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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會失去你,一但戳破這層假象,你們兩個都會崩潰,而且李以瑞會崩潰得比你更徹底。」

「果然、還是應該維持現狀就好嗎……」段于淵喃喃。

「李以瑞很在乎你,在乎到超越自己的生命,雖然你們兩人對此都沒什麽自覺就是了,一輩子能得一個人這樣待你,已經很足夠了。某些方面來講,我還有點羨慕你。」

楊思存悠悠嘆息:「除非你真的很想把你的陽具塞進他屁眼裏,否則維持現狀,也不失一個選項。」

「你……」段于淵一時氣窒,用一種難以致信的目光瞪着楊思存。

「我有說錯嗎?況且你對李以瑞的性幻想、應該遠不止于此吧?」

楊思存若無其事地說:「不過确實,你們之間最難處理的就是性欲。除了這個以外,你們相處方式已經和情侶差不多了,雖然這點你們也沒有自覺就是了。」

段于淵沉默片刻,不知不覺間,他已在楊思存身側坐了下來。

「你不懂。」他又說了一次:「我喜歡他、太久了。」

楊思存嗤之以鼻。

「我怎麽會不懂?你了不起就單戀個二十多年,就一副全世界都該可憐你的樣子,我單戀的時間可是你的十倍。」

段于淵眨了眨眼:「……你到底、幾歲?」

楊思存略過段于淵失禮的問題。

「不過你也不是毫無希望,雖然很微小,但李以瑞對你并非完全無情,只是缺乏契機。」

段于淵這下目光亮起來,但他不願在此人面前表現得太明顯,只能抿了抿唇。

「什麽……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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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存微微一笑:「我跟你說的話,你能夠跟你家人溝通,停止再用我的真名紮我的替身、在背後監控我嗎?」

段于淵的表情像吞了只鹈鹕。「你怎麽……」

「在恢複李以瑞記憶時,我就有心理準備了。就算我再怎麽耳題面命,那個道術白癡還是不會懂真名的重要性,他都可以在兇獸面前喊我全名了,怎麽可能不告訴他這輩子最好的兄弟。」

楊思存面露無奈之色,又說:「你們查我也沒用,我跟楊家沒有任何勾結。楊家人沒人知道我,楊若愚說是我父親,于我而言和陌生人無異,若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會姑息。」

「那為什麽、用楊若愚的肉身投胎?」他問。

「我爸的身體,被我媽用幻術封印在城隍廟地底。」楊思存說。

段于淵一怔,「孟婆神嗎?」

「嗯,我為了救他,跟天庭申請項目,讓我轉生到我爸肉身上。使用地府轉輪臺投胎的話,具有更新魂煉的效果,即使肉身衰老、甚至腐化,都能救得起來。」

楊思存說着神話一般的故事。

「但我本來以為,我媽死了、幻術解除,我爸遲早會清醒,到時候我就把肉身還給他、自己再另想辦法,但我爸的魂魄卻至今沒有動靜。」

「我想過我爸會不會是因為我媽的事,打擊過大、才将自己封閉起來。但這些日子在陽間,我也調查了不少楊家的事情,多少知道楊若愚這人的背景,感覺他不像是會為了兒女私情自傷的人。再加上……」

他看了段于淵一眼。

「再加上你說,我爸是為了不受地府控制,才故意跟我娘生下我。姑且不論這話在當事人面前說出來有多失禮,但我覺得你說的不無可能。」

段于淵的眼神流露出丁點歉意,楊思存又說。

「如果他從這麽早以前就處心機慮、留下子嗣,那麽他不肯清醒,很可能也與此有關……我對于百煉之體所知太少了,很難判斷。」

「傳聞百煉之體,能容納複數魂魄,并将其納為己用。」

段于淵問:「楊若愚現在……在你體內、嗎?」

楊思存歪了下頭:「應該是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段于淵挑了下眉:「不确定……?」

楊思存嘆了口氣。

「我本來也跟你一樣,以為百煉之體,就有點像自助餐吧臺一樣。肉身的主控者想夾哪盤菜、就夾哪盤菜,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段于淵沒有插口,楊思存便續道:「百煉之體,就像是個魂魄的森林一樣,裏頭有無數魂煉,像是有無數巢穴一般。魂魄收入體內之後,使用哪條魂煉、進入哪個巢穴,我既無法控制、也無法感知。」

「……那如何納為己用?」

「我也不清楚我爸如何辦到的,或許他自有一套方法,能夠和藏在森林裏的魂魄溝通,甚至加以控制。」

楊思存說着:「但我沒有辦法,就連混沌藏在我身體裏這件事,也是他主動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段于淵表情錯愕。「兇獸在……你的、體內?」

「嗯,從鬼宅之後一直待着。」楊思存嘆息着。鬼宅事件都過去把月了,混沌還經常在夢境中騷擾他的意識。

「那是楊晚成、追殺你的原因?」段于淵問。

楊思存看了他一眼:「他叫『楊晚成』嗎?他是楊家的什麽人?」

段于淵挑眉:「你不認識?」

「楊家不受生死簿所轄,我在地府查不到任何楊家人的信息。」楊思存說。

後續追;(更23·(069',239!6

段于淵照實說了,楊思存眨着眼,喃喃道:「所以他是我爸的長輩?那就等于我的叔公……嗎?」

段于淵從楊思存眼楮間,看到一絲難以解讀的眷戀之情,但楊思存很快又咳了兩聲。

「你實在太在意李以瑞了,你的人生,至今為止幾乎都繞着他打轉。」

楊思存繞回了先前的正題。

「我說得沒錯吧?像是道術,你好歹是道術大家的繼承人,以你的資質,本該不只有這點修為,但你卻把你的得天獨厚,全用在跟李以瑞相關的旁門左道上。別說修道之人心有旁骛,本就不容易有大成,你根本接近走火入魔了。」

「還有警察,你八成是因為李以瑞想當、所以才陪着他入行吧?枉費李以瑞這麽認真把你當辦案搭檔,你卻滿心只想着旁的。」

段于淵的表情越發不自在。「提這些做什麽……?」

「你不是問我,要用什麽方法,才能讓李以瑞接受你嗎?」

楊思存說:「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段家的小道士,你讓李以瑞太安心了,你應該至今為止,都沒有跟李以瑞以外的人談過感情吧?」

酆島徐莫禮綁架事件 19

楊思存說:「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段家的小道士,你讓李以瑞太安心了,你應該至今為止,都沒有跟李以瑞以外的人談過感情吧?」

段于淵表情僵了僵,楊思存又繼續說着。

「這就是了。你根本沒讓李以瑞有把你想成戀愛對象的機會,你一天到晚跟蹤狂似地黏着他,他太習慣你的存在,習慣了就不會有緊張感。」

「要知道不安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劑,你要先讓他意識到,你不是理所當然會一輩子繞着他打轉,想辦法讓他為你憂心、至少吃個醋,有刺激才會有火花,才能逼他重新思考。你們之間、也才可能有轉機。」

段于淵聞言沉默良久,楊思存也不再打攪他思考,理了衣襟,走到段于淵身側。

「還有,你最好注意一下李以瑞。」

段于淵一怔,楊思存神色嚴肅。

「我不知道你們在島上發生了什麽事,但他明顯狀态不對勁,他是那種會把所有情緒往內藏、不知道底限在哪裏的人。」

楊思存叮囑着,不等段于淵發問,便離開了。

段于淵看着依然伏在案上的李以瑞,後者似乎覺得冷,往段于淵蓋上的外褂裏縮了縮。

段于淵看着搭檔後頸淡墨色的字跡,緩緩伸出手,指尖觸在他肌膚上。

李以瑞似乎微感不适,貓撓爪子般呻吟了聲。

段于淵渾身一顫,楊思存的話像流水一樣,沖刷過他的腦海,讓段于淵的思緒也跟着混亂起來。

原本都、已經下定決心了……

段于淵腹诽着自己,卻無法停下動作。

李以瑞的臉朝着海的方向,段于淵便湊近他耳後,猶豫片刻,在他的耳後根,落了個極輕、輕得連段于淵自己都不确定有無碰觸到的吻。

但僅僅是這樣輕如羽毛的碰觸,段于淵已覺得經受不住。他唇瓣微顫,手心冒汗,眼眶周圍全是熱燙的酸液。

李以瑞仍舊沒有醒來,但段于淵卻巍巍顫顫地起身,逃命般地離開了包廂。

包廂裏只剩青年一人。

夜風從漆黑的海上吹入室內,卷起一片落葉飛花。

青年的背上字印冒出紅光,刺眼奪目。

李以瑞驀地睜開雙眼,凝視着黑暗的另一頭。

眼瞳深邃、精亮。

于淵侄兒親啓:

我現在要說的事情,你一定不樂意聽,但我還是得跟你說。

你重傷方愈,确實不宜勞神。但這些事情,再不跟你說清楚,以後也沒機會了,無論是身為家督、還是身為你叔叔,我都有義務傳達給你。

你應該知道,四兇降世的事情。但四兇降世,還不是最要緊的。

四兇本源自于地府,你爺爺生前與地府交好,與閻王甚至喝過幾杯水酒。據他所知,四兇雖名為兇獸,其實并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而是地府的前任閻王、也就是呂安樂,是他的金丹所化成。

而楊家,這兩百年來,一直在搜尋四兇的下落。

你該知道,我們在楊家有安插內應,如果他的消息可靠,四兇之中,楊家已然得其二者,分別為為東方饕餮、北方桃杌。

雖然不知道他們以什麽樣的方式豢養四兇,但可以推斷的是,楊家的最終目的,是集齊所有四兇。

因此二十多年前,窮奇降世時,楊家才會這麽快、甚至早于段家,出現在林瑞雪的家中。

好在窮奇狡猾,沒有被楊家捕捉,雖然因此賠上林瑞雪半條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次混沌下落不明,也不确定是否被楊家人捕捉。若是,那麽四兇之中,就只餘窮奇還逍遙在外,其餘三兇,皆盡入楊家人之手。

現在還無法肯定,楊家集齊四兇的真正目的。但四兇既為呂安樂金丹所化,楊家若能得四兇,或許便能操控呂安樂、近而對抗地府。

操控生死,乃是楊家八百年來宿願。一但達成,勢必釀成巨禍。

而窮奇,是我們最後的防線。

于淵,我說了這麽多,你能明白嗎?窮奇已數百年不曾降世,唯一一次,便是爺爺交托給愛徒瑞雪的那個男孩。」

扣“群)二散0?六]酒/二>三酒六追更

那個男孩,掌握了一切的關鍵。若是無法控制住他,或讓他為楊家所奪,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你對李以瑞有情,你們自小一起長大,也無可厚非。但在李以瑞的朋友之前,你首先是段家的繼承人。

我從不曾管束你過什麽,但就只有這一件,請暫時放下兒女私情,仔細思考利害。你若再對那男孩抱持天真的想法,到時大錯鑄成,再後悔便來不及了。

于淵,我言盡于此,是非屈直,你自己判斷。

叔 在田

楊思存在氤氲的溫泉池裏擡起頭來,無奈地看着站在池邊、渾身赤裸的男人。

他本來想在劇烈運動後、再泡一次澡的。深夜的浴場人少,能夠享受獨處的光陰,沒想到總是有人讓他不得閑。

「什麽事?」楊思存背靠着溫泉池壁、挑了下眉。

男人站在陰影裏,此刻緩緩走了出來。楊思存不知為何,瞬間感受到了威脅,但那種感覺稍縱即逝,那人轉眼又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沒什麽,我想找你聊聊,一起泡個澡,不行嗎?」他問。

楊思存嘆了口氣。

「你去找你搭檔不好嗎?他應該更樂意跟你一起泡澡。」

來人笑了笑:「段于淵已經睡了。何況我是想跟你聊,不是跟他。」

楊思存看着青年解下下身的浴巾,先用足趾試了水溫,跟着慢條斯理地下了水。溫泉水淹過青年的胸口,将青年的五官包裹在白色的霧氣裏。

李以瑞仰着頸子,看着露天浴池上方的星空,溫泉的熱氣襲上李以瑞蜜色胸膛,蒸得他那張線條分明的側頰微微泛紅。

「楊思存……」

「人生咨詢、心理咨詢、戀愛咨詢,這些請另請高明。我在地府已經做得夠多了,不想到陽間也得被你們這些凡人騷擾。」楊思存冷冷地說。

李以瑞笑起來。「……抱歉。」

他頓了下,又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些事。」

「所以,你要跟我聊什麽?我又不是月老,幹嘛每個人都來找我商量戀愛問題?」

李以瑞一臉詫異,但他習慣楊思存的無所不知,也沒多揪結。

「楊思存,你是喜歡男人嗎?」他忽然問。

楊思存乜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這種感覺。」

楊思存碎碎念了什麽「令人讨厭的敏感鬼」之類的詞,這才開口。

「我不知道,我從出生到現在,也只喜歡過一個人。」

「那個人、是男的?」

「嗯。」楊思存勉強點了頭。「但我對其他男性沒有感覺,就像現在你脫光光在我面前,我也沒有任何襲擊你的沖動。」

李以瑞莞爾。「所以那個人,也喜歡你嗎?」

「現在是怎樣?換你替我做戀愛咨詢了嗎?」

「是單戀嗎?」李以瑞臉皮一如往常打不穿。

「不是,我們兩情相悅。」楊思存有些不自在。

「他也在城隍廟嗎?呃,我是說,他也是人嗎?還是鬼?」

楊思存的神情,難得有幾分落寞。「不,他沒辦法來陽世。他離不開地府。」

「這樣,所以你們現在是遠距離戀愛?啊、還是應該叫人鬼戀?」

李以瑞笑了笑:「難怪,你總是一副很寂寞的樣子,好像身邊少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楊思存一怔。他聽見青年清淡的笑聲,回蕩在只有兩人的溫泉池裏,不禁簇起眉頭。

「……你還好吧,李以瑞?」

他猶豫片刻,往青年靠近了一步。「出了什麽事情?方才在安樂廟時,我聽你提到你爸的屍體,你爸怎麽了嗎?」

對方良久沒有出聲。

「鬼宅之後,我受了很重的傷。」半晌,楊思存聽見李以瑞的聲音。

楊思存沒有插話,只是靜靜聽着。

「我坐在輪椅上、連站都站不穩。段叔叔來醫院、探望了段于淵,他說,是我害段于淵受這麽重的傷的,他還說要讓段于淵辭了警察,好遠離我。但我的傷、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以前也是這樣,有悔姊……段家那些女孩子捉弄我,有時整個背上都是傷,躺平睡覺都沒辦法。段叔叔知道了,也只是罵罵她們,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意這些事,覺得是小孩子玩鬧,反正弄不死我。」

「段家與我毫無關系,純粹是出于好心才收留我,如果我再給他們添麻煩,就是我不識相、我得寸進尺……我一直是這麽以為,所以我一直很小心、很謹慎,我怕自己連呼吸,都會給段家帶來困擾……」

楊思存剛要開口,李以瑞卻搶在他前頭。

「但搞了半天,卻原來根本不是這樣子……我的人生、最開始就是他們決定的。我養母所以會昏迷不醒、我養父所以會殺我,全是他們一手造成……」

楊思存看青年忽然矮下身,把半顆頭浸到溫暖的池水中,再伸手抹了下那張俊朗的臉。

「所以我……二十年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忍受這一切?楊思存,我真的、搞不懂了……」

「李以瑞。」

楊思存叫他的名字,即使他已然站到青年面前,對方卻像是渾然無所覺似的,只是用黑得見不着底的瞳仁呆望着他。

楊思存嘆了口氣,他伸出食指,輕輕點在青年的額上。

「你先把眼睛閉起來、不要呼吸,屏氣凝神聽過嗎?你現在狀态有點危險,我會聽你說,不管你要哭還是要胡鬧,我都會陪着你,你安下心來,只聽我的聲音就好。」

青年深深吸了口氣,卻沒有照楊思存說的閉上眼睛,他擡着頭,透過潮濕的額發望着楊思存。

「段于淵他,在我面前哭了。」李以瑞說:「他哭着說擔心我,我沒有哭,他卻先哭了。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我的事情、明明痛苦的人是我,但他卻搶在我前面先哭了。」

「看到他哭,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楊思存,真正該哭的人應該是我,不是嗎?」

楊思存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開了口。

「因為他喜歡你。」他說:「不單是朋友、兄弟間的喜歡,所以你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空氣一時間靜止,無論李以瑞或楊思存,都像是石雕塑像一般。

好半晌,李以瑞才笑起來。

「……啊,應該是這樣吧。」

他越笑越是劇烈,在溫暖的池水裏打顫。

「他若不是對我有這種心思,也不可能對我這麽好吧?那個三苗的女孩子說的沒錯,沒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的,段家也是、段于淵也是。」

楊思存望着他:「你……果然都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究竟該知道什麽。」

李以瑞用手遮着眼楮。「我本來以為,我這一生,至少有個一世人的好兄弟,他把我從鬼門關救回來、告訴我要好好活着,我也照他的話這麽做了。」

「我以為就算我的人生亂七八糟,但至少有那麽個人,是真心誠意地對我好的,那就值了。有段于淵在,其他人都不重要,我只要他一個人就好了。但卻原來……」

李以瑞咬緊牙關,緊得發顫:「卻原來、他對我好,只是為了……想對我做那種事嗎?」

「李以瑞……」楊思存試圖打斷他,但李以瑞搖了搖頭。

「楊思存,我很害怕。從鬼宅出來後,我就一直很怕……段于淵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如果我不能夠給他,他是不是就再也不會理我?是不是會就此離開我?」

他嗚咽着尾音。「我在他眼裏,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楊思存長嘆一聲。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李以瑞,你這個人太顧慮旁人了。這不怪你,因為以你的環境,你得這樣做、才能夠活下去。」

「但是至少感情的事,你應該問問自己。不是那小道士怎麽看你,而是『你』、這個叫李以瑞的人,問問你自己喜歡什麽、讨厭什麽、什麽是可以舍棄的、什麽是犧牲一切,都該抓在手裏牢牢不放的。」

「這些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你決定。」

楊思存伸出手,猶豫片刻,用指尖點了點他赤裸的胸口。

「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李以瑞。」

李以瑞始終用手遮着臉,好半晌沒有回應。楊思存難得有些不安,想再說上幾句話,李以瑞卻忽然開口了。

「……這是你的個人經驗嗎?」

李以瑞的嗓音陡然變了、變得沉穩而柔和。

「你曾為了什麽後悔過嗎……孟娘的兒子?」

楊思存忽然警醒過來,他食指還停在李以瑞胸口金丹處。但他未及抽離,李以瑞的手便伸手扣住了他,防他逃離。

「你……」

浴池裏仍舊霧氣蒸騰,讓楊思存看不清青年的五官,只見那雙黑色大眼依然,但眼神卻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位陽光警察。

「什麽時候……?」楊思存問。兩人距離極近,楊思存這才發現,青年那墜滿字印的背脊,此刻竟冒着紅光。

他方才滿心都在注意李以瑞的精神狀況,竟忽略了這一點。楊思存懊悔不已。

「你別誤會,直到剛才為止,跟你說話的人都是李以瑞本人。我到方才那瞬間、才突破他身上的言靈,轉移到他身上來。」

楊思存唇舌發起抖來。「你、是……」他難得結巴。

「孟娘把你養得很好,你很有你娘的風骨,魂身的感覺也很像她,真令人懷念……」

青年抱着雙臂、咧唇一笑:「初次見面……該這麽說嗎?我的兒子。」

酆島徐莫禮綁架事件 20

青年抱着雙臂、咧唇一笑:「初次見面……該這麽說嗎?我的兒子。」

楊思存總算能夠開口:「但你、為什麽……」

「這麽晚才醒來嗎?這說來話長,我的魂身已經無法役使原本的身體,本來以為百煉之體恢複無望。沒想到你如此有心,竟透過輪轉臺轉生的方式,讓這個身體再次恢複機能。」

青年雙目放光:「我一直想和你說說話,但你對百煉之體的操作不熟練,我碰觸不到你,只能換到別的肉身上,再與你見面。」

「但、你是什麽時候對李以瑞……」

「打從你第一次和這孩子接觸,我就曾嘗試過轉移到他身上了。但一來被你本身的魂身占先,二來你也知道,這孩子身上,有最棘手的言靈。」

「當年段勿用最擅長的就是言靈,他的繼承人也不遑多讓。言靈這種術式,考驗的是人的意志,這孩子和段家的羁絆太深,只要他全心全意信任、依賴言靈的施術者,我就無法趁虛而入。」

青年笑了笑,伸手觸了下胸口。

「但看來我那些小小的把戲還是有點效果的。人與人之間便是如此,信任一但有了缺口,就會在不知不覺間産生裂痕,終至難以修補……我也才能像這樣跟你見面,兒子。」

楊思存怔怔望着青年,一時有許多話想說,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只能濃縮成一個字句,一個百年以來,楊思存從未想過會形諸于口的稱呼。

「爸爸……」

青年在溫泉池裏笑起來。他似乎也有幾分憾動,眼角冒着微光。

「好、很好。」他嗓音帶着壓抑的顫抖。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聽不到人這樣叫我了,我活了将近三百個年頭,嘗試了無數次、辜負了許多女子,本以為沒有希望了。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天道,還是站在楊家這裏的。」

青年用李以瑞的指尖,伸向楊思存的面頰,卻沒有觸及。

「孟娘的金丹,完整轉移到你身上了,孟娘她……已經不在了嗎?」

楊思存略咬了下唇。「啊,她……魂飛魄散了。」

「什麽時候的事?」楊若愚問他。

「以陽世的時間算,差不多八、九年吧。」

「這樣。」楊若愚說,聽不出悲喜:「孟娘一手把你扶養長大嗎?真是苦了妳們了。」

「不,我九歲那年,她就失蹤了,之後兩百年來,我都不曾見過她一面,我是被地府的人養大的。」楊思存淡淡說。

楊若愚有些意外,但他沒有多加追究,又問:「你叫『思存』嗎?是孟娘給你取的名字?啊,難道是取『匪我思存』之意?這可真讓人有點受傷,我是真心喜歡你娘,才會跟她生下你的。」

「喜歡到不顧她意願、也要讓她懷上你的孩子嗎?」楊思存看着泉池說。

楊若愚怔了下,随即一笑。

「是孟娘跟你說的?那日我們不過喝多了酒,彼此都有些神智不清,那也不是我們頭一回發生關系,我們是兩情相悅,怎會說不顧她意願?」

楊思存沒有說話,楊若愚也不等他再發問,便說:「跟我回家吧,好嗎?思存,無形也好、晚成也好,看到你都會很高興的,你是我們楊家的希望。」

「……但楊家派人追殺我。」

楊思存仍舊沒有動。「我差點死在我叔公手裏,就是你說的晚成。」

楊若愚笑起來。「無形做起事來,是激烈了點。他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他急于奪回我的肉身,手段才這麽粗暴,并不是針對你。」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已經清醒的事?」楊思存皺眉問道。

楊若愚難得神色複雜。

「無形出生後,我和無形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祖父母,就陷入沉眠。他跟你一樣,是在沒有長輩教導的環境中成長,性格難免特殊一些。」

「無形那孩子本性不壞,他視為我為唯一的親人,對我敬愛有加。也是我不好,沒有跟他畫清界線,以致于他……對我有些過度的期待。」

「期待?」楊思存挑眉。

「嗯,我最後一次和他說上話,是我要去城隍廟見你母親,而他試圖把我打昏,用他的能力把我監禁在他身邊的時候。」

楊思存難掩駭然,沒想到他家不但父母特別,連叔叔都一門英烈。

「我現在用希聲姑姑的身分在他身邊活動,但總覺得就快被戳穿了,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楊若愚又笑笑。

「所以李以瑞的肉身,你不打算還了嗎?」楊思存又問。

「你說這個凡人孩子?」楊若愚表情訝異:「還給誰?」

「李以瑞有他的朋友、他的家人、戀人,有他自己的人生。你擅自動用他的肉身,短時間也就罷了,但看來你并不只是想占用一、兩天。」

楊若愚失笑:「尋常凡人壽命,不過七、八十載,轉眼即過,肉身不過皮囊而已,你既自幼在地府長大,應該最清楚不過。奈何橋每天成千上萬過客,我們不過借其中幾具用用,何罪之有?」

楊思存聞言咬了咬牙。

「楊家這些年來,到底都做了些什麽?」楊思存問:「那些在公交車上、魂煉混濁的凡人……和追殺我的人,雖然很微弱,但有着相似的法力反應。」

「你猜呢?」楊若愚不答反問:「你是我兒子,應該有點基本智商。即使線索有限,你應該也推敲得出來吧?」

「……你方才說,你的父母陷入沉眠。」

楊思存似乎招架不住對方戲谑的眼神,微微別開臉。

「楊家不老不死,但不滅的是魂身,肉身還是會衰竭,所以你才急于尋找新的肉身。但大量殺人,會引起地府關切,引來鬼差、甚至閻王,所以你們索性抓了活人來,讓那些活人凡人分化出複數魂煉,再讓魂魄附在上頭。」

「但你們擔心會出問題,畢竟八百年來沒人這麽幹過,所以你們招來孤魂野鬼作實驗,讓他們代替你們附在肉身上,直到找出萬無一失的方法。」

「你還利用那些死而複生的亡魂、收他們為義子、驅策他們為你做事。亡魂擔心再次失去肉身,自然對楊家言聽計從,你們就利用那些死人,四處替你們搜集身體、以便為楊家複生做準備,是嗎?」

他一口氣說完,期間楊若愚一直靜靜望着他,半晌竟笑了。

「你真的、很像孟娘。」他柔聲說:「聰慧而善良,這也是我喜歡你娘的地方。」

楊思存的五官扭曲了下。

「這種作法,遲早會出問題。地府雖然辦事效率慢了點,但鬼差還是會到陽間定期搜捕未報到的亡魂,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你們利用無辜亡魂的事。」

粩‘阿;饴’扣)號》三《2/淩(一/七;零,沏/一。四;六’

「知道了,又如何?」楊若愚淡淡說:「地府八百年前便拿楊家莫可奈何,八百年後呢?」

「那些活人也好、魂魄也好,都是活生生的人。你說的沒錯,肉身只是皮囊,但是人對皮囊還是會有感情。人也好、鬼也好,甚至是神,輕視人與人間的情感,遲早會後悔莫及。」楊思存瞪着他。

「那你認為我該怎麽辦,思存?」楊若愚的嗓音依舊柔和。

「讓楊家就這樣滅亡?就像你知道的,我們是無法回歸地府的,肉身毀滅,魂身就只能滞留在陽間,成為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的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叔公、姨婆、爺爺、奶奶……乃至于你唯一的父親,全都會從世上消失,楊家會自歷史上除名,一個都不留。」

楊思存微微一顫,楊若愚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回溫泉池壁。

「如何?如果這樣也無所謂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我現在就把肉身還給這個孩子,回去和無形一起等死。」

他柔聲說:「魂飛魄散前,能夠見你一面,我很慶幸,兒子。」

他說着,竟當真垂下手、閉上眼睛。

青年再次睜開了眼,這回是楊思存熟悉的清澈眸子。

「楊思存?我怎麽……」李以瑞顯得不知所措。

楊思存咬住了牙,雙拳緊握,直到渾身發抖。

「……慢着。」楊思存說,無視李以瑞茫然的眼神。

「我知道了,我不跟你說教。你回來,把話說清楚……爸爸。」

李以瑞的眼瞳再次物換星移,唇角勾出弧度。

「你果真是個善良的孩子,思存。」楊若愚輕輕說。

「這些日子來,你都待在哪裏?你并不在這具百煉之體裏,是嗎?」楊思存挑眉問他。

「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前,我做了很多準備。」楊若愚說:「為了能夠在肉身停機後自由活動,我在複數的肉體上留下了同樣的術式,這孩子是第一個、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個,方便我在不同肉身上移動。」

「……所以鬼宅裏的女人,是你。」

楊思存想起在鬼宅裏看見的楊希聲,「你是因為這樣,才故意裝死,好讓自己瞞過地府自由行動。并不是因為被我娘困住,是嗎?」

「孟娘确實是想困住我。」

楊若愚笑了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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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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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