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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修武難得沒有跳腳,摸着臉陰測測的笑,“這一鞭子,我會從其他地方讨回來。只你如今怎笨成這樣,我這般身手,世間能有幾人在我手裏能讨得了便宜,竟還巴巴跑來。”

“是啊,只也不知誰臉上此刻添了條紅腫的血痕。”

不在意顧念的調侃,黃修武扔了銀子在桌上,“回吧,去你那兒拿藥先敷上消腫,免得這般模樣,我爹瞧了又罵我無能。”

“你不是正發愁想不到什麽借口推脫你爹給你定下的親事?這下有了合理的借口,你不用?”

黃修武嫌棄的瞥了她一眼,“顧念你是正人君子,怎能想出這麽……好的主意啊!”

“我玩笑的,你要是借這理由推了這門親事,只怕往後肖公子難尋着合意人家了。”

黃修武攬過她的肩膀,“那是他的事,難不成我要為他犧牲自己不成?”

“話我就說到這兒,損了陰德別怪我未提醒你,你自己去醫館拿藥,我還有諸多要事要處理。”

黃修武拉住她,“除了折騰那些苦哈哈的藥材,你還有什麽要事要處理?”

“我明日一早要随媒人去賀府提親,兩家老太太在世時只是口頭協定,三書六禮都沒有,我不能委屈了他,自然要按迎娶正君的禮節才不辱他。”

黃修武當下無話可說,揮手趕她走,“趕緊走趕緊走,別回頭誤了你的正事遷怒到我。”

顧念回到顧府,各店鋪的管事果真已按照單子送了禮過來,暫都放在院子裏,阿賢正幫着清點。

“有無遺漏的?”

阿賢見顧念終于回轉,笑着回話,“回四小姐,都齊了。”

“那好,你領着她們去賬房拿銀子。”

顧念閑來無事,歡喜着又自己點了一遍,這邊剛點完,佟新悅帶着肖楊走了過來,“都購置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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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上前攙着他,“都齊了,爹不在院子裏休息,怎麽跑這兒來了?”

“阿賢回來說你中途有事走開了沒回府,我就過來看看。”

顧念吩咐肖楊去尋幾個人把聘禮擡到她院子裏,她則攙着佟新悅去了她院子,扶他到樹下陰涼處的搖椅上坐下,自己這幾日不知道忙了些什麽,花圃裏種的草藥都忘記照顧了,現在醫館裏有了蒲昀幫忙,她倒不用多操心,輕松自在的躲在家裏陪她爹說話。

顧念拎着空桶去井邊打了兩桶水,輕松的拎到原先的花圃,如今的藥圃邊上,握着葫蘆瓢給草藥澆水,時不時扭臉沖佟新悅微笑。

佟新悅坐在一邊問道:“你預備幾時去提親?”

顧念把又從木桶裏舀了一瓢水,“明日去,等娘從南方回來便成親宴客。”

青河城坐落在大元王朝中部,距離南方千裏之遙,來回路上耽擱再加上事情處理的要費的時間,三月算是比較趕的。

佟新悅點頭,“也好,成親時你娘不在确實不妥。下月十八正君生辰,你大姐身子不好,你娘又不在,恐怕籌備壽宴一事會落你身上。”

“我也就是動動嘴,累的是底下的丫頭小厮,爹不用擔心。”

佟新悅白了她一眼,“爹哪是擔心你累着,我是怕你沒處理過這樣的事,萬一哪裏做的不好惹正君不快。”

顧念聞言,無奈一笑,“黃修武前些日子剛給黃叔做了壽,我若是哪裏拿不定主意,抓了她來問就是了。”

“說來修武那丫頭也不小了,怎還未成親?”

顧念把水瓢扔進木桶裏,走過來坐在她爹旁邊,擡高了兩只手臂,“爹幫我挽下袖子。黃叔正在幫她張羅,爹還是操心女兒吧。”

佟新悅躲開她濕噠噠的兩只手,仔細替她挽了袖子,“手上的水晾幹就放下來,省得被底下的人瞧了瞎嘀咕。”

顧念老老實實的點頭,“爹快回去午休,女兒也有些乏了。”

佟新悅不許顧念送,自己一個人回了。顧念目送她爹的背影消失才回屋合了房門,也不上床,只合衣躺在一旁的塌上眯了眼,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帶笑。

顧念一覺睡到翌日早上,幸好正值夏日,她才不至于着了涼。

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喚阿德,忽而想起阿德回家照顧夫郎孩子了,顧念身上還穿着昨日的衣服,去了她爹院裏,肖楊從廚房裏端了盆清水迎面走來,“四小姐。”

顧念伸手,“我來吧,你去我院裏的廚房裏燒鍋熱水。”

顧念端了洗臉水站在門前,“爹。”

佟新悅正整理頭發,一大早便聽顧念喊他,有些詫異,起身走過來開了門,“你怎麽過來了?”

顧念繞過她爹,端着水走進去,放在專門放置臉盆的架子上,轉身回話,“天氣熱,昨晚一覺睡到現在,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膩,過來尋肖楊去我院子裏幫着燒鍋熱水。”

佟新悅了然,“媒人估計快到府上了,你洗了身子便換件幹淨衣服去前院,你雖是我親生的,但這樣的場合還需正君主持。”

顧念語氣滿含歉意,“爹,往後再不教你受這委屈。”

佟新悅噗嗤一聲笑出來,“傻丫頭,爹哪裏就受委屈了,若是正君不待見你,不願意為了你的親事出力,爹才覺着難過呢。”

顧念心中這才好受些,“爹洗了臉便去用早飯吧,等下我讓肖楊回來伺候您。”

顧念回了自己的院子,肖楊搖搖晃晃的提着一桶熱水從廚房裏出來,顧念走過來接過,“我自己來,你回我爹那兒伺候吧。”

說完輕松提着滿滿一桶熱水進了房裏,走到屏風後面的澡盆邊,一個用力将木桶提到高至臀腰的位置,傾斜了木桶,裏頭的水冒着白氣奔騰而入,與裏面被肖楊灌入的水融合一體。

顧念又出去提了一桶冷水,邁過門檻放下水桶,雙手各抓一扇門合上,滑動門栓将自己反鎖在裏頭,同樣的提了冷水倒入澡盆裏,伸手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正合适。

顧念脫了外頭的長衫扔在屏風上,着了裏衣走到衣櫃裏拿出幹淨衣衫,扔在了屏風上的另一側,七手八腳的把自己扒了幹淨,舒服的沒入水中。洗了小半個時辰,待水幾乎冰涼,才起身拿起旁邊幹淨的布巾擦了身上的水珠,邁着修長的腿從裏面出來,踩在磨得光滑的地板上,擦拭滴水的發梢。

顧念想到淨身用了不少時間,手腳不自覺快了些,抓過屏風上挂的衣服穿上,穿戴整齊才從屏風後走出來,對着銅鏡理了理長發。

泡了澡又換了素色錦袍,顧念一身輕松,意氣風發的出了院子。

顧念眼力極佳的瞧見梁氏坐在大廳主位同坐在下方的中年男子說話,她腳步加快的走到跟前,“父親。”

梁氏一笑,“念兒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趕緊的跟着媒人去賀府,別磨蹭到中午讓人笑話。”

媒人在顧念入了廳便起身,聽主人說了會兒話才開口奉承道:“姑娘風采照人,只怕賀府的公子瞧了連眼都移不開了。”

顧念客氣一笑,“今日就勞煩王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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