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船靠岸了,寧懷恩同那日一樣,用鬥篷将白峤包了個嚴實,抱着下船。

不敢面對外人的目光,白峤縮在男人懷中不肯露出臉來。好在馬車就在岸邊,兩人很快就進車廂,免去了白峤更多的窘迫。

這回寧懷恩沒有将白峤送回質自府,而是帶回自己的将軍府,并安排了一個院落給他。

将人輕輕放到床上,寧懷恩說:「以後你就住在這裏,若是想要出去,就帶個随身侍衛,不會再有人敢傷害你。」

白峤輕輕點頭。

寧懷恩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吧,下人已經去燒水,等會洗一下,再上點藥,身體就不那麽難受了。」

白峤紅了臉,縮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

像兔子。

寧懷恩失笑。

「那就這樣吧,我會讓人去将你的東西都搬過來,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裏,不論發生什麽事,你是我的人,我就不會讓你受苦。」寧懷恩意有所指。

白峤抿抿唇,遲疑道:「将軍,我……我可不可以将原本種在質子府院子裏的花搬來?」

「花?好,我會安排的。這院裏的東西随便你使用就是。」寧懷恩不以為意地說,旋即又有些好奇,「是什麽珍貴的品種嗎?」

「不是,只是養了一段時間……有點感情……」

「呵呵,傻乎乎的兔子。行了,你就在這裏休息,我先走了。」

寧懷恩笑着揉揉他的腦袋,随後起身離去。

他離開後不久就有下人将一只大浴桶擡進來,倒滿熱水,留下一個小厮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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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峤并不喜歡旁邊有人看着,但礙于自己身分尴尬也不好說什麽,誰知洗到一半,那小厮竟開口道:「公子,請您擡一下身子,我為您洗一下。」

白峤怔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小厮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便又解釋,「就是讓小人替您清洗一下裏面,東西留在體內容易生病。」

白峤終于聽明白,面色一紅,慌忙用澡巾捂住下身,連連搖頭。

「公子……」

小厮還要再動,白峤趕緊說:「我、我不要,你先出去,我自己來就行了!」

「可是……」

「我自己來!」他咬着唇,很是固執。

小厮猶豫了下,只得說:「那公子要仔細弄幹淨才行,不然公子生病了,将軍會怪罪小人照顧不周的。」

白峤連忙點頭。

小厮離去後,白峤猶豫着将手伸到後面,碰了碰私處,只感覺穴口浮腫,一碰就疼。他不知該怎麽弄,踟蹰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将手指伸進去,外面洗幹淨就不管了。

後來那小厮又拿了一罐藥膏給他,說是塗在私處可以消炎去腫。

白峤臉紅紅地接過了,等小厮離開後才給自己胡亂塗了一點。累了的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就睡着了。

他雖然倦極,卻睡得不安穩,怎麽躺都難受,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股燥熱,掀開被子偏又覺得冷,整個人不停翻動,但又昏昏沉沉地醒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一個人在身邊坐下,輕柔地問他,「小兔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白峤本能地向對方哭訴,「嗯……難受……」

一只大掌輕搭上他額頭,随即便聽那溫柔的聲音道:「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同安!」叫喚的聲音不悅地揚高。

另一道少年的聲音響起,「将軍……」

「你怎麽照顧人的,不是交代過要你好好清洗的嗎,為什麽讓人發起燒來!」

「将軍饒命,小的确實……但公子說他要自己洗,不讓小的碰,所以……」

男子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罷了,你下去吧,吩咐人燒水擡進來。」

「是!」少年快步離開。

厚實的大掌握住白峤的手,輕輕嘆息,「你這小家夥……總讓人不省心……」

不知過了多久,白峤感覺自己被人抱起,脫去衣物,進入一個熱呼呼的水池。他茫然地伸手,摸到一片溫熱而富有彈性的肌膚。

有人輕咬他的耳朵,低笑威脅,「小兔子,別勾引我,除非你明天不想下床了。」

「嗯?」他努力睜大眼睛,卻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孔。

溫柔的吻落在他眼睑上,大掌托起他的身體,異物向體內探入,他難受地扭動身體。

男音在他耳邊響起,「乖,讓我替你洗一下,一下就好了,聽話……」

白峤委屈地扁了嘴,趴在對方懷裏,不安地扭動着撅起的小屁股,但很快就被對方給壓制住。那異物似乎在掏弄什麽,好一會,異物退了出去,又有什麽從穴口流出。

直到喝下一碗苦苦的藥汁,他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是不是那藥汁的作用,這回他睡得沉了,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身邊已空無一人。

他愣愣地坐起身,有些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半柳端着水盆進來,看到他醒來,便放下水盆來到床邊,将白峤好生審視片刻,才露出笑臉道:「公子倒是不賴,這樣就進了将軍府,看來以後的日子是不愁了。」

白峤也不知他這是誇獎還是諷刺。說是誇獎,這話聽着總覺得刺耳,說是諷刺,但半柳臉上的笑容居然頗有幾分真誠?

白峤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不說話。

半柳還在說:「昨天将軍看你不肯讓小厮為你清洗身體,親自動手為你洗呢,我特別去問了,以前他可沒有為別人這麽做過,看來是十分喜歡你!」

白峤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不禁面上一熱,更是不敢擡頭。

半柳似乎真的很高興,軟聲問:「公子要起床嗎?今天早上将軍派人送來許多新衣服,公子若是要出去走走,就換上新衣服去将軍那裏轉轉。」

白峤連連搖頭,又縮回被窩裏。

半柳的積極讓他很難受,像是老鸨對小倌說「昨晚你伺候客人伺候得不錯」似的,他哪裏肯去找寧懷恩,起床後也只願到花園散散心。

一出房門,入目的景象居然無比熟悉,像是回到質子府的院中,一草一木都那樣熟悉──竟是按原貌擺放的!連離開前被踩壞的花兒也都補上了。

白峤又驚又喜,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半柳說的,那個男人對他真的有用上心思,但……那又如何?

如今他委身于他是形勢所逼,他得到的恩寵是他出賣自己所換得,值得高興?值得慶賀嗎?

搖搖頭,白峤不願再多想,免得自己難受,他将心思放到花卉上,不顧地上的泥濘,蹲下身親自照料這些陪着他從質子府遷到這裏的花草們。誰說草木無心,起碼他對它們好,它們也會對他展露嬌顏。

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寧懷恩沒有出現,半柳非常熱心地去打聽,得知寧懷恩在書房。據說寧懷恩通常午膳之前都在宮中,下午回來後大抵待在書房,如果待得太晚了就回自己的寝房睡,沒什麽事情才會到侍妾那兒──

将軍府中,除了白峤外,還有兩個男寵,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一個叫子衿,一人叫寒依,皆是從南館裏贖回的小倌。

半柳将自己打聽到的說給白峤聽,又埋怨他不争氣,「也不知道去書房看看,又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主動點怎麽能讓将軍記住你!若是将軍不喜歡你,将你趕出去,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悠閑!」

白峤的臉色有些難看,卻始終低着頭擺弄花草,将半柳的話當成耳邊風。

半柳氣他不知好歹,但也不可能硬将人抓到寧懷恩面前,又罵了兩句不好聽的,才甩袖離去。

夜深了,寧懷恩似乎沒有出現的跡象。白峤困了,想要睡,卻又怕寧懷恩突然到來。想了想,他在房中點了一盞燈,既沒有明亮到影響他睡覺,卻又足以讓人看清,他想寧懷恩不來就算了,若是來了,有燈光也就不會磕碰到。

寧懷恩走出書房時已是臨近三更,想想自己五更天又要上朝,不免苦笑。

他朝後院走去,心中想着晚上要去哪個院落,寒依那邊是不合适了,那家夥性子冷傲,平時逗弄逗弄倒是有趣,不過現在他身心疲憊,可不想再耗費力氣。子衿火爆脾氣,這時候估計已經睡了,要是将他吵醒,說不定還要被咬一口,不值得。至于白峤……

寧懷恩想到那小兔子似的少年,倒也料不準這時候過去對方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驚惶失措地縮到牆角?

寧懷恩低頭輕笑。他喜歡兔子,也就愛屋及烏地喜歡這個神情像兔子一樣的少年,以前這種軟性子的可不合他的口味。

想了想,寧懷恩覺得還是回自己的屋子,去摸摸可愛的雪瑞好了,他對白峤還不了解,此刻也沒心情去試探對方的反應。不過當他走入後院時,卻在一片黑暗中遠遠地看到一抹昏黃。

腳下頓了頓,他眯眼看去,隐約記得那邊就是安排給白峤的院落。

小兔子還沒睡?

寧懷恩有些意外,他以為白峤是那種作息規律的乖寶寶。

腳跟一旋,他拐往白峤住的院落。

那院落叫出雲院,本來就起這個名字,寧懷恩覺得很适合白峤──尖高之山謂之峤,不正是「出雲」嗎?

進入院落後,便看到紙窗透出昏黃的光線,他以為白峤尚未睡下,便大大方方地推門進去,意外發現屋內只點了一盞小燈,光線微弱,堪堪只能看清房中擺設,而白峤不見蹤影。

他愣了愣,随即在床上看到隆起的棉被,一顆小腦袋露在外面,那人睡得正香,寧懷恩失笑,走到床邊摸摸白峤的腦袋。

小家夥可能睡得不太沉,被這麽一碰,隐隐有轉醒的跡象,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揉着惺忪睡眼,他含糊不清地喊,「将軍……」

「怎麽睡了還點着燈?」寧懷恩笑着問。這個小迷糊,不會是忘記滅燈吧?

「嗯……不知道你要不要來,所以點在那裏……」白峤毫無防備地說。

寧懷恩一怔,不由得為之一笑,心中流過一縷溫暖。

上次有人為他點燈是多少年前了?他想不起來,自從娘親過世之後,便沒有在深夜裏看到後院留燈了。

寧懷恩将白峤摟近,少年纖細的身軀在他懷裏顯得格外嬌小,缺乏鍛煉的肌肉軟軟的,骨胳細弱,隐隐有皂清飄來,當真是又香又軟。

寧懷恩忍不住低頭親了親。

白峤這才猛然驚醒,身子僵硬着,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副想掙紮又不敢掙紮的樣子。

寧懷恩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放心吧,今晚不對你做什麽,睡覺。」

白峤烏黑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似乎覺得男人今晚無害,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這樣的神情又引來寧懷恩的低笑。不過他今晚累了,不想再欺負小兔子,将人抱在懷裏,摸摸對方纖瘦的身子,人也慢慢睡去。而白峤也在忐忑之餘禁不住身體的困乏,不知不覺睡着。

第二天,白峤醒來後依舊不見寧懷恩的身影,穿衣服時半柳又在他耳邊絮叨,「聽說昨晚寧将軍到這兒來了?怎麽什麽都沒有發生?該不是你拒絕他了吧?」

白峤窘迫道:「寧将軍他又沒說要我……那個,他來了就睡下了。」

半柳撇撇嘴,「你就不會主動點?」

白峤漲紅了臉,深吸兩口氣,怒道:「我又不是小倌!你要這麽喜歡他,自己找他去!」

半柳沒料到白峤這軟面團的性格也有發火的時候,不禁怔了怔,不過他很快就回神了,打小進宮伺候人,他心中自有一套處世的準則,知曉自己說得太過了,雖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可也容不得自己欺負呀,轉念一想也就閉了嘴,安靜的伺候白峤穿衣。

得了清靜,白峤又到院子莳弄花草,沒想到日上三竿時雪瑞一蹦一跳地跑進院子,一見白峤,就撲了過來,似乎真将白峤當成同類,居然萬分親近。

追着雪瑞而來的丫鬟驚奇道:「白公子,奴婢還是第一次看雪瑞這樣親近人呢!」

半柳很是得意地說:「你才知道,将軍都說了,我家公子最像雪瑞了。」

「……」

白峤扁着嘴抱起雪瑞蹲到一邊。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像兔子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雪瑞乖巧,小小的個頭縮在白峤的衣襟裏倒也不礙事,白峤就這樣抱着它做自己的事,到了傍晚,雪瑞還不願離去,它愛留下,白峤也不介意,卻沒想到因此引來寧懷恩。

原來寧懷恩極寵此兔,若是得空,都會親自給它喂食。恰巧今晚他有空,便想喂養寵物,沒想到雪瑞跑到白峤這來。

他從白峤手中抱過雪瑞,替它順順毛,笑問:「雪瑞,是不是看出這是你的同類才如此親近?平時可沒見你這麽喜歡誰。」

雪瑞眨眨眼,像是贊同。

寧懷恩哈哈大笑,白峤哀怨極了,心道,這人真是個大壞蛋,就知道調侃自己。

因為雪瑞在這裏,寧懷恩索性也留在出雲院用膳。

在膳食上桌之前,寧懷恩拿了個約莫手腕粗細的紅色東西在那兒切。

據說這叫胡蘿蔔,是番邦的植物,可食,但味道奇怪,中原人士從不吃它。本不該是什麽稀奇東西,卻因為沒人食用導致數量稀少,進而又擡高價格,現今一根胡蘿蔔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夥食費,只因雪瑞愛吃,寧懷恩便命人采買。

白峤心中暗自驚詫,想不到縱橫沙場的堂堂将軍不但豢養了只小白兔,還會為寵物做這等事。

好奇看去,只見寧懷恩削得認真,那小刀從表面削過,一層半透明的紅皮就給刨了下來,去了皮,他再将胡蘿蔔切成小條,每條都極為勻稱,看着都覺得舒服。

那專注仔細的模樣,好像對待的不是自家寵物的食物,而是愛人的眉目,非要精細描繪才可。

白峤被男人專注的側臉吸引得移不開目光。

這男人生得真俊呢,似乎……老天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他一樣。

白峤癡看的目光,寧懷恩察覺到了,眼未擡,手未停,只在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看什麽看得入迷了?」

白峤猛然驚醒,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寧懷恩輕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像是某種默契,若是雪瑞到了晚膳時間還不願離去,寧懷恩便會來到出雲院專心地切他的蘿蔔,若是雪瑞走了,寧懷恩便在夜深人靜時,才循着那一抹窗紙透出的昏黃光線,輕輕走來。

兩人只是相擁入眠,偶有撫摸,白峤見寧懷恩不對他做那種事,又被摸得舒服,心情也就慢慢放松下來。偶爾半夜醒來,借着月光打量近在咫尺的俊顏,男人濕熱的氣息不時噴在他的額頭上,令他面紅耳赤。

白峤日子過得惬意,臉蛋也白嫩起來,但半柳為此很擔心。

這天半柳看身邊沒有旁人,便湊在白峤耳邊提起這事,「公子,你和将軍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他都不抱你嗎?不是半柳說你,問題是你現在住在将軍府上,這剛開始還好,要是老是這樣下去,将軍不喜歡你了怎麽辦?你是長住在宮裏的,失寵的妃子是什麽下場你也清楚……半柳這話不好聽,可都是實話呀!」

白峤面色一僵,擺弄花草的手也停了下來,目光落在綻放的花朵上,不知在想什麽。

雪瑞像是察覺什麽,從他衣襟中探出小腦袋。

半柳又道:「公子,半柳知道你不喜歡那種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想想任妃娘娘,再想想以後,這一時委曲求全又算得了什麽,況且将軍那麽英俊,和他那個……也沒什麽不好對不?」

白峤紅了臉,小聲道:「可是……我不會那樣的事……」

半柳笑了,「這有什麽難的,以公子的樣貌,又是新進府的,只要抱着将軍撒個嬌,将軍哪能不疼你?況且我看将軍也是極喜歡公子呢,這幾天都到院裏過夜,說不定就是等着公子主動。」

白峤羞得耳根子都紅了,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做不來的!」

半柳眼珠一轉,又道:「公子不是會做粥嗎?将軍每天晚上都在書房待到那麽晚,你夜裏送一碗粥去,将軍定然會歡喜的!」

白峤不确定地問:「這……可以嗎?我做的……萬一将軍不喜歡怎麽辦?」

「不會的,你做的粥是跟着禦廚學的,禦廚都說你可以了,又怎麽會不好吃?再說了,這粥好不好吃是其次,主要就是一份心意。」半柳很有經驗地說:「像将軍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內心最是孤單,你送粥去,他覺得你關心他,這心裏就舒服了。」

「這……行嗎……」

「怎麽不行呀!你想想以前你給任妃娘娘煮粥時,她是不是很開心?」

白峤沉默了。母妃身體不好,不好消化的東西吃不了,但是因為他們母子不受寵,所以禦膳房不會給他們特別照顴,他便拜托一位禦廚教他煮粥。

剛開始口味只是還行,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他煮粥的手藝倒是給練出來了。離宮前他還拉着母妃的手說,等自己回國了,便帶着她離開皇宮,尋個寧靜村莊,開一家粥店維生……

白峤抿着唇,不想讓思念的淚水落下。

善于察言觀色的半柳輕聲道:「公子,你真的該努力努力,若是沒了将軍的寵愛,你如何奢望日後能夠早點回西霖侍奉任妃娘娘?更何況将軍對你不錯,你就當關心一下對方,人心都是肉做的對不?」

白峤被說得有些動搖,想到寧懷恩對自己确實還不錯,臉色不由得微紅,縱然不願承認,可是他并不讨厭對方……

「那我今晚問問吧……」

白峤猶豫半天還是答應下來,半柳為此面露喜色。

晚上寧懷恩果然又來了,躺下後大概是看白峤居然還沒睡,便摸着他的頭笑問:「怎麽了?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跟小兔子一樣。」

白峤扁着嘴嘟囔道:「幹麽老說我是兔子……」

「難道不是嗎?再來一雙長耳朵就和兔子一模一樣了。」寧懷恩調侃道,還拎起白峤一縷頭發像是豎起的兔耳朵,故意逗他玩。

白峤不敢反駁,用被子掩住臉,一臉哀怨。

寧懷恩笑了兩聲,沒再鬧他,倦意上來,打了個哈欠。

想到白天半柳說的話,白峤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迂回試探,「将軍……你每天都要忙到這麽晚嗎?」

「是啊,回到京裏事情就特別多,在軍中反而輕松。」

「哦……」白峤扭捏了下,半張臉蒙在被子裏,眼睛也不敢看對方,小聲的問:「那……将軍,你晚上會不會餓啊?」

「嗯?」寧懷恩眉梢微挑。

「我……我給你煮粥吧?」白峤支支吾吾的,眼珠又不安地轉來轉去,乍看還有幾分鬼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要害人呢。「我煮粥挺好吃的……」為了将自己的東西推銷出去,他也只能厚着臉皮自誇,不過比起半柳說的,他還有另一層心思。「那個……如果你覺得好吃的話,以後就、就不要對我做那種事了,好不好?」

他越說越小聲,自己都覺得這要求很過分。寧懷恩不是說過了嗎,要的報酬只有一個,他也同意,結果還……可是他又忍不住期待,寧懷恩吃了粥就不要吃他,這多好啊!

「噗哧!」男人的笑聲打斷他美好的幻想。

寧懷恩笑不可遏,白峤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一定是不同意了……他失落地想,但這個結果他早該預料到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寧懷恩沒有一口拒絕,只是笑着說:「那你就煮給我嘗嘗看吧!」

白峤一怔,驚喜之餘鑽出被子,一把抓住寧懷恩的衣襟,激動道:「啊!真的可以嗎?」

寧懷恩翹起嘴角,擡起他的下巴,壞壞笑問:「給我煮粥這麽高興嗎?真是賢妻良母呀。」

「我、我才沒有!」

白峤的臉蛋刷的紅了,扭着身子滾到一邊。

寧懷恩笑着從後面抱上來,将小家夥摟在懷裏上下其手,又咬着那發燙的耳珠呢喃,「小兔子,大灰狼現在就想把你吃掉怎麽辦?」

白峤哭喪着臉,軟軟哀求,「不要……你、你吃了粥再說嘛……」

寧懷恩又被逗笑了,摟着他笑個不停。

白峤哀怨極了,覺得這男人分明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上──果然是壞心的大灰狼!

「好吧,那就等吃了粥再說。」

大灰狼很慷慨地将斬立決改為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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