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因為驸馬在這裏?

薛瀾嬌能從軍營中逃出來, 在将軍府生事後又能從聞人瑛看管下再次逃脫,不管她用了什麽方法,耍了什麽手段, 這狡兔三窟的本事是不小的。

姬珧那天從聞人瑛口中聽說這人時, 就覺得她頗有些能耐,大概是那種不安于室的性子, 在哪都不會安分守己。

然而被迫從将軍府逃出來,她又能去哪呢?

聽十二說在涉江王府見到她了, 姬珧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 虞弄舟、江則燮和秦徵渙湊一塊去了, 府上還有個薛辭年的妹妹, 大抵是說書的都不敢這麽編排。

姬珧半信不信的語氣,擡眼瞥着十二, 唇角彎起一抹弧度,像笑卻又不及眼底:“你怎麽知道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又沒見過她的樣子。”

十二聽不出公主喜怒,本以為自己接連說出在涉江王府的所見所聞, 公主會非常惱怒,最起碼會很堵心, 對他也什麽好臉色,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那樣, 因此也稍稍放下一點心, 膽子也大起來。

“屬下的确沒見過她, 但是聽到別人喚她‘瀾嬌妹妹’, 下人管她叫‘瀾姨娘’, 便下意識覺得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十二摸了摸下巴,“也或許是個巧合。”

他今日只是初初夜探王府, 來不及将所見所聞一一印證就趕緊回來複命了,這種事也不能一口咬死,只能明日他再派人去細細打聽。

姬珧眸光幽遠,面容深沉,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其實一點都沒想瀾嬌不瀾嬌的事,她思量的是虞弄舟和江則燮為什麽會一同出現在涉江王府。

秦徵渙坐守江東,手中有兵又有錢,就是沒什麽野心,只想做一個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王爺,這樣的人若是能收為己用,絕對是一大助力。

姬珧倒是不擔心虞弄舟和江則燮聯手,兩人在繁州城外打得你死我活難舍難分,早就殺紅了眼,要是單純只是做戲為了讓她安心,雙方戰死的人都不少,沒必要做這麽大的犧牲,江則燮也不會同意讓虞弄舟跟他一起過來,讓繁州那邊自己唱空城計。

現在兩個人都在涉江王那裏,肯定是其中一個聽聞消息,不甘其後追了過來,目的大概跟姬珧一樣,現在再算上姬珧自己,這泊州是熱鬧了。

姬珧想着想着就笑起來,轉身看着十二:“去把容玥喊進來,本宮有事吩咐她!”

十二還在糾結薛瀾嬌的事,沒想到公主臉色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只是現在看着比方才高興不少,他應聲,起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容玥匆匆走進來,腳步幹淨利落,行到近前,想要行禮,姬珧急忙擺手。

“虛禮就不用了,本宮有些事要吩咐你,附耳過來。”

容玥遲疑一瞬,傾身過去,姬珧耳語幾句,說完之後後撤一步,容玥抱了抱拳:“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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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點點頭,坐回到椅子上,心情頗為愉悅,囑咐完正事,多了幾分閑情逸致,她饒有興趣地看着容玥,把後者盯得渾身不适,不住地擡頭瞥過來。

姬珧失笑:“你不用總是這麽緊繃着身子,雖說出身金寧衛,但也沒必要跟那些男人一樣,整日如喪考批,你看小十八,他活得多快樂啊!”

容玥身形高挑,脊背永遠挺得筆直,她一身緊致黑衣,身披護甲,從後面一看俨然就是一個男人。

聽公主突然這麽說,她神色一頓,微微低下了頭:“屬下……習慣了……”

姬珧像是想起什麽,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嗯,”姬珧應和一聲,語氣開始認真起來,“尋常人家的女兒現在都已經嫁人了,本宮倒不是要逼你出嫁的意思,只是怕你心裏想,不敢跟本宮說,成不成家的只看你們意願,但你若是沒嘗過男人的滋味,惦記着,本宮可以為你做主——”

“咳咳咳!”

容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把姬珧的話打斷,她偏着身擋住嘴,耳朵上染了一抹紅,咳嗽半晌都不停下。

姬珧滿眼寵溺:“怎麽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容玥繃着的臉終于出現一絲裂縫,冷硬如鋒的眉眼也多了幾分柔和,因為咳嗽太久了,眼裏有淚光,臉上紅撲撲的,媚而不嬌,又急于掩飾羞澀,将身子壓得更低了。

“屬下沒有不好意思,只是殿下剛才說的那些事,屬下都沒有想過。”

“真的沒有想過?”姬珧循循善誘,“模樣好的男人本宮這裏可有不少。”

容玥不停搖頭:“屬下真的沒有……”

姬珧看她耳朵都紅透了,沒忍住輕笑出聲,掩了掩唇,她捧着小腹,擡眼看向她:“不逗你了,本宮就是怕你面皮薄,不敢跟本宮提,既然沒有這心,也沒關系,十八也還早。”

容玥松了口氣,姬珧又問:“宣蘅如何了?”

姬珧出宮,宣蘅也一直随行,只是被關在一個馬車裏,除了容玥,誰也不能見,包括宣承弈。

容玥道:“屬下正要禀告殿下,殿下可以放心了,宣蘅可以到殿下身邊服侍了。”

姬珧眼睛一亮,卻沒讓容玥現在就把宣蘅帶過來,夜間安寝時,客棧的上房睡得也不如在公主府舒服,姬珧躺在床上,兩眼透亮,在盈盈月色下水光潋滟。

她拍了拍床板,驚醒黑暗中的人。

“明日讓你見你妹妹。”

黑暗中傳出一聲響動,姬珧挑了挑眉:“這麽開心?”

宣承弈借着月色看她眉眼,雖然含着笑意,他卻總覺得她好像在掩飾什麽,分明沒有那麽開心,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你不開心。”

宣承弈皺了皺眉:“因為驸馬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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