦桌子是水将整個店鋪的地板拖得亮堂堂的。

直播間裏很安靜，店鋪裏也很安靜。

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這間不大的店鋪裏，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來回忙碌着：專心又認真。

雖然一直在做事，林沫沫的臉上卻始終挂着一幅期待且愉悅的表情。

【天吶，好認真……】

【感覺沫沫完全是把這裏真正當成自己家的店在打掃啊。】

【看着她認認真真收拾店鋪準備開業的樣子，我也想開一家小店了。】

【我也是，突然有點向往這種積極又自我滿足的生活了……】

——

林程醒來時不見林沫沫，就猜到林沫沫可能已經自己到樓下了。

果然，林程走下閣樓就見林沫沫正在店裏獨自忙活着。

“好了，剩下的我來。”林程開口說道。

林程本想讓林沫沫去休息，結果對上林沫沫躍躍欲試的雙眸，林程松了口：“你在旁邊幫忙。”

“好！”

林沫沫将店裏的衛生都弄完了，林程便開始收拾廚房，準備鍋鏟碗碟，切菜洗菜、準備食材。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臨近中午時分，父女二人打開了店門，‘一日小飯館’正式開張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