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風花雪月的傳說

作者：琮

第一回

更新時間2011-7-31 18:05:45 字數：3561

下關風

夏日的羅荃島上，一棵古老的大青樹下有一座豪華的白族莊園，白牆青瓦與大青樹枝相互掩映。

莊園裏的正廳上有一張大書案，兩排椅子整整齊齊從案邊擺到門前。一看就是個經常多人聚會的所在。案後供奉着許多佛像。一位幹廋的老法師手撚着一串佛珠面對着門坐在案邊閉目冥想着什麽。他已經很老了，老得看不出年齡。皺紋深布的臉上刻滿歲月的滄桑。他身後站着兩個僧人；一個端着茶盤，一個輕輕地揮舞着蠅甩子為法師驅趕蚊蠅。突然，法師預感到了什麽，睜開雙眼向門外看了看，顫抖着站起身來，趨趕蚊蠅的僧人趕緊把一根拐杖送到他手裏。

拐杖上雕刻着一只叫不上名的雙頭怪獸，這雙頭怪獸每個頭各自張着非常誇張的大口，口裏含着個約兩寸大的珠子。一個獸口含顆紅珠，另一個獸口含顆白珠。紅白兩顆寶珠；紅的可見紅塵凡界古往今來所有的人類活動，白的可見天地仙界的宇宙變遷及諸位神仙的作為。

法師接過拐杖向紅珠內仔細地觀看，可能是看不清楚，他朝珠子上哈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又看，可能還是看不清，無奈地搖搖頭顫抖着向門外走去。

莊園的紅漆大門上，一塊白色大理石上镌刻着“天鏡閣”三個魏書黑漆大字。望上去給人以肅穆之感。門開了，兩個僧人扶着法師走到門外掙紮着下了臺階。

（畫外音配字幕：羅荃，生卒無考。據傳說：十六歲開始學法，二十五歲開始周游天竺、西域、入吐蕃講經，歷十八載，三十九歲歸诏，為南诏八大法師之一，在唐天寶年間南诏王兩次大破唐軍，羅荃功不可沒，被封為國師。授以東崖之地建寺講經，時有八大寺院，信徒八百，可謂盛極一時。羅荃九十六歲無疾坐化。當時的寺院與白族的民居極其相似，現在雲南寺院的建築藝術是後來從中原傳入的）

法師将紅珠對着蒼山又向珠內看，這次看清楚了；藍天下，蒼山峰頂瑞雪晶瑩，山下郁郁蔥蔥。珠內影象越來越具體清晰；山巒，溝壑，林木，在林木與草叢交彙處，一個獵人正從套子裏捉只山兔，旁邊兩只黃狗一邊沖着兔子叫一邊興奮的蹦來跳去，捉到了，獵人抓着山兔後頸直起腰來看看兔子笑了，從獵人的笑容裏可見這是一個內心充滿陽光、正直無邪的年輕人。

老法師看着珠內的獵人喃喃自語着：好娃娃，好娃娃，真是個好娃娃，可惜是個冤孽。說着看看兩個僧人，兩個僧人相互對視一下，不知所以卻習慣的點點頭。他們跟随法師多年，對此早已見多不怪了。

應和法師的是樹梢上的幾只白鷺。但法師對白鷺的叫聲毫無反映。如癡如呆地站在樹下用渾濁的目光眺望着蒼山。往下看，洱海如鏡，漁帆點點。再往近看，海邊是一片稻田。白鷺飛離樹梢落在稻田裏，翠綠的禾苗中有許多尋找食物的白鷺時隐時現。

黃昏，壓在蒼山上的太陽在晚霞中金紅如盤。山頂的雪在殘陽映照下閃着金光，半山以下似綠如藍。

村莊裏炊煙袅袅。青樹上歸巢的白鷺鳴叫着尋找适合栖息的樹枝。昏暗中法師依舊坐在案邊緩緩撚着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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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下獵人走向深山。他背着竹簍，簍內弓箭依稀可見，雖是上山，但他步伐輕靈，速度很快。兩只狗相互撕咬嬉戲着跟在後邊。

突然，狗狂吠起來，獵人回頭看看，看見狗是向他前邊叫，他再回頭，一只黑熊已攔在他面前不足十步處，跑，來不及了。攻擊，弓箭還在背簍內。無奈，獵人站在原地不動。

但熊沒有發動攻擊，它在與獵人進行目光對峙，對峙，對峙中熊感覺獵人不能将它怎樣，便沖了過來。千均一發之際，獵人從背簍中抓出裝在網袋裏的兔子擲向黑熊上方，順勢從腰間拔出一根尺把長矛頭一樣的鐵刺直奔黑熊；黑熊見有東西向它襲來，馬上兩腳直立站起來并用兩只前掌去搏擊飛來之物，在此瞬間獵人将鐵刺刺入黑熊胸膛并迅速轉身離開，黑熊沒有抓住飛來的東西卻前胸被刺，只好四腳着地穩一穩重心，又向獵人撲來，哪知獵人的鐵刺卻帶根繩索，獵人邊跑邊把鐵刺拽了下來，剎時熊的胸前血出如湧，搖搖晃晃追了幾步心有不甘地趴在地上，在兩只狗的狂吠中無奈地閉上眼睛。

法師在綠珠中看到了這一切，昏暗的綠珠中，熊胸前血還在汩汩的流，但依舊它保持着随時可以沖擊的姿勢。獵人一望而知他贏了，過度的緊張，使他無力的坐在地上。

老法師點點頭，一頓，又搖搖頭，發出一聲嘆息。

集市。

站在高處望去，集市是由低到高，由東向西從城內延伸到城外。

城內是固定的商家，只限在兩條東西向街道上。其中一條街與城西門相通是主要商街，另一條在主要商街後面，也就是北邊。兩條街道兩邊的店鋪前還有各種臨時攤位，加上行人，在這狹窄的街上顯得有些擁擠。如果有人牽馬馱貨穿行，行人必須避讓才能通過。固定商家賣的多是日常生活用品，也有飯館茶樓。店鋪前的臨時攤位多是各種小吃，間有兒童玩具或婦女用品等。

城外是一片空地，這裏商販雲集，游人如織。看上去雜亂無章，細瞧卻也分門別類，土産、水産、藥材、茶葉、布匹、山貨等等各有區域。也有各類小吃參雜其中，但明顯比城內小吃檔次要低。空地西邊是六畜，從活雞活鴨到豬狗牛羊馬，這裏除了賣柴賣炭的混雜其中，沒有別的商販，趕街的人也越來越少。

獵人下山了，這次沒有帶狗。他背着沉重的竹簍；竹簍上是一沓一沓的皮張一直超過頭頂。他穿過六畜區域，山貨區域，在幾個賣藏傳佛教法器的攤位前停下細細欣賞。顯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但仍然蹲下去喜愛地拿起一個銀質轉經筒搖了搖，又戀戀不舍的放下。

他沒有擺攤賣貨，而是直接奔向馬幫，馬幫的人們看見他都熱情打招呼，他也興奮的回應着這些老熟人。

交換開始了，獵人用所有的皮張換鹽巴，馱鹽的馬幫們挑剔的一張一張檢看；獵人卻在另一邊用幾只風幹的熊掌和一堆虎骨換衣服。販運衣服布匹的馬幫邊檢看虎骨邊向另一馬幫說；這只虎好大呀。又問獵人；那些虎骨呢？獵人在試衣服，漫不經心的回答；在山上，太多了，背不下來。馬幫說；算了，這套衣服就換給你吧，老主顧，将就了。獵人只是笑笑，脫下衣服放在竹簍內，提着竹簍又回到換鹽巴的馬幫處。換鹽巴的馬幫向獵人打着招呼，彎腰捧起大半坨鹽，想一想又用木棒敲掉一些，放到列人的一只皮袋子裏。獵人仔細地用皮條系好袋口，放在竹簍裏。

獵人用一只肩背着輕飄飄的竹簍，另一只手拿着一塊烤肉用力地撕咬，漫無目的地閑逛，偶爾與人打打招呼擺擺手。他在賣書的地方停下來看看那些書；印度文字佛經、漢文佛經、論語、老子等等五花八門雜處其間。一個先生摸樣的人在給幾個兒童指着一本書講着什麽。

在一個賣化妝品的攤位前，獵人從鏡子裏看到自己，嘴邊布滿了細細的胡須。他前後仔仔細細看着這面銅鏡，顯然喜歡上了。從腰間皮囊中掏出一塊黑黢黢的東西地給商販說；換，行麽？商販接過一看眼睛一亮；麝香？！你哪裏弄來的？獵人說：我前幾天幫一個從永昌（保山）過來的人從山崖下爬了上來，他說我救了他，送給我的。商販湊近鼻子嗅了嗅又無所謂地說；換也行，那就換吧。獵人高興地朝商販點點頭轉身離去。商販又嗅嗅麝香，擡頭見圍觀的人多有不平之色，自覺尴尬，又拿把牛角梳子追上去送給獵人。

太陽西斜，獵人已在歸途的山坡上。

月上東山，獵人走到一個月光下清晰可見的山洞旁，洞口不大，約三尺寬，四尺高。獵人彎着腰走進去後，吹燃火繩點燃一小塊明子，放下竹簍，又拿明子點燃另一塊半人高的大明子，插在兩塊石縫間。洞內卻很寬很高，有很多石塊，有的石塊可當床，有的可以為凳。稍深處有用石頭搭建的火塘，旁邊擺着陶鍋陶碗等日用品。洞右壁上挂有狐貍皮、虎頭骨、鹿角鹿皮及其他的獵物。洞最深處有泉水流下，淌進漆黑的地下深穴。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