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正文完
第60章 正文完
雲清辭沒有見過齊師,倒是看過他的畫像,但畫像跟真人多少是有些區別的,故而無從得知他具體的長相。
不知為何,當他聽到李瀛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腦袋從對方肩頭揚起來下意識往四周看去,仿佛能在這一時半刻尋找到齊師的身影。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李瀛輕輕把他往上托了托。
雲清辭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見過上趕着吃糖的,但還真沒見過上趕着找疼的,不管李瀛所謂的理由有多麽充分,雲清辭都是不能理解。
“早點治好你就可以想做什麽做什麽,不用天天來找我了呀。”
李瀛沉默了一下,道:“是不是如果我好了,你就不要我了?”
雲清辭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他愣了下,皺眉道:“不是的,你怎麽會這樣想?難道你不肯治就是為了留下我,李瀛,你不要犯傻,我留下只能是因為我喜歡你,絕對不會因為這種奇怪的理由,你知道我可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李瀛不語,雲清辭有些焦急,道:“你聽沒聽到?”
“聽到了。”李瀛說:“別亂動,要掉下去了。”
雲清辭不想讓他背了,他從李瀛背上下來,伸手來拉他,道:“我想讓你好好的,就像你想讓我好好的一樣,你明白麽?”
“我明白。”李瀛對上他擔憂的眼神,忍不住揚唇,道:“我知道,你就是心疼我。”
雲清辭點了點頭,攥緊了他的手指,道:“我覺得你肯定還會與齊師再見的,因為如果他真的有那麽神通廣大,那麽他就會明白這個世界因你而重建,這裏的每一個人,無論他們有沒有意識到,他們都是因為你才能活着。”
李瀛牽着他向前走,挑眉道:“這麽高看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雲清辭轉身朝後看,又左右張望,然後面前前方,愁眉苦臉,道:“這大千世界,叫齊師的那麽多,也不知何時能遇到他……你也不說說他有什麽能讓人一眼認出的特色。”
“他喜歡戴一個紅帽子。”
“紅帽子?!”雲清辭睜大眼睛,道:“四季都會帶麽?”
“……不好說。”李瀛一本正經,道:“也許他做了四頂不同材質的帽子。”
雲清辭:“……”
他看出來李瀛在撒謊了,“你是不是找ⅲ俊
李瀛眼睛一彎,借着一輛路過的馬車擋住對面的人,同時身體一側,擋住身後的人,然後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雲清辭沒想到他在大街上這般不成體統,臉頓時一紅:“你……”
“噓。”李瀛小聲說:“有人在看。”
雲清辭臉更紅了,直接悶着頭朝他懷裏紮了過來,不敢跟周圍人對視。
他苦着臉想李瀛怎麽能這般輕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他做這種事。
李瀛把沒臉的君後抱了起來,忍俊不禁地上了随行的馬車。
雲清辭一坐進去就踩他的腳,李瀛沒有動,只是順勢将他又一次拽到了懷裏。雲清辭一直是喜歡與他親昵的,如今李瀛不碰他就渾身疼,于情于理也沒理由拒絕,于是扭捏了兩下便又與他膩歪在了一起。
他有些笨拙地轉移話題:“我們現在去哪兒呀?”
“去游湖。”李瀛問他:“你還有別的事麽?”
“我有什麽事呀,就是……”雲清辭想起來,道:“就是我總聽有人說你不好,你怎麽就任由他們說呀?不能拟個條例出來讓他們閉嘴麽?”
“只要不是造謠誣陷,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李瀛道:“你聽到什麽了?”
“他們覺得你一直黏着我不放,還說你是昏了頭。”
“嗯……雖然是實話,但,我得糾正一下。”
雲清辭:“什麽?”
“愛你,我清醒的很。”李瀛說:“并沒有昏頭。”
雲清辭的心又不争氣地跳了兩下,表情又變得很糾結。他當然希望李瀛喜歡他,可他不能接受李瀛帶着疼痛喜歡他,他想了一路,道:“你這樣要靠疼才能記得喜歡我,算什麽喜歡啊,充其量就是被威脅了。”
“到了。”馬車停下,李瀛撩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道:“先下去。”
雲清辭不甘不願地跟着他走下去,還在想說服他的事情,李瀛又問:“你想劃小船,還是坐畫舫?”
雲清辭朝湖面看了一眼,看來今日出門,李瀛早有準備,湖面上停着一艘雕花華麗的畫舫,還有一個看上去略顯簡陋的小船。
他指了指小船,來了點興致:“可以自己劃麽?”
“可以,但你要注意身體。”
“不是有你呢麽。”雲清辭興高采烈地跨了上去,小船一陣搖晃,李瀛伸手拉了他一把,道:“慢些。”
雲清辭乖乖坐下去,與他面對面,一人拿了一對小槳。
如今還未入夏,湖邊柳葉青綠,湖裏游魚歡快,一片春光無限。
雲清辭高興地攪了幾下漿,很快便停了下來,把這種累活兒交給了李皇陛下。
他伏低身體趴在船沿,将手指放在水中,觸感微冰,成群的小魚兒擦着指間穿了過去,有些癢,也有些治愈。
他的神情逐漸安靜了下來。
和李瀛相識太久,有時候雲清辭會感覺自己已經與他融為一體,有李瀛在身邊的時候,自在的像是獨處,而沒有李瀛在身邊的時候,會感覺仿佛缺了一半。
他的腳一直貼着李瀛的,後者從容地舒展着雙臂,見他的手一直沉在水中,不忘提醒:“春日水寒,別一直玩。”
雲清辭聽話地把手縮了回來,李瀛停下動作,取出一方帕子,對他攤開掌心。
雲清辭便乖乖把手遞過來,讓他擦幹。
粗糙的絹帕擦過掌心,又細細擦過手指,雲清辭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前世的李瀛也有這樣照顧過他,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被愛。只是後來他們時常冷戰,争吵,逐漸地,那些被愛的感觸,便逐漸變得微薄。
直到重生,在他心中,李瀛已經成為了一個虛僞卑鄙的人。愛一個人的時候他怎樣都是好的,恨一個人的時候,他便無論如何都是錯的。
李瀛給他擦幹了手指,又将他被水浸泡的有些微涼的指尖裹在手心裏。
小船在湖面無聲地飄着,逐漸來到了成片的荷葉邊。荷花還未開,青色的圓葉長在水面上,只有寥寥幾個結出了花苞,小小翠翠,尖端淡粉。
李瀛的掌心溫熱,可以很輕易驅走指尖的寒意,雲清辭的目光落在他合攏的雙掌上,修竹般的骨節蒼白而清瘦。
哪怕這段時間一直提醒他要多吃飯,可他們白日裏經常不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李瀛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
誰能在被無數條蟲子咬的時候,安心吃得下飯呢?
雲清辭睫毛閃動,又開始覺得鼻頭發酸。
“你別這麽喜歡我。”他說:“我覺得受之有愧。”
李瀛擡眸,直直望了他一會兒,道:“何出言?”
“我不會像以前一樣喜歡你了,你就,普普通通喜歡我就好……別喜歡太多,我又回報不了你。”
李瀛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沒想過讓你回報。”
“可我不喜歡這樣。”
李瀛神色微怔,他放輕了聲音,道:“阿辭,以前也是這樣喜歡我的。”
“可是我們已經扯平了,現在我就要普普通通的喜歡就好,你根本沒有必要這樣……我覺得,不公平。”
李瀛垂下了眸子。
他的掌心溫熱,卻不還是不夠熱,于是很難暖熱雲清辭微涼的掌心,他拿掌心去磨蹭雲清辭的指尖,一下一下,動作溫柔而耐心:“感情哪有絕對的公平,我只是想對你好,僅而已。”
“我就是覺得你的想法不好……”
“适合就是好。”李瀛說:“你當時為我割腕的時候,想過那樣不好麽?”
雲清辭悶了片刻,道:“事實證明,那樣不好。”
“是我辜負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清辭說:“我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我,我不想讓你疼,這樣的事情我又不能還你。”
“那你就多心疼心疼我。”
雲清辭跟他對視,在他的眸子裏看到了一抹渴望與期盼。
他的心忽然又揪了起來,眼睛都微微紅了。
“可是我心疼,也改變不了什麽啊,你這樣,還不如去喜歡別人。”
李瀛抿了抿唇。
他松開了雲清辭的手,然後沉默地将腳也縮了回來,低聲道:“那你不如放我一個人疼,不要再管我。”
雲清辭立刻朝他撲:“我不是這個意……”
李瀛急忙伸手把他按了回去,小船一陣搖晃,雲清辭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船頭。
李瀛平衡了力量,壓制着船身平穩,見他被吓到,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開口道:“其實我這個反噬,的确有一個解法。”
雲清辭迫不及待:“什麽解法?”
“如果我不愛你,就不會疼了。”李瀛說:“哪怕是真的遇到齊師,也只有這一個解法。”
雲清辭懵了。
“這是我來找你的代價,也是我給自己的懲罰,你明白麽?我沒辦法不疼,就像我沒辦法讓自己停止愛你。”
李瀛輕輕抵住他的額頭。
他的額頭有些涼,雲清辭的則很熱,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從雲清辭那裏感受着溫度,道:“我知道,你以前因為我,吃了很多苦,我也知道,不管是你的經歷,還是身邊人的耳提面命,都在逼着你,讓你學會理智。”
“阿辭,這是好事,我一點都不覺得不好,你會逐漸成為一個懂得斷舍離的人,那種所謂的,正常人。”
雲清辭以前愛的瘋,愛的癡,總是讓他吃不消。曾經的他自己放棄了那份愛,李瀛沒有那麽厚臉皮,覺得自己還能有資格讓雲清辭繼續為他瘋,為他癡。
他們都變了。
李瀛機關算盡,如今變成了笨蛋,雲清辭傻傻乎乎,如今開始學着聰明。
這都是李瀛活該。
誰讓他得到了一切,還要回頭來找雲清辭呢?一個傻瓜傻了一輩子,吃了教訓,怎麽可能還會再傻一次?
“阿辭。”李瀛說:“這樣就很好了,我很滿足,我真的,尊重你的一切。”
“這樣就好了,足夠了。”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了雲清辭的額頭。
雲清辭的手指刮過眼角,指尖甩下一滴水珠兒,落在湖裏濺起層層波紋,又悄無聲息地隐去了蹤跡。
第二日,雲相一早醒來,就發現雲清辭已經收拾妥當,安靜地坐在了前廳。
他這會兒天還未亮,廳內一燈如豆,昏黃的光⒃谒身上,照出的剪影纖瘦。
雲清蕭扶了一下頭上的烏紗,與父親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刻的雲清辭很不一般。
“今兒……”雲相開口,雲清辭似乎被吓了一跳,他仰起臉,眼中隐隐帶着些迷蒙,他茫茫望着父親,聽他和藹道:“我們小辭今日怎麽起得這麽早啊?”
雲清辭擡手揉了揉眼睛,雲清蕭撲哧笑了:“還當你是在沉思什麽,沒想到是在㈩睡。”
雲相也跟着笑,道:“坐多久了?冷不冷……哎這手都涼的,來人,去把手爐拿來。”
如今冬日已過,想拿炭爐暖手不太可能。但春日的夜晚和白日溫差很大,雲相這樣年紀大的,晚上睡覺還得燒着爐子。
很快有人拿小水壺接了熱水,用布帛包着,給他塞進了手裏。
雲相在他身邊坐下,雲清蕭在他另一邊坐下,道:“怎麽,這是要跟我們一起去上朝啊?”
“……不是。”雲清辭捧着小水壺,道:“我是想回宮去。”
父親和兄長同時收斂了笑意。
雲清辭也沒指望他們能立刻答應,但他還是道:“我都想清楚了,我,我心裏還是有他的,既然有他,就沒必要非要遮着掩着生怕人知道,折騰自己,也折騰他。”
他不敢去看父親和兄長的表情,低着頭兀自道:“今日等爹爹和哥哥出來,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我不準備和離了……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是我,我現在真的,不會跟以前一樣了,如果他敢對我不好,我肯定馬上回來,不會再為了他做傻事了。”
“我知道你們不信,可我真的很清醒,對不起爹爹,二哥哥……一大早讓你們聽這些糟心事,我就是覺得……如今我跟他,明明感情上已經誤解盡消,和好如初,可行為上還要與想法背道而馳,何苦呢?”
他的語氣很堅定,但表現的卻有些不安。
雲相還未開口,倒是雲清蕭先表了态:“我信你。”
雲清辭傻傻看向他。
“你如今心裏有事,願意跟父兄商量,便是聽得進意見,可聽得進,不代表一定要采納。人生是你自己的,本就該自立自主,而不是一味随波逐流,如果你因為我們而束手束腳,強忍着不敢面對內心,那跟當初颠颠兒地追着陛下跑,把我和爹爹都抛之腦後,不聽不看不聞不問的傻子有什麽區別?”
“哦,也有區別。”雲清蕭沉聲說:“一個是沒腦子的小傻瓜,一個有了腦子卻畏手畏腳不敢用的小傻瓜。”
雲清辭臉頰鼓了鼓。
雲清蕭去看向雲相,道:“父親怎麽看?”
雲相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讓雲清辭回去的,但雲清蕭這麽一說,等于是把他所有想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如果他再非要挽留雲清辭,就幾乎是說要繼續把雲清辭當成傻子。
他有些不甘不願,道:“爹不是不讓你跟他和好,只是擔心……”
“爹爹擔心我沒有抵禦風險的能力。”雲清辭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變好的,我不會以他為中心,我會有自己的生活的,只是……我現在,暫時想與他一起過。”
至于這個暫時,是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就要看他們相處的如何了。
雲相終于松口,道:“走吧,得趕着上朝呢。”
雲清辭随父兄一起走出前廳,跟父親乘坐同一輛馬車裏去禁城,車子行出府門,碾過寬敞的官道。
他撩開車窗仰起臉去看,只見天空是紫黑色的,星子密布,一片璀璨。車子還未行到禁城,東方的天空便露出了魚肚白,雲清辭的看着那一點微光越來越大,止不住地歡喜:“我還沒有見過這個時候的天空。”
二哥騎馬跟在一旁,聞言看了他一眼,道:“你沒見過的多着呢。”
雲相也道:“以後多學,多看,日子長着呢。”
“嗯!”雲清辭重重點了一下頭,不忘回身來跟父親說:“以後逢年過節,我都回家,他想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就讓他自己在宮裏過。”
雲相沒好氣:“他還能不跟着啊?”
雲清辭兀自捂着臉笑了一會兒。
父兄要去大殿排隊面聖,雲清辭則繼續行車去了東門,然後一路步行,回了朝陽宮。
宮裏一直都有人在,前世也是這樣,哪怕他走了,朝陽宮也都留着伺候的人,哪怕李瀛有時候事務繁忙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來這邊住。
裏頭的下人見到他都很驚喜,忙不疊地簇擁着把他帶進去。
“君後回來了,實在是太好了,咱們又有主子了。”
他們都是朝陽宮的人,如果朝陽宮沒了主子,那所有在宮裏當差的都可能被重新分配,能不能有如今的待遇好都不好說。
如今雲清辭榮寵正盛,又是後宮裏唯一的主子,想巴着他的人自然不少。
雲清辭一如既往地并不與人親近,他揮了揮手,命人都退下,只讓金歡銀喜去收拾了床榻,準備好好再睡一覺。
倒不是他不想去找李瀛,一來是太困,二來是李瀛昨天半夜從他房中離開,這會兒必然正在換衣服準備上朝了。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爬進了帳子裏,沉沉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他能補眠,李瀛卻不能,每日晚上去相府,淩晨就得回來更衣備朝,來回折騰讓他臉色不是很好。
但柳自如看着還是十分欣慰,至少是比之前君後不搭理他的時候好太多了。
這廂,排在正門大殿外的官員們正在接受檢查,等到挨個檢查完畢,才能依次進入大殿,而後按照官位站好。
雲相排在頭一個,與武官邱太尉并肩,對方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怎麽,今兒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說出來讓本官高興高興?”
雲相:“你兒子來我家跟我兒子提親了。”
邱太尉:“……你說什麽?!”
“太尉大人。”旁邊立刻有太監輕聲提醒:“不要大聲喧嘩。”
邱太尉只能憋着,與他一路進了殿中,齊齊拜見天子,還止不住地頻頻往雲相看。
暗道我哪個兒子,你哪個兒子?
雲相則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龍椅上的天子。
只一眼,他又收回了視線。
李瀛的臉色一直很蒼白,但哪怕他作為宰相,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生了什麽病。
小辭下定決心回來,難道是因為……要陪他最後一程?
他心裏一揪,再次看向天子消瘦的臉龐,眼神裏就染上了幾分心疼與憐惜。到底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要說不心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怎麽就,這樣了呢?
雲相心情沉重極了。
李瀛也察覺到了雲相的目光,于是等到散朝後,他不顧邱太尉拉着雲相就要往外走的架勢,開口把老師留了下來。
師生目光相對,李瀛道:“老師要不要去江山殿坐坐?”
“君後已經回了朝陽宮,想必已經在等陛下了。”雲相恭敬道:“陛下還是抓緊時間多陪陪他,老臣就不叨擾了。”
李瀛還從未見過他這樣通情達理的樣子,往往雲相可都是,巴不得雲清辭離他越遠越好。
但雲清辭回宮了,這個好消息幾乎一瞬間點亮了他的雙眸:“話當真?”
柳自如的臉上也是一片歡喜,雲相暗道罷了都這樣了就讓他們多開心幾日吧,他嘆息道:“陛下回去看看便知道了。”
李瀛起身,大步離開了金銮殿。
龍袍金繡呼之欲出,沉重的玉勾挂在腰間,雲相雖未穿過龍袍,可也清楚這一身重量不輕。
天子病弱至,怎地,還能健步如飛?
雲相皺了皺眉,一出去,就立刻被邱太尉給攔住了:“雲煜,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雲相木了臉。
李瀛一邊走,一邊迫不及待地把頭上的冕冠摘了下來,冕旒撞擊清脆,他直接旁邊一丢,立刻被身邊年輕的太監給捧住了,柳自如完全跟不上他的腳步,見他連玉勾都解了下來,忙道:“陛下,還是換了衣服再去吧。”
不及他說,玉勾已經當啷墜地。
他一邊走,一邊脫,直接将龍袍也揭了下來丢在了地上。
柳自如嘆了口氣,跟身邊的元寶一起把東西都撿起來,道:“這是幹什麽,君後又不是沒見過您穿龍袍的樣子。”
元寶小聲說:“其實君後還挺喜歡的,說陛下那般十分威嚴,連他都望而生畏。”
柳自如目光中劃過一抹恍然。
李瀛将這一身沉重的負擔皆數丢下,腳步如風一般沖向了朝陽宮。
江山也好,帝位也罷,在刻都變得微乎其微。
他只希望把身上的一切都丢下,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好早早将那人擁入懷裏。
他明白雲清辭回宮意味着什麽。
他終于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情,做好了抵禦風險的準備,保持着足夠的清醒,決定抛下一切與他回到曾經。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全力以赴,生怕那人感覺不到。
他用行動告訴李瀛,只要你用力回應,就一定會得到更用力的回應。
李瀛一路沖到了朝陽宮前。
宮門大開,院子裏,暖房裏搬出的花開的熱熱鬧鬧。
陽光初升,天地一片明亮。李瀛額頭細汗微閃。
他頭上只有一支素簪,身上也只有一身素袍,腳上的龍靴也不知所蹤,只餘一對素襪。
這一刻,他不是天子,也不是國君。
只是單純的,奔向雲清辭的李瀛。
END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啦!番外有,目前是挺多想寫的,但還是根據實際情況來,因為我是個番外廢x
抽獎沒辦法改時間,只能8.16才開獎,這章就先發紅包吧,2分評人人都有,截止到七夕零點,慶祝阿瀛真正的重生~~~
然後然後,可以求大家收藏一下作者專欄嗎qwq
最後再推一下預收《一只喪批鹹魚的日常》
姜悟是一只游蕩千年的亡魂,一朝得到身體,成為了一個歷史上被篡位斬首的昏君。
姜悟:嗯……
身為一個喪批,皇帝這個職位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姜悟只想拱手遞讓山河,最好能迅速死亡回到游魂的狀态。
為了逼殷家盡快謀反,他點了殷家獨子入宮伺候,瞬時朝野一片大罵,殷家更是差點要沖進來将他剝皮抽筋。
當天晚上,姜悟慢吞吞地對目光狠厲的殷無執提出羞辱:要抱,要沐浴,要按摩,要哄睡。
完了,把殷無執打發去批奏折。
第二日持續羞辱:要抱,要喂飯,要推秋千,要騎大馬。
完了,把殷無執打發去批奏折。
第三日鄭重羞辱:要寬衣,要上床,你要給我交公糧。
殷無執看着懶洋洋躺在龍榻上的喪批:……
欺人太甚!!!!
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叫殷無執!!!
瘋狂批奏折·jpg
然後,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喪批每天都在羞辱殷無執,每天都在逼他批奏折,但帝位卻是一天比一天穩,百姓一日比一日富,皇朝一歲比一歲繁榮昌盛。
喪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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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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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