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會保護爸爸的

林遠昌是林老爺子的名字,因為是戶主，所以，林老爺子的那一頁就在戶口本的第一頁。

聽到林沫沫這麽問,林程目光微動,開口道：“那是爸爸的爺爺,你要叫他太爺爺。”

“太爺爺？”這個稱呼對于林沫沫來說有些陌生。

在這之前，林沫沫還不知道自己有太爺爺，于是，對于這個太爺爺忍不住好奇起來。

“爸爸,太爺爺是什麽樣的人？”林沫沫好奇地問道。

聞言，林程似乎考慮了兩秒，然後壓下了嘴角的一絲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奇怪的人。”

“哈？”

林沫沫不知道,林程口中的‘奇怪的人’完全是用了她那天在小飯館時對林老爺子的評價,聽到林程這麽說，林沫沫一臉疑惑。

“奇怪的人是什麽人……”林沫沫摳着手指,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那、爸爸。”林沫沫又擡頭看向了林程。

“什麽？”

“太爺爺他現在好嗎？”林沫沫關心地問道。

“還不錯。”林程想了想，說道。

之前林老爺子身體上的毛病恢複得不錯,這幾天身體還算硬朗。自從知道自己還有個乖曾孫之後，老爺子似乎比之前歡脫了不少。

“我們要去看太爺爺嗎？”林沫沫繼續追問。

“過段時間再去，”林程說着,頓了頓，又補充道：“太爺爺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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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林程年紀不大,不得不待在林家面對林振宏、葉芸和林振明那一家人的虛僞和醜惡，現在有了選擇,林程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再去面對那樣的幾個人。

等到他把林家公司裏林振宏和林振明埋下的隐患處理掉,林老爺子那邊應該也把林家主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清理幹淨了。

林沫沫不知道林程真正考慮的事情,聽到對方這麽說，便認真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另一邊，林家。

原本正抱着手機看廣告給林程和林沫沫這一組攢票的林老爺子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又是那個小人在背後說我壞話、造我的謠了。”林老爺子皺着眉嘀咕了一句。

聽到老爺子的‘迷信發言’，在他身後的周管家忍不住笑了笑，又提醒道：“老爺子，您這是着涼了，趕緊把您身上這件短袖T恤換下來吧。”

……

這邊，林程帶着林沫沫回到了他在濱江一品的家。

來到家門口，林沫沫扭頭看了林程一眼，直到看見林程點頭，林沫沫這才上前，用自己的指紋和瞳孔打開了房門。

林沫沫在這把鎖上的開門信息是上個星期他們從這裏出發去節目錄制現場之前錄下的，當時林沫沫就覺得有些奇怪，爸爸為什麽要給她錄指紋。

現在，林沫沫好像明白了。

“爸爸，你是不是上個星期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我爸爸了？”林沫沫滿眼驚奇地問林程。

“嗯。”林程點點頭。

“那你都沒有跟我說。”林沫沫小聲嘀咕道。

“我說了。”

“什麽時候？”她怎麽不知道。

然後就聽林程淡定地道：“你睡着的時候。”

林沫沫：“……”

看着女兒郁悶吃癟的模樣，林程嘴角的幅度又上揚了幾分。

“走吧，進去吧。”

“哦。”

林沫沫推開了門。

開門的一瞬間，林沫沫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門口墊子上的那雙明黃色、十分顯眼的拖鞋。

“是海綿寶寶！”林沫沫驚喜地說道。

“給你準備的，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好！”

林沫沫迫不及待地換上拖鞋——和之前陳宇他們準備的那雙差了半個腳後跟的拖鞋不同，這一雙大小剛剛好。

“謝謝爸爸。”

“不用說謝謝。”林程揉了揉林沫沫的頭，說道。

兩人走進屋內。

這時，林沫沫才發現，這間房子和她之前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整個房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幹淨，但卻不像之前那樣空曠、冰冷以至于嚴肅了——沙發上多了幾個有顏色的靠枕，房間各處也多了很多綠植……

最讓人無法忽視的變化是在客廳的隔斷中間，多了一個大大的、比林沫沫都高的魚缸。

只不過，此時整個大魚缸裏面只有一條四厘米多一點的小草魚在游動。

這是上一周，父女兩人去菜市場買魚的時候，魚攤老板從一堆大草魚裏面撿出來送給林沫沫玩的。

沒想到林程真的幫她帶回來了。

“謝……”林沫沫剛想向林程道謝，迎上對方的目光，又憋了回去，換成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送給林程。

“去你房間看看。”林程說道。

林沫沫的房間還是之前錄制選擇的那一間，林程并沒有改動。

不過，當林沫沫推開房門時，才驚喜地發現，整個房間完全變了樣。

不是之前陳宇他們專門來布置的那種粉嫩嫩的卡通童話風格，而是換成了林沫沫更喜歡的風格。

牆布是淺淺的米黃色，窗簾是米粉色的，帶着一些小碎花圖案，和床單被子的樣式很像，房間裏還多增加的小梳妝臺、小桌子，以及各種方面使用的高低櫃子，另外還有很多可可愛愛的小擺件、小玩偶……

整個房間看上去可愛又溫馨。

林程沒有問林沫沫是否喜歡這樣的房間，但通過女孩臉上的笑容，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把你的東西放進去吧。”林程說道。

林沫沫的東西不多，林程手裏兩個行李袋裏的就已經是林沫沫全部的東西。

“好。”

“要我幫你收拾嗎？”林程又問道。

聽到林程這話，林沫沫想也沒想地搖了搖頭，很幹脆地拒絕道：“不要。”

“唔，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林程點點頭。

“有什麽問題叫我。”說完，林程帶上了門出去。

房間內。

一直到看着林程離開，林沫沫才終于打開了自己的行李包。

在那個家裏，兩人剩下完好能用的東西本就不多。昨天晚上林沫沫和劉翠芳一起收拾時，一些實在太破太舊的東西，劉翠芳找來幾個要好的鄰居，讓他們有需要的就取了去，剩下這些衣服、用品都是他們家最好的幾樣。

盡管如此，對比起這個房間裏的東西，林沫沫包裏這些還是顯得又破又舊。

因為舍不得扔掉，所以就帶到了這裏。

剛才林程在這裏，林沫沫潛意識中不好意思讓對方看到自己這些東西。

又看向門口的方向，确定林程不會再來，林沫沫才将行李包裏的東西一樣樣地拿了出來。

先是那兩個毛毛蟲玩偶，一個正版的，一個小布頭‘山寨’的。

林沫沫将他們擺在了床頭一排玩偶的中間。

兩個畫風迥異的玩偶放在一排可可愛愛的布偶中間，顯得有些突兀，但在林沫沫眼裏，這兩個毛毛蟲卻是最好看的。

接着，林沫沫又将自己之前的衣服拿出來疊好。

林沫沫打算将這些衣服放到衣櫃的角落裏，然而，當她打開衣櫃的一瞬，入眼的景象卻将林沫沫吓了一跳。

整個衣櫃裏，幾乎已經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從衣服大小來看，顯然都是給林沫沫準備的。

在這裏面，林沫沫非常敏銳地看到了一排很‘眼熟’的衣服。

這些都是那天晚上，林程帶着她去那個商場裏試過的那些很貴的衣服。

因為那幾套衣服當時試着都非常好看，所以林沫沫對它們印象深刻。

——

房間外，林程正在處理一些落下的文件，看見林沫沫從房間裏快步跑了過來，林程停下了手裏的工作。

“爸爸，裏面那些衣服，明明那天我們沒有要的，怎麽會在衣櫃裏？”林沫沫問道。

看見林沫沫一臉緊張夾雜着肉疼的模樣，林程已經猜到了她心裏的想法。

“山寨的。”林程脫口而出一句解釋。

“山寨的？是會便宜很多的樣子嗎？”林沫沫問道。

面對女兒一臉探究的模樣，林程無奈，只好含糊地應了聲：“是。”

想了想，林沫沫又問：“那另外那些呢？”

衣櫃裏，除了林程給林沫沫買的衣服之外，剩下那些全粉色的衣服都是林老爺子專門給林沫沫挑的，還專程讓周銘送了過來。

“地攤貨。”林程随口給了林沫沫一個解釋。

林沫沫将信将疑地點點頭，但一雙黑亮的眸子中依舊充滿了質疑。

對上林沫沫嚴肅又較真的雙眸，林程知道騙不了林沫沫，內心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為女兒的聰明感到驕傲，還是頭疼。

——而且，在林沫沫的心目中，他是有多窮？

林程在心裏暗暗吐槽了一句，又有些無奈地對林沫沫說道：“我沒有你想得那麽窮。”

“我知道，可是……”

林沫沫組織了一下語言，講道理一般地對林程說道：“爸爸現在不窮，萬一以後變窮了怎麽辦？所以，不能随便亂花錢。”

在那個夢裏，林程最後不但被所有人罵，還因為沒有了娛樂圈的工作，肯定特別慘。

現在他們節省一點，以後就算被網友罵了，他們還有錢可以過一般的生活。

對于女兒的顧慮，林程本想告訴她他們家不會變窮，但對上林沫沫較真的眼神，知道她的意識裏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暫時難以改變，林程只好放棄。

“好，以後我盡量不亂花錢。”林程向林沫沫保證道。

随即，林程又用非常生硬的辦法跳過了這個話題。

“晚餐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唔——我想吃番茄炒雞蛋，可以嗎？”林沫沫想了想，問林程。

“可以。”林程點點頭。

“還有呢？其他還想吃什麽？”

林沫沫又低頭想了想，道：“我想不到了，什麽都可以。”

因為口味接近的緣故，林程做的全部菜林沫沫都覺得超好吃。

“我去廚房看看。”說完，林程進了廚房。

然而，打開冰箱，裏面卻是空空如也——除了幾瓶純淨水之外，連半根蔥都沒有。

偏偏這時候，林沫沫也跟過來，湊近了冰箱，誠懇地道：“爸爸，你這裏什麽吃的都沒有。”

林程：“……”

他這個爸爸第一次正式上線，沒想到就慘遭翻車。

不過，很快林沫沫便替林程找了臺階下。

“我們可以現在去買。”

這個時間接近晚市，大多數的菜會很便宜。

林沫沫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林程本想告訴林沫沫在這邊，需要的菜可以讓人專門送上門，但想到外出正好可以給林沫沫買一些需要的用品，林程便同意了。

——

林程帶着林沫沫來到了住所附近的一家商場。

這樣一對高顏值的父女出現在商場裏很容易便引起了周圍人的注目。

好在，這個時間段這間商場日用品去的顧客并不多，又或許是因為林程還和‘紅’沾不上邊的緣故，兩人的采購并未受到影響。

林程替林沫沫拿了需要的日用品之後，便打算離開。

這時，一直安靜跟在林程身旁的林沫沫突然拉住了他，然後指着某個貨架上的拖鞋，對林程道：“爸爸，那裏有派大星！”

林沫沫說完，不等林程開口，已經先跑過去拿上了一雙成人的派大星樣式的拖鞋，沖着林程一臉驚喜地道：“爸爸，你看這個，和你給我買的那個‘海綿寶寶’差不多耶！放在一起就是一套了！”

說着，林沫沫又看着貨架上的幾排‘派大星’陷入了糾結。

“爸爸，你要穿什麽碼的？”林沫沫抱着兩雙拖鞋，對走到她身後的林程問道。

林程：“……”并不想要。

不過，對上女兒滿懷期待的眼神，林程再一次妥協了，從貨架上取下了一雙自己碼數的‘派大星’。

臨走前，林程又順手從旁邊的貨架上拿了一雙‘章魚哥’扔進購物籃裏。

——

生活用品買完，兩人又來到了商場負一層的生鮮區挑選晚飯用的食材。

有了之前幾次逛菜市場的經驗，父女兩人配合默契，三兩下就将需要的食材拿齊了。

來到收銀區付款。

聽到收銀員說出了價格，林沫沫傻眼了——他們就買了兩頓飯用的這麽一點點菜，居然要200多塊？！

“便宜一點，124塊行嗎？”林沫沫用上了她之前學到攔腰砍半的講價方法，對收銀員說道。

聽到這話，收銀員和她旁邊的裝袋員兩人裝袋的動作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笑。

還好這時，林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林沫沫的嘴。

——不然按照之前那位房東太太教她的講價方法，下一句就該是‘你這菜看着也不太新鮮了，賣不賣，不賣我去下一家了’。

“收款吧。”忍住笑，林程将手機拿出來，付了錢。

見父女兩人走遠，收銀員和裝袋員兩人才小聲讨論起來。

“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生鮮超市講價的。”

“是啊，剛才那個小朋友太好玩了，我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不用說，一看就是奶奶帶大的。”

“哈哈，我也覺得……”

——

商場門口，就在林程帶着林沫沫準備離開的時候，終于又其他顧客認出了這對父女。

“快看，那邊的兩個人不是林程和林沫沫嗎！”

“真的是诶！”

“沒想到逛個商場，居然能遇上節目裏的明星父女！”

“這不是在錄節目吧，他們居然還來逛超市，好神奇。”

“哈哈，是啊，我之前還在想，林程和沫沫在節目裏的表現會不會是節目組搞的人設，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麽接地氣。”

幾人議論着，有幾人則直接朝着林程的方向叫出了他和林沫沫的名字。

面對陌生人的招呼人以及圍觀，原本還在林程身旁蹦蹦跳跳的林沫沫突然拘束起來。

林沫沫下意識地躲在了林程的身後，但想到這些人可能都是節目的觀衆，他們不能被大家讨厭，林沫沫又朝着那些人招了招手，小聲說了句：“大家好。”

“哎呀，好可愛！”人群中有人看出感嘆。

聽到有人誇自己可愛，林沫沫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這句大實話卻讓林程聽得十分滿意，也朝着衆人的方向點了點頭，打過招呼後，才帶上了林沫沫離開。

身後，人群中關于兩人的讨論依舊在繼續。

“女兒太可愛了吧。”

“沒想到這對明星父女私底下居然也這麽實在，愛了愛了。”

“哈哈，我也決定要粉這一組了，回去就給他們投票。”

……

此時，林程和林沫沫兩人還不知道，他們的一次出行給自己的直播間又帶來了許多真正的‘路人粉’。

帶着林沫沫離開商場後，林程一手提着購買的東西，另一只手則牽着林沫沫。

察覺到旁邊過于安靜，林程垂下了眸子。

餘光瞥見林沫沫正埋着頭，嘴裏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嘀咕着什麽，林程正要問，就見林沫沫突然擡起了頭來，然後一臉嚴肅地對林程說：“我算出來了，我們買的這些菜如果去菜市場買的話，只要49塊錢就可以了，在剛剛那裏買貴了比菜市場貴好多！”

父女二人對視幾秒過後，終于，林程開口道：“下次去菜市場。”

聽到林程這麽說，林沫沫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拉着林程回家。

沒過多久，林沫沫又開口叫了林程一聲。

“爸爸。”

“什麽？”

“相濡以沫是什麽意思？”林沫沫問道。

白天在辦戶口的時候，林程說她的‘沫’是相濡以沫的‘沫’，林沫沫便将這個詞記了下來。

由于學校的課程中還沒有學到這個，所以，林沫沫并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相濡以沫？就是形容在遇到困難、陷入困境時，相互幫助渡過難關的意思。”林程解釋道。

聞言，林沫沫的雙眸亮了亮，點點頭，随即又用十分鄭重地語氣道：“如果爸爸遇到困難，我也會和爸爸相濡以沫的。”

“要是爸爸遇到什麽麻煩，我肯定不會抛棄你的。”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爸爸也不要抛棄她。

頓了頓，林沫沫又自顧點着頭，道：“我會保護爸爸的。”

林沫沫輕聲的低語卻在林程心上劃過了很重的一筆。

原本，林程想告訴林沫沫：作為爸爸，應該是他來保護她。

但是看着女兒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林程低笑了兩聲應了聲：“好。”

——

與父女二人的和諧不同，此時，林老爺子正在家裏翻箱倒櫃地搗騰着。

“我健步鞋呢？就是上前年我去M市準備的那雙，你們給我收哪兒了？”

“還有我那個帶座椅的拐杖哪兒去了？”

……

見林老爺子要找的東西實在不少，一旁的周管家擔心老爺子累着，趕緊上前道：“您那些東西都在呢，估計都收在儲藏室了，您歇着，我馬上安排人去找。”

被周管家勸着，林老爺子這次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

“還有我那個運動的遮陽帽，也給我找出來。”

“好的。”周管家應聲，內心卻是一陣汗顏：實在不知道老爺子這是突然整的哪一出。

除了讓他們找他那些裝備之外，林老爺子今天下午還特地找錢老借了對方家裏那只金貴得不行的天價鳥回來。

“老爺子您這是打算去外面公園轉轉？遛遛鳥、遛遛彎？”周管家猜測着問道。

“對，遛彎，”林老爺子說着，又道：“我去濱江一品那裏遛。”

聽到這話，周管家一愣：“濱江一品？那不是……”大少爺現在住的地方嗎？

結果周管家的話，林老爺子直接道：“對，我就去他那兒遛彎。”

——林程不帶小沫沫回來，難道他就不能自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