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子腳下,京城。
大街上熙熙攘攘,茶樓酒肆林立兩旁,各種作坊商鋪、小攤小販應有盡有,游醫術士、算命先生也不鮮見,偶爾還有幾個打把勢賣藝的,王錦才擠在人群裏偷看,等人家圍過來收錢了就趕緊跑開。
蘇讨兒哭笑不得地替他給了幾文錢,王錦才眼尖看見了,又心疼又不高興,「看兩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剛才噴火的那人噴出來的火還沒有你燒起來的好看呢,你幹嘛給錢?!」
「別人靠這個過活,都像你這樣,那還不得餓死。」蘇讨兒搖頭嘆道,「還沒轉夠呢,你還要轉多久?」
低聲嘟嚷了句「自己都是乞丐還同情別人」,王錦才又看見前面有個捏面人的攤子,「再轉轉不行啊,在馬車上窩了這大半個月的,骨頭都散了。」
還沒等蘇讨兒答話,他就先跑了過去看面人。早聞京城繁華氣派,沒想到繁華成這樣,連面人都捏得比其他地方精致!王錦才這趟來可謂是井底的蛤蟆上了天臺——大開眼界,滿大街都是他沒見過的新鮮東西,琳琅滿目,直看得他是眼花缭亂,應接不暇。雖說才從馬車上下來,但一時半會也不餓,王錦才還沒看夠呢,自然不願意先随蘇讨兒去吃飯。
蘇讨兒沒奈何地跟着他,兩人又轉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近了黃昏。仍在到處亂逛興致勃勃的王錦才突然想起來忘了事,急得一拍大腿,「完了,是不是誤了時辰?現在客棧還上不上葷菜?」
「嗯……」蘇讨兒似乎頗認真地想了一下說,「京城裏的客棧跟其他地方不一樣,現在去還來得及。」
「是嗎?」王錦才瞪大眼睛,「真不愧是京城!」
「好了,那我們就快去吧。」蘇讨兒說完拉了他就走,正巧路過一座華燈初上的漂亮樓院,王錦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春香閣?看起來好高雅。
不過蘇讨兒帶他來的這間客棧也不差,金漆的匾額紅木的門扉雕花的桌椅,連地上的方磚都是上好的青石,王錦才在門口摩挲着腳板蹭鞋底,估摸着沒灰了才邁開步子進去。
「你幹什麽?」蘇讨兒滿面異色地看着他,「腳抽筋?」
「還、還好。」
客棧裏不少人正在吃飯,兩人随便挑了張空桌坐下,店小二很勤快地過來招呼道:
「兩位要點什麽?」
蘇讨兒不做聲,笑着擡了擡下巴示意由王錦才決定。
一看蘇讨兒的奸笑就知道他八成想看自己出醜,王錦才白他一眼,點就點,真以為老爺我沒見過世面?!
「一只燒雞!」
茶水是現成的,蘇讨兒端起來喝了一口,悠然道,「會不會不太夠?」
看起來好像不要錢?王錦才也趕緊依樣學樣地拿起茶杯。
「那,那就兩只燒雞吧。」
「咳咳咳咳……」因為喝茶的時候大笑,蘇讨兒又嗆到了嗓子。
好在店小二手腳利落,很快就端上來兩盤雞。
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王錦才不禁有點失望,看來京城的雞也還是雞,味道和其他地方沒差。
吃完飯蘇讨兒要了一間上房,王錦才看他交了五兩銀子,不由很是驚異,「我們要住一個月?」
「什麽一個月,」蘇讨兒走進房裏,「一晚上五兩啦。」
「啊?!」王錦才張口結舌地跟了進去。
眼中所見,門邊是晶亮的珠簾,窗邊有馥郁的鮮花,八仙桌,拔步床,還有一副桃木圍屏,遮擋着後面熱氣蒸騰的浴桶。
若是五文錢一晚,王錦才肯定贊不絕口。
「這就要五五五兩銀子一晚?!」縱然沒花自己的錢,王錦才胸口也是一陣揪痛,要是讓他自己掏錢,他絕對寧願去睡大街。想不到京城竟然是這麽黑的地方!
也許現在挽救還來得及?
王錦才趕忙去拉蘇讨兒,「走,快點退房!」
誰知蘇讨兒正在脫衣服,王錦才也沒看清,随手這麽一拉,人沒拉動,倒是扒了件衣服下來。
「洗澡水都準備好了還退什麽房,」蘇讨兒接着脫掉褲子,大大方方地擡腳便跨進浴桶,「呼——真舒服。」
嗯?眨眼間就看見蘇讨兒舒舒服服地泡在了水裏,王錦才拿着他的上衣不知所措,「那我呢?」
「桶很大哦,」蘇讨兒惬意地趴在桶邊朝他招手,「要不要一起來?」
「這個……」王錦才有點猶豫,不太好吧?雖然一路風塵仆仆的他确實很想好好洗洗,但兩個大男人在一條河裏洗澡是一回事,在一個桶裏洗澡又是另一回事了——河床是壓不垮的,木桶就不一定了吧?
蘇讨兒總是能及時看穿他的憂慮,「別擔心,這是上好的實木,垮不了的。」
一聽這話王錦才馬上寬衣解帶,「我來了!」
「來吧來吧。」
蘇讨兒舔舔嘴唇,愉快地靠在桶邊……
所以說熱水澡是最好的解乏良藥,洗過澡後躺在床上,兩人這一覺都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心裏壓着事的王錦才先爬了起來。
按昨晚上蘇讨兒說的,今天就該去那什麽大內密探府了。到了那裏就能要到債,不過要債之前呢,眼前的利益也不能放過。扯下床帳疊成個包袱,王錦才開始收拾屋子。
桌上的茶杯,櫃子上的銅鏡,洗澡用的布巾,晾衣用的木架……啊,差點忘了花瓶……
也許是他乒乒乓乓的動靜太大,過了一會蘇讨兒也打着哈欠起來了。
「客棧什麽時候遭的劫?」蘇讨兒站起來左瞧瞧右看看,「劫得真幹淨,大件都在,小的一個不剩。」
「起來得正好。」王錦才立刻揭起床上的被單,疊一疊也塞進了包袱裏。
「你……」
看着王錦才背後的大包袱,蘇讨兒撓了撓頭,「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背?凳子就放下算了吧?」
「哦,好。」王錦才也覺得這凳子怪重的,可是五兩銀子啊!放下又覺得可惜。本來想着多替蘇讨兒省點錢,不過既然他本人都這麽說了,那就算了吧。
「背了這麽多東西你打算從哪走?」蘇讨兒問。
「什麽從哪走,正門啊。」王錦才理直氣壯地回答,五兩銀子一夜這麽暴利,這些東西肯定本來就是附贈的吧?
「那……過來。」蘇讨兒眉眼含笑,打開窗子喊他。
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王錦才躊躇着走了過去。
果然,蘇讨兒突然抓起他的肩膀就把他甩了出去!王錦才緊緊抱着包袱,氣得一個字都喊不出來。雖然須臾之間蘇讨兒也跟着跳了下來并且閃電般地把他攬進懷裏,王錦才也還是氣得七竅生煙。
「你個瘋子!混賬!」耳旁的風呼嘯而過,憑經驗也知道蘇讨兒又在人家屋頂上跳了,王錦才破口大罵,「說過幾次不要随便帶我飛了,會飛了不起啊!有大門不走你跳窗做甚!做甚!!」
「哈哈哈哈……」左手大包袱右手王錦才,蘇讨兒笑得開懷,「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啦別激動,我帶你去吃不要錢的早點怎麽樣?」
「真的假的?」王錦才一聽來了精神,「哪裏的早點不要錢?我去我去!」
「別急,就快到了。」
說歸說,王錦才還是被迫在天上『飛』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落下地來,而且是直接落進了一處大宅的後院。
這宅子房屋衆多、結構錯落、雕梁畫棟、氣勢恢宏,一看就是有錢的官家。不過大清早的沒什麽人,零星幾個掃地的看門的,見了蘇讨兒都沒什麽反應,一派死氣沉沉。
「你沒搞錯吧,」王錦才有點膽怯,「這裏不像是要發糧啊?」
「誰說不發,跟我來。」
跟掃地看門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蘇讨兒熟門熟路地把王錦才帶進了竈間。裏面正忙活的廚子一看來人是蘇讨兒,也沒作聲,默默地就遞上兩雙筷子。
「真的能吃?」王錦才接過蘇讨兒分給他的筷子,看着這滿桌的吃食點心,咋舌道,「你跟這裏的人是什麽關系,好奇怪,不會事後讓我們給錢吧?」
蘇讨兒還沒回答,一旁的廚子就慘叫一聲,似乎切到了手指。
「不會的,」蘇讨兒笑眯眯地夾了塊燒賣進嘴裏,「半個時辰之內可以放心地吃。」
怎麽還有時限?看蘇讨兒吃得這麽香,王錦才索性也放開膽子,大快朵頤起來。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是不是要回去了?」王錦才想休息一會再走,吃得太多,胃脹。
「不用,」蘇讨兒也吃了不少,「有人該起來了,以後我們就住這。」
「啊?」王錦才又驚又喜,「住這裏?可以住這裏嗎?」
「可以啊。」
「不——可——以!」驟然間,一個更大聲更狂野的吼聲響起,直直将蘇讨兒的聲音壓下,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掉了不少下來。
「絕對不可以!」長長的黑發绾得一團亂,雙眸深邃可惜眼屎還沒擦幹淨,淡綠色的華服倒是挺溫文爾雅如果腰間沒有系一條大紅腰帶就更好了,暴吼着踹開木門狂沖進來的男子氣喘籲籲,「蘇讨兒你怎麽又回來了!可惡!我大內密探府不是給你随随便便擅闖的!」
「想你啊,」蘇讨兒把最後一塊桂花糕掰開兩半,自己吃一半,塞進王錦才嘴裏一半,「想你我就來了嘛。」
「哦漏!」綠衣男子一聲慘叫,「我的桂花糕!」
「這麽甜的東西我幫你吃掉還不好?」蘇讨兒無所謂地拍拍他的肩膀,「半年不見你又長胖了啊,零零福。」
王錦才坐在大內密探府的正廳裏,蘇讨兒坐在他旁邊,而那個叫零零福的則正站在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上。
和之前剛起床的糟糕形象不一樣,現在的零零福已經收拾幹淨多了,頭發是整整齊齊臉蛋是白白淨淨,衣裳也一身素雅挑不出什麽毛病,但王錦才就是看他不順眼。這種不順眼是沒有原因的,來自于內心,來自于本能,來自于瘦子對胖子天生的敵視!王錦才握緊拳頭,不怒自威。
不過完全沒有人在看他。
「哼哼哼哼,聽你胡扯,我才沒有長胖!」零零福陰險地笑着,指着他腳下的正方形刻盤,「這是我最新發明的體重稱量機,精确到以兩為單位,絕對不會出錯!」
「是嗎?讓我看看。」
說着蘇讨兒一腳踩上去,刻盤裏的指針登時飛脫出來。
踩得好!王錦才在心裏鼓掌喝彩。
「漏——!」眼見心血毀于一旦,悲憤的零零福從袖子裏拿出兩枚似乎是他武器的大圓盤,「蘇讨兒!你就是來找我打架的!」
「舌頭撸直了,別老說洋文。」蘇讨兒很鄙視地看着他,「你打得過我嗎?早就不打你了,欺負弱者沒有成就感。我是來找你商量正經事的。」
「你有正經事?」零零福擺明了不信,「你有什麽正經事?」
「我的金碗被人搶走了。」
「哦哦哦——!」零零福驚喜非常,繼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碗被人搶走了吧?活該!你就吃癟——唔!」話還沒說完,零零福張大的嘴巴裏就被蘇讨兒扔進了一個綠蘋果。
「唇亡齒寒,我的碗都被搶了你的放大鏡還會遠嗎?」順手又從桌上的果盤裏操起一根香蕉,蘇讨兒惡狠狠地剝着皮,「那碗底藏着的鐵片一旦被發現,随便打聽打聽就知道該問你們大內密探府要放大鏡了。笑我?你等着跟我一起吃癟吧。」
「才不會!我府裏的八卦陣內機關重重,有的是奇門盾甲!」
「對方可是魔教,都能從我手上搶走東西了,還會怕你的機關?」
「你可不要小瞧我的機關!我最近又發明了……」
……
王錦才坐在椅子上接過蘇讨兒給他剝好的香蕉,至于這兩人在說的事情,他基本上有聽沒有懂。
想當然他也不會懂,這可是皇朝絕不外傳的醜聞、秘傳!當年先皇有兩大保镖,一明一暗,明的是大內密探零零福他爹,暗的是丐幫幫主蘇讨兒之父。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日月難以同輝,皇帝要賜丐幫武功秘笈三本,零零福他爹不高興啊,就主動提出要求,讓事情交給他辦。于是乎,三本絕世武功秘笈被鑄成了三片巴掌大的薄鐵片,封存于金碗底部,不用他特制的放大鏡根本就看不清,讓丐幫拿了也等于白拿。不過前任蘇幫主并不計較,沒辦法,誰叫自己兒子頑皮,總上門去把人家兒子打得滿頭包呢。
「所以說當初都怪你!你偷摘了我家的柿子還打我,不是這樣我爹能去報複你爹嗎?!」說得太久口幹舌燥,零零福坐下來喝了一杯茶。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就是愛扯老黃歷你才越來越胖的,」蘇讨兒直戳對手死穴,「我看你中年發福定了。」
「呸呸呸!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胖了?我一點也不胖,也絕——對不會發福!」
零零福面紅耳赤據理力争,王錦才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頭發絲到腳趾甲打量了他一遍,平心而論确實說不上胖,不過……他也由衷同意蘇讨兒的觀點!
「好,那祝你好運。」蘇讨兒一看就是懶得再打口水仗,「直說吧,一句話,要不要合作?你設籠子我逮人,算算時間他們要不了幾天就會找上門來了。」
「要。」變臉比翻書還快,零零福一本正經道,「那你快告訴我來人的數量體型善使兵器武功路數內功高低,我好制作專門的機關陷阱和武器。」
「沒問題。」
兩人在王錦才完全不了解一聽就頭大的領域裏發生了認真且嚴肅的探讨,被晾在一邊的王錦才無聊地吃着水果。反正怎麽樣都好,能要到他的銀子就成。
「為什麽這裏這麽多屋子,我們還要擠在一間啊?」
帶領他們進來的仆人出去了,王錦才轉頭問蘇讨兒。白天一整天蘇讨兒都在和那個叫零零福的『共商大計』,沒他什麽事。晚上用飯的時候倒是引了一回注目,零零福看見他吃飯驚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直問他怎麽做到光吃不長肉的。結果蘇讨兒冷哼一聲說這是天生的強生的殺了你也是羨慕不來的,氣得零零福又拿出兩枚大盤子來要打架。
「因為那家夥小氣。」蘇讨兒毫不猶豫地答道。
同為小氣鬼,王錦才很能理解。不過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們不是感情很好的老朋友嗎?」
「怎麽,」蘇讨兒笑吟吟地反問,「你吃醋啊?」
王錦才一下子被問住了,對哦,他管這些幹什麽,關他什麽事?不過要吃醋是不可能的,兩個男的吃什麽醋,啊對了,銀子,他一定是關心他的銀子!
「吃鬼的醋,我的銀子要是讨不回來……」王錦才兇神惡煞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知道不知道?」
「知道什麽?」蘇讨兒把兩手都放在脖子面前,扭動肩部,「你要跳西域舞給我看?」
「咦?」王錦才沒見過這種動作,覺得蘇讨兒扭得還挺好看的,不由問道:「這是什麽舞?」
「西域的一種……」蘇讨兒想了想道,「脫衣舞,邊跳是要邊脫衣服的,要不要我跳給你看啊?」
很想看,又不想看,王錦才不自覺臉頰發熱,矛盾啊!想看又不想看,不想看又想看,看還是不看,不看還是看?
「我、我……天色不早了,我睡覺。」
看什麽看!占了上風的理智大聲呵斥王錦才,銀子才是最重要的,過幾天就能拿到銀子了,銀子!
可是天不遂人願,過了幾天,大內密探府裏一點動靜沒有。
「你不是算錯了吧?」零零福氣沖沖地來找蘇讨兒抱怨,「這幾天我日夜戒備守株待兔,結果連根兔毛都沒看見!」
「那是因為你眼睛不好,建議洗洗。」蘇讨兒也很煩躁,王錦才半夜做夢流鼻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途跋涉奔波久了傷身。
「那個魔教教主還來不來啊!」零零福無聊,把他的陰陽兩極磁鐵盤拿出來敲得匡匡響,「不然我發請帖給他算了!」
「禀報——」
守大門的侍衛進來行禮道,「門外有個自稱魔教教主的人求見。」
「嗷!」
手滑,磁片掉下去正好砸到了腳尖,零零福疼得嗷嗷叫,「還真的來了?我挖了那麽多陷阱他居然走正門?!」
「他是一個人來的?」蘇讨兒問。
「不是,還有一個人高馬大的随從。」
那就沒錯了,應該是葉隐江與齊勁。不過他們不是一向用搶的嗎,怎麽會堂堂正正的上門來拜訪?蘇讨兒給零零福使了一個眼色,兩個都暗暗做好了準備。
「讓他們進來。」
片刻,仍舊一身白衣的葉隐江帶着齊勁走了進來,見到蘇讨兒,兩人皆是一驚。
「不用感嘆冤家路窄,我是特意來找你們的。」沒等零零福開口,蘇讨兒就先開門見山了,「搶劫加縱火,這就是魔教作風?那天火場裏別以為蒙着面我就認不出來是你們了,我的碗呢?」
「沒錯,是我又如何。」葉隐江的臉上沒有一絲愧色,「那碗裏的秘笈天外飛仙,天下皆知是我葉家絕技,我只是來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罷了。至于另外兩個,我還不屑要呢,還給你!」
言罷葉隐江手腕一轉,兩枚鐵片疾飛而出,蘇讨兒伸手接過,看了兩眼便遞給零零福。這鐵片蘇讨兒之前并沒有親見過,真僞與否,只有鑄造者的兒子才能看出來。
「是真的。」零零福仔細辨認後點了點頭,「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外飛仙既然已歸于皇族,又怎能算你葉家的東西呢?」
「……」
葉隐江臉色鐵青并沒有答話,而是拿出了一個鑲金嵌玉華麗非常的錦盒。
「有聞先帝曾賜給大內密探府舉世無雙的南海明珠一顆,然而新皇繼位後卻出爾反爾要求奉還,明知你是男子還賜了還珠郡主的封號給你,逼你把珍珠還給他。」
瘡疤被挖,零零福面有菜色,「你不要扯遠了,我們是在說天外飛仙……」
「可是,」葉隐江打斷他道:「我手中卻有一顆更大的明珠,但求換你一鏡。」
糟糕!蘇讨兒立即起身去奪,卻被齊勁阻住,再要搶已是來不及,錦盒打開,一顆光華璀璨奪目的南海明珠暴露在了零零福眼前。
毫無疑問,比皇帝帽子上那顆更大、更亮、更閃耀。
「啊啊啊讓我換!讓我換!」零零福跳起腳來往珍珠那兒蹦,「什麽我都跟你換!天外飛仙是什麽,我爹從來沒收過!他一定是老年癡呆記糊塗了!」
「那放大鏡……」
「管家!」零零福對着門外一聲大喊,「快去藏寶閣拿放大鏡!」
「那蘇讨兒……」
「侍衛!」零零福接着喊,「快把蘇讨兒抓起來!」
立時,埋伏已久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紛紛持着各類零零福特制的武器沖進門來,蘇讨兒搖搖頭嘆了口氣,「一顆珠子而已,你跟皇帝較了這麽多年勁,累不累啊。」
「不累,這可是我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你千萬別妨礙我。」零零福邊答邊對着葉隐江手上的珍珠流口水,而葉隐江與齊勁卻已被團團圍住!
收了珍珠,刀劍出鞘,葉隐江并無懼意,直視向蘇讨兒,「你是要報仇?」
「我和你哪有什麽仇好報?有債要讨才是真的。」
蘇讨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滔滔不絕,「說實話天外飛仙需要配合葉家獨門輕功,或是不幸被雷劈中才能練成,我要了也沒用。所以嘛,出個價我賣給你怎麽樣?還有你放火燒屋的事……這樣吧,你拿個千八百兩的來賠償我們的房屋重建費、車馬勞頓費、客棧休息費、精神損失費等等,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如何?你熔了我金碗的事丐幫也不予追究,當然,金子你還是要還給我的,折成現錢也可以。」
葉隐江怔住了。
「你……真是丐幫幫主?我聽說中原人只有在朝為官的才貪圖錢財,而武林人士,豪傑輩出,雖然窮得叮當響,但不為五鬥米折腰,視金錢如糞土……」
「哈哈哈!」沒等他說完零零福就先爆笑出聲,「只有窮得叮當響是對的,後面兩句太荒缪了太荒缪了啊哈哈哈……」
就因為這個他才一直跟我硬搶?蘇讨兒悲從中來,所以說亂信謠言害死人啊。
「一開始你也拿個大珍珠來跟我換,我眼睛眨都不眨馬上換給你!」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葉隐江的神色似懊惱又似不甘,最後還是咬着牙齒擠出了一句,「那現在是怎樣?」
「有錢萬事好商量嘛。」
蘇讨兒和零零福不約而同地咧嘴一笑,白牙閃閃放光彩。
話說王錦才自從那天淫夢做過頭夜裏飙鼻血以後就被蘇讨兒強制要求睡午覺。一覺剛睡醒,門口的仆人便來叩門說是開飯了,請他去正廳。摸摸肚子也餓了,王錦才應了聲好就走出門去。到了地方,見他們已經正吃着了,不過……怎麽多了兩個人?
「這裏。」蘇讨兒照例給他留了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來。王錦才依言過去,還沒坐定就聽蘇讨兒說:
「這兩個就是燒你房子,目前欠你八百兩銀子的魔教中人。」
哈?!王錦才屁股一歪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什、什麽?
「不過他們身上沒有帶那麽多現銀,所以打了張欠條,回魔教後自會派人送來。」零零福接口道,「由我作保,你不必擔心。」
拿過欠條,看見白紙黑字上,自己原本預期的五百兩竟真的漲成了八百兩,王錦才喜出望外,簡直想向這兩個燒了自己房子的人說一聲——歡迎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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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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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