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還好嗎

那天晚上見完梁滿月後, 駱峥在樓下餐廳買了十幾份豪華盒飯帶回警局。

隊裏的警員們還沒走,整個三層樓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為手頭的案子忙碌, 或是寫材料,或是做比對分析案情。

這麽多年, 駱峥早已習慣在任何時候和大家奮戰在一線,以至于第二天天蒙蒙亮, 他才從隊裏出來。

跟着他一起的,還有那些熬得“五迷三道”的警員們,基本上都是不着急回家的單身狗。

大家稍微商量了下, 來到附近早市的粥鋪吃早點。

熱乎乎剛出爐的包子, 鮮榨的豆漿, 外酥裏嫩的油條, 外加每人一碗的豆腐腦, 跟不要錢似的擺了一桌子。

幾個人鬧哄哄地坐下,一邊聊一邊吃。

也就是這個時候,駱峥才看到梁滿月的那條朋友圈。

什麽文案都沒發。

內容只有一張照片。

手裏的湯匙一頓, 駱峥就着清晨細碎的陽光眯了眯眼。

照片裏, 她那半截細細白白的胳膊舉在空中,纖細的手腕上,套着他那枚黑色運動手表, 看起來有種明目張膽的招搖。

嘴角驀地一勾。

不用想也知道拍給誰看的。

偏生旁邊的好事兒的老于在這會兒湊過來,“看什麽呢駱隊, 這麽專心。”

“……”

駱峥眼皮都不擡一下,把手機熄滅,揣進褲兜。

老于歲數比他大一點兒,離過婚, 也算單身漢中的一員,因為沒家,經常和大夥混在一起,人又屁又閑,但不招人讨厭。

縱觀整個刑偵隊,也就他敢這麽跟駱峥說話。

見駱峥不搭理他,他就轉頭跟別人說,幾個人聊着聊着,不知怎麽就聊到感情問題。

“哎,說實話,我對搞對象這事兒都快絕望了,半個月前我朋友給我介紹個妹子,開始聊得還挺好的,後來聊着聊着就不搭理我了,說我這職業太忙了,沒有陪她的時間,就算了。”

“你這算什麽啊,我認識一兄弟才慘呢,咱們分隊的,女朋友直接讓人撬牆角了。”

“這不挺正常的,咱們這職業,一忙起來覺都沒時間睡,哪有時間管女朋友啊,你看老于,不就因為這事兒離婚了嗎。”

老于突然被cue,氣得橫眉怒目的,“哎你們唠嗑歸唠嗑,損我幹嘛,我招誰惹誰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駱峥開口。

男人支着兩條長腿往後閑散一靠,“所以到底為什麽離婚?”

老于:“……”

一臉你也湊熱鬧搞我是吧。

駱峥不懷好意地笑。

其他兄弟開始嚷嚷,“說啊說啊,給我們打個預防針!”

老于被搞得騎虎難下,筷子一撂索性說了,“嗨,其實差不多就是你們說的那樣,太忙了,沒時間顧着她,她覺得沒生孩子呢就這樣,生了孩子就更沒法過了,思來想去,就離了,後來沒多久,就跟別人結婚了。”

“不過說實話,也不能完全怪職業,也有同樣是刑警,但家庭很幸福的,只是怪我,不懂得疼人,也不主動,”老于突然感慨起來,“反正咱們這行找個喜歡的姑娘不容易,過來人勸你們啊,工作雖然重要,但老婆也很重要,一定給我把握住了!”

這話說得大家怨聲載道。

“老婆當然重要了!”

“但問題不是沒老婆嗎。”

“這話說得,誰不想好好把握啊,那不也得有這本事嗎。”

“被你們說的我現在就想讓我媽給我安排相親了。”

見他們幾個這副喪氣樣兒,老于忙說別急,有合适的一定介紹,說完,他就扭頭看駱峥。

只見桌上氣氛熱熱鬧鬧的。

唯獨他一個人靠坐在那,氣場泠然,若有所思。

老于又湊過來,“你呢,不用我跟着操心吧。”

大概是熬夜熬的,男人眼神帶倦,眼底挂着淡淡的青色,卻絲毫不影響他那張刀刻般硬朗英俊的臉。

就連賣包子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多看他好幾眼。

偏偏他像處在另一個世界似的。

不為所動地像個雕塑。

他這狀态,老于不是第一次看見,從昨晚上,他就注意到駱峥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偶爾看着什麽東西發呆。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一個類似吊墜的小玩意。

聯系前後,他沒忍住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情況了?”

聽見這話,駱峥這才正眼看他。

要擱以前,他第一句話肯定是“放屁,有個屁的有”,但這一刻,嗓子好像被什麽堵住似的。

在老于的凝視下,他舔了下嘴角,別開視線,沒說話。

得。

這就是有。

老于把筷子一扔,也不顧別人聊什麽,側過身專心和他說話,“你要是有了,我手頭可有個挺合适的姑娘,就不給你介紹了啊。”

駱峥笑了下,不以為意,“多合适。”

老于想了想,“軍醫,一米七大高個兒,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年齡雖然大了點兒,但……挺有氣質的。”

其實不是他主動介紹,而是那姑娘無意間看到駱峥的照片,心動得不行,拖他給牽線。

當然結果是慘烈的。

他之前提了幾次,駱峥連話都不接,本想找個機會讓兩人見一面,可今天才知道,人有情況了。

見駱峥沉默不語。

老于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你那情況,什麽樣兒啊,幹什麽的。”

駱峥掀起眼皮看他,頓了好幾秒。

老于本以為他會說“關你屁事”,結果這男人居然心平氣和地開口,“也是醫生。”

“……?”

“但不是公立的。”

這下實錘了。

确确實實有這麽個人。

老于兩眼放光,“這不挺好的嗎,有機會帶過來看看?”

像是被人戳到心口上。

駱峥很短暫地怔了一瞬,短到老于根本來不及捕捉。

下一秒,他扯着唇潦草一笑,“看什麽看,八字還沒一撇。”

說話間,他拎起車鑰匙起身,“我去結賬。”

……

吃完早餐後,駱峥回了家。

大概是剛搬過來不适應的原因,大壯一只貓孤零零地躲在貓爬架上,看起來蔫蔫巴巴的,直到發現駱峥回來後,才來了精神,喵喵喵地跑到他跟前。

駱峥給它換了幹淨的水和貓糧,跟着洗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他穿着一件半敞開的浴袍,浴袍松松垮垮,露出身前一片光滑結實的肌肉。

随意地在沙發上坐下,他打開電視,随便找了個無聊的節目播放,可無論電視裏演什麽,他都無法看進去,每隔幾秒,腦子裏就蹦出梁滿月的臉。

“……”

駱峥把遙控器一摔,給自己氣笑了。

偏偏這會兒時間還早。

駱峥擡眼看了下牆上的挂鐘,居然六點都不到。

這個時間,梁滿月應該還在睡覺。

即便他想發信息給她,她也不會第一時間回應,更何況,這樣說不定會吵醒她。

至于舒漾,那就更不行了,她每天固定八點起床,就算他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會接的。

想到這,駱峥擡手揉了下眉心,猶豫着要不要先去睡一覺,哪知手機忽然響起來。

這個時間,除了警隊,沒有別人。

駱峥眉峰一凜,根本來不及看來電號碼,直接按下接聽鍵,卻不想電話那頭是一個帶着急切又焦急的中年女聲,“是小少爺嗎?”

駱峥:“……”

中年婦女聲音哽咽,“駱先生今早上從樓上摔下被送去醫院,夫人讓我給你打電話,問你現在方不方便回來一趟?”

話音落下。

駱峥喉間一哽,聲音低啞發沉,“好,我現在就回去。”

【你說的是真的?他真沒給任何回應?】

【他是不是太木了啊】

【這都兩天了,他也不知道找你。】

周五上午。

陽光透過明淨的窗子漫進來,肆意又明媚。

梁滿月查完房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看到周茳月給她發來的微信。

如果不是她閑來無事地過來順嘴一問,梁滿月幾乎都快忘記,距離她發那條朋友圈,已經過去整整兩天。

沒有點贊。

沒有回應。

更沒有主動的聯絡。

就像是機緣巧合下演了幾場戲,戲結束了,就各走各的。

唇角勾起寡淡的笑意,梁滿月漫不經心地回複:【這不正好驗證了我說的,人家對我沒意思。】

周茳月:【我不信!!!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但不可以不相信我的判斷!!!】

頓了頓,她又說:【搞不好是他臨時有事呢,刑警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妹子對象就是警察,因為微信接不上茬這事兒倆人幹了多少回了,不算什麽!說不定駱峥今晚就來找你了!】

如果現在不是白天。

梁滿月真懷疑她在說夢話。

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心情,梁滿月居然認認真真地回複她:【忙都不是借口,在意你的人一定會給你交代,不過沒什麽好在意的,我正好看清了。】

發完,她放下手機,打開電腦開始寫病歷。

正巧這時,對面的劉醫生回來,熱心腸地問她,“對了小滿,還沒問你呢,你家那事兒打算怎麽辦?不然今晚來我家住?”

說到這個。

梁滿月眉宇間染上一抹莫名煩躁。

事情發生在前兩天。

米翀因工作回了廈門,梁滿月也因此回到自己公寓,也就是那天晚上,淩晨兩點左右,有人瘋狂敲她房門。

聲音又大又響。

還罵罵咧咧的。

梁滿月被活生生吵醒。

氣急之下,她走到門口,喊了聲誰。

她一喊。

外面的人反而不敲了。

突然安靜的氣氛讓梁滿月心生恐懼,她沒有開門,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結果看了好半天,都沒有人影。

以為是半夜有人喝酒敲錯了門,她沒那麽在意,卻不想第二天,依舊如此。

正因為這,梁滿月早上才睡過頭,錯過了一臺手術,無奈之下,她只能把真實情況跟主任說了。

沒多久,同事們就都知道了。

“不行就報警吧,”劉醫生端着茶杯喝了口水,“我估摸這就是故意的,都兩天了。”

“已經報了。”

梁滿月抿了抿唇,“但昨天民警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調監控短時間內也無法找出那個人是誰,只能等證據。”

“那就是說暫時沒辦法?”劉醫生擰着眉。

梁滿月嘆了口氣,苦笑,“算是吧。”

“那這也太慘了吧。”

另一個同事聽到也忍不下去了,“不然你買個監控呢?自己安裝好,拍下來,交給警方。”

這一點梁滿月也想到了,“已經買了,今晚就可以安裝。”

也就是說,今晚她還要回去一趟。

劉醫生憐惜地看着她,“哎,你一個人行不行啊,李修延知道這事兒嗎?”

梁滿月搖頭,“他最近去外省學習了。”

“那你朋友什麽的呢,去別人家住幾天吧?或者讓她們來陪陪你。”

梁滿月又搖頭,“沒事,我能處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大家也沒什麽好說的,只能囑咐她千萬小心,有事打電話。

梁滿月口頭上答應,但心裏從沒想過麻煩任何人。

即便周茳月,也不知道她這兩天遭遇了這麽恐怖的事。

下午五點。

梁滿月準時下班。

為了不讓安裝電子貓眼的師傅等,她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不曾想,安裝師傅反而臨時有事。

梁滿月剛從電梯出來,就接到安裝師傅的電話,“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家臨時出了點兒事,我今晚應該是過不去了,你不然換個人吧?”

“……”

梁滿月腳步一頓,一股火氣竄了上來,“師傅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好的嗎?”

“哎呀,對不起啊姑娘,我也是真有事,”師傅挺歉疚的,“不然你再等等呢?我明天肯定能給你裝上。”

梁滿月自覺自己平時對待外人的脾氣挺好的,但這這一刻,她是真的繃不住。

積攢幾天的郁氣在這一刻累計到頂點,梁滿月下意識提高音量,“等?我要是能等又何必大早上給你打電話呢?!”

“哎你這什麽态度啊,我也是有事嘛,也跟你說了抱歉。”

“抱歉有用嗎?你知不知道——”

話還沒說出來的一瞬。

走廊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黑色,帶着口罩和帽子,手裏拎着一桶油漆。

餘光忽地被他吸引住。

梁滿月下意識擡起眼眸,卻在下一秒,那人走到距她一米遠的地方,突然揚起油漆桶。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身後突然出現一股難以反抗的力道,猛地拉住她,往後迅速一躲。

“嘩”的一聲。

鋪天蓋地的油漆味在空中散開。

這短暫的一瞬間,如同做夢。

梁滿月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貼在男人柔韌堅實的胸膛。

震驚,恐懼,驚慌,在這一刻混在一起,貫穿整個身體,直至一只手,安撫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耳垂。

“梁滿月。”

低磁發啞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

梁滿被拉回神,一幀一幀擡起頭,視線從男人起伏的喉結,掠過鋒利筆直的下颌線,最終停留在那張硬朗又熟悉的臉上。

駱峥眉峰冷凝,低黯的眸光緊張又關切地鎖着她。

在她眼淚掉下來的一瞬,他擡起被紅色油漆潑髒了的手,用帶着薄繭幹淨的指腹,擦了下她的眼角,聲音輕得像羽毛——

“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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