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顧念一回來,顧思、顧想、顧憶、黃修武等人都像是同時接到消息一樣,不約而同的在顧念回來的第三天到了府上,幾個女子在廳前說話,男眷則陪着賀瑾懷在後院的花園裏晃悠,不經意說到那日被顧念一通教訓,顧想橫眉冷對,“那丫頭對你倒是捧在手心裏疼得很,我們這做哥哥的就得跟在後頭小心伺候着,稍不順她的意,她還沒完沒了了。”

“就是就是!”顧憶深有感觸,“下回她再這麽‘威脅’你,你就收拾包袱來找我……哦不合适,那就去微恩那兒。”

賀瑾懷撐着腰在前頭走着,聞言止步回頭,“這樣好麽?”

肖微恩甩了下手裏的枯枝幹,“不好。”

其他人盯着他,“嗯?”

肖微恩咬牙把手裏的枯枝從中間折斷,“何必拎着包袱走,揍一頓就好了。”

顧家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暗中替顧念松了口氣,幸好妹夫不是肖公子,只怕也就黃二小姐皮肉厚實能受得住他時不時千錘百煉了。

賀瑾懷忍俊不禁,“阿武又怎麽招惹你了?”

肖微恩踢了踢腳下的青石板,語氣稍顯低落,“沒有。”

顧想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全在臉上了。你與我們說說,黃二小姐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肖微恩還在猶豫要不要說,要怎麽說,急不可耐的顧憶催促道:“你快說啊!”

像是怕被自己等下的話噎死一樣,肖微恩語速飛快,“幾天前阿琴聽門房的張嬸兒說她女兒在‘秦淮樓’樓下見到她從裏頭出來。”

一時間無人說話,顧想是這幾人當中年齡最長的,氣場也最足,成親這兩年更是被秦庭岚寵得越發霸氣外漏,“你鞭子甩得好,氣不過便再抽她一頓解恨。”

在場聞聽此言的人臉上皆不見驚訝之色,似乎早就料到顧想會有此番言論。

不等霸氣外露的顧二公子使眼色,顧憶已是拉着賀瑾懷往前走。肖微恩張口要喊住他二人,卻被一旁的顧想攔住了,“稍後你我說的話不适合孕夫在場。”

“嗯?”

顧想拽着肖微恩往回走,邊走邊出點子,“今天我不走了,晚上你跟我換裝去……”

等他把話說完,肖微恩歪頭看了他一眼,“二哥,太狠了。但我對你,相見恨晚。”

夜幕降臨,肖府的馬車在顧念家門口停下,一身長衫的顧想被馬車上的人拉了上去,馬車直奔遠處去,随着車轱辘的響動,馬車在夜色中不見了蹤跡。

最後馬車停在一個昏暗的巷子裏,車婦頭也不回,低沉着聲音,“公子,到了。”

掀開布簾,車裏一前一後鑽出來兩位氣質迥異的俊美女子,最後下來的那位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你暗中護着我們。”

“是。”

顧想湊近了低聲道:“你們府裏的下人都這麽冰冷嗎?”

“她不是下人,她救過我娘的命,暫時住在我們家。”

馬車上坐着的人眼皮微擡,嘴角的一抹苦澀隐在黑夜中。

這家名為“風花雪月樓”的勾欄院在青河城并不被多少人知曉,顧想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偶然間聽到秦庭岚書院裏個別學生說的。暗處躲着的那位冰冷冷的女子在這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一進去,裏頭便出來一風韻猶存的半老徐郎,揮着手絹走過來,“兩位是蕭姑娘和谷姑娘吧?冷姑娘今兒都為二位安排好了,樓上雅間請。”

再霸氣,這種地方顧想也是頭回過來,扶着欄杆東張西望的往樓上去。

到了雅間,裏面有四五位年輕清秀的男子在候着,領着他們上來的男子交代他們要好好伺候客人,挂着笑臉走出去,關門。

在屋裏轉悠了幾圈,顧想這才正眼瞧站成一排大氣不敢出的幾個小倌兒,“你們不用緊張,我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去幫忙準備一套男裝,要露一些的。”

換裝出來,肖微恩雙手擋住露在外面的精致鎖骨,小臉通紅,“會不會、會不會太露了?”

“不會,很好看,今晚一定要給黃修武一點顏色。”

顧想招手,“你過來。你們這兒最大的雅間在哪兒?”

“聽爹爹說,那房間被人定了,今日恐怕不行。”

“你只需告訴我怎麽走就好。”

“您出門左拐走到頭再往右,第二個房間便是了。”

“你們幾個跟着他一起去……放心,我會下去跟鸨爹說的。”

謝伯鳴今日接到二哥顧想的通知,要求她晚上務必帶着黃修武到什麽“風花雪月樓”。有心要拒絕,卻瞥見顧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憶身上,眼神中藏匿着你若不照做,顧憶在以後的日子裏是不是還能這麽好拿捏便是未知數了。

是以,考慮到自己往後的幸福生活,她毅然決定将良知暫放一邊,借口晚上談日後武館跟镖局的合作,約她到了青河城中從未踏足過的最不為人知的勾欄地。

之後事态如何發展她顧忌不了那麽許多,把人約到便好。其他的都交給了肖公子府上的黑面女。

雅間裏絲竹彈唱,清音悅耳,黃修武悠哉的端着酒杯喝着,忽然門被推開,一水兒的漂亮公子魚貫而入,一字排開站在她面前,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齡略長的男子媚笑着把嫩白的胳膊勾在黃修武脖子上,“小姐頭回來啊?”

黃修武擡了下他的下巴,湊近了低聲道:“本姑娘确實頭回過來,還有,把胳膊拿開。”

顧着跟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男子說話,絲毫沒在意站在最邊上低頭的人此刻恨得壓根兒直癢癢,雙手握成拳,壓制着不讓自己沖過去胖揍她一頓,暗自在心裏頭罵她混蛋,平日裏在他面前裝得好像多喜歡他似的,卻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常來這種地方!

那男子尴尬着從她腿上起來站回原處。

黃修武扯了扯衣領,正襟危坐,嘴角噙着一抹莫名讓人心驚的微笑,右手食指對着喬裝改扮的肖微恩,“你留下。”左手一擺讓餘下的人全都出去。

輸人不輸陣,即便當下惱恨也沒有立即表明身份,想起在馬車上顧想交代他的話,擡頭柔媚一笑,小步走過去,略顯不自在的坐在她腿上,露在外頭的手臂也學着方才那位搭在她肩膀上,擔心自己兇狠狠的眼神被她擦覺,側臉貼在她耳朵旁。

黃修武忍笑輕撫他的手臂,輕輕的碰觸讓肖微恩渾身一激靈,不動聲色的搭在她另外一邊的肩膀上,“時辰不早了,姑娘要休息嗎?”

心裏打定主意,她要是敢說好,自己的那兩雙手就直接掐上她脖子。

黃修武不說話,淡淡的盯着她看,“這些話,跟誰學的?”

“姑娘說笑了。”

“既然如此,那咱就……”說一半留一半,但對于忍到現在的肖小公子也夠了,猛地起身拿起酒壺往她頭頂澆,黃修武握住他纖細的皓腕,似笑非笑,“終于不忍了?”說着從懷裏拿出一方手帕鋪在桌上,奪過他手裏的酒壺,将酒倒在錦帕上。在肖微恩不知所以時,低頭細細擦拭着他濃豔的妝容,“以後不許再到這種地方了。”

縱使心思不如顧念細膩,但她也到底不是頭腦簡單的莽婦,那會兒若是真爽快的應一聲“好”,能不能親自走出樓尚不可知,關鍵還是怕他又一氣之下半月不理她。

今日謝伯鳴約她至此談合作,她便察覺不對,且先不說合作一事二人早已達成共識并簽訂了契約,單是從她自娶夫以來從未踏足花樓,彼時喊她去都被嚴辭拒絕中也能明了其中有貓膩,當下拉着她又是求又是威脅的,才只從她口中得知一句,“晚上離樓裏的年輕公子遠點兒,否則極有可能橫屍街頭。等夫郎孩子都睡着了我再過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黃修武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準時來了,進樓也不多話,只讓老鸨喊了彈琴唱曲兒的過來,幾杯酒下肚,神智越發清明。心想着把這首曲子聽完便去樓下看看誰有能耐讓她橫屍街頭,結果這邊雅間的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幾個淡抹薄妝的年輕公子魚貫而入。

其他幾位都略施粉黛,唯有最後一位濃妝豔抹,不免多瞧了幾眼,若他不多此一舉,自己也難認出他。不動聲色的湊近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倌兒,眼神卻一直瞟向他那裏,不戳破,無非是要看他究竟會作何反應。

肖微恩果然變了許多,沒有當場翻臉。也幸好自己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在他怒火中燒之前把其他人攆了出去,不然肖小公子動起怒來,非把她拆了不可,屆時,這不為富賈門戶所知的花樓恐怕自今晚起,便要在青河城人盡皆知了。

肖微恩看她如今笑得狐貍樣,也知道自己被識破了,雙手擋住鎖骨白了她一眼,“閉眼!”

黃修武乖乖轉過頭,背對着他,“你還是——”

“閉嘴!”櫃子裏的衣服被他一件一件的翻了出來,越翻臉色越青,手裏挂着一件沒多少布料的長裙,嘴裏不住埋怨,“難怪淪落風塵,窮得衣服都爛成這樣了也不舍得丢。”

黃修武握拳掩嘴笑,“別翻了,這裏的衣服都是這樣爛的,你的衣服脫在哪兒了,我去拿來給你。”

心不死的肖微恩繼續折騰衣櫃裏的衣服,直到裏頭最後一件衣服散落地上才罷休,一腳踢在櫃子上,“明日讓你店裏的掌櫃派人送些布料過來,算我捐助的。”

後退過來的黃修武把她自己的外袍脫下遞給他,“穿這個。”

“不用,我去那邊房間拿我的衣服。”說完繞過她往門外去,黃修武上前一步抓住他,“穿成這樣你還敢出去?!”

“為什麽不敢?我就是穿這樣過來的。”

黃修武不想跟他廢話,把錦袍披在他身上,緊緊攬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別動!被人知道出身書香門第的肖公子出入煙花之地,你會被肖姨怎麽處置你不知道麽?”

一想到娘會黑着臉把他關在房間裏一遍一遍的抄寫《男誡》,肖微恩便覺着全身的每根骨頭都犯困,當下乖乖被她摟着去另一房間尋顧想。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