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明明是晴朗滿天星的夜晚,……

明明是晴朗滿天星的夜晚,上京的天卻突然出現一道破天般的閃電,随後便是一道道驚雷。

“娘娘,這京郊的天可真是說變就變啊!”翡翠一邊說着将和合窗關上。

徐語堂半倚在榻子上,目光順着翡翠的話看向了窗外飄飄落落的大雪。

半夜裏,徐語棠就發起了高熱,汗水浸濕了滿頭的額發,原本就素白的臉更顯蒼白,憔悴得眉間不見白日舞劍的半分靈動,脆弱得像是易碎的美人瓶。

迷迷糊糊之間,原本有些冰涼的後背突然被堅實溫暖的懷抱擁住,瞬間就感覺到了舒适。

“唔。”原本緊閉雙眼皺着眉頭的徐語棠随着一聲呓語,緩緩地松開了眉頭。

翡翠和瑪瑙原本有些焦急的心也放下了,兩人早已不見剛才的焦灼,對視一眼,眉開眼笑的悄聲退下了。

這一病,徐語棠竟是病了三五日,整個人活生生瘦了一圈,原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如今看着更是消瘦。

瑪瑙看着娘娘那細嫩的脖頸,只簡單地挽了美人發髻,發間用絞金絲發帶固定,如今病氣才去,但臉色上到底還是帶了三分,瞧着更像是娘娘故去的娘親了。

京郊別院雖然是皇家別院,但到底不比皇宮,周圍瞧着也是有些熱鬧的。

翡翠有心讓主子出去散散心,滿臉歡喜地說道:“娘娘,這京郊別院不遠處就是上京很有名的雲拓寺啦,聽說裏面的觀音很顯靈的。”

“你聽誰說的?”瑪瑙笑着瞧了一眼翡翠,調笑道:“你整日和我在一起,我怎麽沒聽說?”

說完話也不管一旁被問得通紅了臉的翡翠,對着徐語言棠說道:“娘娘,難得有空出宮一次,今兒正BBZL好天氣晴好,出去散散步湊湊熱鬧也不失趣味。”

徐語棠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陛下呢?”

話一問出口,自己先紅了耳根。

這幾日她身子不好,陳慎幾乎算得上是衣不解帶地在照顧她了,親自喂藥不說,每夜都伴随着陳慎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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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還是第一次在陳慎沒在她身邊。

主子們感情好,下面的人當然開心。

但陳慎畢竟是皇帝,即便是在京郊別院也是大半時間都在忙碌。

在得知陳慎今日又在書房見大臣後,徐語棠就自個兒出門了。

翡翠輕輕地扶着徐語棠出了馬車,雪白色的鬥篷被微風吹得輕輕揚起,她輕輕地眯了眯眼睛,感覺出門一趟,心中濁氣都少了許多。

雲拓寺果然如翡翠說的那樣,很是出名,這白日間人來人往,顯然是香客不少。

一進門那屬于寺廟的香味就彌漫在徐語棠的周圍。

“請求佛祖保佑哥哥在邊疆年年得勝,歲歲平安。”

“請求佛祖保佑爹爹身體康泰,事事如意。”

“請求……請求佛祖保佑陛下苦難不近身,保佑這天下安泰。”

徐語棠剛許完願望,翡翠就迫不及待地帶着主子前往雲拓寺侍奉着最為出名的觀音金身廟裏。

“你要帶本宮去哪裏?”徐語棠有些哭笑得不得看着眼前急匆匆的翡翠。

“奴婢今個早些時候就說了呀,這雲拓寺啊,最出名的就是這送子觀音啊。”

徐語棠腳步一頓,一抹紅霞慢慢地紅透了整個白瓷般的肌膚。

“觀音在上,信女姓名上徐下語棠,今日前來是想求得一子,信女與相公成婚兩載.......望觀音保佑。”徐語棠雙手合十,緊閉着雙眼,語氣虔誠。

再從寺廟出來時,落日半截,晚霞染紅了滿地的銀霜,多了幾分嬌麗的顏色。

門外暖青色的小轎倒是不顯眼,只不過從小轎下來的人讓徐語棠愣了愣神。

自從當初徐語夢被下秘旨為後,徐語棠遠走濟南之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如今見面,早已不複往昔。

少時在閨閣之中,兩人關系雖說冷淡,卻談不上不睦。

當初陳慎下旨,看徐語夢詫異驚喜神色不似作僞,都是不能為自己婚事做主的女子,況且最後也是她非情願的嫁入皇家,而徐語夢也被迫一落千丈地嫁給她的表哥,寧伯侯世子,況且那世子身子在婚後就變得病病哀哀的,兩年了也不見好,要不是徐語夢衣不解帶的貼心照顧,加上兩家本就是親上加親,指不定要被罵個克夫之婦。

“臣婦參見娘娘。”

因着在外面,徐語棠一身便服,侍衛帶得不多,徐語夢也就沒有行大禮。

早就說過徐語夢是真正的大家閨秀,這并非單單指的是禮儀舉止,更多的是那通透聰慧。

依着往昔,徐語棠定然是要問上一問,是不是來給寧伯侯世子上香的,但如今她早已不是那個蠢兮兮的姑娘了。

“聽BBZL聞這雲拓寺香火不斷,姐姐也出來散散心?”

徐語夢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她,語氣反倒是帶了幾分灑脫:“娘娘如今倒是和往昔多有不同。”

“所有人都在成長,本宮也不能永遠留在過去。”徐語棠目光坦然地看了一眼她,接着猜說道:“如今也得趕上來呀!”

“往日世事時移,唯有娘娘如舊。如今見着娘娘啊,終究是覺着回不去了。”

徐語夢說完話,就向徐語棠告別了,那因着動作,脖頸間系着半塊質地浸潤的玉佩上染了半色晚霞。

因着在寺門口耽擱一會兒,等着回到京郊別院的時候,早已是夜幕星辰。

“怎的耽擱了如此之久?”陳慎語氣不乏責備地問,目光瞧了一眼翡翠。

翡翠自來就很怕陳慎,平日裏最愛吵鬧的她此刻就像個鹌鹑,一臉老實的低下頭跪在地上不說話。

徐語棠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翡翠,擡頭看着陳慎解釋道:“因着臣妾所求甚多,稍微地對着佛祖觀音啰嗦了些,也希望觀音佛祖知臣妾所求了。”

“哦?”陳慎一向對神佛之事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說道:“求佛不如求朕。”

“殿下已為天才蒼生如此操勞,臣妾這點小事就不敢勞煩陛下了。”徐語棠聲音軟軟地說道,順手揮了揮讓翡翠退下。

“語棠的事情對于朕而言永遠不算是小事。”陳慎在燈光下的眼眸散落着星子,徐語棠甚至在裏面能看得見自己的模糊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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