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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走到了近前,廳裏主位上坐着的佟新悅還紅着眼睛,賀瑾懷從頭至尾不曾正眼瞧坐在一側、低頭幫小男孩擦嘴的人,笑着走過去給公公問好請安,佟新悅拉着他的手,“你們兄弟倆也認識一下。”

賀瑾懷一聽兄弟倆這詞,便咯噔一下子,忐忑不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幹笑着看了佟新悅兩眼,“是,爹。”

這回終于看清了那人,神色驚訝地輕呼,“阿棘?”

“你認識我?”

仰着脖子望向賀瑾懷的萱兒驚喜道:“他就是上回去家裏給爹治病時跟着顧大夫的漂亮哥哥。”

賀瑾懷柔和一笑,強忍着由心底深處襲來的恐懼,擡手摸了摸萱兒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回走後,妻主路上說了你,所以我記得。”

不曉得是不是不熟的緣故,晉棘話不多,只安靜得坐在一處淡淡的笑,他的氣質比一般男子強硬了許多,眉眼中略帶女子的爽朗大氣,許是曾經的艱辛,讓他清秀的年輕臉龐上爬了些許細紋,只大體看來,不僅無損于他姣好的容顏,似乎還平添了幾多自己都沒有的從容與淡定。

素手端起茶杯,捏着杯蓋在杯口上方輕輕撥了兩下,小酌一口放在右手邊的四方紅木桌子上,笑道:“既是親戚,如今又成了近鄰,往後便常過來坐坐,爹平日閑着無趣得很,這回有個小家夥在身邊圍着轉,甭提多開心了。你就過來陪我說說話,或者約我去城外踏青。”

晉棘點頭微微一笑。

晚飯用過又說了會兒話,直到晉棘帶着小家夥離開,顧念都還未回返,吩咐完下人送佟新悅回房休息,賀瑾懷獨自回了住處,在房內整理床鋪的草青聞聲跑了出來,“公子!”

就着房門外走廊上方挂着的兩盞大紅燈籠透出的光,賀瑾懷緩步走近,“你去廚房燒些熱水過來,夫人晚些回來好沐浴。”

新居不比顧府,下人不多,随身伺候的只有肖楊、草青和阿德,院裏院外的事他們都要顧全好,廚房也是如此。

騎馬往家去的顧念想起最近一連串的事,眉頭不自覺皺了下,賀成章的事不難解決,只離家多年的阿棘始終不同意她傳信給家裏說找到了他,怕違了他的心意他又跑,倘若他那妻主跟以往一樣對他動辄便打罵,顧念早就不顧他說什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處理這事,為難就為難在,姓甘的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如今對他是言聽計從,若真逼急了他,到時候人家三口搬出去,顧念更是再難尋他蹤跡。

這邊想着從長計議,卻不知當事人今日已帶着孩子到了自己家。

進門直接回了院子,心知這個時辰爹也該睡了,便沒提要去看看,只吩咐阿德把大門落了鎖。

窗紙上有人影閃過,顧念上前輕輕推開門,吱呀聲還是讓屋裏的人一驚,手裏的茶杯都險些滑落。

“吓到你了?”

“還好。我讓草青燒了熱水。”

奪去他手裏的杯子,顧念雙手放在他腰間,左右兩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分別卡在他精細的腰肢上,怕癢的人當即笑着掰她的手,費了好大力都動不了她分毫,洩氣的懊惱着拍她的手。

靜谧幽暗的房內傳來一聲輕笑,賀瑾懷發覺腰上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時而輕時而重的捏着腰間不多的軟肉。

顧念輕吻着他的薄唇,在他清明的意識渙散之際,已是剝離了他外頭披挂的長衫,一只手在胸前滑動,白色裏衣也淩亂起來,白皙的胸膛溜進顧念黑亮的眼眸裏,氣息越來越不穩的兩人被敲門聲驚動。

心頭瞬間煩躁的顧念咬了他的唇瓣,眸中閃着讓賀瑾懷心慌的光,“先去床上待着。”

扯上滑落到肩部以下的裏衣,賀瑾懷撫上滾燙的臉頰,小跑着鑽進被窩裏,只留了腦袋在外面。

開了門,果然見草青端着水盆站在外面,伸手接過來,語氣不大高興,“這裏不用伺候了。”

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的草青轉身就跑。若不是端盆端得手酸,他估計還得在門外聽會兒牆根兒。

回身進來把門踢上,放下手裏的水盆,走到床榻前。早在顧念把門踢上那一瞬間,他就坐了起來,掀開棉被要下來幫顧念拿換洗衣物,站在地上的女子擡手阻止,将被他丢在一側的棉被又裹纏在他身上,“我自己來就好,你小心着涼。”

乖乖坐着不動的人望着顧念端起木盆走到屏風後面,過了半響,那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待顧念擦幹身子,穿着亵衣亵褲出來時,床上坐着的人已經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溫柔又無奈的笑了笑,俯下身子,在他臉上輕輕啃了起來,從她嘴巴落下,睡得尚不熟的人便已醒來,只顧念懲罰他先睡着,裝作沒看到一樣仍然在咬,直到他半邊臉上都是自己留下的口水才罷休,額頭抵在他額上,“醒了?”

“唔,頭發沒洗?”

“只有一盆熱水,所以只擦了身子。”

“怎麽會只有一盆?”

顧念怎好直言草青只送了一盆水便被她攆走了,只道:“許是他忘記了,明日好好說他一頓,水要早些送來,省得給主子造成困擾。”

“他什麽時候……”望着顧念笑意盈盈的一張臉,他忽而想到什麽,俊臉一紅止住了話。

心情随着賀瑾懷的笑嗔羞惱而愉悅開懷的顧念吹熄了蠟燭,摸黑爬上床的人藏起人前如蘭君子的翩翩模樣,鑽進被窩抱住自家夫郎,翻身半趴在他身上,柔軟的舌頭在下巴處輕掃,身下的男子緊張得抓緊了身下的被單,緊閉的雙眼外,濃密黑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頭往上動了動,用最輕柔的舉動銜住了他的唇,一只手摩擦着他順滑的長發,一只手抓過他握緊床單的手,慢慢往自己背上放。

手剛放上去,賀瑾懷便抓緊了她背部的薄滑的衣物,指甲隔着衣服抓在背上,顧念那只留戀長發的手滑到他滑膩的肩上,重重握着他的肩頭,用以舒解背上又疼又癢的微妙感受。

慢慢的,賀瑾懷的另只手也松開了被抓得皺巴巴的床單,不用她帶着,手已經在他或清明或迷亂的意識下自動貼了過來。

親吻中仍不忘觀察他反應的顧念滿意的集中了精神,嘴唇從他嘴巴處離開,一點一點到下巴,然後是精致的鎖骨,最後停留在如玉的胸前。

身子猛的繃緊的人用力在她後背一抓,疼得顧念直皺眉頭。

終于不堪被她如此挑逗折磨,賀瑾懷反被動為主動,捧着顧念的臉送上紅潤的唇瓣,最後用力把顧念推到一邊,在她失神錯鄂間裹緊棉被滾到床榻的最裏面。

回神的顧念撲上去,扯開棉被又鑽了進去,這回沒再手軟,在黑咕隆咚的被窩裏,單手扣住他柔軟的身子,張口便是一頓狼啃,被子裏時不時傳出賀瑾懷近乎難受,又似歡愉的聲音。

喜氣洋洋熱鬧非常的春節在一場風雪中走來又走遠,屋外的溫度也漸漸回暖,休整了近半個月的武館要開門招生,開工之前的一系列準備事宜全都落在了本該利用假休在家好好陪爹陪夫郎過新年的顧念身上,究其緣由,卻是無良奸商黃修武不知又哪般招惹了肖公子,被自家親爹不管不顧的抽了幾鞭。

那日去看她,一則是出于姐妹情,想看看這位自小被鞭打的姑娘能不能争氣一回,別又趴在床上哭嚎。二來是對她信中所說的,在其養病期間,武館諸事萬請她多加費心,而整頁信紙中只字不提期間酬勞多少的問題,顧念深覺該與她面談。

不出其所料,剛進了黃府大門,耳邊便突然傳來一聲夾雜着憤怒的哀嚎,“哇!你輕點兒!不知道小姐我傷得重啊!”

不知道是真的歸于平靜,還是她喊疼的聲音壓低,顧念細聽沒了聲響才繼續往裏走,到了院中掃了一眼,彼時端茶掃地來去不絕的下人全沒了蹤影,空蕩蕩的院落裏又傳來一聲痛呼:“是抹藥不是搓背你輕點兒!啊!你到底是爹派來伺候我的還是肖微恩送來整我的!”

走到門前的顧念清楚聽到房裏傳來淡漠從容的聲音,“是公子關心二小姐傷勢,吩咐奴婢過來照顧二小姐起居的。”

“我不——”

“正君已經允了。”

等不及想看到底是何人能在短時間內将阿武的命門掌握,伫立在外的顧念推門而入,趴在床榻上露出精壯的背部,上頭毫無規則的印着幾條如大拇指般粗寬的血痕,傷處已經撒了白色的藥粉。

“讓他們出去,我不餓。”動也不動的人命令一旁站着的女子,顧念沖她微笑颔首,那人倒也識趣,點頭走了出去。

身後的人跟塊兒木頭似的不說話,惹得黃修武不快,煩躁的攆她,“你也出去!”

話說完沒聽見腳步聲,覺得威嚴受到挑釁而怒不可遏的人扭過脖子,“我不是讓——”

慢悠悠晃過來坐在一邊的顧念笑道:“顧某一會兒說完話就滾。”

“你怎麽來了?”說着想爬起來。

“老實趴着!我來無非就是兩件事,其一是看看你是否真如信中所說,要卧床休息數月,二來是想問問東家,假休間上工的酬勞如何算。”

“姐妹一場你——”

“親姐妹明算賬,黃二小姐還是體諒下顧某上有老中有夫,未來有小,仗義多疏財吧。”

“顧念你心眼小成這樣姐夫知道嗎?我又不是讓你滾出去……”

其實顧念在意的哪是這件事,她郁悶的是為什麽這倆冤家鬧別扭,分居的是她們兩口子?

原來在顧念來這兒的前天晚上,賀瑾懷趴在顧念懷裏小聲征求她的同意,求的事情竟然是肖公子近來身體心情皆不甚明朗,作為閨中密友要過去陪伴幾天。

除了黃修武,還能有誰能把性情如火的肖公子氣病呢?

順藤一扯,害她與夫郎分開的罪魁禍首必然是此刻癱在床上哭喪着臉的黃修武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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