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結束了

在加州落地,來接他的秘書楊小姐不幸身亡,他自己也身負槍傷徒步穿過莫哈維沙漠,進入內華達山脈,在叢林中堅持了一個月,程志的人才找到他。”

沈小燕完全傻住,所以當她因為被取消交換資格而不斷質詢他時,其實他正身負重傷在逃亡?當他終于進入有人煙的地區,找到向外界求助的方法,打開郵箱,卻看到她“冷靜”的“最後通牒”?所以那個沒有接到的1702打頭的電話,極有可能是他花掉身上最後一個硬幣來挽留她的?

施紅梅委婉地證實了她的猜想:“他扔掉了自己的通訊工具,但是對方監聽了他可能聯系的所有人的電話。他在內華達州打的兩通電話,導致他不得不進入森林。他其實并不容易交付信任,尤其是追殺他的不是官方力量,而是黑社會組織,所以甚至沒有找大使館尋求庇護,而是選擇了森林。得知他最終在森林裏安全下來時,我竟然開始感激他父親當年将他丢進原始森林的做法。現在越來越覺得,人類的一切競争,剝去一切華麗手段的僞裝和美化,最終都是身體力量的較量。”

說到這裏,她把目光從窗外的燈火上移回來,放到沈小燕臉上:“你不必覺得愧疚,這不怪你。告訴你這些,只是認為你應該知道真相。或者說,我想保護程浩的名聲,他不會對女孩子始亂終棄。至于後來為什麽長期沒有回國,是因為他加入了一個秘密計劃。據他自己的說法,是為了報複暗算他的人,也為枉死的楊小姐報仇。那件事涉及到美國國家機密,我也知道得并不清楚,總之經過了差不多兩年時間整件事才算完全結束,當年那個黑社會組織也被一舉消滅。”

她遞來紙巾,不無歉意地說:“小燕,我并不是為了惹你傷心。他最近兩年一直待在歐洲,但不像過去那樣熱衷于工作,不,我并不是說他終于不再是工作狂了,而是,他很消沉,也不再喜歡和人來往——他有很多朋友,有些交往淺,有些關系深,但總歸都是值得交往的人,但他現在總是獨來獨往,公司的事情也全部交給了別人,沒有半點進取心,像個日薄西山的老人。”

她這不是惹她傷心是做什麽?沈小燕沒有接她的紙巾,趴在手臂上死死咬着桌布才免于嚎啕大哭。

白天暴曬後,夜晚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失眠的夜晚,這種天氣異常讨厭,因為不能看窗外,看上去太恐怖。

沈小燕想打開那時與程浩聯系的郵箱,記不得用戶名和密碼了;後來終于想起來,進去後,卻沒敢看一眼就退出。

似乎只有哭泣才能勉強控制胡思亂想,所以最後滿卧室都是揉成一團的紙巾,有些已經濕成紙漿。

半夜過後,雨漸漸停下來,卻更睡不着了,幹脆拿車鑰匙出門。

所幸她還清楚地記得程浩的房子在哪兒,如果他不在家,她就等到他回來。

淩晨的莘城也是安靜的,紅綠燈寂寞地變換位置,可似乎這種游戲并不能彼此排遣寂寞。很快到了洛桑,程浩的別墅外。

屋子黑幢幢的,除了籬笆上那盞燈,并沒有別的光線。沈小燕看着那龐然大物,卻不敢推門下車,坐着坐着,趴在方向盤上又哭了出來。

哭了一會兒,細雨飄進車窗裏,沈小燕換個姿勢,捂着脖子繼續哭,可雨越來越大,只得擡起頭來關窗,這一擡頭,就看見程浩不知何時撐着傘站在車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沈小燕呆呆地看他一會兒,他總是那副木然的模樣,她不由得“哇”地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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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過臉,道:“哭得真是醜死了。”

于是忍不住哭得更大聲。

他轉身走了。

沈小燕慌忙下車去追,在籬笆門口追上,從後抱着他腰,道:“對不起。”

他沒反應,她再說了一遍。好像忽然很順暢,就一遍遍地說了下去,直到他扔了傘,扯開她雙手,繼續往裏走。沈小燕加快腳步,繞到他前面去,撲進他懷裏,又哭又喊:“不要不理我,你這是冷暴力,會嚴重損害我的身心健康!”

他似乎被她氣到,咬牙切齒地說:“你鬧夠了沒有?”

他聲音很大,又兇又惡,沈小燕忽然覺得委屈,哭聲又高了一個級別,哇啦哇啦地喊:“我愛你,對不起,我以後會相信你,對你好,你不要兇我,不要不理我。”

他僵硬了片刻,長嘆口氣,柔聲道:“我是說我們進去說,淋雨會感冒,現在是秋天。”

沈小燕淚兮兮地擡起頭望着他,抽抽鼻子,道:“我走不動了……”

他瞪眼,忽然彎身将她扛在肩上,不顧她驚叫,踢開門,快速走過客廳和樓梯,再踢門,将她丢上大床。

—————————嚴打時期,此處省略萬字激情戲——————————

沈小燕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次卧,昨晚,似乎主卧被弄得沒法睡覺了……

沒有衣服沒有鞋子也沒有程浩,她只好光着身子轉出去。此樓無人,順利溜進主卧。主卧幹淨整潔,沒有一點亂擺放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她可憐的睡裙。不過就算找回來恐怕也不能穿了,他昨晚兇得好像要吃人。

最後從衣帽間找了他的睡袍穿上,把腰帶束得緊緊的。

再走出門,便有叮咚的鋼琴聲隐隐約約飄上來。沿着旋轉樓梯下樓,琴聲越來越清晰,好像是從一間房裏傳出來的。是《四季》套曲中的《十月秋之歌》。循着聲音找到房間,房門虛掩着,從縫隙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待這一曲結束,沈小燕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攏去。他似乎沒有聽到動靜,待她走到他身後,他忽然說:“還會彈鋼琴嗎?”

沈小燕沒回答,因為一束陽光穿越窗簾的阻擋,正好落在他臉上,照出柔和的明暗對比,像畫一樣靜谧美好。

五年之後,他還屬于她。

真好。忽然滿心缱绻愛戀,情不自禁地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整個兒靠在他背上。他停頓片刻,拉着她手,将她放在他腿上。

這樣坐着,兩個人幾乎可以平視。程浩沒有講話,只是一手扶着她腰側,一手順着她臉頰慢慢撫摸,一直撫到衣領處。

沈小燕呼吸一緊,他似乎勾了下唇角,但一眨眼,他仍是先前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緊盯着她眼睛,那手跳過上半身,落在腰間,麻利地抽開蝴蝶結,揚手扔了腰帶。

沈小燕忙捂住胸,可被他看兩眼,又乖乖松了手。他目光從她眼睛到鼻尖,一路向下,在末端停留片刻,重又看向她眼睛,這次雙眸裏卻多了些戲谑的意味。

沈小燕愣了下,低頭一看,大為窘迫,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護:“我……我的衣服……都不見了……”總不能穿你的……

他沒有理會,只是慢慢綻開笑臉,趁着她晃神的當兒,解開自己,猛地貫入。

沈小燕疼得抓緊他肩膀,低呼了出來,淚花直泛,委屈感慢慢湧上心頭,但也沒敢抗議,只是将臉埋在他頸窩裏,随着他的動作時不時地抽噎一聲。

大約這姿勢不好施為,程浩将她改放在鋼琴上,被壓迫的琴鍵齊聲哀鳴,沈小燕被那冰涼一刺激,羞得滿面通紅。聲音确實不怎麽動聽,他終于還是放下蓋子。

結束後沈小燕癱軟在程浩懷裏,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讓她擡不起頭。這時他終于開口,還算溫和:“餓了沒?”

“嗯。”沈小燕懶洋洋地應他。很想撒嬌,可似乎完全不記得這個招數如何使的了。

如施女士所言,如今程浩的性格似乎終于添上了很大一筆陰郁的色彩,不茍言笑,沉默寡言,冷淡疏離;極度愉悅時會小幅度微笑,極度生氣時卻只是面無表情。(耗子終于變成了群衆喜聞樂見的男主類型……orz)

沈小燕吃着小米粥,滿心酸澀,總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可程浩似乎沒有察覺,她吃完一片饅頭會給她再添一片,她吃一口粥會給她夾一口菜。沈小燕越吃越慢,吃到後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以至于程浩什麽時候走開的都不知道。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拿着什麽東西再次走進來。

程浩把東西放在沈小燕右手邊,繞過她去開了廚房窗戶,固定住,将上午的好空氣迎接進來。

沈小燕仔細看了那兩件東西,一件是避孕藥,另一件是戒指盒。後者略顯眼熟,很像那一枚薰衣草鑽戒。

詫異地去看程浩,他站在對面,沒什麽表情,道:“吃好了就選吧。”

沈小燕把最後幾滴眼淚抹掉,啞着聲問:“選……什麽?”

“結婚,還是徹底分手。”他不動聲色。

沈小燕愣愣地看着他。他補充道:“這次分手我不會再找你。”

所以……

“可是……”沈小燕急急辯解,但話沒出口,眼前一晃,只見一道暗色弧線滑過,戒指盒已經不見。

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成串地滾下來。

程浩笑得不無殘酷,目光盯着她一錯不錯,但很快又拿出一個戒指盒,放在先前的位置上。

這次是對戒。

“程浩你聽我……”沈小燕抓住他奪戒指盒的手,但他力氣甚大,只眼睜睜看到這個盒子再一次飛出窗外。

第三個戒指盒擺出來,沈小燕已經泣不成聲,死死握着他手腕兒,低着頭說道:“結婚,我們結婚。”

☆、6

結束假期的完美方式之一,就是在最後一天被刻薄上司約見。

沈小燕早上醒來時程浩拿着她的手機在說話,很快挂斷,告訴她打電話來的是喬晟洋喬總,約她見面。程浩放下手機,将她拖進懷裏,捏着她最豐滿的某處幸災樂禍地推測道:“應該是想約你吃午飯,然後下午借口加個班,繼續晚飯,宵夜,送你回家。不過很可惜,接電話的是個男人,他只能說談公事了。”

沈小燕邊啃他邊解釋:“我跟喬總真的是一點私人關系都沒有,他總是以各種名義打擊我的自信心,對我絕對半點意思都沒有,我也絕對不是受虐狂。”

程浩瞅着她笑:“不是受虐狂?”

沈小燕想起昨夜,刷地紅臉,轉身藏進被子裏嚷嚷:“流氓!”

程浩試了試,沒把她弄出來,只得自己起床。

程浩扣上皮帶,整理一下襯衣下擺,系上第二粒紐扣。

沈小燕趴在床沿上,咽了口唾沫,道:“把這顆解開。”

程浩看她一眼,再解開。

很好,鎖骨十分精致可口。

仿佛猜到她的心思,程浩走兩步,居高臨下地看她兩秒,彎下腰來。

沈小燕爬起來跪在床上,抱着他肩膀,用嘴巴蹭開衣襟,啃他鎖骨。啃兩口,親一親,沾點口水,表示所有權。

程浩低凝着她:“還有呢?”

還有?沈小燕想了想,又親了親他喉結,那個小豆豆般的東西滾了滾。

兩人再吻了一遍,滿足後,程浩站直身體,把沈小燕拎起來:“快點起床,要見的是你自己的上司,不是我的。”

在床上纏了好幾天,沈小燕渾身疼得乏力,連聲哀叫:“程浩你養我,我不要見上司!”

程浩捏着她下巴摩挲兩下,勾唇笑道:“不養,養不起。我已經失業五年了。”

沈小燕只好扶着腰起床穿衣服:“我養你我養你,我工資可高了。”

喬晟洋住的長安小區,跟沈小燕住的花園島隔着個公園,約的地方正好在公園臨街的一家咖啡屋。不過沈小燕整個假期都跟程浩混在洛桑,到那家咖啡屋就得繞一圈了。

繞路經過珠寶店,程浩停下車,拉着沈小燕進去,問店員要對戒。沈小燕低聲咕哝誰叫你扔了原先那枚的,他似乎聽見了,威脅似的瞥了她一眼,沈小燕立馬把脾氣憋回去。

臉上好像流動着蜜漿的店員推薦了幾款鑽石的,程浩看了看,推給沈小燕,沈小燕還在想被他扔掉的兩枚戒指,心情很不好,道:“這不是頂針麽?”

店員臉上的蜜漿立馬停止了流動,眉毛動了動,擠出話來:“小姐,這是@#¥%設計師的新作,全球限量五對,中國只有這一對。”

程浩瞅着沈小燕看了會兒,笑道:“Infinity系列還有嗎?鉑金的就行。”

上了車,沈小燕對着後視鏡檢查了下絲巾,确定密密麻麻的吻痕咬痕都不會示人之後,慢慢地将手收進衣袖裏。

程浩扶着方向盤,轉過彎,望着路面,警告道:“不準摘。”

沈小燕的委屈一股腦兒發出來:“這時候讓公司知道我要結婚我前途就完了!”

話說出口又覺得有點傷人,于是語氣軟了些,解釋道:“上個月輪崗結束,下個月就要分部門,我不想被分去混吃……等離職的部門。”

程浩抿着唇,不說話。

沈小燕語氣越來越軟,幾近哀求:“程浩,至少過了這一年再公布好不好?”

車倒進停車位,停穩,程浩終于轉眼看她,神情冷肅,話語也并不溫和:“沈小燕,我們讨論過這個問題了嗎?為什麽你一定認為我就要現在公開?退一步講,就算現在公開了又如何,我要求你立刻給我回家生孩子了?你總是自以為是。”

沈小燕眼睜睜看着他解了安全帶下車,大步走了。

就像他那天晚上發狠時說的,他不狠一點,她就不知道他對她多溫柔;他不表現出壞脾氣的一面,她就把他的忍耐和寬容當理所當然。

進了咖啡屋,一眼看到程浩坐在靠牆的一桌翻雜志。沈小燕怎麽看他他都不理,時間快到了,只好直接去包間找喬晟洋。

喬晟洋比她想象的眼更尖,她一坐下來,目光就落在她左手無名指上。他目光一凜,但很快又恢複平常的冷淡:“結婚了?這個假期?動作挺快的。恭喜。”

沈小燕頭皮發麻:“謝謝喬總。”

“那麽接下來的規劃呢?”喬晟洋向來沒有多餘的話。

沈小燕想想程浩的态度,也不怎麽遲疑,答道:“暫時不會要小孩,所以不會影響工作。”

喬晟洋卻滿眼懷疑,打量她半晌,才說:“如果是出國工作呢?”

沈小燕詫異地看着他。

“我很快會去美國總部,想帶一名中國員工過去。”他忽然起身,走去窗邊,拉着百葉窗望了望公園,回頭道,“作為上司,我很欣賞你。”

沈小燕緩過來,低頭道:“謝謝喬總賞識,這是我的榮幸。”

“別說客套話,我最遲十二月離開,那是你的最後期限。”

背着光,沈小燕看不清喬晟洋的表情,慌亂了片刻,想到程浩,鎮定下來:“喬總,我和未婚夫分開了五年,我不想再和他分開了,所以,很抱歉……”

“沈小燕,”喬晟洋忽然提高了聲音打斷她,問道,“你想過十年後做什麽嗎?”

沈小燕搖搖頭:“我只能想到五年內的路和目标。”

喬晟洋堅持道:“目标是什麽?告訴我。”

“做到管理層。”

“兩年。”喬晟洋緊接着她的話說道,“兩年內讓你升到市場部經理的位置,五年後以大中華區管理層身份回國。”

“那……十年後呢?”

“我們共事三年,再過七年,我希望我的公司,合夥人是你。”

沈小燕傻眼,結結巴巴地反問:“為……為什麽?”

他轉過身去,望着窗外,道:“因為我信任你。”

室內一片寂靜。

許久,沈小燕才等到他下一句話:“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回去吧。”

沈小燕走出包間,看到程浩在樓梯口等她,臉色也恢複正常了,忙趁機挽上他手臂示好。

走出咖啡屋,程浩說道:“我們去楊秘書父母家吃午飯。”

沈小燕剛剛鼓起來的興致又熄滅了下去。

“施女士跟你怎麽說的?”他終于問道。

沈小燕簡單提了一遍,道:“楊秘書……”

“嗯,當時她打了下方向盤,子彈被她擋了下來。她是獨生女,所以以後我們可能要多孝敬兩位長輩。”程浩拉下她的手臂,握住她的手。

楊秘書單名一個雯字。父母已經五十多,程浩把他們的老屋重新裝修了一遍,請了阿姨照顧生活起居。牆上的照片裏還有個小男孩,想來是收養的。

飯後沈小燕一邊聽楊父楊母聊天,一邊看程浩檢查小孩子的作業和考試。那位阿姨十分細致地跟他講小孩的學習和生活,到後來沈小燕竟發現這位阿姨原本是莘城一所很有名的私立小學的教師。

離開時楊母給了沈小燕一枚手镯,瑩潤通透,沈小燕去看程浩,他示意她收下。

走出老街區,沈小燕找出話題:“那等孩子再大些,是不是得請好幾個老師了?”

“嗯,看需要。”程浩攬着她腰,時不時單臂抱起她,跳過亂石,“如果他肯學,就多請幾個;不肯學,日後也給他安排好出路。不過現在看來,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沈小燕想了想,又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楊小姐?”

楊雯的墓地在老城的公墓。這個時節還不算冷清,并不顯得凄涼。

兩人牽着手,沈小燕抱花,程浩拿她的包,慢慢走上山丘。

位置在一株松柏下,墓碑很幹淨,想來時時有人清掃。上一位掃墓人送來的白菊剛剛開敗。

沈小燕蹲下身,把那束天堂鳥放在墓碑前,對照片裏年輕嚴肅的楊雯說道:“我對你了解真的不多,所以擅自選了這種花。楊雯女士,非常非常地感謝你。”

沈小燕當然沒有資格猜測楊雯當時是出于秘書的本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改了行駛方向,但程浩站在她面前,就是楊雯對她的恩情。

走出墓地,沈小燕發現程浩臉色有些蒼白,想要問,他先開口,道:“那天很突然,下高速的時候,一輛車迎面過來。當時我在看合同,車猛地一擺,我跌倒在座位上,随後整個玻璃窗被子彈打成碎片,她傷在心髒附近,血流得很快。路基很高,我下去後要進駕駛艙搬動她,那輛車逼近來,我們的車停了片刻,猛地沖向那輛車,我被甩了下去,爆炸。”

沈小燕握着他的手,無法言語。

程浩恢複很快,沉默地拉着她往停車位走去。

兩人良久沒有任何交流,直到程浩接完程志的電話。

沈小燕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媽媽告訴我的,不是事情的全部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應該還有四章就結束了

番外的話,冷萏的要寫,寫一個他們五年後的情景,然後呢?美人兒們有特殊需要咩?早點告訴我哈~

☆、7

程浩和沈小燕都是莘城獨居戶口,證件齊全,不存在跟家裏交涉戶口簿事宜的問題,民政局上班第一天就趕在第一批登記了。

出得民政局,太陽剛剛掙脫雲層的束縛,停在一幢半新不舊的樓的一個角上。

程浩拿着兩本攤開的結婚證,頗愉悅地調侃照片上的沈小燕:“怪不得工作人員問了你兩遍是否自願,說吧,有什麽勉強的?”

沈小燕還在生氣:“沒什麽!我怎麽敢!高攀着呢!”

走出兩步,身後人悠悠地說:“你可快點把氣消了,飛鴻中午就該到莘城了。”

什麽?沈小燕瞪他:“飛鴻在美國!”

“我知道,所以幾天前就買好票了,對了,她這次帶男朋友回來。”程浩笑得像只狐貍,“咱大哥約我們午飯,到時候一起。”

沈小燕揉臉:“所以晚上我爸媽就要見你爸媽了?”

程浩睨着她:“兩對都是咱爸媽。”

沈小燕想了想,還是說道:“我爸媽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你那時候是不是很難過?”程浩拉着她避開一輛小毛驢。

“嗯。那一年好多事。先是你讓律師給我房子,然後是爸媽離婚,班長出國,跟飛鴻分手,飛鴻高考受到影響……直到年底飛鴻拿到美國大學的offer才漸漸好起來。”

程浩握着她的手,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時候我剛決定加入計劃,生死難蔔。雖然你以最快的速度甩了我,但我還是很想多留些東西給你。不過你肯定不會接受,所以除了那套房子,其他的東西都是以遺囑的形式給你的。”

沈小燕頗為震驚,旋即又想通,一點生氣,一點自責。

“別賭氣,那時候我當你是個小女孩,這事我連程志也沒細說。”

沈小燕哽了一會兒才講出話來:“你為什麽非得去?”

程浩沉默片刻,答道:“因為我很生氣。他們做得太過火。你也令我生氣,當我是那種人,對我沒有半分信任。”

沈小燕小聲分辨道:“你一點消息都不給,我怎麽信任你?”

程浩聲音也沉下來,好像在壓抑什麽:“這種事我能把你扯進來嗎?”

沈小燕還是委屈,眼淚倏地滾下來:“你總是理直氣壯!我去華揚找你,丢盡了臉,連門都進不了!你哥的秘書挂我電話,我根本連個能問話的人都找不到,你讓我怎麽信任?”

程浩不回答,沈小燕胡亂抹了把眼淚,抽噎着問道:“你哥生我的氣是不是?是什麽原因?因為我沒有不聞不問地等着你?這說不通。你媽媽的說辭漏洞百出,到底還有什麽瞞着我的?!”

程浩嘆氣,道:“大哥現在沒有生氣了,爸媽很喜歡你,爺爺奶奶也是,那些事情就算了吧,我們結婚了,以後的日子過好就行了,嗯?”

沈小燕氣得口不擇言:“你總是騙我!”

程浩果然也生氣了,抓着她塞進後座裏,一言不發地發動車子,不再說話。

到晚飯前,兩家人全都到了。除了基本成員,程志妻子童之靈和飛鴻男朋友沈強都到了。

大家聽到沈強這名都被唬了一跳,明明是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老外。沈強操一口平上去入相當标準的漢語,十分得意地解釋道:“中文名我跟飛飛姓,英文名飛飛跟我姓。”

飛鴻臉皮不厚,婚嫁改姓這種事被拿出來當着姐姐的夫家說,羞得滿面通紅。

程浩爸爸(作者忘了有沒有給程浩爸爸起名……)倒是很樂呵,問沈強:“這口漢語怎麽學來的?不是對外國人來說漢語最難學,跟天書似的?”

沈強一下子可憐兮兮的:“我本來跟飛飛是同是管理系的,後來愛上她,就轉去漢學系了,正是因為漢語難學啊,飛飛又說學不會漢語不會接受我。”

衆人都笑,飛鴻已經快自燃了,童大嫂又來添油:“你是怎麽愛上飛飛的?”

沈強滿臉崇拜地望着女朋友:“親眼看到她把前男友揍得滿地找牙,實在太強了!我想她一定能保護我!”

活寶強順利奪走了新婚夫婦的焦點,沈小燕撇出一縷目光,給飛鴻發短信:你打他了?

飛鴻很快回信:那種渣男不揍白不揍!陰謀破壞我們姐妹情誼,差點毀我前途,還敢跑來美國說什麽我是他的肋骨!要重新追求我!——小學生都不用的臺詞了好嗎!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我連馬都不如了?!後來副班長說他斷了兩根肋骨還有兩根骨裂,以後陰雨天都會隐隐作痛,總算解氣了!

沈小燕看得目瞪口呆,很快埋着頭笑起來。程浩湊過來問她,她把短信給他看,沒想到他看完也笑了,附在她耳邊說道:“我也終于解氣了。”

兩人這解氣一笑,終于重新奪回了關注度,先是羅姝責備的提醒,然後是施紅梅腔調奇怪的話:“程浩,小燕,夫妻恩愛也不是這時候秀的。”

雖然她面上挂着促狹的笑,話裏卻全是怪罪,沈小燕忙收斂起來,規規矩矩坐好;程浩瞥一眼沈小燕,忍笑道:“媽你又在扼殺天性了。”

施紅梅看看沈小燕,臉色尴尬,童之靈已笑倒在程志身上:“弟妹啊,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咱媽最近忙着練習幽默感,生怕吓壞孫子呢。”

衆人都詫異地望着老臉不存的施紅梅,程浩爸爸則故作嫌棄臉色,程志板着臉,語重心長道:“媽,孫子孫女會理解你一輩子修煉來的檢察官腔的。”

衆人都笑了,施紅梅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局促不安。沈小燕猶豫了下,夾了塊自己近前的粉蒸排骨放在她碗裏,瞥程浩一眼,小小聲道:“媽吃這個,上次見您吃挺多的,這一家做的也很好。”

婆婆高興了,小媳婦被起哄,公公又在吹胡子瞪眼,沈小燕緊張了,被程浩捅了一肘子,急慌慌地挾一筷子冰糖肘子放公公碗裏,臉已經燒得緋紅:“爸您也吃。”然後是自家爸媽,再然後哥哥嫂子,妹妹妹夫,還以為終于好了,老公又不開心了。很快,第一次歡樂的家宴變成了新媳婦布菜戲。

飯後兩家人再聚到程浩的房子吃宵夜,商量小倆口婚事。

施紅梅女士端莊微笑,不無得意地提議道:“我提前一年退休了,兩位親家都有工作,婚禮就由我全權操辦吧。”

沈小燕望一眼程浩,低下頭,表示順從。

程爸爸眯眯眼,道:“說起來,是不是要辦三場?北京一場,錦城一場,莘城一場?小二,你們以後留在莘城?”

沈小燕望一眼程浩,低下頭,繼續順從。

程志乜父親一眼,無奈地提醒道:“我覺得把兩邊的親朋都接到莘城來比較好,反正我們有飛機。”

程爸爸被質疑權威,再眯了眯眼。

程志去看童之靈,童之靈急急點頭:“爸,我也覺得這樣熱鬧。”

沈小燕再望望程浩,低下頭,不說話。

飛鴻忍不住了:“時間呢?定在什麽時候?”

程浩被沈小燕看得頭皮發麻,慢慢開始争奪話語權,微笑着接話:“看你姐的時間安排。場地賓客這些可以由我決定,婚紗卻必須你姐親自試穿拍照,你姐工作忙,什麽時候能騰出時間結婚,你姐說了算。”

嘩——

程家人齊刷刷地看叛徒程小二,後者得到了媳婦的摸手慰問。

沈書研整晚沉默,這時也開始找存在感:“我也覺得吧,不能急,總不能沒結好,結兩次。”

程小二險些捶胸頓足,您是我親岳父。

羅姝抿一口蜂蜜柚子茶,放下,不疾不徐地發表意見:“我覺得還是讓程浩和阿語商量着辦,畢竟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們自己知道。”

沈小燕淚汪汪地瞄了自家媽一眼,媽,您真是我親媽。

為了給新婚夫婦留出溫存空間,雙邊會晤“愉快”達成共識後,程爸程媽随程老大夫婦回家,沈爸沈媽和飛鴻兩人則去了沈小燕的公寓。送完羅姝四人回來,程浩和沈小燕在客廳坐着好像不夠味,便開了紅酒去院子裏賞月。

過了初七初八,月亮凸出小半個肚子,慵懶地挂在天邊。

程浩看看月亮,再看看自己媳婦,還是覺得媳婦好看,于是傾身去吻了吻那個圓潤潤的細膩臉蛋,附在她耳邊道:“開心嗎?”

沈小燕點點頭,抱着他脖子不松手。

程浩側頭再親她:“我也很開心。”

過了一會兒,沈小燕問道:“程浩,做……夫妻的話,是不是有事該商量着辦,彼此互相讓讓?”

程浩低笑:“你覺得呢?說吧,有什麽事?”

沈小燕用最經濟有效的語言把喬晟洋的提議告訴程浩,末了,懇切說道:“程浩,我也想很強大很強大,如果你不小心出事了,我們家還有我,我可以保護你,保護家人。我知道你很厲害,也不會害我,但是我想變得厲害,來保護你。”

緊張悄然襲來,沈小燕發覺心跳越來越快,快要突破極限,迫使她改口,忽聽得程浩笑道:“好,我陪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耗子與燕子

番外二:兩只包子

番外三:青梅,竹馬,和“第三者”

番外四:?(我不知道)

今天在臭烘烘的大巴上想到新文文案,放出來試試

《當土豪愛上土撥鼠》

某人:男主,請你用三個詞形容你老婆。

男主(流口水臉):好看,好軟,好吃。

某人:女主,請你用三個詞形容你老公。

女主(四十五度角俯視左下角):土豪,土豪,土豪。

有一天,土豪給土撥鼠打電話:“土撥鼠,我給你送玫瑰花啦,各種顏色都有哦,不要再說我沒情趣哦~”

幾分鐘後土撥鼠收到一份快遞,裏面放着一份贈與合同和一張紙條:土豪先生把城南玫瑰科研種植園贈送給土撥鼠小姐,請笑納。

我要研究土豪的揮霍方式了……

☆、8

沈小燕經喬晟洋批準,得了兩個月婚假。批假時,喬副總用他一貫的冰山口吻說:“新婚禮物就這個了,回來就跟我準備去總部,這裏我幫你善後。”

喬副總一向很奇怪,沈小燕見慣不怪,領着假期高高興興辦婚禮去了。

程家除了程志,好像其他人突然都不用工作了,每天聚在一起讨論如何将婚禮辦得空前絕後。

程爸爸說辦十天流水席,程媽媽說中西各一次,程大嫂說年輕賓客都騎自行車跟着新郎新娘環城一圈。

沈小燕每天心驚肉跳,夜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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