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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雙手抱着臂,坐在會客沙發的正中央,神色十分嚴肅。
李以瑞忙坐到徐百羅對面:「副局長!您怎麽過來了?副座怎麽了嗎?」
他心髒怦怦亂跳,徐百羅的臉上滿是陰霾,印堂也冒着黑,他深怕徐百羅一開口就是壞消息。
但徐百羅的話卻出乎他們意料。
「莫禮平安無事,就在昨晚,他已給徐家報了平安。」
「真的嗎?!」李以瑞喜出望外,他也未及細想:「所以副座已經回去了?他人不在酆島嗎?」
徐百羅望了他一眼:「……綁匪跟你們說,莫禮在酆島嗎?」
李以瑞一怔,他除了神情疲憊外,看起來還有點緊張,說話時十指緊扣,穿着皮鞋的右腳不住踱着,和當初在彈藥庫的模樣判若兩人。
李以瑞問:「所以副局長……還沒見到副座嗎?只有消息?」
段于淵忽然開口:「為什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這問題讓李以瑞當場警醒。他們是被「綁匪」迷昏後,運過來島上的,就連李以瑞自己也沒預期會到酆島上來。
他們落水時失去了所有可追蹤信號的物品,連同船支炸個粉碎。按理說,徐百羅除非有通天眼,否則絕對追不到這裏來,至少不會這麽快。
「徐莫禮被『綁架』、是因為你嗎?」段于淵問。
李以瑞有些意外,段于淵不是問「徐莫禮是你綁架的嗎?」,而是問「是因為你嗎?」,這問法讓李以瑞十分摸不着頭緒。
徐百羅沒回話,空氣一度緊張。李以瑞忖度情勢,徐百羅看起來沒帶人過來,就算有埋伏,這裏是人來人往的飯店,徐百羅就算下手,也會有所顧慮。
「……總之,這件事情,你們不要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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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百羅沉默良久,才說:「這是我們徐家自己的事情,很抱歉把你們卷進來,我會替你們安排班機,你們今晚就回R城去,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徐百羅說着,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段于淵沒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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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麽害怕、我們查到公交車案的真相嗎?」
李以瑞瞳孔驀地縮了下:「什麽?」
「徐莫禮說、他不希望傷害家人。」
徐百羅背對着段于淵沒動。段于淵依然坐在李以瑞身側,十指緊扣。
「但是,如果他的家人、傷害到別人,那便另當別論。」
這話說得簡短,但李以瑞和徐百羅都是一顫,徐百羅雙拳緊握,李以瑞看他仍舊沒有回過身,背影微微顫抖。
「莫禮他……那家夥他、總是這樣子。」
徐百羅嗓音微顯沙啞。
「總是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什麽都在他掌握中,明明只大我不到五分鐘,老是擺出一副什麽都比我行的樣子。他做什麽事,也從來不會跟我商量,即使我是在這世上和他血緣最親近的人。」
他冷冷一笑:「要不是因為這樣,當初那個女人、也不會選擇莫禮、把我丢出去吧?那女人跟莫禮一樣,都是只看成果、不會顧及他人心情的人種。」
李以瑞想起段于淵說過,徐莫禮和徐百羅,因為父母離異、被迫分開的往事。徐百羅提起母親時的口氣,倒和楊思存有八七像。
「我不是說過,莫禮曾經被神隐過嗎?」
他忽然語出驚人:「其實那時候,我就在他旁邊。」
「我看着他一個人走進山裏,越走越遠、越走越暗……我本來可以出聲叫住他的,但是我沒有,我知道他被吸引去的地方很不妙,即使像我這樣的人,也能看出不對勁。但我還是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我的親哥哥走向絕路。」
「我那時候曾想過,要是那個聰明又高傲的莫禮,就這樣消失就好了,我真的認真這麽想過,也這麽做了。」
徐百羅忽然自嘲地笑了聲。「但仔細想想,我哥這麽聰明的人,恐怕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的心思。」
「所以他才會看不起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我在他眼裏,就是那種只會耍耍小聰明、攢點好處、終究逃不過他手掌心的傻子罷了。」
李以瑞聽得一頭霧水,段于淵則始終沉默地聽着。
徐百羅又轉向段于淵:「你剛說另當別論,是指什麽?要是你的家人傷害了別人,你會大義滅親嗎?」
「要看人。」段于淵沉吟片刻:「若那個人無關緊要,我會裝作沒有看見。」
「但如果,動到底線,即便是家人、也是敵人。」他定定地說。
徐百羅忽然笑了笑。「這樣嗎……?」
他又轉向李以瑞:「我用你醫院的母親威脅你,是不是根本搞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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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瑞愣了一下,但徐百羅沒有等他回答,只是忽然伸手往西裝外套裏掏。
李以瑞警戒地直起身,但徐百羅只是拿出像是信封的物事,擱在桌上,用指尖推到段于淵面前。
「這是、綁匪最後的『訊息』。」徐百羅說,理了理衣襟便要離去。
李以瑞瞪大眼睛:「等等,所以真是副局長你……」
段于淵截住了李以瑞的話頭。「這樣好嗎?徐家,很可能會就此結束。」
「這不就是莫禮的希望嗎?所以他才會指定你們兩個人。就像你所說的,那家夥有他的底線。」
徐百羅扯了下唇角:「而我,也有我的。」
☆
徐百羅離開後,段于淵和李以瑞先上了樓。「忘川」是傳統日式檐廊建築,上下只有二層,一樓幾乎全是溫泉、二樓則是客房。
段于淵他們先去了宋叔的房間。還沒進房,李以瑞就聽見宋叔的長嘆聲。
「啊——我認輸了!真的是贏不了啊!」
李以瑞走進房間,就看見先他們一步上來的楊思存已然換了裝。他穿着輕便的連身睡衣,頭發還有些水氣。
而宋叔盤腿坐在楊思存對面,神色嚴肅、額角沁汗,兩人正對着溫泉旅館提供的圍棋棋盤,竟是在對奕。
「以瑞、小段,你們跟副局長談完了?」焰焰探出頭來。
只見他已換了全套的日式浴袍,當然是女式的,紅色的腰帶、朱槿花樣的布料,讓焰焰整個人人如其名、像朵南國的花一般熊熊燃燒。
「怎麽回事?楊……他怎麽會在宋叔這?」李以瑞問焰焰。
「你們一直沒上來,我和宋叔想來房間找你,就看到他在你房間裏。他說他是你的老朋友,剛好在酆島遇上了,宋叔想說等你們上來也是閑着,就跟他下了兩盤棋,沒想到一下就上瘾了。」焰焰說。
李以瑞知道楊思存本性自負高傲,但真要裝乖起來也是挺會的,特別是在長輩和權威面前,這他在公交車事件中已深有體認。
「你棋力還不錯。」
李以瑞聽楊思存說,慢慢收了棋盤上的黑白子。
「只是急于防守,棋風太過保守,有幾處你若大膽進攻,我也不會贏得如此容易。」
宋叔一臉無奈。李以瑞曾聽徐莫禮說過,宋太祖以前是警界有名的棋手,還曾經代表警專參加過校際杯比賽,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現在竟被一個外表年輕的毛頭小子當成學生教,雖然楊思存的實際年齡,很可能是宋叔的三到四倍,但李以瑞知道宋叔肯定不好受。
酆島徐莫禮綁架事件 16
現在竟被一個外表年輕的毛頭小子當成學生教,雖然楊思存的實際年齡,很可能是宋叔的三到四倍,但李以瑞知道宋叔肯定不好受。
「所以?你們任務結束、被綁架的上司回來了嗎?」楊思存問李以瑞。
李以瑞感嘆:「你還真是無所不知。」
楊思存歪了下唇。
「不是我神通廣大,是你們新聞自己播的,我不想知道也不行。」他指了下房間裏的電視。
李以瑞和段于淵都是一怔,這才看向房間角落複古型的廂型電視,果見裏頭播着新聞,而下方跑馬燈寫着:
『徐氏財團二子遭人綁架,綁匪疑似幫派軍火商?』
李以瑞心中一驚,忙和段于淵一起湊在計算機前。
畫面是昨晚的直播影片,只見記者雖是遠遠拍攝,但能夠看見徐莫禮疲憊的側影,他似乎正被從什麽地方帶出來,四周不是警車就是救護人員,但人看起來平安無事。
李以瑞不禁松了口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擔心徐莫禮會不會因此死在什麽地方。
雖然事情的真相他還一頭霧水,但心着實定了不少。
報導說,這件綁架案之所以會曝光,是因為有人上傳了徐莫禮被綁的影片。李以瑞想應該就是他們在徐家彈藥庫裏看見的那個影片。
影片在昨晚六點上傳,在網絡上擴散得很快,馬上有人認出那是徐莫禮,通報派出所、派出所擴散到分局、分局延燒到總局,謠言也開始擴散開來,有人說是徐莫禮之前辦過的歹徒所為、也有人說是黑幫幹得好事。
最後總局不得不出動重兵,在大批媒體追蹤下展開拯救徐莫禮的戲碼。
徐家當然也受到了莫大關注和詢問,包括徐莫禮的母親、徐氏集團的大家長在內,都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問了可能跟什麽人結仇、什麽人會下手綁架之類的問題。
而就在昨晚深夜,總局接到可靠消息,說徐莫禮很可能被關在三號碼頭的倉庫裏。
「三號碼頭……」李以瑞喃喃說,那就是他和段于淵差點被炸死的地方。
報導指出,警方出動大批警力沖進倉庫,在那裏順利找到受困五天的徐莫禮。
但于此同時,警方也發現三號碼頭倉庫裏,藏有大量的軍武。R城全面管制槍炮彈藥已逾百年,好不容易才改善從前人手一槍、走在路上都得擔心被槍掃射的亂象,民衆對槍械也格外敏感。
也因此消息一曝光、舉衆嘩然,輿論紛紛要求總局徹查。
「那些槍械……」李以瑞看着新聞畫面,槍械管理組的警員正将那些爆裂物、長短槍枝和彈匣從木箱中取出來,在地上排列、拍照、列管制號。
而那些槍的型號、廠牌都似曾相識,熟悉槍枝的李以瑞不用仔細對照也能辨別的出。
「徐百羅。」
段于淵點了點頭,這些槍枝,和當時他們在徐家彈藥庫裏看見的幾乎一致。
李以瑞怔然,他知道徐家再怎麽嚣張,也不會把軍武就這樣擺在碼頭倉庫裏。
事已至此,李以瑞也隐約猜到徐莫禮綁架案的真相。
「以瑞、小段,徐副局長跟你們說了什麽嗎?」
宋叔似乎終于從輸棋的震憾中回神,問他們二人。
李以瑞亮了下手裏的信封,瞥眼見楊思存在一旁,動作一頓。
好在楊思存不愧明白人,自行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
「我下樓泡個溫泉。以前都只在書上看到,一直想在陽世泡泡看。」
他說着便拿了毛巾,徑自出了房間,李以瑞對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他們開了徐百羅給的信封,裏頭竟是支薄型的錄音筆,和當初徐百羅在彈藥庫給他們聽的、徐莫禮的錄音筆型态一致。
段于淵按了播放鍵,徐莫禮令人懷念的嗓音便流瀉出來。
『以瑞、小段,聽到這段錄音時,你們應該已經看見新聞了。以你們兩個的能耐,應該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吧?我就不浪費時間多做說明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心情也很沉重。先前我掙紮了很久,但想起我幼時的遭遇,我還是不能就這樣昧着良心、撒手不管,即使這可能傷害到我的家人,那些愛我的人,我還是不得不這麽做。』
『很抱歉利用了你們兩人。為了釣百羅上勾,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和他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就如你們所見,我們是兄弟也是競争者,我和他下過無數盤棋局,他不是個會輕易相信他人的人,包括我這個親哥哥。』
『這出戲需要優秀的演員,而你們幾個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與徐家沒有任何利害關系,能力卻強到足以讓我安心的人。』
『我和小段打過招呼,但還沒有向以瑞你說明過。成立一七四小組,是我警察生涯最後的遺願,把你們拉進來是我的任性,而我也打算對此負起責任。』
『徐莫禮綁架案,是一七四小組最後的案件。』
『讓你們幾個承受這麽多精神和身體的傷害,真的很抱歉,特別是以瑞。希望我為你們準備的小小假期,能夠多少彌補你們一下。』
『謝謝你們。李以瑞、段于淵,祝福二位珍惜彼此、幸福快樂。』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李以瑞在錄音末尾的嗡嗡聲中茫然開口。
「副座是要……辭職嗎?」
段于淵沒有說話,李以瑞又問:「所以……這整個綁架案,全是副座自導自演?為了揭發自己的家人,是嗎?」
雖然徐莫禮說,他們看了新聞應該就明白了。但李以瑞不得不說徐莫禮高估他了,如果是在通常狀态下,李以瑞能更通透些也說不一定。
但又是目賭父親自殺式炸彈攻擊、還被喪屍追了一夜,李以瑞覺得自己不光是綁架案的真相,可能連一加一等于幾都算不出來了。
段于淵也抱着臂思索,這時才開口。
「徐莫禮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吸引媒體注意。」
李以瑞點點頭,他想起先前在彈藥庫裏,徐百羅有恃無恐,即使看見他拍了照片,仍不擔心會被他舉發。
以徐家在警界、政界甚至媒體界的勢力,即使李以瑞想辦徐氏什麽,也會立即被掐滅。
所以徐莫禮才以自身為餌、演了這場戲。徐氏二公子被綁架,這種天大的事情,媒體再怎麽樣也壓不下來,加上網絡的輿論、還有那個張力十足的影片,R城總局要裝作看不見也很難。
李以瑞這下總算明白,為什麽「綁匪」會選在R城機場下手了。
因為徐莫禮壓根沒有打算自己到酆島上來,他必須待在R城掌控全局、還得在第三碼頭演好肉票的戲。
之所以特意訂了去酆島的機票、在錄音筆裏向李以瑞他們求救,全是為了誤導徐百羅,畢竟徐百羅疑心病重,甚至還在公寓前試探了他們二人。
「第二個目的,是要引導徐百羅、和對方接觸。」段于淵又說。
徐莫禮的錄音裏,詳盡說明了他追查徐百羅的前因後果。
徐百羅在過繼回徐家前,幾乎都在為自己的父親工作。
徐百羅父親是R城知名軍火商人,透過酆島運送物資,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頗開。據說徐百羅父親的武器質量精良,炸彈尤其有名,也因此生意興隆。
後來徐百羅的父親,因遭客戶尋仇、在一場槍戰中過世,徐百羅就接下父親的事業。徐家也需要這筆龐大的資金收入,也因此徐莫禮的母親并沒有特別反對這門生意,只要妥善與徐家做出切割,徐家總裁也樂得賺這種輕松錢。
本來徐莫禮也無意幹涉徐百羅繼承父業。直到幾年前,有神秘人物找上了徐百羅,請他提供大量的槍枝、炸彈。
但這人身分十分神秘,從來不露面,這在購買軍火的客戶中雖不算罕見,但奇的是,徐百羅每次派去酆島交易的人,回來都像是被靥住一般,不是語無倫次、就是神智失常,連交易的情形都說不出口。
而徐莫禮也逐漸發現,在數起大型失蹤案件中,現場遺留的彈殼等跡證,最後查出來都是徐百羅這頭流出的武器。
失蹤的人口中,甚至包括未成年的孩童。
徐莫禮在确認這點後,有很長時間不動聲色。
但李以瑞知道,這對徐莫禮而言,就是已然動到他的「底限」了。
所以徐莫禮才在公交車事件後、成立了一七四小組。一但做出「好像在追查什麽」的外觀,就能灑下魚餌、等那些心虛的魚兒上勾。
像這樣綁匪綁架徐莫禮、又指定要一七四的卷宗,必定勾起徐百羅對一七四案件的好奇心。
如果徐莫禮直接将一七四案件送上門,徐百羅恐怕會有所警覺,不會輕易上當。但利用留言向李以瑞求救的方式,讓徐百羅自己順藤摸瓜,從李以瑞口裏探出一七四的真相,徐百羅對得來的信息便會深信不疑。
徐莫禮知道,以徐百羅的聰明才智,能夠很快從李以瑞他們身上,理解到一七四小組成立的真正目的。
一但知道徐莫禮即将調查到事件核心、徐莫禮本人又被綁架,徐百羅第一個想到的人,必定就會是與一七四案件相關的幕後主使者。一但徐百羅和對方接觸,那就正中徐莫禮的下懷。
「但是……但是段于淵,把我們帶來酆島的,另有其人不是嗎?」
李以瑞忽然想到,「不然副座,原本打算怎麽讓我們到酆島上來?」
段于淵依然雙手抱臂,把視線投向正從房間外端了飲料進來的宋叔。
「這個,問宋隊長會比較清楚。」他說。
李以瑞露出意外的神色:「宋叔……?」
卻見宋叔的表情微僵了下,他瞥了眼還在直播倉庫現場情形的新聞,又看了看神色淡漠的段于淵,嘆了口氣。
「……我是什麽時候露餡的?」他問段于淵。
「那個影片,得有人幫忙拍攝。」
段于淵說:「徐莫禮的錄音說『你們幾個』,不是『你們二位』。」
「但也有可能是焰焰不是嗎?」宋叔問。
「剛見面時、在飯店櫃臺。」
段于淵說:「你說『希望連續三天都是好天氣』。」
李以瑞明白過來,徐莫禮給焰焰他們的訊息是寫「任務最長可能到一周」,而當時李以瑞還沒到場、無法确認訂房狀況,若不是事先知情,很難如此恰巧。
「啊,對喔!可惡,我那時候一直注意宋叔背的槍。」李以瑞擊掌說。
宋叔神色複雜,和剛才輸了楊思存的棋一樣,露出感慨的神情。
「徐副座說了,等确定副局長中招、或你們自行發現機關、或最遲等到新聞發布,就跟你們說真相。」
宋叔投降似地嘆了口氣,又搔搔頭:「真是的,我還以為我很适合當間諜呢!看來真的是老了。」
「呃,所以那個影片,真是宋叔拍的?」李以瑞看着新聞。
追<文二三O<6{久二三;久;6]
「不只他一個。」
段于淵又說:「字畫是手動抽換的,代表有人攝影、有人換畫。」
宋叔苦笑。「嗯,除了我之外,副座還找了将軍。」
「呂立威老師?」李以瑞有些意外。
「嗯,副座本來是只拜托我,但我說我一個人辦不到,就邀了将軍來。他已經退休,做起事來也比較沒顧慮。」
宋叔苦笑。
「因為副座說徐百羅很仔細,如果他不是真的被『綁架』,徐百羅一定找得到蛛絲馬跡,所以要求我們全程照綁匪模式辦理。呂立威他是真的蒙面到R城機場、真的趁副座下車把他打昏、再把他擄到倉庫捆綁監禁,整整一周。」
李以瑞不禁啧舌,沒想到徐莫禮會做到這種地步,難怪電視上的他看起來如此憔悴。為了拐自家親弟弟上勾,徐莫禮可謂卯足全勁。
「而且副座還很認真,叫我要打他幾拳、打在臉上,避免錄像的時候看起來不夠狼狽,會被徐百羅識破。」
「……所以你揍他了嗎?」李以瑞駭然。
宋叔嘆氣:「怎麽可能,我根本下不了手。倒是呂将軍真的打了兩拳,但也沒下狠手,只弄了點擦挫傷。」
李以瑞可以理解宋叔的心情,要是要他去毆打徐莫禮,就算知道是演戲,李以瑞覺得自己也會因為過度恐懼做不出來,畢竟徐莫禮光是存在、氣場就有兩米八。真是難為這兩個老人家了。
「副座的手機,也是呂老師拿走的嗎?」李以瑞問。
「手機的事,徐莫禮和我們都操碎了心。一來手機絕不能留在身上,否則徐百羅很快就會從IMEI定位追蹤到副座的位置。所以立威一綁架副座,就把手機銷毀了。」
李以瑞這才明白,綁匪收走了手機、卻留下錄音筆的理由,是因為徐莫禮得想個方法讓徐百羅與他們倆個接頭,從而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七四的真相。
他不禁有些佩服搭檔,這麽早便發現了矛盾。
「但我們又需要徐莫禮的手機把焰焰邀來島上,所以只得假裝副座是先傳給我、再由我傳給焰焰,雖然有點不自然,但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咦、所以焰焰不知道嗎?」李以瑞問焰焰。
「到酆島上後,宋叔才跟我說的。宋叔說副座擔心徐百羅會先跟海灣分局的人聯系,怕我露餡,所以讓宋叔到島上後再告訴我。」焰焰在旁邊說。
宋叔把手攏在浴衣袖口裏,神色嚴肅起來。
「依照副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會在碼頭設置另一艘大船,讓你們兩個脫光衣服、換到那艘船上,再自行開船到酆島來的。副座說以瑞你考過小型船舶執照、夜視力也很好。」宋叔說道。
「……所以脫光衣物也是副座的主意?」
李以瑞注意到重點,想起他和段于淵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裏、在那艘狹小的船上,背對着背、默默脫衣服的場景,不禁有些臉熱。
「嗯,因為副座說,徐百羅很可能在你們身上放追蹤器,又無法預先知道放在哪裏,因此脫光最保險。」
宋叔一本正經地說,雖然李以瑞覺得徐莫禮的意圖肯定不只此。他總算知道段于淵聽見「綁匪」訂了海景蜜月雙人房後,為何會一臉羞窘了。
番外 兇獸的騷擾
李以瑞作夢也想不到,這種警匪片才有的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身着單薄的襯衫、下身被脫到只剩一件四角褲,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麻繩在他胸前交叉,磨擦着他的敏感部位。
他的雙腳還被鋼管強制打開着,兩條煉繩從房頂垂下,勾在雙腳皮套上,讓他整個人倒吊在倉庫的房頂上。
就在兩天前,李以瑞受上級指派,到R城一個專司買淫的黑道組織裏卧底。
這組織十分神秘,據焰焰的說法,他們專門買賣無家可歸的少年,再送到旗下的賣淫據點,用藥物和暴力強迫他們接客。
而這組織還有個更妙的點,就是他們只抓少年、不抓少女。
而且只收美少年。
姑且不論這種不管市場實際需求量的組織是否腦袋燒壞,但這兩天卧底下來,李以瑞确實見到不少質量精良的美少年。
這些美少年被關押在組織私人産業的別墅裏,他們多數被拘束人身,比較聽話的,組織會讓他們綁上項圈、下身系上一種叫貞操帶的變态刑具、再加上狗尾巴和耳朵,讓他們在別墅裏自由行走。
而那種不受教的美少年,則被他們關在別墅的地下室裏,接受各種匪夷所思的調教課程。
李以瑞在卧底從事運送美少年的工作期間,曾經目擊幾次少年們的調教現場。
那真是刷新他的三觀,少年或被铐在牆上、被懸吊在半空中,或是坐在強迫打開大腿的鐵椅上,稚嫩的肉體承受着狂風暴雨的鞭擊,激烈的時候還有煙頭或烙鐵,穿環見血也時有所見。
少年獨有的、細柔中帶着嗚咽的慘叫聲,每次李以瑞經過都不忍細聽。只能告訴自己是卧底、要沉住氣。
不過最讓李以瑞吃驚的,是組織的人對少年們進行的性行為。
他知道世上有同性戀這種物種、也約略知道那些人是怎麽做愛。
但實際看到少年們用來排洩的處所、被強迫塞入各種難以承受的器物,包括其他男人的性器官,李以瑞還是覺得十分沖擊。
而且有時還不只後面,連前面尿尿的地方也能塞東西進去,李以瑞看幾次都覺得很amazing。
有次李以瑞經過調教室,裏頭的組織男性正在用自己的陽具教導少年,少年被教得不住扭腰、欲仙欲死。
看李以瑞盯得兩眼發直,還問他:「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看?很舒服喔。」
李以瑞當然連聲拒絕、落荒而逃。
這個少年賣淫組織財力雄厚,不只別墅占地廣大,各種器材和設備精良,一看就是有錢人才能搞出來的玩意兒。
因此徐莫禮推斷,這組織的背後龍頭,一定是哪個財團的公子。
但奇怪的是,李以瑞在組織卧底一周,卻從沒見過該組織的BOSS。
雖然從那些調教師、馬夫的口中,經常提到BOSS這個人,他們說BOSS高大俊帥、風度翩翩,且英明睿智,不少調教師都是因為仰慕BOSS,才自願加入組織。
據說BOSS本身也是優秀的調教師,但能被他看上眼的少年少之又少,且就算BOSS親手調教少年,也都是用道具,從不親自提槍上陣。
「能被BOSS這樣的人幹上一回,就是死也無悔啊。」
跟李以瑞一組的馬夫用星星眼說過這樣的話,這讓李以瑞更好奇BOSS的真實身分。
但李以瑞實在沒想到,自己竟會這樣失風被抓。
他自問非常小心,徐莫禮幫他僞造了全套的假履歷,連臉都經過易容改造。
他在組織裏很少說話,避免被人認出聲音,除了和親近的同事套問消息,平常也作低伏小,盡量不出風頭,也不和那些美少年接觸。
他自問做得滴水不露,但沒想到還是露了餡。
事情發生在某天早上,跟他一組的馬夫忽然說,BOSS想見他。
李以瑞略感吃驚,在這別墅裏工作的調教師、馬夫、保镖,粗略算下來有六、七十人,算上流動的人口,可能有百人之數。
他應征的是最低下的馬夫職位,就是為了要低調,卻沒想到竟還是被注意到了。
但李以瑞确實也好奇,想知道這些人口中高大俊帥、風度翩翩、英明睿智的BOSS究竟是何許人也。
于是他支身前往BOSS指定的地點。BOSS在別墅裏有間卧房,就在面海側的最高樓,傳聞BOSS常常會穿着浴袍、嘴上叼着玫瑰花、手邊放着冰鎮的紅酒,站在窗邊欣賞夜晚的潮起潮落。
李以瑞敲了門,報了他的假名,門便自動開了。
他看見有個背影背對着他,這背影怎麽看怎麽熟悉。
但李以瑞還來不及叫出那人的名字,便覺得有什麽甜膩的氣味竄入鼻腔,他連喊都來不及喊,整個人便失去意識。
再清醒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以瑞本以為這是地牢,但和慣見那些少年的調教室又有點不一樣。首先這地方很幹淨,牆上雖然挂着各種刑具,但看上去沒人用過。
他周圍站滿了人,全是李以瑞過去共事的那些調教師。
但這些調教師卻沒有動作,李以瑞本以為一頓打少不了,或是像電視上演的,把頭浸到水裏逼供是誰派他來的之類的。
但什麽也沒有,倒是有幾個調教師細心地替他沖了水、清洗身體,但卻連他衣服也沒脫,有點不合常理。
但這些問號很快得到了解答,李以瑞聽見調教室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房內所有人立時正襟站定。
「BOSS!」那些人像受過訓練一般地齊聲喊道。
門口緩步走進一個男人。
男人一如傳聞中高大俊帥、風度翩翩。李以瑞見他臉上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全黑的緊身衣,從布料下的肌肉弧線,可以看出男人的身材有多偉昂,胸肌豐滿的像要爆出胸膛一樣。
李以瑞知道,這人多半就是組織傳說中的BOSS了。
只見BOSS用那雙沉靜深邃的眸子,緩緩環視了室內衆人,最終将視線定在他身上。
李以瑞心口一跳,只覺那雙眸子似曾相識,連同那個身形,他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你很大膽,竟敢、潛入我的組織。」
BOSS開了口,低沉帶着磁性的嗓音,緩緩從李以瑞倒吊的耳膜流過,竟讓李以瑞有種酥麻感。
李以瑞深吸口氣。
「你的組織捕捉無辜的少年、強迫他們從事買淫行為,藉此牟取利益,如此惡行、天理不容,就算我不能逮捕你們,遲早有人會把你們繩之以法。」
BOSS笑了起來,嗓音依然低沉迷人。「你還是,這麽有正義感、李以瑞。」
李以瑞心頭狂跳:「為什麽……你知道我的名字?」
BOSS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手勢,調教室裏的其他人一下子像蒸發一樣消失無蹤。
BOSS走近依然倒吊着的李以瑞,李以瑞奮力掙紮,但繩子纏得死緊,他再掙紮也徒勞無功。
他看見BOSS拉了把椅子,在他身側坐下來,朝他伸出手。
李以瑞閉起眼睛,死命想把臉別開,但BOSS不容他反抗,強勢地扯過李以瑞的下颚,在李以瑞反應過來前,用他的唇貼住了李以瑞的唇,來了個比法式還要法式的舌吻。
李以瑞瞪大眼睛,他從未與人這樣吻過。只覺對方的舌頭勾住他的舌,掃着他的口腔、奪取着他口腔裏的液體。
李以瑞被吻得嗚嗚低叫,倒吊的姿勢又讓他無從反抗,只能任由BOSS施為。
BOSS直吻得他淚眼迷蒙、氣喘籲籲,才暫時放開了他,李以瑞覺得自己已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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