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古着店
陸良連夜坐動車來到隔壁T市,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養了養神就又出門了,因為不熟悉路線也懶得坐公交地鐵,陸良在出租司機左拐右拐的帶領下,來到一處胡同口。
胡同口不小但是不讓機動車進,兩邊都是低矮平房,居民都把臨街的牆壁鑿空,改造成現在流行的大玻璃櫥窗,有點創意文化街的意思,只是這裏大部分櫥窗都是空的,門口貼着出租的字條——這是一處冷清的民俗旅游點,掉色的招牌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呈現出他當年的熱鬧繁華,這裏就算星期六日人也不多,趕上五一十一的大假還能熱鬧點,而像現在的清晨,則是人最少的時候。
陸良邊走邊看房子上的門牌號,走了不知多久後,在一家矮小的店門口停住。陸良左右看了看,發現視線範圍內,這是唯一開門的一家店。
陸良推開門,參雜着電流音的爵士樂迎面飄來,映入眼的是挂得滿滿的兩排衣架,都是各色連衣裙和襯衫,仔細看衣服的款式和花紋都很老,牆上釘着幾件經典款,四周貼滿老式的征兵海報,連展示頭飾的模特也是老款,陸良皺着眉頭抽了下鼻子,發現屋裏有股淡淡的胭脂香粉味和黴味,再結合眼前的擺設,陸良确定這是家典型的古着店。
陸良懷疑自己是走錯地方了,覺得好像穿越到了40年代,忍不住又把信封拿出來确認。
一般儲藏室都建設在熱鬧場所的地下,圖個人多掩護多還有人罩,要麽是郊外的大型倉庫,圖個人少地大好疏散,但這個地方……哪也不挨哪呢。
“歡迎光臨,喜歡可以試試。”
一個沉悶的男聲在櫃臺後面響起,陸良吓了一跳,一陣東張西望後,陸良看見不遠處的櫃臺後面坐着個人,這裏店小衣服多,陸良還真沒發現他。
陸良一路側身前行才來到櫃臺前,看清了說話人的長相後陸良不禁有點想笑,覺得眼前這個一定是店老板了——因為他也是一身40年代的打扮,跟這個店融為一體,。
老板梳着锃亮的七三小分頭,八字胡修剪的整齊別致,米白的襯衣紮進褲腰裏,脖子上系着個黑領結,深棕色哔叽西褲上還有兩根紅棕的皮背帶。此刻這個好像穿越來的老板正單眼夾着黃銅色的放大鏡琢磨一只懷表。
陸良覺得畫面挺新鮮,沒有出聲打擾,待到老板研究夠了,摘下放大鏡擡起頭,陸良才開了口;“店挺別致。”
老板似乎不意外,邊點頭邊把修好的懷表放在胸前的口袋裏;“謝謝。”
“別人家的店都開在地下,你這裏也是麽?”陸良問。
“什麽地下?”老板懵懂的眨了眨眼;“我這裏沒地下,就這一家店,你有什麽事?”
陸良再次懷疑自己找錯了點,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陸良道;“我來取東西。”
“哦,取什麽?帶收據了麽?”老板一聽是客人,立馬來了精神,拿起櫃臺上的金絲圓眼鏡後,從櫃臺下取出了幾個黑塑料袋包裝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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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是你店裏擺的東西,”陸良搖頭。
老板詫異,拿起櫃臺上的圓眼睛架在鼻梁上,心平氣和道;“我店裏只賣擺着的東西。”
“我來取寄存在你這裏的東西。”
“那就是這些,”老板沖着黑塑料袋一指;“三條碎花裙,兩件馬海毛毛衣,還有一件美軍空軍皮夾克,就這些寄存的,你要不是來拿這個的那你就是走錯地方了。”
“沒錯,就是這,”陸良硬着頭皮拿出信封,指着信封一腳淡淡的花紋說;“別拐彎抹角了。”
老板伸過頭去看,接着不說話了。老板胸前的口袋上,繡着一個跟它一模一樣的花紋。
“不認識,”老板堅定地搖頭;“還有別的事兒麽?沒有的話請你出去,我這提供逗悶子。”
陸良有一股拿槍爆他頭的沖動,但是壓下來了,将信封完全撕開展平亮到老板面前,陸良擰着兩道濃眉道;“別跟我逗悶子,仔細看這張紙上的花紋,再看看上面的數字,這就是提貨號!趕緊把東西給我拿出來別他媽浪費老子時間!”
老板十分淡定,從紙的一側露出頭,認真的端詳了下陸良,接着一搖頭,換了口風;“我這店只接熟人,你不是熟人說什麽都沒用,趕緊的挑件衣服走得了,別在這耽誤工夫。”
陸良懂了,這是家私人儲藏室。
儲藏室一般都有大的組織在背後撐腰,有人脈有錢力,能把儲藏室辦的像個嚴絲合縫的大鐵箱,組織不倒這個儲藏室就能一直安全,而私人的規模就小很多了,但它好在隐密性十分之強,一般人找不到,一般都看熟人臉,雖然存儲空間小,但是都在老板的精力範圍之內,能24小時不離身的看管,也可以轉移到只有老板一人知道的地方進行儲藏,而且不用辦理任何繁複手續,是各色喜好“脫團”人士的絕佳選擇。
陸良不善于逼問,尤其是老板這種裝傻充愣型,把陸良憋得面紅耳赤。
“你還在這待着幹嘛?”老板起身開始哄人。
陸良不服,他一眼叼住老板身後的那扇門,繞過櫃臺就要往裏走。
“幹嘛幹嘛!沒看見上面寫着閑人免進嗎!”老板看他要硬闖,立刻出手制止。
陸良順手握住老板手腕反擰他胳膊,老板直接順勢一轉身,抓住陸良大臂上端身體下墜,拽着陸良重心前傾,接着趁勢背步,用後背頂實陸良身體,扛着他的胳膊用力下拉再一低頭,整個動作複雜但是行雲流水,陸良瞬間整個人被他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櫃臺裏的牆上,還震倒了一邊的留聲機,流淌在屋內的老爵士樂戛然而止。
接着老板不給陸良喘息的機會,左手抓住陸良肘部,順勢往他胸前一按,随後老板右膝立馬往陸良的琵琶骨跪上去。
陸良瞪大眼睛,立刻将自己懷裏的槍掏出來,用槍口頂住了老板的膝蓋。
老板一看到槍,十成力收回了七成,但膝蓋還是砸的陸良渾身一顫。
這力氣要是十成十的跪上來,陸良的琵琶骨就會被壓斷并紮進肺裏。陸良是發現了,這私人的儲藏室也是蠻拼的,動不動就要取你性命。
陸良躺在地上喘着粗氣舉着槍,慢慢站起身開始向後退,這老板手太快,不敢跟他離得太近,陸良眼睛緊盯着老板一刻也不敢眨,生怕這老板再有什麽吓人的招式。
老板看陸良眼中充滿防備,嘴上的胡子不禁翹了起來,露出了些許陰險的神色。
“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快點!!”陸良沖老板呵斥一聲,不想這老板完全沒被吓住,而是拽下了自己的背帶摘下圓眼鏡,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糾結的肌肉,同時捏緊拳頭擺出架勢。
陸良不是沒見過亡命徒,但沒見過在自己店裏就開打的,也不知道是他太有自信還是盲目亡命。
陸良抿了下嘴,心裏盤算着這條胡同的長度和人數,估計自己要跑的話該走什麽路線。
就在陸良還沒盤算完時,老板的神色忽然變了,幾乎是一瞬間,他臉上戲虐的笑容立刻被一種嚴肅的神态取代,擺在身前的防禦姿态也完全松了下來。
“給我包裹。”
凡蕭的聲音憑空響起,陸良被挑的神經一跳,忙裏偷閑瞥了一眼,果然,陸良不知何時出現在櫃臺外,正單手拿着一把微沖對準着老板,重複道;“給我包裹。”
老板看着凡蕭,接着一挑眉,擡了擡下巴;“先把欠款交了。”
陸良一翻白眼,明白老板這是看見熟人了,自己拿着槍對着人不管用,人家一句話就解決了。
“多少?”凡蕭問。
老板沒有說話,伸出了三根手指,凡蕭眼皮兒跳了一下,接着扭頭沖陸良說;“借我點錢。”
“我擦!?你借我還的了麽!?”陸良看他這麽自來熟的伸手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來這幹嘛?不就是苗羽讓你來的嗎?老板現在要直接把東西給我你一點治沒有,借我點錢咱們可以一起開包,”凡蕭說的理直氣壯,陸良光考慮凡蕭話的內容,一時覺得無言以對,完全沒注意到凡蕭對苗羽的稱呼已經變了。
糾結半天,陸良無可奈何的放下槍,伸口袋拿出□□。
老板一看正主和錢都到了,表情立刻展開,架子也松了下來,笑嘻嘻的又将眼鏡戴上;“好,你們倆跟我來,”說着老板仰頭一喊;“莉莉!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話音沒落,一個抱着雙杆□□的矮個女青年“騰”的從衣服堆裏鑽了出來,吓了衆人一跳。女青年一臉防備的左右打量了下凡陸二人,正氣淩然的一點頭;“好。”
凡蕭和陸良對了下眼神,發現對方都沒注意到這衣服堆裏藏着人,要是剛才真打起來了……想到這陸良一身冷汗。
“吶,就是這個,”老板戴着手套,講一個浸滿油漬的大包裹舉到凡蕭面前。
凡蕭猶豫着沒接,同時轉移視線望向老板身後的那輛大油罐車。
凡蕭沒想到老板會把他們帶到一家便宜破爛的修車行,修車行的後院停着一輛大油罐車,而這個包裹就是從這油罐車裏取出來的,用老板自己的話說,這油罐車司機是自己人,他只跑固定線路,也就是說東西是安全而且移動的。
“這都不是關鍵的,最主要是誰會想到放在這呢?”老板一臉的得意神色,八字胡都要翹上天了。
凡蕭點點頭,還是沒接這油膩膩的大包裹,臉上表情略嫌棄。
最後經過幾小時的沖刷清洗後,凡蕭才跟剝洋蔥一樣打開包裹,陸良一直好奇的站在一邊。
包裹裏全是紙質的東西,還有筆記本,分門別類的用透明檔案夾裝着,凡蕭此時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內容,只是一個一個的大略翻看,陸良眼尖,忽然抓住了凡蕭的手腕讓他停止翻找;“等等!”
“怎麽了?”凡蕭問。
只見陸良神情驚愕,雙目圓睜,慢慢從一打文件中抽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抱着孩子,女人大概30來歲,孩子也就幾個月大,背後有一盆茂盛的綠蘿,二人一起笑容燦爛的面對鏡頭,氣氛十分的溫馨祥和。
孩子很小看不出像誰,但這個女人,明顯讓陸良看愣了。
“我擦……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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